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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夜姬》第九章 由之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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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气弹被大量投下。

神渊岛上,从地面起至十米高度,到处皆是令人窒息的催眠气体。

无数飞禽走兽在这突然袭击里自原本的生物圈内一头栽倒。

白烟缭绕中,整个岛仿佛变成了死域,四周静得可怕。

“咳!咳!咳——”

抑不住的咳嗽声划破了这一片死寂。

“碧!”谨慎地在前面探路的黑衣女郎关心地退至这少年身边,“你没事吧?”

因配戴着防毒面具,两个人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失真。

“烟……跑进眼睛里了……”擦着因强刺激气体导致忍不住流下的眼泪,碧转过了话题,“他呢?”

黑发女郎知道碧指的是此时正靠在山洞门口呼呼大睡的看守者。

她微微一笑,“放心!我事先在他的面罩上动过手脚,他暂时不会醒的!”

“我们趁现在快走吧!”黑衣女子招招手。

回头望一眼睡得正香的高大男子,碧跟了过去。

**********************

“卡!”少年的脚绊在被烟气所遮的一截裸露于地表的树根上。!

还来不及惊呼,碧已直直向前摔过去,恰恰扑在回过头来欲扶住他的黑衣少女怀里。

“——好痛!”被跌得生疼的膝盖吸引了注意力的碧仅觉得触手处软绵绵的,直到那少女拉起他的手将他搀起来时,他才看清自己刚刚按住的是哪里。

“小心点,烟雾会让我们看不清脚边的东西!”防毒面具下,黑衣少女的声音依旧平静。

可是——

“……”在瞥见那黑衣下隐隐可见的雪白肌肤时,瘦弱少年苍白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碧?”

“——啊,对……对不起,我会小心的!”有些发呆的少年抽回了被少女握住的左手,一下子跳了起来。

微微一笑,那少女纤长的手指却抓回了他的手臂。

“我看我牵着你走段路好了!觉得烟呛得眼睛受不了时,就闭起来吧!你只要告诉我大致的路线就行了。”

“……”依旧涨红着脸的少年在望见那张秀丽面孔上漆黑明亮的双瞳时,只觉得什么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傻傻地握住那只柔软纤长的手,任她牵着自己向前方的烟雾走过去。

……总觉得无法正视晶的脸……

不是因为我们接过吻的关系……

以前的晶,她的眼神有如此明亮耀人吗?

——而且,换上陌生衣服的晶,感觉有些奇怪……

“是这里吗,碧?”黑衣女郎清脆的嗓音让正左思右想发着呆的少年一震。

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烟雾掩映下的标识物,碧点点头,“正三角形的石碑,腐朽的屋久杉……没错!是这儿!这里就是[阿部]的石室!”

“[石室]……”少女重复着这个词组的声音很轻,已转身走向一边寻找入口的瘦弱少年并未注意。

“你等等,我先去找入口!神社的背后就是地下石室的所在了。”

“原来如此!毒气无法渗透到地下呀……”黑瞳中无机质般的冷芒一掠而过,黑衣女郎谨慎地弯下腰,自绑在脚踝处的牛皮带上拔出一柄四寸许的锋利合金匕首。

“那……大家都在那里避难吗?”她试探着问。

“不是[大家]!只有我跟你还有由和眉躲在这里。”摸索着石室确定位置的少年根本没留心跟在自己身后的黑衣少女异样的举动。

“这座岛上散布着很多石室,其他六个人躲在最北边的石室里。这个[阿部]石室内相当大……咦?怎么还没半个人来呢?”

已找到出入石阶的碧惊讶地发现此时石室内空无一人。

“碧!”忽然发现身后有异响的少女在提醒少年的同时迅速藏好了手中的武器,“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

少年还来不及反应,黑衣少女已一把拉住了他,“快呀!也许是美军!”

“?”

在第二个问号自碧脑中冒出时,他已被黑衣少女拉到了石室旁的一丛浓密植物中藏了起来。

“晶……”清澈如水的眼睛望向黑眸少女,少年心中满是困惑。

“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面上有紧张之色的女郎注意力早已集中在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

令人神经绷紧的等待中,一个高挑的身影穿过烟雾而来。

短夹克、白T恤、浅色牛仔裤、一头不羁的短发,色泽奇异的眼眸中有异彩闪耀。

他体魄并不魁梧,可与瘦削俊美的脸庞相匹配的修长身材竟轻易地抱起了一个成年男子。

……

“他没戴防毒面具?”

当这高挑少年穿过两人藏身的灌木丛向石室走去时,骇然领悟到这一事实的黑衣少女一惊。

……不会吧!

在这么浓的毒气里,他还能走动?还抱着一个人?!

——这已完全颠覆了少女心中“正常人类”的标准。

“由……”

一直凝神注目于这少年的碧不由自主地轻声叫出了那少年的名字。

异于常人的听觉被触动。似是听到了这蚊蝇般的轻轻呼声,俊美的少年立刻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碧!”他高声大喊。

正待回应的黑发少年却发现自己被黑衣少女捂住了他面具上的发声装置。?

“碧!”美少年游目四顾。

可丛林里只隐隐有他呼声的余音,再也找不到其它可疑之处。

“……”木然呆立片刻后,他黯然地收回了视线,将一直抱着的面目焦黑的男子小心地放置在石室入口旁毒气较少的平地上。

当美少年转身走向来路时,已安抚住满脸困惑的碧的黑衣少女对他的注意力仍旧未收回来,直到躺在地上的男子一声突然的轻声呻吟将她哧了一跳。

犀利的目光自依稀可辨的眉目轮廓和那头黑发认出了这个奄奄一息的男子的身份:

拉-希-多-九-世!

不会吧!可是这个人的确……

黑衣少女不禁也惊讶起来,看得身边的碧一头雾水。

**********************

前方,身材高挑的美少年已又抱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清澈的眼睛透过翻卷的烟雾可以看清这两个距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

被由抱住的那个人,看起来好眼熟——

那头漆黑光泽的短发、纤细修长的身段……

当原本平放的脸庞随着少年的步伐无意识间垂过来,露出那张熟悉的雪白秀丽面孔时,早已心中惑然的瘦弱少年彻彻底底地呆住了。

怎么会——

一柄抵住喉咙的锋利匕首让他惊愕地回过神来。

“别动!”身边那有着同样容貌的黑衣少女轻声威胁,目光是他不熟悉的明锐冰寒:“乖乖地照我的话去做!”

似是发现了眼睛清澈的少年心中的困惑,黑衣少女冷冷一笑,“没错,她才是晶!——我是[晶]的[本体]!”

……

**********************

当由陆陆续续地将拉希多九世及晶放进相对安全的地下石室后,毒气的侵袭与超乎体力的负荷让向来被同伴们目为“怪物”的少年不禁也有些疲倦。

可洞口方向的轻微响动传来时,他已于千分之一秒内抽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谁?”

射入深深洞穴的苍白光线中,手枪对准了洞口:“谁在那里?……出来!”

保险栓已被拉开。

**********************

脚步声响起,两个人自洞口岩石阴影处移了进来。

一个是身材不高、模样瘦弱的黑发少年,另一个是一身黑衣、身段修长、容颜秀丽的短发少女。

防毒面具下,那娃娃脸的少年清澈的眼睛中满是恐惧。

勒住他脖子的少女比在他喉咙的短匕首冰冷锋利。

“碧……”

黄玉色的眸子因震惊而瞪圆了,望定他们,由下意识地吐出了好友的名字。

“把枪丢掉!”黑衣少女冷冷命令。

自初见碧的震憾中回过神来的美少年留意到这少女那熟悉得令人惊讶的面孔。

这张脸!

是晶的……?

未得到答复的黑衣少女扼住碧喉咙的手加重了力道:“快点!”

……

**********************

完了!

完了!

完了!

晶的[本体]竟然跑来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再这样下去的话,碧会没命,由也会被杀!

——虽然那都无所谓。可是晶却会被带到遥远的地方去!我不要那样,这绝对不行!

抱着头,因迷路而与同伴分开,再度姗姗来迟的娇小少女在窥见石室内情况后思忖再三下定了决心:要赶快去其它石室找人帮忙才行!对了,玛姬、沙顿好像都在北方……

尽量轻手轻脚地,已佩上防毒面具的眉转身向北部石室的方向赶去。

只是一心找救兵的它却并未留意到,在石室外的那丛灌木林里,一个穿戴着全套防毒气设备的高大男子正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

**********************

“啪!”

在看清碧面上的痛苦之色后,高挑少年按威胁者的要求将手枪丢到了距自己三米处的岩石旁。

“放开碧!”

“什么?”听到已手无寸铁的美少年命令般的语气,黑发少女微愕。

“放开碧!”

由的额上满是冷汗,目光却一如以往的犀利坚定,“假如你伤了碧……”

“伤了又怎么样?”一声冷笑,有重要筹码在手的少女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向人质喉间逼去。

“住手!”美少年狂叫,面孔立刻失了血色。

锋利的凶器在挨到瘦弱少年颈间皮肤的瞬间停下。

冷冷望着名为由的少年,黑衣少女黑宝石般的眼瞳中流动的光芒寒如冰雪,“现在,要听命令的人不是我,是[你]!你别搞错了!”

美少年的十指骨节已捏得发白,可在望见碧喉间闪着冷光的匕首时,所有的冲动与不甘都被逼了回去。

“啪!”黑衣少女以左手扔过来一捆牛皮索。

“用那条绳子把晶和另一个男的绑起来!然后绕到旁边,让我看清楚一点!”

慢慢拾起那捆扔在自己面前的绳索,修长的手指苍白。缓缓抬起眼睛,美少年的声音异样地平静:“然后,为了得到你想要的器官,你要带走晶,将她切割得四分五裂吗?”

“那个少女的身体,是我的!”戴着雪白手套的右手握紧匕首,明如秋水的眸中写满了理所当然。在视线扫向那昏迷的另一个黑发少女时,炽热如焰的狂热便燃满了黑瞳,“和我拥有相同遗传基因的年轻健康的身体,能代替我为这个世界带来驱动东方未来——乃至世界经济未来的梦想……能达成这梦想的,只有她的身体——只有她的子宫和卵巢!”

“你——你要把晶……!”不可置信地瞪住她,由几乎不能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这些话。

“好了,快动手!”毓的催促打断了美少年的震惊状态。

“咔——”

“咝啦——”

“啪!”

佩有银色装饰戒的修长手指在握紧直径一公分的三股牛皮索后下意识地一拧、一绷、一扯——

于是,这捆绳索便被拉成了几截。

天啊!这是什么怪力——!那可是结实的牛皮绳索啊!

黑衣少女不禁也吓了一跳。

“晶和碧,你谁也别想得到!”未注意毓那骇然的目光,也未留意因用力过度而被勒出血来的手指,发色如月之清光辉的少年眼眸凝冰,“我不想杀了和晶同一长相的人……放下碧,滚吧!”

“……”

目睹这样的气势,黑衣少女想起了碧曾对她描述过的由的强悍:假如是由的话,像那种美军早被他轻易解决掉了!他就是那么厉害!

本来以为碧是他同伴而有所夸张,心中并不十分相信,没想到——

神色自若地走向她,美少年摆摆手:“走啊!”

月色眼眸镇定而冷淡。

他的表情如一根最尖锐的冰针般刺伤了黑发少女最在意的自尊。

**********************

“啊!”

碧长声惨呼,却是被激怒的毓狠狠一刀割伤了。

鲜红的血淋漓地自右耳上方的伤口流下,倾刻间已染满了半张脸。

滴着鲜血的利刃依旧指向人质的喉间,黑衣少女眼瞳中蕴着狂怒:“不要命令我!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根本未注意她在说什么,美少年月色的眼眸只映见了碧那飞溅的鲜血,与自掩着脸的双手间流泄的痛苦。

碧!

碧!

碧!

流动着浅金光泽的乱发无风自动,衣袂也似在看不见的风中飞扬起来。此刻的美少年,整个人都似笼在一层让人窒息的煞气里。

“别过来!”看着越逼越近的少年,面色青白的黑衣少女声音中隐隐有一丝恐惧,“别过来!别过来!”

“……”

在她咬咬牙,再度刺下匕首时,匕首的锋刃却被探过来的、佩着闪烁奇异光泽银环的手指给握住了。

仿佛感觉不到被割伤的痛意,有着黄玉色双眸的少年竟似在微笑。

这个人他……

在毓还来不及反应时,脸上已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被掴得摔在丈许外的空地上,防毒面具也掉了下来。

仍紧握着武器的黑衣少女还未站起,无视于右手伤口的美少年已借力一弹而起,以飞鹰般敏捷犀利的动作抢到黑衣少女身边夺过短匕首直刺而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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