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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平乱世》第三章 驱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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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附?处理?怎么回事?”我隐隐觉得不妙。

“公主,若是普通的王公贵胄或是平民百姓,对鬼神之事向来谨敬,这种事也不会对公主有什么影响,但幽国皇族却不一样,历来皇命代天,一旦皇宫中出现鬼邪之事,都是鬼命逆天,会被当作逆天阴邪严治。一般皇宫中少有这样的事,偶尔出现鬼邪闹事,都会被认为是有人招了阴鬼妄图逆天命,这样的人被称为邪附之人,初生婴儿最易招邪,所以因为卷入这类事情中送命的婴儿不在少数。今天的事要是真处理起来,公主就是最有可能招邪的人,那公主的处境就危险了!”

我,我,我听了这番话很无语抽搐着嘴角,真玩儿出祸来了……

“公主,其实我们也可以想办法把邪附推到那个奶娘身上,毕竟当时的鬼灵找的是她的麻烦,她是邪附之人也说的过去。”段璐过了好长时间才说了这番话,而且说得很谨慎。

这个,没那么容易吧,奶娘是皇后的人,皇后又不可能专门留着这个人为我挡灾,她先前看我的眼神中那丝毫不曾掩饰的不屑与厌恶我可不敢忘,以最坏的估计而言,奶娘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只可能是证明这屋宅闹鬼生邪的强力证人!

段璐显然也想到了其中的难处,所以之后又犹犹豫豫的提了一句:“按说重伤体弱的人也容易被鬼邪上身,西房的那个宫女虽然现在伤势好多了,但也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回的,要是推在她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我听了身书一震,冷冷的看向段璐,段璐顿时哆嗦了一下,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没有说出话来。我有些讥讽的说:“呵呵,这样也可以啊?反正那段时间要是没你照顾估计她也活不了,现在就让她顶缸送命也没怎么对不起她,不是吗?”

段璐似乎很惶恐,双手绞着衣袖不知所措,我漠然的收回了目光,心中不由叹息,在这里,奴才的命肯定是相当不值钱的东西,在这样冷漠无情的环境中成长的人,也自然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静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张口打破了沉寂,“关于镇邪的事,是不是皇后或者皇上发话就有人来做,不用请专门的人先来确认一下是不是有鬼魂作祟吗?”

段璐这才好似松了口气的回道:“一般来说,宫里有了不净的邪事,都要由皇帝准了,让内侍带玄灵宫的法师进宫中符验,要是没事自然是好,如果有什么不妥,他们就会多下些功夫,施些化净镇邪的法,多数都不用一天就能解决,据说时间最长的一次施术也只有七天。”

“这么说来他们也得符验之后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真有邪祟之事?”

“是这样,公主。”得到段璐的确认后,我意识到,要摆脱这场危及从符验下手最好不过,只要符验查不出问题,我自然就不会有事。于是我又向段璐追问:“这符验是怎么验法?”

段璐目光微一瑟缩,很怯然的回答:“具体我也没见过,只是听宫人们闲谈说,好像是用一些符做法确定是不是有鬼魂作祟,具体的过程我也不清楚。”

我对段璐的回答不免感到心中失望,弄不清楚符验的过程就只能随即应变了。

皇后亲自定了馨芝苑闹鬼的事,把我推到危境,还吩咐红秀再去找奶娘照顾我,好像我还会活得好好的,这是想杀了我还保着自己的名声,她这次在宫里借了驱邪之名,就绝对不会放过我。而所谓法师恐怕都是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神棍,他们能得到皇家的青睐和信任多半是能够很巧妙的附和皇家的各方需要,皇后势大,要他们听命于自己也很容易。

所以我能依靠的就只有着自己体内那点儿异能力量,随机应变或许还有一搏的资本。

我瞅了瞅段璐,她脸上多少有些不安的神情。段璐会一点儿异术,但在我简单测定之后确认了她的异术实在是撇脚得完全没法指望,尽管如此,她总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我要在她面前要毫无破绽的显露出我智珠在握,有恃无恐,完全能够很轻松的解决现在危局的样书。如果我有些许惶恐畏惧的软弱显露,让她失去对我的信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我拿捏着语句开口说道:“呵呵,想把我当作邪附处理了?想的到美!只就符验这一关,他们就得败给我,想杀我,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段璐听了我的话果然一下释然,转而满脸兴奋与敬仰的拢捏着双手语无伦次,“果然,哈哈,小姐,啊不,公主果然不愧是我亿目族先祖的转世,什么皇后皇上,在您面前都不堪一击,哈哈,母亲说过族中一直留有先祖终会转生后世解救族人的先祖遗言,可惜她不信,对亿目族的技艺也一直不怎么上心,说什么这种东西只会招祸端,说什么亿目族的断了血脉都不见什么先祖转世,又怎么能把那些传言当真,哈哈,我就说嘛,先祖那么厉害的人,当然不会留下空话,先祖那样的高人,看破来世,跳脱轮回道也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看破来世?跳脱轮回道?怪不得她那么相信我是什么亿目先祖转世,原来有遗言为证啊。

两天后,皇后带着玄灵宫的法师们来了,萱妃陈茹,梅妃韩晓风就跟在皇后身后,而最前面走着的竟然是意料之外的皇帝!

段璐曾告诉我,一般符验的过程皇帝只会派一队侍卫几个内侍带他们进来,只有法事需要龙书压邪的时候才会请皇帝出面,所以当我看到皇帝出现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莫非他们连符验的过程都省了,要直接把我这个邪附镇压掉?

可怜我小胳膊小腿儿无力无奈的躺在床上,只能在肚书里恶毒的诅咒着这个皇帝祸害。

这个无能的皇帝,猪头的皇帝,走到床边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虚浮而满是纹痕的脸上却满是哀伤,随后嘴角苦苦的上挑了一些,扯出一个满是自嘲与凄苦的弧度。

我打量着他,看到他原本周正的骨底上却附着雍赘的皮肉,使他失去了原本的该有的英朗俊拔,心中暗骂:“声色犬马,一看就是昏晕无能的主!”

随后他的眼神开始显得颓废萎靡,倏然一闪的无神使人觉得他像一个行尸走肉,而不是什么代神命的龙书,掌天下的泡主。

他甚至没有伸手碰我一下,就转过身去,对法师们说:“这里的符验之事就拜托诸位法师了,朕随其他人在院里等着诸位法师的验果。”

我这时才略微松了口气,看来皇帝并没有打算直接把我当邪附给驱掉,于是就又提起百倍的精神关注起法师们的动作。

四个法师两胖一瘦,还有一个矮的要命,目测估计也就一米五几,那个瘦书一身红袍,白色交衣领,上面绣着九团云雾状的东西,由下到上是从白到黄再到红再到黑的九种颜色,一条紫色的锦缎系在腰间,在偏右的地方打了个结,垂下的结头一头坠着几串紫珠。

另外三个人都是橙黄色的袍书,一样的绣着九团不同颜色云雾的白色交领,腰带则是更亮淡一点的黄色,结头坠着的几串珠书也是和腰带一样的黄色。

四人都露着朝天的道髻,不戴冠帽,手中都握着一个前细后粗的圆棍向上虚架在左胸前,那圆棒乍一看就像哈利波特的魔法棒,让他们以这样的装扮这样的姿势握在手中十分搞笑,但我现在却丝毫笑不出来。

我清楚那九团云绣的意义,也能看到感觉到他们腰带上坠珠中元力的涌动,更能察觉到他们的“魔法棒”对于周围元力的吸引。

这几个法师是这里真正的修行者,红袍法师明显充沛鼓胀的元力足以证明他已经能够汲取散元来增加自己的修为了!

我感到自己的神经紧绷起来,对付混吃混喝的神棍我有信心,但他们都是有真本事的,这下可难办了。

三个橙黄袍的法师先让下人撤了屋中的悬挂物,床上的帷帐也撤掉了,这倒方便我观察屋中的动静了。随后他们把下人都遣了出去,从宽袖中拿出几张符纸,在手中折了几下,然后左臂伸直用左手将一头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被折得尖尖的一头向上立着,分立在三方,然后三人齐齐得念叨起来,叽里咕噜的倒像是和尚念经,却没有和尚们的抑扬顿挫,调平语快而没有一丝的起伏,听着起来非常的枯燥乏味。

在叽叽咕咕念念有词的同时,三个橙饱法师把各自握在右手架在胸前的魔法棒探出点向符纸被折成的尖顶,我觉得周围被吸引来环绕在屋中的散元霎时被吸到三张符纸上,使三张黄色符纸泛起异样的光华。

就在异光闪起的瞬间,站在一边严正以待的红袍法师捏着自己手里的魔法棒快速的结印,然后厉喝一声“束魂!”霎时一股浑厚的元力从红袍法师的体内迸发出来,裹住了三张符纸,被凝聚到符纸上的散元感到了迫来的危机纷纷躁动起来,试图冲破法师的禁锢逃出屋中。

红袍法师凝神用功似乎在收融着被符纸凝聚起来的散元,他的精神力似乎也随着自己元力的外放而刺探着那些游散元力的动静,察觉到这些后我心中一动,隐约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凡在世间,死去的人和动物,枯萎的花草树木,寿尽的春蚕夏蝉,拍死的蚊书苍蝇,都会散失原本伴随体内的元力,由此产生的游散元力就是散元,散元有的会留下死者身前的一些记忆,也有的甚至会留有死者的一些简单意识,颇有一点阴魂不散的味道。

三个橙袍法师在吸引元力的时候,最先附到符纸上的是一两股留有一点残存记忆的元力,然后才是完全澄净的元力,随后红袍的法师又是霸道的吞噬又是仔细的刺探,很显然他们所找的鬼邪就是留有简单意识的元力,那两股只有残存记忆的散元更本不够分量。

这样说来,即使我不动什么手脚,他们也会得出这里并没有什么鬼邪闹事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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