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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本纪》第六章 雄鹿拜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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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众人回到主席台上,田无稽捧起酒杯,边呷边微笑道:“族长大人,可感觉好些?无稽一时收手不及,多有冒犯,还请族长大人多多原谅。”

阿益里布面色灰败,额头肿起鹅蛋大血包,婆舍心疼地用软布包着冰块为他冷敷。听到田无稽没有一丝诚意的问候,他霍然起身,不料起得太猛,顿感头晕目眩,眼前金星闪烁,两耳鼓膜内犹如万马奔腾般地轰鸣,胸膛内更是闷堵难当,难过至要吐血。

婆舍赶紧扶住阿益里布肩头,用九黎语低声劝道:“阿哥,算了。技不如人,我们还是忍了这口气吧。”

阿益里布摇摇头,挣开婆舍的扶持,缓步走到田无稽桌前,双目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凝视田无稽。

相柳脸色无比凝重,轻喝道:“阿益里布,你想干什么,还嫌闹得不够吗?”

阿益里布双手合十高举过头,双膝一曲跪在田无稽脚前,连磕三个长头,跪正身体道:“弟子拜见师父!”

“嗡!”

人们一阵哗然,谁也想不到阿益里布竟会拜师,他这一手来得远比帕猜拜师更令人震撼和难以置信。

田无稽真正慌乱起来,跳离座位大叫道:“大家都看到,我只是轻轻撞了他一下,他发疯可跟我没关系!”

婆舍哭了出来,扑在阿益里布身上,悲声道:“阿哥,你怎么了,你别吓人家呀?”

阿益阿曲上前几步也想规劝,等看到乃兄目光中的坚毅和决然,他忽然停下脚步,到底是兄弟连心,阿益阿曲隐约想到大哥拜师的真实目的。

相柳轻喝道:“阿益里布,你想干什么,胡闹还是发疯?”

阿益里布朝相柳嗑了个头,恭敬道:“大神,我不是胡闹更不是发疯,我是真心实意的拜师。”

田无稽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斩钉截铁道:“不收,打死我也不收!”

阿益里布再叩首,大声道:“我的拜师目的其实很简单,不只想学你的长生之术还想学其它法术。八百年后,我将可以用你的法术打败你,以雪今天我所遭受的失败和屈辱。如果怕我打败你,就别收我,你要是自信八百年后同样能打败我,就请收我为徒。”

田无稽安下心来,笑道:“我说阿鹿族长,你不要每次都玩激将法,不管用的,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收你为徒。”

阿益里布深深望着田无稽,漠然道:“你不收也无所谓,世间精通法术的仙人不只你一个。等大战过后,我就出山去寻访高人,一定会找到比你强大的神仙。八百年后,我会打败你这个胆小鬼。”

田无稽没好气道:“祝你早日找到一个比我厉害的师父,八百年后,欢迎挑战。”

阿益里布站起身,朝席上众人拱了拱手,高声道:“大神、象神、诸位,请恕阿益里布无礼,我要提前退席了。阿益里布大好汉子,不屑与胆小鬼同席,先行告退。”

拉起婆舍和阿益阿曲,高呼道:“我们去下面喝酒,主席台上味道太差,被胆小鬼弄得臭了。”

都暹答沉下脸来,喝道:“阿益里布,不得无礼!”

阿益里布当着人前一口一个“胆小鬼”的叫,令田无稽心头火起,拍案喝道:“死鹿头,再敢叫一句胆小鬼,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阿益里布眼中闪烁着挑战般野性,不屑地哂道:“你最好现在杀了我,更符合你胆小鬼的身份,免得八百年后我打败你,到那时后悔可就晚了。”

田无稽怒道:“靠,老子英明神武,天下无敌,可不是你说是胆小鬼就胆小鬼的,赶紧在老子面前消失,免得我真地忍不住动手杀你。”

阿益里布翻起眼白望天,嘿然道:“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在西双版纳这块土地上,你注定是个胆小鬼。呵呵,想杀我也不会找什么借口,直接来杀好了。”说个,伸长脖子,一副引颈待戈的表情。

田无稽已被他的冷嘲热讽气得有些晕头,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竹椅上,百年老竹造的椅子立时碎裂地上,仰天长笑道:“妈的,老子纵横一世,到头来被你个小小鹿人看扁。不就是收你为徒吗?老子收了,我到要看看你能学到什么程度,八百年后,老子再跟你打过,就用我的法术!”

龙纤儿高呼道:“死田鸡上当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阿益里布面露得意之色,跪地叩首道:“弟子拜见师父,谢师父收我为徒!”

田无稽幡然醒悟,尴尬道:“他妈的,老子怎会这么沉不住气呢!”

阿益里布双手高举过头,拉长声音道:“谢师父赏!”

田无稽怒骂道:“赏你个头,还不滚起来。奶奶的,你这徒弟太狡猾,为师给你起个道号,叫‘鬼鹿子’。”

阿益里布依然高举双手,恭声道:“鬼鹿子谢师父赐号,再谢师父赏!”

田无稽没好气道:“赏完了,没的赏了。”

阿益里布涎着脸道:“师父送给师兄一柄宝刀,也得送我一件宝器呀。”

田无稽气得想一脚踢死这个奸猾似鬼的徒弟,耐着性子问道:“你惯使什么兵器,说出来听听。”

阿益里布双目异采连闪,充满希望地道:“徒弟擅长使棍,师父可有好棍送我?”

田无稽狂笑道:“我这里宝刀宝剑多得是,就是没有棍棒,我们修道之人,大都御剑控刀,却很少使用棍棒锤斧那些笨家伙。”

阿益里布略显失望道:“那师父随便送柄刀剑,我从今以后改习刀剑。”

田无稽取出一根丈许长的黑棍,笑道:“这棍子是未炼化的半成品,重两千斤,送给你吧。哈哈,老子终于扳回一局。”

阿益里布接过黑棍,掂量掂量分量,用超力试了试,大喜道:“谢师父赏。这棍子不错,分量正好,使多大力气都没事,真是好宝贝。”

又自顾自地道:“我现在使得棍子才重三百五十斤,根本不敢使力。我们九黎的冶炼技术太差,做些寻常刀剑还行,象样的武器却做不出来。”

吾里源是九黎族的嘎酿,负责制作祭器和宰牲,说白了他就是九黎族的工匠头子,此刻听见阿益里布当着外人面前贬低九黎族工艺水平,老脸有几分挂不住。他闷头喝下一大口果酿,沉声道:“尼诺族长说得是,全怪小老儿超力低微无法继承圣火,才导致我族战士无趁手兵器可用,是我的失职呀!”

阿益里布一呆,肃容道:“嘎酿,我绝无贬低您的意思。至从阿益里布记事开始,嘎酿您为我九黎一族所做的诸多贡献都铭记在我心里。在我心目中,嘎酿您是除了两位大神之外令我最尊敬和景仰的长辈,连我阿爹都要排在您后头。”

吾里源哑然笑道:“尼诺族长多虑,我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只是自嘲而已。”

相柳用烟枪敲了敲桌子,淡淡道:“永不使用圣火是我的意思,大家要怪就怪我好拉。我不希望九黎族再次卷入任何争斗或战争,现在的九黎族还经受得起刀兵之祸吗?不让你们使用‘蚩尤神兵’,是想约束你们的性子,免得你们恃强惹祸,为九黎族引来灭顶之灾。”

在座的九黎众首领纷纷起身,不约而同地道:“是,我等明白大神的一片苦心。”

相柳一只右眼扫看着众人,森然道:“你们记住,无论是谁,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如果为了一己私利把战端引入我九黎族,这人就是我九黎族的最大罪人,凡我九黎子民必当遗弃之,讨伐之,诛杀之。我以我的神名起誓,诅咒此人在世遭受五体分尸之刑;死后,堕入无尽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主席台上一片死寂,众九黎首领不知道大神为什么会发出如此恶毒的诅咒,都暹答心神一阵恍惚,做贼心虚地感觉相柳这番话是冲他来的。

相柳深吸一口气道:“好了,我刚才的话有些重了,大家不要放在心上。我自知时日无多,担心我死以后,你们守不这份寂寞和清苦,山外的花花世界虽好,亦是万丈深渊和无尽泥潭,身陷其中也许会死无葬身之地。”

独眼注视着都暹答,徐徐道:“白奴儿,以后就都靠你了,要替我守好他们啊!”

都暹答霍地立起,正容道:“请父神放心,白奴儿一定遵循父神的避世思想,延续永不动武的精神,决不更改您制定的族规和法令。如有违背,便如此杯!”说着,肥手一拍,桌上的一支青铜酒杯碎成数百片。

相柳大力拍了他肩头,哈哈笑道:“好,好啊!白奴儿有此心思,我死也死得瞑目了。来,大家举杯,共庆我九黎族第二任梭表的诞生!”

“咣!”

十几支青铜酒杯碰在一起,恭喜声此起彼伏,席间诸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假面似的笑容,心里却各有各的主意和打算。

酒过三巡,阿益里布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您。”

田无稽放下酒杯,奇道:“什么?”

阿益里布苦笑道:“比武那会儿,您怎会不惧风能,甚至能穿风而过?”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田无稽身上,露出凝神倾听的表情。

田无稽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胡诌道:“你说这个啊!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在终南山炼气之时,我偶得一颗定风珠,这种仙家宝物到了凡间修士手里简直就是烫手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我一狠心把那颗珠子炼成丹药吃了,就多了避风避尘的本事。”

都暹答羡慕道:“田兄好运气啊!”

阿益里布长吁口气,释然道:“原来是仙家宝贝,还好不是凡间之物,否则我的风系超力可就没用了。”

田无稽哈哈笑道:“阿鹿徒儿不要担心,定风珠这类仙宝就算在仙界也不是很多,你的风系超力还是很厉害的能力,修炼好了将会很强大。”

阿益里布赔笑道:“那还要仰仗师父也行!”

众人正在说话,叶玉尖跳上主席台,朝在座众人吐了吐莲舌,做了个鬼脸算是打招呼,便径直来到田无稽,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亲热的道:“田大哥,帕猜那死家伙正在底下炫耀他的宝刀,听说你送他的,可有此事?”

田无稽心知不好,硬着头皮道:“是啊,他拜我为师,我送他一柄刀当礼物,不是什么宝刀,普通货色而已。”

阿益里布取出黑棍,喜孜孜的道:“玉尖妹子,我也拜师了,师父送我一根宝棍,比帕猜那柄宝刀还重八百斤,更好几倍。”

叶玉尖露出个带点天真味儿的甜美笑容,秀眸深注的道:“田大哥,也送我一件兵刃,权当是你赔偿人家的匕首。咯咯,不用人家拜师吧?”

田无稽干笑道:“玉尖妹子,我的兵刃都是修道之人专用,分量都很重,不适合女孩子用。”

叶玉尖耸了耸香肩,嗔道:“不要小看人家,千八百斤的力气人家还是有的,帕猜那样的宝刀,人家也能使得动。”

田无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好吧,我送柄剑给你。对了,你是水系超力?”

叶玉尖一对明秀的凤目亮了起来,兴奋地道:“好呀,要送最好的剑给人家。”顿了顿,得意地道:“你又小看人家了,人家拥有水、风双系超力,只是人家的风系超力不是很强,比不上阿益里布大哥。”

田无稽沉吟道:“这样吧。等明天得空的,我找柄好剑炼成匕首,做几个水、风攻击阵,炼制之后再送给你。”

叶玉尖笑靥如花,娇态横生的道:“谢谢田大哥,那我明天找你要。”说着,抢过田无稽用来擦嘴的真丝手帕,笑道:“这条手帕算是抵押物,明天拿匕首来换。对了,人家要一对匕首,左手是风系的,右手是水系的。”

言罢,娇躯以一个曼妙的姿态,腾身而起,飞下主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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