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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者》第三十六章 暗夜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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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条黑暗的弯弯曲曲小巷,就算大白天也显得幽暗,贯通前后街,巷口就在土地祠左首不远处。这种小巷就算是白天也很少有人行走,晚上那更是鬼影幢幢,是非多多。小巷子的居民,就算有规矩的清白人家,也相皆不敢悬挂门灯,挂也不点燃,点燃一定会被那些忌光的蛇神牛鬼打破。因此天一黑,小巷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黑是发生罪案的温床。而那些忌光的族类,就喜欢黑暗。

这时,有个白影在巷内晃动,他是一个文士打扮的英伟年轻人,竟敢孤身一人行走这种黑暗的危险小巷。人说艺高人胆大,而他正是这样的人,他就是‘绝笔秀士’罗耀祖。自从前天来到府城后,可说走的是一路霉运,先败在我手里,还是在美女面前。而今天出城迎接远来的帮手鲁西三杰,一个照面又废在我手里,三人也没入城,就打道回去。他只得一人回城找人组伙,没想到经过前晚横街夜战,小团体的都知无法成事,遂相继离开,城里的江湖人已所剩无几,根本找不到适合人选。而最有势力的除我外,就是九天玉龙与川南双霸剑这两伙,若他前去投靠,人家也不会相信,顶多是派其打打杂,跑跑腿,根本捞不到什么油水。他现在可真是欲投无门,心里是恨啊!

他走一步,骂一步,真是怨天忧地般,但若是有旁人听到,还真难以相信,这样外表斯文的读书人嘴里竟能吐出如此肮脏无比的骂言。忽然他似乎有所觉的停步朗声道:“什么人,出来!”只听回音阵阵,阴风嗖嗖,但却没有人影出现。一般人走夜路都怕碰上鬼,所以草木皆兵疑神疑鬼,武林高手也不例外,只不过胆子比别人大一点而已,莫明的东西总能让人产生一种恐怖感。

“别装神弄鬼,快现身。”罗耀祖拔出尺长的判官笔,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一阵阴风吹过,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丈余外突然凭添出一个披头散发,穿着黑袍,发散遮着脸,不易看出男女的怪人,在黑夜间袍与裙是很难分辨的。这人似乎全身笼罩在阴森妖异的气氛内,出现后不言不动,不像是活人,倒像是石像或泥塑的鬼怪,真会把胆气弱的人吓昏。罗耀祖也没有动,过了片刻,镇静的道:“你是人还是鬼?”“你刚才在这里鬼叫什么?吵得老子无法安心。”黑袍人的声音也充满鬼气,但是男人,没错。“我骂什么,管你何事。”“小辈,你是活腻了。”

“看来你是人,竟敢装神弄鬼,还叫本大爷小辈,什么东西啊。”一听是人,他已完全心定,于是伸手持笔如电闪般直捣对方胸口要害‘膻中穴’。双方无仇无怨,一言不合下出手相搏,按理,如果有一点点英雄气概,绝不会一出手就使用内功绝学攻击,更何况用武器,这是有违武林规矩的罪行,不可原谅的阴险歹徒小人行径。但他却不管这套,受得气够多了,也该发泄一下。对方却无有闪躲之意,被注满真力的判官笔点中穴位,只听‘噗’一声,如中裹革般,那黑袍人全身丝毫未有一动,嘴中喷出一股气,臭不可闻,犹如是尸气般,大声道:“真爽啊。”他吓得往后退了五步,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一支惨白的手由袍中伸出,道:“小子,过来,让老夫好好教训一下。”膻中穴可是人身九大死穴之一,如被击中,轻者昏迷,重者当场毙命,除非是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等气功才能抗衡,但这人又不象是这种功夫,罗耀祖见其形,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一个邪门世家,口中道:“你难道是言家的万难顺遂中的一位?”“小辈你还算有点见识,老夫正是言百遂。”“行……行……尸”他的容貌就象是抽筋般,脸色也已苍白,双脚不住的发抖。

江湖上有句行话:‘青州响马,雍州绿林;西川杀马,南湘鞭尸’。南湘鞭尸指的是一种赶尸的职业,在湘南盛行,都是些道士,不过人数为之不多。但其中有一个言姓家族却另僻蹊路,开创出门功夫‘僵尸功’,再加上些奇门异术,在江湖中也有番赫赫名声。而这一代的家主‘三湘鬼王’言常居就是十大风云人物龙虎榜上的‘王士君’中的王。这家族成员并不多,有名气的除家主外,还有九人,双客三尸四大使者,而行尸正是‘言家三尸,万难顺遂’中的一位,一身僵尸功火候精纯,已臻化境,内功稍差者用刀剑砍他,也难伤其分毫。

‘噗通’一声,罗耀祖已跪倒在地,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出重手也伤不了对方,而在这种黑暗的地方也难以逃过对方的邪术,唯有跪地求饶一途。“前辈,晚辈罪该万死,但人有好生之德,还请前辈开恩。”他这一跪,也让言百遂一愣,在他眼中罗耀祖的武功还算不错,外表也不差,应是有为之士,竟然作出此等行为,即使他杀人如麻,但遇到这种情况还真难下得了手。

片刻之后,口中道:“起来吧。”“多谢前辈手下留情。”罗耀祖马上爬起,“你叫什么?”“晚辈姓罗名耀祖。”“绰号呢?”“绝笔秀士。”“哦,新英雄人物榜上的十大杰青,但你的行为却不象啊。”他有些脸红的道:“以晚辈这点微末伎俩与小小名声,怎能在前辈面前炫耀。”“呣。”“前辈可是来发财的?”“当然,否则来干吗?”“晚辈现今孤身一人,愿效犬马之劳。”言百遂沉默一阵,道:“好吧,看你也满有礼的,如果到手就分一份,不过丑话可要说在前面,休得暗地使坏。”“晚辈明白,多谢前辈成全。”他拜跪于地。

我回到客栈后,就开始为水仙治疗,以生黄豆让其食之,入口不闻腥臭,果然是中毒蛊,遂立刻写了药方,叫人去煎药。行走天下的人一般身上都带些药物,以防不策。蛊或有形或无形,种类繁多,中毒极易,但辨认之法,却是应该万分注意,幸好我在苗疆一带研究过。而解除毒蛊的方法,最普通的是用雄黄、蒜子、菖蒲三味用热水吞服,使之泻去恶毒。

等她吃过药后,我才回房运功疗伤,不过半刻时辰,神定气闲的走出房门,安慰了在门外久侯的伊雪情等人,接着一起吃饭。一宵过后,店东主凌化雨高兴得乐上了天,心中不住念菩萨慈悲,因为我派人到店堂上结账,要立即动身南下。至少,店中不会再发生心惊胆跳的打杀,也不必派人收拾遗留的无人收殓死尸了。百来人的车马于是在初阳照射下由宾阳门而出,过广济桥,车辚辚马萧萧,沿官道向南又向南。我一骑当先,在旁跟踪的人老远便可看清身影面貌,一直跟到三十来里外,这才目送车马队去远,兴匆匆打道回城。而我放弃夺宝的消息,很快的传遍全城。知情的人,都猜到我是因为侍女水仙受伤不轻,才放弃夺宝之举,离开是非之所,一走了之。

申时时分,一夜无踪的杨玉华又出现了。夜色落幕后,她们一伙与别的神秘的旅客,都悄悄地相继离去,但没退掉房间,可能是上街逛夜市去。凌化雨可说是老江湖,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不会是上街逛夜市,而是暴风雨来了。

风雨确是来了,夜色后不久便满天阴霾,接着竟然下起雨来。官驿在望山门的城南大街东首,规模甚大,仅宾馆就有四座之多,接待因公往来的官吏应付裕如。傍晚时分,官驿闹哄哄的。今天过往的官差很多,驿丞和数十名驿丁忙得不可开交,马上厩、车进棚,官员们的随从吵吵闹闹,再加落雨,可真够瞧的。从京都南下的官吏公差最多,男女老少进进出出,而两位离职的巡抚也是同时刻到达,竟有数百人之众,做官的有幸与不幸,象他们两个落势后,还有大批人手跟随,可算是幸运的了,但他们按例只能入住二等官舍。直忙至二更,驿站才人声渐稀。

三更过后,天空一片黑暗,雨仍是下个不停,风也不小,院灯笼廊灯笼皆无法点起,除了里面的走廊有几盏照明灯之外,各处黑沉沉的。驿站甚大,房舍连厢接院,大白天撞进去,也摸不清方向,比那些豪门大户深如海的规模毫不逊色,真需要有人带路才能进出自如。但这时却有无数的夜行装束者由四面八方入侵,目标都在官舍,似乎,今晚所有的夜行人都来驿馆赶集了。入侵的夜行人不知到底有多少个,先后到达的时辰也都相差不远,官舍附近立即出现混乱现象。

最先闯入二等官舍的是五个夜行人,刚跃上一个屋顶,下面小院子里升上几个长随打扮的人,一鹤冲霄扶摇直上,轻功都十分高明。“哪条路上的朋友?”一位气势不凡,年约四十的长随沉声喝问道。“嘿!你是‘扑天雕’,看来咱们是找对地方了,挡财路者死!哈哈哈!”夜行人狂笑着猛扑而上,手中钢刀风雷乍起,狂野地带刀贴身切入。忽哨声此起彼落,四面八方的夜行人,全往这一带集中。

官舍中,喊贼捉贼的惊叫声此起彼落,雨水如注,却依然叫声四起,人群乱窜。“铮铮铮……”只听兵器金铁交鸣声由各处传出,夜行人争先恐后深入官舍内,在黑夜雨中展开难分敌我的混战。驿馆顿时成了一锅沸汤,也像被捣破的蚁窝蜂巢。这是作案的大忌,群众惊起人声鼎沸,没有时间分辨目标,必须速战速决,及早脱离现场。

其中有三名夜行人冲到了一间房前,一刀砍翻一个正要关门的人,急冲而入。房内点着一根蜡烛,但被刀风扑灭了。一个穿青色长衫的中年人正坐于位上,讶然的抬头望向闯入者,看到明晃晃的刀剑,却是不怎么害怕。“你们为何私闯官舍?这可是重罪。”中年人颇为镇静的说道,一双大眼毫无惧意,即使在钢刀前仍具有慑人的威仪。“老子是强盗,怕个吊啊。快说刘巡抚在哪?”一把钢刀已架在其脖上,但其还是从容的道:“我就是柳巡抚。”“哈,就是你了。”刀背一敲其颈,人随即昏倒,一把将人抗上肩。由于情势混乱,必须及早脱身,哪有工夫详细追问姓柳或是姓刘?“掩护我走。”将人抗上肩的道:“由这走,跟我来,别摸错了方向。”三人往窗外一窜,消失在暗影里。片刻之后,又冲入两个夜行人,擦亮了火摺子,但见人去房空,只留下一个熄了的烛台与湿溺溺的夜行人脚印。

而这时,在一个院落内,忽然亮起道白色光芒,就象是闪电般夺目,摄人心神。立刻之间一阵哀嚎声响起,有人叫道:“是……是……飞剑!”“点子扎手,扯呼。”一道道黑影此起彼伏的窜逃开去。乱了足有半刻时辰,大批巡检捕快与城防官兵才如潮水似的赶到,整个驿馆已是一片鬼哭神号,血腥刺鼻,搞得一塌糊涂。夜行人都离开了,来得快,撤得更快。清查结果:遗尸四十七具,其中十多具是入侵的蒙面人,剩余的全是随从和驿卒的尸体,当然死人也不可能说出去向。而两位巡抚全部失了踪,内眷们哭声震天。刘巡抚的随从死伤最惨重,而其内房的箱笼几乎全被砸开了,丢掉一些银饰财物。

得手后,脱离现场要快,而且走得愈远愈好,这是作案者的金科玉律。因此事发后不久,几乎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出了城,而这些犯罪高手偷渡城关的经验都十分拿手,三丈来高的城墙,四丈余宽的城壕,阻不住这些为非作歹的人。但见道道黑影出城投入黑茫茫的郊野中。

接近四更,雨势总算停了。在山野之间的一所茅舍内有二十多个人,有的躺着,有的席地而坐,有的站着。忽然一声大叫传出:“你说我们抓错了人!”一位花甲老者道:“不错,这人绝不是刘达通。”‘啪啪!’一个虬髯大汉用不轻不重的手法拍一个昏迷的中年文士双颊,他终于醒了,但是嘴角流出了血。“你是不是刘巡抚?”那虬髯大汉还不死心,揪住其领口厉声喝问道。“问个屁啊!”花甲老人插口嘲弄地说道。“你还不相信?这里至少有十个认识那个姓刘的狗官。要不然,就是我这双老眼花了,昏了头认错人。”

中年文士还没完全清醒,怎知揪住他的人问些什么?一会儿功夫,逐渐清醒了,疲倦的双目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你是刘巡抚吗?”揪住他的人再次厉声问。“是啊?我是。”他大声答道。“你们这些是什么人?为何……”“啪”一声响,虬髯大汉一耳光把他的话打断。“你这狗娘样的!谁让你冒充刘巡抚的。”“你这人岂有此理!”他不惊不惧的道:“我柳严仲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先后出任过四县县丞,两任知府,一年巡抚,这江淮一带谁不知我的名号‘强项生’。难道还会冒充自己?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不法之徒?”

强项生柳严仲这几个字一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可他们要捉的是刘达通,而不是柳严仲。天雨混乱,投驿匆匆,而动手劫人的都操之过急,个个抢先动手,唯恐被他人所擒走,事先根本不知驿馆同时间有这么多人投驿,也不知鬼使神差下两个巡抚住进了一栋官舍里,更不知道这两人的姓读音相同。黑暗中一听对方是柳巡抚,打昏就背走,半途中与追逐的人缠斗,再逃出城外,哪有工夫仔细察看擒来的人是真是假?忙中有错,但错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狗屎的!你……”虬髯大汉一把拎起他扔到了一旁的草堆中。

这时在旁坐着,面色极端难看的川南双霸剑之一的裴仲直道:“格老子的,好不容易缠上姓施的那老匹夫,眼看就要把他拿下,横里却出来个蜀山的人,如今又是抓错了人,今天算是背到了家。”他们都是益州人,当然知道蜀山剑派的飞剑厉害,一接招,就立刻闪人。裴仲宇道:“想来应是姓施的得手了,眼下怎么办?”“当然是去抢。”“但是我们的人手不够。”他们两兄弟带了数十人来,但经过横街一战,再加上官舍中死伤的人可说是已过半数,已不可能再有所作为了。“老子我真不甘心。”

正当他们埋怨的时候,茅舍外忽然响起“啧啧啧……”如枭啼又象是鬼魂般的怪声。“是谁在外面搞鬼,你们俩去看看。”被指的二人正是方斗四凶中的宋大元与连成章,而另二人已死在官舍中。他们硬着头皮走了出去,不过片刻,传进来两声惨叫声,不用看,都知这两人已挂了。裴仲直吼道:“格老子的,真当老子是白给的。走,出去杀个痛快。”一行人随即鱼贯而出,茅舍中只剩一个昏过去的柳巡抚。忽然有两条黑影由舍后窗口窜入,迅捷的背起柳巡抚,又从原路返出。

一行人出了茅屋,只见门外三十步左右的草坪上,时幻时现八个诡异的黑白色精灵。其实不是精灵,而是浑身黑白的裸人,刺目的半白半黑,似乎身无寸缕。头部,有黑白色的发结,脸部有四个黑白色的洞:双目、鼻、口。黑夜中出现这种黑白得刺目的裸人,脸部以黑白洞孔代表五官,形状之恐怖怪异,足以令看到的人魂飞魄散,不知人间何世。行家或许可以看得出,其等并不是真的一丝不挂裸人,而是穿了贴肉连身怪衣裤,手中握着一把三尺长三尖白色钢短叉的人,都是扮精灵吓唬人的高手。而黑与白形成强烈的对照,八个精灵挥动着钢叉旋舞,夜空下,充满妖异可怖的气氛,犹如黑夜中群鬼乱舞,真有震慑人心的威力。飒飒风声益厉,奇异的低呻弦音与怪异的呼号相应和,地下也涌起阵阵淡淡的轻雾。隐约中,可听到低沉的呼号声。而且愈舞愈急,黑白怪影闪烁不定在轻雾中隐现。风声、弦音、鬼啸、呼号……似乎,此间已被九幽所取代。

裴仲直一声大喝道:“什么玩意,少在那装神弄鬼,老子不吃这一套。”声震荒郊,回音阵阵,一时间盖过了鬼啸、呼号声,显然用上了真力。忽然一阵烟雾涌起,凭地多出了两个浑身黑白,外面又加披件黑白披风,戴着黑白头罩只露出双目的怪人并排出现在他们三丈前。“嘿嘿嘿……”右首的怪人发出刺耳的阴笑:“你们终于有勇气出来了,不再龟缩其中。”裴仲直怒道:“你娘的,谁他妈的在躲啊。”裴仲宇却是冷静的道:“你们想干吗?”左首怪人用直薄耳膜的嗓声说道:“把人交出来。”“我们没有。”“老二,不要与他多说,就算抓到了人,也不会给这帮杂碎。”哈哈哈……”右首的狂笑道:“是吗,那就别怪我们了。”裴仲直叫道:“老子还怕你不成。”

声落,人渐进,剑起处,风雷骤发,电虹破空!第一招便用上了杀着,电闪雷鸣!剑一动隐隐殷雷乍起,雷光连续迸射。那人的黑披风无风自动,手中多出了把剑,幻化为急剧旋舞的青虹,撒出了绵密的无隙剑网。剑气涌发如万丈波涛,在杀招电闪雷鸣的猛烈强攻下,封得异常紧密,剑上的造诣似乎并不比他差多少。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霸剑功曹的绰号果然名不虚传。片刻间便主宰七成攻势,把对方步步逼退,每一剑皆具有雷霆万钧的威力,发挥得淋漓极致。

那人在险象横生中步步后撤,守得更为严密,而且偶或回防反击三两剑,威力同样凌厉!可惜在气势上显得稍弱了些,霸气不足。随即进入近身相搏的境界,双方移位的速度愈来愈快,巧招使用不上了。黑夜激斗完全是以经验卸剑,以本能发招,因此益增凶险,不能有丝毫大意,没有见招化招的余暇,唯一可倚的是,紧迫进攻以势发剑,除非是迫不得已,然决不可放弃剑与剑的接触,但双方也希望竭力脱开对方的纠缠,以便出奇招取胜。空中响起一阵串震耳的剑鸣,火星在黑夜中飞溅惊心动魄,强攻猛压双方剑上的劲道,自己也得付出可观的精力,这要看谁能支持到最后。

一声长啸,另一个怪人发出攻击的信号,扬剑而上,首先发起抢攻。四面八方的高梁地中冲出二十来个黑衣人,第一批飞蝗似的暗器,在那人冲上发剑的前面到达。人也随暗器疾冲而上,每个人都奋不顾身挥刀剑狂冲猛扑,混战立即展开。

裴仲直已远离现场二十步以上,居然没有人上前加入围攻。但对方发起围攻,他心中不由得大急,就把心一横,走险行致命的一击。一声怒啸,剑势不变,飞起的淡淡剑虹,突然以排山倒海的威力聚合为一,排空直入。嗤嗤两声异鸣,击破内家护体神功的异啸,行家一听便知剑的威力占了上风。那人连封三剑,皆错了小小的角度而走空。急剧传出的第三声异鸣传出,裴仲直的剑虹长驱直入,贯入那人的右肋。可是,偏了小小的角度,刺穿了右肋的外层肌骨而造成轻伤而已。而那人的临危反击,也刺中他的右胯,一剑滑中,反弹,割裂衣裤而毛发未伤。

一声奇异的怪笑传出,那人飞退八尺,剑不再攻击,而在舞剑,步法亦变,应是行家知道的所谓天罡步。浑身突然涌起轻雾,剑舞处,星飞火旋,罡风大作,异声与星火漫天飞舞。裴仲直突然打了一冷战,身形一晃,手中剑下垂。而这瞬间,两侧黑白人影乍现,像是由地下长出来的,更像是从九幽地底突然升至阳世的鬼魂。黑白相间,一闪即至,正是那批穿了柔软的贴体连身怪衣裤与裸人-模一样的人,两把短钢叉,刺中裴仲直的左右胁。

裴仲直本来感到神智恍惚,叉及身,陡然惊醒,叉也在这瞬间刺入,他一声怒吼,剑虹破空左右激射,手下绝情。“呃……呃……”两个黑白相间的人,一断喉一胸裂,同时向外冲出、倒地。这瞬间,那怪人的剑飞腾而至,近身,左掌吐出,响起一声爆震,火光一闪。一声狂叫,裴仲直的头一歪,血肉模糊,扔剑重重地倒摔出丈外,作出濒死的挣扎。那人在雷霆一击下支撑住了,但大概也中了招,右助痛楚难禁,稳下马步,盘住身形,直喘着气,而那两个黑白裸人算是做了陪葬。

无情的搏杀很快地接近尾声,黑衣人众多,而且每个人都奋不顾身,像是疯子似的猛扑狂攻。有些人被杀死之后,尸体仍在猛烈地抽搐作奋击状。被杀伤的人,也不知道痛楚,甚至断了手脚之后,仍疯狂地发射暗器和挥舞刀剑。只有那个穿黑白披风的人是完全清醒的,口中发出古怪的声音,指挥着一群疯狂的黑衣人进攻。而黑白裸人,在外围截杀脱困的人,黑白相交,明暗配合,短钢叉必定同时击中人体,无可克当。这是一场近乎疯狂的,决定性的歼灭战,必须有一方死光杀绝,才能真正的结束。

他们这一帮一开始就受到漫天飞射的暗器伤害,可说是陷入了绝境。血腥刺鼻,双方的死伤皆极为惨重。这种自杀性的攻击,真把那些平时杀人如麻的家伙,逼得手忙脚乱,施展不开,死缠成一团至死方休,虽换取了可观的代价,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只听到金铁交击的声响,与及被杀者的凄厉叫号。轻雾飘浮,各种怪声刺耳。没有风却听到飒飒风声,鬼火闪烁飘荡。这里仿佛已不再是人间,而是血腥般杀戮的地狱!

“妖术!”裴仲宇一见其状,心中狂叫,且生怯意。手中剑撩倒一个,脚下加快,一声长啸,由狂乱的人丛中窜出。忽然两个黑白裸人从雾影朦胧中冲来,两把短钢叉同时挟风雷而至。他心里上早有准备,一看到来势,就飞跃而起,前空翻闪电似的由两裸人的上空翻越,刚向下飘落,长满及胫野草的地面,突然升起两个黑衣人影。他仅来得及发现地面有物移动,还不及有所反应,两把尖刀已然入体。而这时刚才他避过的两个人也回身杀来,而他正运功与另两人相抗,但见两柄钢叉直刺入他的胸膛。一声大吼,双手分别拍入挟住他的两个人胸腹的要害中。三个人随即挤成一团,跌成一团。他已无力作挣扎,尖刀伤及内腑要害,动一动就痛激心脾,人也开始失去意志,但他朦胧地感觉得到,两个抱住他跌成一团的黑白人已经死了,但死了仍然抱住他不放开。

朗朗星空下,雨后清新的潮湿气味却盖不过浓浓的血腥味。杀戮已经结束,留下的是三十来具尸体,以及站着的十来个黑衣人,六个黑白裸人,两个黑白怪人。飒飒风声益厉,阵阵淡淡轻雾环饶,一幅奇诡莫明的景象,再加上满地的死尸,真可令胆大的人为之变色,震惊,恐慌,甚至是昏倒于当场。

直薄耳膜的嗓声说道:“去找人。”两个黑白裸人入了茅舍中,片刻后出来,发出怪声道:“人不在。”“什么!明明见到他们带了人进去。你们有没仔细找?”“有,里面什么都没有。”狂笑的怪人道:“看来是有人偷偷带走了。”“走,去搜,我就不信他们逃得了。”他们正待离去,一个声音忽地传来:“诸位想上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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