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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谱》第六章 独行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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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渐渐淡薄起来,朦朦微光稀释了那浓得化不开的黑色,道上的碎石从朝雾里冒出钝圆的凸起,半隐半现,恰似招揽了光与影的更替,明暗流转。林间有早醒的鸟儿在啭鸣,一声声的轻语,一声声的啁啾,幽幽地响在这远山的环抱中,氤氤的秋雾被吹散,七分化烟,在晓风前卷舒。

一滴露珠眩示出剔透的亮点,掉落在空中,只为了那叶尖的一低头。

昭风一个激灵,伸手抹去眉间的露水,眼睛微微张开,又沉沉合起,翻了个身,却一头碰在硬物上,顿觉疼痛如裂。

“哪来的大石头?”昭风咕哝一声,不情愿地坐起,揉揉额角,打了个哈欠,这才睁开眼睛,向旁边看去,却发现自己已不在昨夜躺下去的地方,正处于一块岩石的背后,不由吃了一惊,霎时睡意全消,骇然之下起身四望,竟不见冷怀的踪影。“冷叔叔,冷叔叔”,他轻唤了两声,不见回应,心中陡然一沉,暗道不妙,那种不安的感觉再一次袭来,起身爬上那块大石,看了一圈,好容易分清山道,摸索着向别处找去,一面走一面轻声叫唤,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四面空空落落,昭风磕磕绊绊地跑了大半个时辰,心神渐趋慌乱,声音也愈来愈响,到最后只听见自己的大叫声:“冷叔叔!冷叔叔……”稚嫩中夹杂了嘶哑,后声叠着前声,连成一片,在山间孤零零地回荡,忽又响起了“扑棱棱”的拍翅声,无数山鸟飞出林头,盘旋几转,再落回林中。远处分明传来寒鸦的凄呼,慢慢归于消歇,他自己的声音也暗哑至不可听闻,耳中却轰轰的有如雷响,震得头晕目眩,昭风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舞,一个扑跌,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无力地垂下了头。“嗒”的一声轻滴,小石上溅开几星水花,发出清脆的声响,是叶梢的露珠,还是眼角的泪水?露珠系花魂,泪水洒尘烟,两者岂非是一样的晶莹?

新枝露冷,石径泪热,山间雾色蒙蒙展。秋风不解离人意,习习乱拂愁人眼。林中惊鸦,远天隔人,心湖急涌悲丝煎。恋恋不舍欢梦去,却闻闷雷震长天①。

“男儿有泪不轻弹。昭风,你这样算什么?遇到一点小小的磨难就害怕了吗?那样还谈什么仇,谈什么恨!流泪是懦夫的行为,你这样与一个懦夫又有什么分别?”心里有一个声音怒喝道。

“不!我没有流泪。不,我不是懦夫!”昭风虚弱地抗争着,闭上双眼,嘴角不住地抽搐,支地的双手死死抓紧,任掌心被顽石磨破,任鲜血从指甲缝间游丝般渗出。心里的声音嗤笑道:“自欺欺人,更是不可饶恕。”昭风大叫一声,一拳锤在碎石上,接着又是一拳,仿佛和石头结下了不解的深仇,双拳如雨点一般,狠命地向石块砸击,不多一会儿,手面已是血肉模糊,地上血迹斑然,触目惊心。

心里的声音狂笑道:“砸吧,继续砸吧!男儿流血不流泪,你却流泪又流血,不怕流血吗?那为何要流泪?掺和了懦弱的泪水,鲜血也不再顽强,流又如何?不流又如何?只能证明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哈哈,哈哈……”

“皇兄被害死了,身边的人死了,我又被一路追杀……”昭风喘了一口气,紧紧握住双拳,浑身发抖,在心里叫道,“这一切突然就发生了,有谁见过我流泪?那时我都能忍住,现在又怎会流泪?你说,你说呀!”狂暴地挥起右手,将手中的石头远远扔了出去。“笃”,落地声远远地传了回来。

“因为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当有人在旁时,你不流泪又怎样?能说明你是个强者吗?完全不能!真正的强者不是让人看的,而是让自己看的,因为所有的荣辱,所有的仇恨,都必须自己去承担。一个人,只有当一个人单独地面对这些责任时,你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够强。昭风,你明不明白?”心里的声音寸步不让,咄咄逼人。

“我……”,昭风急促地喘息了几声,似欲说话,却又静默下去,眼角剧烈抖动,忽而像是置身在沸腾的火焰里,脸色赤红,忽而又像是封冻在极寒的冰山下,脸色苍白,火焰也好,冰山也罢,冷汗一直不停地从鬓角滑落,嘀嘀嗒嗒地掉在碎石上,此外还是一片静默。许久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分一寸地站起,头艰难地向上昂起,仿佛每抬高一点都顶着天与地的重压,在完全站直的那一刻,表情也恢复了平静,幼稚的脸庞上瞬间刻入了一道沧桑。昭风摊开左手,凝视了片刻,然后徐徐翻转,看着手中的石头滚落,心中低低地说了声:“我明白。”

究竟明白什么?他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想要报仇,就必须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要想成为真正的强者,就必须坦然面对过去的,眼前的,以至于将来的所有困难。过去的已成为过去,将来的险阻不可预料,只有眼前的困难才是最真实的,他沉默了一会儿,理清头绪,断定冷怀应是出了意外,否则不会不告而别。

走回那块大石后面,想要看看冷怀有没有东西留下,四处寻了一遍,忽然瞥见石下的空隙里似有一物,矮身看去,原来是一本薄册,认得是冷怀之物,连忙拿起。书面是一黄色帛布,写着“兵法”二字,工整端正,却未署上著者的名号,他知此书是冷怀毕生心血所聚,因无意使之流传后世,故不愿署名。

翻开第一页,只见其上空白处有几个小字:“地虎,引敌,东海之滨”。字迹潦草,短促模糊,显是匆忙中所书。原来地虎昨夜竟于附近现身,率手下在周围细细搜寻,又轻语道:“定是在这里了,否则不会断了踪迹,你们小心点,不要漏过一寸地方,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挖出来。”冷怀往常都在夜间行路,虽说这些日子昼行夜息,却还改不了习惯,晚上常常不能入睡。他是谨慎之人,尽管放下了太半心事,但也不致懈怠,又时时记挂昭风的安危,听见异常响动便立时惊觉过来。细听之下,辨出是地虎声音,顿时全身僵住,转而冷静下来,脑子飞快闪过无数个念头,知道事态急危,迟疑不得,一咬牙下了决心。他不着痕迹地将昭风藏于岩后,并留书暗示:“若不能再见,会于东海之滨。”再摸到另一端,故意踢开一块石头,向别处遁去。声音不大,但地虎岂会察觉不到?当下停止搜寻,率部追了下去。

冷怀珍惜此书更胜于性命,这刻人走书在,表明他不存有活命之望。昭风和冷怀同甘共苦多日,形影不离,感情自是非比寻常,刻下领会了冷怀的心意,不禁凄然。他见冷怀此去凶难重重,异日未必再有相见之机,黯然道:“这就是说,现在,我真的是一个人了?”

山道上的碎石终于摆脱了阴影,沐浴在朝阳的光线里,亮的有些刺目。

“昭风,你刚说过你明白,怎地又糊涂了!”昭风握紧拳头,在空中重重挥了一下,拾掇心情,寻思:“地虎能追踪至此,才智确是不凡,当能很快发觉冷叔叔现身的用意,那时折身返回,岂不是正好与我相遇?”念及于此,再不敢待在这里,又不敢直接南向,于是离开山道,向东南方而去,那里是绵延起伏的山林。

“地虎,终有一日我昭风会找你算帐,也让你偿偿被人追杀的滋味!”一想到地虎的阴魂不散,昭风就忍不住这样想,“哼”了一声,转而想到:“若是康叔叔在的话,何惧地虎等人?冷叔叔也不用离去了。”他却并不为此对康雷有所怨艾,只觉暝暝天意,自有注定,康雷别去不久,地虎便追蹑而至。

山路已是难走,更何况现在连路也没有?行过处,但见荆棘丛生,尖钩遍地,兼有虫豸蛇蟒隐伏其间,更有虎啸狐鸣之声于林深处荡起,望之骇魄,闻之惊魂。几天下来,昭风衣衫褴褛,破蔽不堪,刺疮划痕随处可见,脚底旧伤未消,新伤又起,脚趾开始化脓,一走路便如火烧火燎一般,痛入骨髓。他数次想要随便找条毒蛇毒死自己,或者干脆走到猛虎面前,让它咬死自己算了,也省得这百般煎熬,却又戮力耐住,甩头忘掉这个诱人的念头。又过了几天,想到阳火诀或有疗伤之效用,便趁休息时分勤加修习。昭风对地虎的能耐戒之甚深,并不急着走出去,正好借此打发山中的无聊岁月。

他当日听昭炎帝提及,阳火诀入门甚难,天资聪慧者需两年左右方能初窥门径,练成筑基心法,资质庸常者八九年亦难领悟。山中不计时日,也不知过了多久,某一日正午,昭风突觉内息已能达于诸脉,体内正如阳火诀所述,真气流通全身,周转不息。唯一不同的是,体内经脉似乎早被扩充了,并非赖阳火真气之力,他运行阳火真气的时候,也感受不到那种暖融充实,经脉鼓胀的感觉。除阳火真气外,体内那股有时觉有、有时又觉无的内息比原来增强不少,滑翔于经脉内最外沿,裹住阳火真气,回环流动,阳火真气有通达不到的经络,它也照走不误。“最多不过三两月而已,难道是我练错了?”昭风算算时间,心中生疑,只是苦于无人可以相询,虽说有此顾虑,但是无法确证,只好撇开不想,自顾自按口诀练下去。

有冷怀在旁时,吃睡不用他操心,现在却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个中难处,可想而知。好在山林中节气转换较为迟缓,北面有高山大岭阻住南下的寒流,时值冬末,野果却是不缺。他不敢乱吃,只拣自己认识的果子添饥,吃的腻烦时,竟每每想起冷怀的烤肉来,想上一次,便觉滋味美上一分,到得最后,只觉那烤肉的滋味实是天下无双,再也没有什么美味可与之一比,舔舔嘴唇,愈觉野果淡苦愁人,却不知那是味苦,还是心苦。

山中多野兽,昭风体小力弱,自问无力抵御,晚上倚树而眠,只能四分睡六分醒,一听到声息便迅速上树,多日下来,不但耳力变得灵警过人,眼睛在夜中也能视物。起初上树时,手脚并用还嫌不足,这时轻轻纵身就能跃上,想是阳火真气日益增强之故,反应也随之一日快过一日,皮肤稍稍触及磕绊锋锐之物,身子自然避开,随心所欲,倒似有了灵性一般,因而在林中晃荡时也逐渐悠闲起来,不复有新伤旧创之苦。

如此走走停停,大约又过了数月,到了来年的春末时分。林中绿藤蓬勃,缠结钩粘,毒蛇猛兽也恢复了神气,四下窜动。昭风备感辛苦,加上时时遭遇凶险,这才下定决心,向山外走去。

这一日出了山中,沿山脚小道一路南行,荒地上绿草点点,东一簇,西一簇,折摆起伏,有如逐波的荷叶,向前看去,几座土丘横在旷处,正对的一个土丘最大,上面散落着几棵枯树,树旁不见一棵野草。

转过土丘,淙淙的流水声传来。昭风循声向东,不多时便找到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可见沙石。他蹲下身子,正欲掬水而饮,却见水中映着一个倒影,蓬头垢面,面目难辩,吃了一惊,再看看自己,全身龌龊,满目破烂,鞋子上七洞八孔,竟是不可枚数。心中苦笑一声,踢掉鞋子,将贴身保存的薄册取出,放于溪边。书外用布裹了好几层,它是冷怀所留,昭风甚为爱惜,在林中一直未曾打开,又怕它有所损坏,还撕下衣服上的碎片,仔细缠卷好。他用石头压住布包,连衣服也来不及脱下,欢呼一声,猛地扎进小溪,痛痛快快洗尽身上污垢,只觉人间乐事莫有过于此者,精神大振。

湿淋淋地上了岸,欲要拧挤衣服,却无从下手,他身上衣服太过破烂,只怕脱了下来便再难穿上身去。心念一动,运起阳火真气,丝丝热气冒出,衣服眨眼间干得透了,直如用火烘烤一样。他在练就筑基心法后,内力修为一日千里,眼下已然达到第七重境界,纯粹以阳火诀上的修为而论,梦火国内已没有多少人能及得上他,要用之散去水气当然容易的很。阳火诀难学难练,若说天资聪颖,天下聪慧者何其之多,岂独他一人得以进境神速?昭风心中疑惑,隐隐觉得与乾元心法有关,但又不敢肯定,索性不去深究。

他初试阳火真气,不想竟得心应手,轻松自如,怔了一怔,看向身上受过伤的地方,却发现累累伤疤早已不翼而飞,皮肤光滑,浑似根本没有受过伤。“这可奇了,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地一点没有察觉到?”昭风兀自不信,又看了一看,确实如此,心中大喜。

溪水自山上流下,汩汩潺潺。昭风等了一阵,污水被冲向下游,溪水彻底明净下来,他俯身喝了几口水,忽有所觉,抬头向水面上看去,只见一条水蛇正向这边游过来。水蛇本来在上游横渡,这时经那水流之力冲下,斜斜向他游来。昭风见它游得费力,心道:“水蛇,水蛇,我来助你一下可好?”伸手拍击一下水面,震起一方水幕。水蛇凌空弹出,抛跌到岸上,扭曲了几下,再无动静。

“啊哟”,昭风叫了一声,跑了过去。水蛇横在地上,动也不动,显是死了,但表面不见丝毫异状。昭风提起水蛇,轻轻抖动,看到蛇口有血滴下,心知是内腑被自己震碎了。他放下水蛇,心道:“我本想帮你,哪知却让你送了性命,可知世事不能尽如人意,好心也未必一定能做好事。”又想:“阳火真气如此霸道,以后须当慎用才是。”歉意地看了水蛇一眼,转身收起书,沿溪继续前行。

不远处有青烟升起,扶摇直上天际。他知必有人家,也知此地当无危险,于是大胆奔去,走到近处,屋中有香味飘出,忍不住食指大动,顾不得自己的落魄形状,快步上前叩门。户主是一黝黑汉子,开门便见昭风站在面前,仰头盯着自己,却是不说话,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又见他衣衫破烂,披发赤脚,但面目清秀,惹人喜爱,说道:“这位小兄弟,找我屠彪有事吗?”昭风目光中露出一丝饥色,看向屋内,仍然没有说话,他长这么大还没讨过饭,也不愿开口乞食,定定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红色反而淡了些。

屠彪怔了一下,见他眼睛大而灵动,略带渴求之意,试探着问道:“肚子饿了?”昭风点了点头,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响得倒也及时。屠彪哈哈大笑,转头朝内喊了一声:“婆娘快开饭,咱们有客人来了。”忙着招呼昭风进屋,极是热情。

屋内陈设简陋,一张方桌,四张木椅,墙上挂着几张兽皮和一把弓箭,箭壶挂在门后。屠彪让昭风坐下,自己坐在对面,叫道:“快点,快点,小兄弟肚子饿了,我也饿了。”一位妇人端上一大锅肉汤,笑道:“来了,来了,瞧你急得这个样儿!”肉汤摆到了桌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想是刚刚烧好。昭风这大半年一直吃野果充饥,乍见到这一锅肉汤,便如得了山珍海味一般,愈加饥肠漉漉,又见屠彪好客,更不知拘谨为何物,放开怀抱,大块吃肉,大口喝汤,直吃的腹涨如鼓,油花满面,方才善罢甘休。那妇人长相质朴,一直在边上笑吟吟地看着昭风,目光中满是怜爱之色。

等他吃完后,屠彪夫妇才动筷子,昭风想到主人还没吃饭,颇感不好意思。大家用饭毕,洗手净面,昭风向屠彪夫妇道谢。屠彪手一摆,大声道:“小兄弟不必客气,我一见你便觉得亲切,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家住哪里?”昭风毫不迟疑,答道:“我叫狄云风,和唯一的亲人走散了,现已无家可归。阁下抬爱之意,当铭记在心。”这话真真假假,想起冷怀,眼圈陡然一红,似是要流下泪来。屠彪急的直搓手,连道:“别哭,别哭,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你叫我屠彪大哥好了,我是个粗人,不懂你那一套,你也不要着急,我慢慢帮你想办法。”那妇人见昭风神情凄苦,眼圈也自一红,柔声安慰昭风。

昭风道:“屠大哥,我不哭,我刚才也没有哭。”心道:“他们是好人,可惜我不得不骗他们。”屠彪夫妇言语出于真挚,他当然看得出来,不禁暗暗感激。屠彪咧嘴一笑,道:“你看,你一不哭,我就立刻想到办法了。再过个把月,奉天武馆就要招收新人,一年一次,都是从入夏后开始,听说择人严格,每次收不了几个人。我瞧你长的挺机灵的,不如暂在屠大哥家里住着,到时去报名,碰碰运气。那可是日金城第一大武馆,寻常人想进也进不了,万一你运气好,真的被收录为武馆弟子,不但将来大大有出息,目前也有了个安身之处。你说好不好?”

昭风心想:“人生地疏,我这样孤身前去东海,势必引人注意,即便到了东海,也不知该去哪里找冷叔叔,且不说冷叔叔是吉是凶还不得而知。地虎终不致长时间留在梦金国内,不如在武馆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再走岂非安全得多?”他在林中转悠近半年,主要是为了避开地虎,又知冷怀凶多吉少,只心里还抱有万一之想,希望冷怀留书作别,不是为了安慰他,而是确有保命之法,脱身后还会回来找他。想是如是想,去东海定居的心却渐渐淡了,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此刻听屠彪说有这样一个去处,一笑点头应了。

那妇人道:“这事不成也不要在意,咱们再想其他办法。打猎又没个准儿,常常有上顿没下顿的,要不是怕苦了你,我真想让你就在我们家住下。”屠彪道:“看你说什么婆娘话哩,待在我们家能有什么出息?还没去呢,你拿准小兄弟会比别人差?我看小兄弟没准能行。”屠彪妻子笑道:“那是。”屠彪道:“明天我要进城一趟,除了送点东西外,还有一件小事。小兄弟和我一起去吧,先去武馆看看也好,说不准路上还能看到点别的,该是时候了。”昭风正想着心事,闻言道好,却不问他说的是什么。

晚上掌了灯,那妇人要帮昭风缝补衣服,但衣服破无可破,实在无法落针。她叮嘱屠彪,要他赶明儿进了城,先给昭风买套衣服换上,屠彪自无异议。当夜无话。

…………

注:①作者自填《踏莎行》一词,是为应景之作,个中难免有不足的地方,还望容谅。四国当中,梦金国实是古代中国的影子,自昭风踏入该国国土后,文中或有延解古风之处,份属当然,毋须感到惊讶和突兀。至于梦幻大陆上关于神魔大战的传说,那是从梦木国民间口头相叙而来,该国民风淳朴,率真自然,有了一些类似现代诗歌的句子,也不足为怪,后文对此会有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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