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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武帝刘裕》第九章 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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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寄奴为难的时候,高居庙堂的王谧却擢升为黄门郎,也许寄奴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始终没有忘记、嫌弃这位出身寒微的朋友,真心实意给寄奴缮写一封声情并茂的书信,在信中宣称已获知寄奴目前的困境,解囊相助一百緍钱,让路过之人捎来,聊解家里燃眉之急,同时让他到京城来发展。

寄奴收到王谧的信后,大喜过望,暗暗叹道:王谧这样疏财仗义,侠肝义胆,也够朋友份了。他带上兵器,背着包袱,含泪告别家人,马不停蹄,到建康直接拜谒王谧。

寄奴来到王府,看到两个家奴站在家门口,走上前低声问:“王大人在家吗?”

“王大人刚下朝。”其中一个家奴看寄奴衣衫褴褛,有些冷淡地答道。

“烦你通报一声,就说丹徒好友刘寄奴前来求见。”寄奴因为有求家奴报信,便不计较他说话的口气,尽量耐着自己的性子。

家奴不相信他说的话,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只见他脸色淡定,不由在心里打起鼓:“看这穷小子说话这么从容,难道真是王大人的好朋友?如果真是的话,怠慢了可要落埋怨的。”家奴一边想着,一边磨磨蹭蹭到内堂报信去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王谧身着便衣,笑容满面地迎出来:“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原来是寄奴贤弟,失迎,失迎。”也许王谧在官场顺畅,春风得意,一张白净的四方脸儿依旧姣好如女子,听说寒友寄奴来投,一刻不敢耽误,出门拉住他的手,非常热情。

寄奴开始有些自卑感,行动比较拘谨,见王谧如此热情,心中顿时释然,脚步轻快地迈进王谧的大院。只见院内绿树掩映,鸟语花香,青砖绿瓦,明窗净几,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王谧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说:“寄奴啊,京口一别,我们有好长日子不在一块儿了,怎么今天才来找我?”

“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一向不爱求人。”

“如果不是为兄惦记你,给你去信,让你来找我,你还自命清高,不肯到我的府上,对不对?”王谧嗔怪地说。

“承蒙稚远兄救济一百缗,愚弟感激不尽。”寄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我把仁兄借我的钱一部分用于还债,一部分用于安顿家室,唉,何时才能结束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苦日子?”

王谧安慰寄奴道:“既然咱们是铁哥们,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贤弟需要,拿去花就是,不用客气。”

“我会记住仁兄的,今后有机会一定加倍图报。”

“我可没有想让你报答。”在当官的和有钱人都看不起刘裕的当时,王谧却对贫贱的刘裕高看一眼,厚爱一层,难得的很呀。

说实在话,在暗流汹涌的官场上,王谧乐于助人的处世哲学让他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只见他热情地牵着寄奴的手,坐到客厅,品着香茶,聊起知心话。

寄奴呷一口茶,说:“稚远兄,我此次到建康来,就不想回去了。”

“不回去好,都十几年了,你早该来找我,你叫我怎么说你好?不过现在也不迟。”

寄奴搓*弄着衣角,不自在地说:“我原来想从低层一刀一枪干起,凭自己的真本事升迁。”

王谧哈哈一笑,指着他笑虐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圣贤说的那一套,尽管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尝到苦头了吧?”

“我太不成熟了,太幼稚了。”寄奴满脸通红,不堪回首往事。

王谧主动替他解围,笑着说:“好啊,现在悟过来就行了,不提那些让人心酸的事了,从今往后咱兄弟携手并肩,共扶天下,但不知你想干啥?”

“我还想当兵。”

“还没当够?”王谧善意讥讽。

寄奴正色答道:“仁兄知道,投机取巧、阿谀逢迎不是我的强项,我的强项在于决胜沙场,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

王谧含蓄地一笑:“贤弟胸怀大志,英雄盖世,我何尝不知?以贤弟之大才,迟早不在我之下。不过……”

寄奴急了:“不过什么?”

王谧看寄奴着急的样子,轻轻地端起茶杯,吹去水面上的茶沫,啜一小口,不慌不忙地说:“如果让天下人知道我的兄弟当大头兵,非讥笑我不可,我挺没面子。”

听了王谧的话,寄奴暗暗高兴,到底王谧在官场能量巨大,门路活络,看来自己不虚此行,便厚着脸皮说:“那就给兄弟弄个一官半职。”

王谧想了想,很有分寸地说:“你不用慌,且住在我这里,让我打听打听北府兵的现状,看有没有适合你的职位,如果有的话,我再推荐你未迟。”

寄奴真的后悔,后悔自己无知,不知道当初就走王谧的后门,单凭着个人的蛮力在部队傻乎乎干了那么多年,到头来顶个屁用,蹉跎年华,虚度光阴,一事无成,真的悔青了肠子。

王谧拍手叫来家奴,吩咐道:“让厨房准备好美酒佳肴,与寄奴接风洗尘。”

“又给稚远兄添麻烦了。”寄奴也不谦让,就在王谧的客房美美地吃了一顿,王谧看他的气色不太好,吃罢饭请他到贵宾房休息,这天夜里,一路疲惫不堪的他在王谧的贵宾房舒舒坦坦睡了一觉。

次日早晨,王谧上朝未归,寄奴起床后,简单吃了几块点心,洗漱完毕,在家奴的陪同下到处转悠散心。当他们游至马厩时,从单独的一间马厩里传出“咴咴”的嘶鸣,声音高昂激扬,振聋发聩,与一般马的声音迥然不同。

寄奴不禁驻足问:“此间象有一匹骏马在叫?”

家奴摆摆手答道:“甭提这匹马,去年一个富商给老爷送马,说这是一匹千里驹,谁知这匹马桀骛不训,谁骑咬谁,谁都驾驭不了它。”

“放出来让我试试。”

“你?”家奴睁大眼睛,用不相信的目光注视着寄奴。

“对。”寄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家奴打开厩门,牵出马来。这是一匹枣红马,浑身上下通红,没有一根杂毛,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寄奴眼睛一亮,禁不住啧啧称赞:“好一匹骏马。”说罢接过家奴递过的缰绳,纵身跃上马鞍。

这匹马性情暴烈,又跳、又踢、又蹦、又咬。寄奴不敢含糊,抓紧缰绳,两腿夹紧马肚,不老实的烈马并不甘心为他驾驭,一边狂奔,一边颠仆,想把他甩下去,由于他骑技高超,本领过硬,烈马最终不得不驯服,被他乖乖使唤,纵横驰骋,无与伦比。他稳坐在马鞍,如醉如痴,仿佛丧失感觉,只有那抛在身后的树林“沙、沙、沙”的声音萦在耳边。

当马跑了几圈回到原处时,寄奴已爱不释手。正好王谧下朝回到家,听到一片喧哗声,禁不住蹑步近前。寄奴驯马的情景被他全看在眼里,不由一阵窃喜,走上前去,爽快地说:“这匹马性格顽烈,无人能训。今日贤弟能够把马驯得服服帖帖,可以说是奇迹,富商送我这匹马时,说它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是一匹宝马良驹,既然贤弟喜欢它,我也不吝啬,就把这匹千里驹赠送给贤弟,可以说英雄配宝马,相得益彰,各得其所,贤弟看如何?”

“谢谢稚远兄。”寄奴喜出望外,如果不是家奴在场,他几乎高兴得要蹦起来,但他在兴奋之余,旋即变得矜持、理智和冷静,一抱双拳,表示感谢。

王谧笑着继续说:“我今天上朝打听几位将军,觉得北府兵冠军将军孙无终处挺适合你,一来遂了个人心愿,二来离家也近,我写了一封举荐信,你到他那里谋个一官半职,估计他要给我点儿面子。”

“仁兄真是太够意思了。”

寄奴既得宝马,又有了落脚的地方,可以说双喜临门,中午在王谧的陪同下,痛痛快快吃了一顿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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