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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溶情惜黛》第三章 吐真言绛珠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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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馆门口,水溶孤寂落寞的身姿湮没在冷寂的月色中,抬起的脚迟迟不敢跨过那道门槛,神色忧郁,思绪翻飞,说不出的苦楚。一切都是真的吗?紫鹃跟在水溶身后,默不作声。夜空疏疏落落,死寂一般沉静,黑暗中隐隐的有鬼神哭泣的声音,瑟瑟作响。

湘妃逝,天地同悲。

不知过了多久,如一潭死水的潇湘馆被打破平静,水溶握紧双拳,硬着头皮,走进那座勾魂索魄的坟墓。

万物依旧:红茜窗纱、楠木雕花案几、整齐的书卷、藕荷色的屏风、素色的床帐,抬头望去洁白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张断了琴弦的古琴。琴魂已追随伊人而去,空留躯壳。

心极度不安,额头冷汗不断往外渗,浑身开始不停的颤抖,所有的假装、所有的不在乎都在看到平躺在床上的人儿时灰飞烟灭。心还是会痛得无以复加,周身冰凉彻骨,血液快被冻结了。

那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吗?为何连死都这样动人心魄。脸色惨白却静谧美好,素面朝天,不施脂粉,如芙蓉出水,清丽脱俗,躺在那却犹如置身天际,飘逸空灵。

一屋子丫头识相的走开,将那不大的空间留给阴阳相隔之人。

水溶顺从的在床沿边坐下,那动作像是演练了千万遍似的,远远望去,那躺在床上的素衣女子、旁边一袭墨衣的男子,女子温润如玉、男子凌厉果敢,竟是无比和谐,像是千百年亘古不变的恋人。

粗糙却温暖的大手抚上女子苍白的面孔,小心翼翼,极是轻柔,生怕惊醒那熟睡中的人儿。男子嘴巴一张一合,吐气如兰,沙哑的嗓音传遍每一个角落。

“玉儿,我说过放你飞的,离开却让你走进另一座无形的牢笼。我怎么会相信宝玉会给你安定的生活,给你想要的幸福,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该把你绑在身边的。尘世茫茫,你一个人孤苦无依,贾府本就是虎狼之穴,乌烟瘴气,那些所谓的亲人令人防不胜防,乃世间最歹毒邪恶的刽子手,我怎么会放心把你交给他们?谋权夺利是家族的事,不该把你也牵扯进去的。如若可以我只想你也像寻常女子那样,简单的生活,快乐而满足,当风暴来临的时候也可以躲在别人身后,如果可以我真想做那个给你依靠的男人。玉儿,你说我现在还有机会吗?”

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在黛玉脸庞,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灵魂泯灭、身心俱废。

那些温情脉脉的话语化作滚滚的泪水,消融掉一切寒芒。

原谅我的贪婪,不愿醒来,让你承受生离死别之苦,我只想拥有片刻的温暖与安然。床榻上平躺的女子依如当初,只是眼角却有晶莹透明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滚落在枕边。

北静王只觉得心底暖暖的,柔柔的,有淡淡轻轻的暖意从心底穿过,恍惚中他似乎看到黛玉的身影,那纤纤如葱之手正在拭去他脸庞的泪水,有那一刻几乎恍花了他的眼。

起身的瞬间,看到枕边偌大被泪水浸湿的痕迹,北静王心下一惊,那不是自己的泪水,难道是?不再思索,伸手扶起黛玉,在手指触碰到黛玉身体的瞬间,他几乎坚定自己的想法。带着馨香体温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自己一定不会错。手指搭在脉搏处时,水溶眉头紧皱,为什么感觉不到脉搏跳动的气息。

“紫鹃,紫鹃……快去请太医。”

紫鹃听到北静王让自己去请太医,心下迷糊,姑娘已经去了,还请太医做什么?既然是王爷的吩咐,她也只好照办。说来也巧,王太医正要给宝玉看病,不想却被紫鹃碰到。王太医慈眉善目,为人最是和蔼可亲,往日黛玉的病也是他瞧的。紫鹃一番哭闹,好说歹说终于把王太医拖到了潇湘馆。老太医已过古稀之年,这番折腾,骨头差点都散架了。

“王爷,你怎么在这?是你找老身?”

“先生不必多礼,病人在这,你快瞧瞧,看是怎么回事?”水溶眼中满是希冀,任是谁也不忍说破真相。

就在王太医为黛玉把脉之际,老太太一众人等也得到消息,老少协同,浪浪呛呛的赶到潇湘馆。

见北静王也在场,无人不震惊。北静王深夜来访,看来与黛玉关系不浅,老太太顿时就有几分悔意,不该定宝钗为自己孙媳妇。虽然薛家财大气粗,纵然黛玉一届孤女,可北静王深的圣上信任,若有北静王这个靠山,定可保贾府安然无忧,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所有人眼光都停滞在北静王身上,竟无一人理会黛玉。王夫人看王太医竟然在此,难怪那么久没去给她的宝贝儿子看病,那凶恶邪煞的眼神,恨不得一眼把王太医的心给挖出来。林黛玉有什么能耐,在贾府白吃白喝白住,也配看太医,找个乡下郎中就是她的福气了。碍于北静王面子,王夫人不好发作,满腔怒火全窝在肚子里,肚皮都快撑破了。

“王爷,姑娘她……她……”

“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要是玉儿有什么差错,你就去给她陪葬。”

“王爷,就算你杀了老身,也无济于事。姑娘她阳寿已尽,升天了。”

“升天”那两个字如一记惊雷,在众人头上炸响。

这时那些进门来兴师问罪的人才注意到气息全无的黛玉。老太太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如狼哭鬼嚎般放声大喊大叫,那架势房顶都快被掀翻了。也不知道是在为贾府失去北静王这个大靠山而伤心,还是觉得终于没人拖累她的宝玉了,喜极而泣。那如水流般哗哗而下的泪水,就算有一滴是为黛玉而流的也不枉为人外祖母,只是恐怕连眼泪的影子都不是为黛玉的。

王夫人一脸阴笑,骨子中全是兴奋。那死皮赖脸,还企图勾引她的宝玉的小娼妇终于死了,老天有眼,不枉她整天求神拜佛的,老天爷终于显灵了,多多的献上几斤灯油才是。在怎么说也是黛玉舅母,况且北静王在此,怎么也得装模作样的叫几声,好让人觉得失去外甥女,她是多么的伤心,日后好借黛玉的名,拉拢北静王,给她那宝贝儿子某个前程,于是乎也皮哭肉笑的扯着鼻子,哭丧着脸,摆开阵势,上演起哭丧之景。

宝钗心中也是兴奋一片,什么东西,早晚都要死的,莫不如早死早好,天生一副药罐子,注定活不长久,有什么资格跟她挣宝二***为止,死了免得受罪,也是她的造化了。

玉儿,那些就是你相信的人吗?不知你泉下有知的话会做何感想。

看着那一个个七扭八歪的嘴脸,北静王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是他的玉儿尚再此,生前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死后还要被这些人当作谋取权势的工具,不得安生,他何其忍心丢下他的玉儿,孤身在此。

“老太太、太太、各位小姐,水溶今日得罪了。请恕水溶直言,玉儿已经去了,你们的泪水还是给宝玉留着吧,仔细哭瞎了眼睛,在也流不出眼泪了。”

屋子中顿时鸦雀无声,老太太一等早在心底把水溶祖宗十八代都扯出来,骂了个遍,竟然敢诅咒她们荣俯的宝贝。

宝钗哭丧着脸,论才貌,论地位,她那点比不上颦丫头了,怎么那小娼妇命就那么好,能得到王爷垂青,奈何自己拼尽全力,只得了个宝二***位子,想到此,她越觉得黛玉的死是罪有应得,死得其所。

还真是老天有眼,替自己出了口恶气,除了眼中钉肉中刺。此刻竟然厚颜无耻,万般下流的拉扯了下衣裙,露出比大象腿还粗的脖子,踮起脚后跟,支撑起自己如肉球侏儒的身子,在北静王面前晃来晃去,奈何水溶早已经坐在黛玉身边,瞅也不瞅她一眼,没把她气的冒烟就算好的了。

打发走众人,水溶起身,打算关门,却感觉后背似乎有个暖暖的身子,手臂紧紧的抱着自己,一股暖流透过后背直达心底,回头时却是空荡荡一片,黛玉照旧平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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