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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信条》6.艾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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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王国的名字可不像是狮鹫王国莱恩斯那样实至名归。与莱恩斯的狮鹫骑士比起来,莫西里的孱弱有目共睹。“巨龙王国”这样的称号究竟是何人先提出的已经不重要了,不过任谁都能够想象得到,他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一定是满脸鄙夷和不屑,当成了与朋友吹嘘时的笑料。

但是莫西里能够在周围一众强国的虎视眈眈下屹立数百年,自然也有着令敌人投鼠忌器的依仗。除去那头震慑宵小的冰系蓝龙,莫西里境内连绵起伏的山脉和层层叠叠的森林以及凶猛的魔兽,就是最好的屏障。

因此,相较于有着歧视意味的巨龙之国而言,山脉国度这个名字更是受到莫西里百姓的喜爱。莫西里百分之八十的居民世代都依山傍水而居,山脉、森林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居所和朋友。

艾莉妮出生的村落就是这些零散分布在山脉里的一处聚落。

由于莫西里境内大半都是绵延的山脉,除去伊内兹河沿岸以及为数不多的盆地有着城市分布外,大多祖辈生活在森林里的人都继承了父辈的技艺,几乎人人都是优秀的猎人。

艾莉妮出生的村庄当然也是如此。不过百来人的村庄几乎一大半都是技艺精湛,通晓多项技能的好手。只是艾莉妮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她没有继承猎人的天赋,反而对剑类武器有着特殊的兴趣。

“小艾莉,想要去城里学习剑术吗?”

在莫西里,由于地理环境造成的职业不平衡,一名实力不算太差的普通战士就能够在城里谋得一个不错的工作。无论是保镖还是城门守卫,都比烂在山林里的猎人好太多了。因此,艾莉妮的父亲才会狠下心把艾莉妮送入战斗学院学习。

年幼的艾莉妮咬着手指,认真地想了想,肯定地说道:“想。不过如果我去城里的话,不是就不能看见爸爸妈妈了吗?”

“傻孩子,爸爸妈妈可以来看你啊。再说,学院里每年还有不短的假期呢,到时候爸爸可要检查你的剑术有没有进步哦。”

“那么爸爸一定要来看我哦,我会好好努力的!”

只是那时候的艾莉妮永远也不会想到,那是最后一次与她的父亲说话。

莫西里孱弱是大6人尽皆知的事实。作为被山脉包围,只有一条伊内兹河能够勉强满足与外界的交流的国家,虽然有着不少珍贵魔法物品的出产,但依旧无法掩盖军队软弱,缺乏战斗力的死肋,因此在绵延的山区中,从各国逃窜至此的残忍盗贼不计其数。

“弟兄们,给我上!哈哈……慢慢玩吧,就算把村里的人全都玩死也无所谓。这里可没有军队来追我们。嘿,小布什,你不是最喜欢男人吗?这里可都是强壮的男性,一定能彻底满足你的**……”

盗贼头子嚣张地大笑着。莫西里简直就是盗贼的天堂,就算花上一个月屠戮一个村子也有极大的可能不会被人现。如果不是这些村庄太穷,盗贼们宁愿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对于这种没有什么油水的小村子,盗贼们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再杀光了所有人并且将村子付诸一炬之后就离开了。

等到艾莉妮结束一学期的学业回到村子,出现在她眼前的,只有一片被火肆虐过的废墟,就连家人的尸体都被野兽拖走无法寻觅。

“不!怎么会这样!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爸爸……妈妈……”

艾莉妮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瘦弱的身体无力地轨在地上。眼前的惨景对艾莉妮来说无疑是人间地狱。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

艾莉妮一边啜泣喊叫着,一边几乎是爬着来到自家已经被火烧得不成形的房屋前。

“你们出来,艾莉回来了。你们出来见我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们了!快点回来啊!爸爸,妈妈!”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泪水和灰尘在艾莉妮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直到她哭累了,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才倒在火焰焦灼的废墟里沉沉睡去。在可怕的噩梦中,艾莉妮也不停地叫着爸爸妈妈的名字。

我要报仇!这是艾莉妮从噩梦中醒来时盘旋在心里唯一的念头。

力量!艾莉妮只想要力量。足够她报仇的力量!

为了力量,作为战斗学院精英毕业的艾莉妮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低级军官职务,毅然加入了本尼特带领的冒险者小队。

“欢迎加入我们的苍鹰小队。”艾莉妮记得,这是那个看样子会是有着兽人血统的纯种人类――本尼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要挑战你。”

在冒险者的规则中,挑战团队里比自己等级更高的人,若是胜利了,就能取代被挑战者的地位。那时候单纯的艾莉妮一心一意只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取代本尼特团长的位置,来寻找那些毁了她家园和生活的强盗。

但是刚从学院毕业不久的艾莉妮怎么会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本尼特的对手。尽管本尼特多次手下留情,但是在艾莉妮几乎不要命的逼迫下,还是失手在她腹部划了一条口子。

那个时候艾莉妮才明白,自己还是太过弱小。仅仅凭借这样的自己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一瞬间,用“报仇”这样不稳定的信念支撑起的世界分崩离析,艾莉妮竟然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甚至有一种“不要再费力为我疗伤,让我就这样死去”的想法。

即使是在平安苏醒之后的好几个月,艾莉妮的脑海里也充斥着想要死去的想法。就连导师送给她的,被她视若珍宝的那柄双手剑也扔在了房间的角落。父母死亡的惨状每一晚都把她从梦中惊醒。尽管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活下去,要报仇,可是难以为继的无力感始终在吞噬她的心神。

“艾莉妮你给我好好振作起来!”本尼特几乎每一天都会不厌其烦地对她吼上几次,“不管你以前有多么凄惨的遭遇,现在都要给我好好的活着!”

“艾莉妮,告诉我,你以前活着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这么一次失败就把你击垮,让你丧失活下去的勇气,那么你还对得起你以往的付出和坚持吗?告诉我!”

“如果你想要变得更强,就要学会接受失败!我等着你的挑战,来吧,战胜我,团长的位置就是你的!然后,接下来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尽管本尼特说话从来都是不耐烦的大声吼叫,但是隐藏在他粗犷的外表下却是一颗细腻的心。正是因为本尼特的“劝慰”,艾莉妮才能勉强从颓废中挣脱出来,重新焕生机。因此,艾莉妮对本尼特始终都抱有特殊的情感。

虽然不是爱情,但是却比爱情更重要。在她看来,自己根本无力偿还。

“可惜,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而且,现在的我也配不上你了。”

艾莉妮孤单地站立在船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从内心深处涌上的寂寞将她紧紧缠绕。

“如果报仇了的话,自己也就能了无牵挂的离开了吧。”

艾莉妮抱着双臂,轻声地念着:“爸爸,妈妈……艾莉想你们。”

今晚的夜色分外沉郁,一向悬挂在天空的月亮也被厚积的云层遮蔽起来。只有船上挂着的几盏魔法灯在随着风浪上下晃动。

就今晚的一面之缘,法斯特着实难以想象安西娅是如何一个人把银铃商会展到如今的地步的。怕是用“商业天才”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吧。

法斯特晃了晃头,将安西娅的影子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不紧不慢地朝着甲板上走去,去赴艾莉妮的死约会。可是预想中的暴力场面并没有出现,却只看见了船头一道娇弱的身影。

艾莉妮双手紧紧抱胸,蹲在地上蜷缩在一起。脑袋却始终倔强地高昂着,金色的长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散乱地落在甲板上。老实说,这一刻就连法斯特这样心智坚定几乎视女人如无物的人也觉得心灵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就算是被法斯特占有身体的时刻也一直紧咬牙关坚强忍受的少女,现在却是孤独柔弱地静静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像是被完全抽离了灵魂一样的蜡人。盈满眼眶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静静地淌过鬓角,将甲板沾湿了大块泪迹。

无声的哭泣最是让人心疼。

法斯特慢慢地靠近。难得的,他竟然开始思考是不是不应该那样残忍的对待她,夺取了少女最宝贵的第一次。心里这么想着,一直懒散的法斯特的步履变得意外的温柔起来。

“爸爸,妈妈,艾莉想你们……”

艾莉妮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张着,一直重复说着这句话。

唉~法斯特收回了放在艾莉妮额头上的手,沉重地叹了口气。

生在艾莉妮身上的事在异大6极为常见,但是侵入艾莉妮灵魂的后果却是让法斯特对此几乎感同身受。竭力压抑的刻骨仇恨让法斯特差点喘不过气来。

尽管在法斯特的引导下将艾莉妮极力压制的记忆和思念释放了出来,但是她几乎失控的精神还是让本就对灵魂力量不怎么熟悉的法斯特花费了极大的力量去慢慢抚平,小心翼翼地让她尽量不受到伤害。这令法斯特感觉很不舒服,毕竟他的力量并不是来源于仇恨。

就当是对你补偿好了。救你一命,这下两清了。

法斯特兀自这么想着。在艾莉妮背后像一只幽灵,用满是阴寒的语气幽幽地说道:“那么,你想我了没有?”

片刻之前在艾莉妮的眼中,世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在黑暗的世界里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有一处亮光在呼唤着她。她不停地奔跑着,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将距离拉近分毫。无数的声音都在劝她放弃,扰乱着她的心神。一瞬间她甚至还模糊听见了爸爸和妈妈的声音。

“小艾莉,一定要努力哦。爸爸和妈妈在看着你呢。”

“不要扔下我,爸爸妈妈。”

艾莉妮在黑暗的世界中疯狂的奔跑着,不知道疲累,直到感觉到一只温暖,让人忍不住安宁下来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顶。一直处于疯狂中的艾莉妮渐渐的平静下来,将像小时候父亲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拍打自己哄她睡觉的温柔。

艾莉妮慢慢闭上了双眼,沉沉地就要睡去。可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忽然在她背后响起。

“法斯特!?你要做什么?”艾莉妮几乎是转身看见法斯特的一瞬间就本能地往后跃开,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只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差,只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感到一丝晕眩。

“没什么,只是刚才看见某人哭的很伤心,过来看看她的笑话而已。”法斯特保持着懒散的笑容,漫不经心地说道,“喂,你吹着风不冷吗?要不去我的房间稍稍取下暖?”

艾莉妮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脸立刻寒了下来,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不让它失控,“滚开!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法斯特踏前一步,艾莉妮也随之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叫我来的吗?你一定打算着将我碎尸万段,把我的尸体扔入河流中吧。怎么现在我送上门来了,你却要让我滚开。”

我不是他的对手,我是打不过他的。就这么认输吧……不知道是不是方才法斯特在她的精神上动了手脚的关系。不服输的高傲少女现在却有了怯战的想法。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行,我不能输给他!艾莉妮甩了甩头,定了定神凝视着身前的法斯特。为什么他始终都是那副懒散的模样!难道我就这样被他看不起吗?

就在艾莉妮打算不顾一切出手的时候,法斯特突然说出的话让艾莉妮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艾莉妮,不要忘记刚才是谁救了你一命。”

艾莉妮猛然想到了那只突然出现的巨手,到现在她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只手留在她身上的温暖。她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你!?不,不会的!怎么可能是你?法斯特,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管我!你不是只在意我的**吗,为什么要来关心我!滚开,我不想见到你!”

法斯特略显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拉住了疯似的艾莉妮,轻声说着:“艾莉妮,你不是想要为你的父母报仇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法斯特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眼神灼灼地望着艾莉妮的眼睛,说出了一个让艾莉妮几乎难以拒绝的提议。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报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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