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上没能让凌尘落下面子，沈秋月接下来也不好多说。

江湖就是如此，不管有多少阴谋诡计环环相扣，但每一环的具体执行，却是需要用实力来支撑。

只见这沈秋月上前抱拳道：“点苍弟子，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我云州正道第一大派。”

凌尘露出一个浅笑，然后回礼道：“谬赞了，在下只是侥幸。刚刚孟兄使出身剑合一的上乘剑术，却是宅心仁厚只取在下的肩井穴，并且留有余力，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招架。”

做人须要留有三分余地，尤其是当对方并无多少恶意时。在场的看客甚多，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保持谦逊的态度，既给对方留了面子，也不会让自己失了面子。

漓江剑派是云州新晋大派，隐约有着取代点苍派成为云州正道第一大派的呼声。此时沈秋月把凌尘叫做“点苍弟子”，就是不想让师兄背上被无名小卒略胜一手的名声，而凌尘心领神会给了面子，却是让她心中生了些许感激之情。

“这人生得好看，心性也还不错。可惜师妹修炼的是上古奇功《九天玄女真诀》，断是不能嫁入点苍派。”

沈秋月：“行了，师妹那边我会帮你去解释，不过她性子倔强，不喜失约之人，所以……”

凌尘：“沈姑娘能够带话就行。听闻别云楼新进了醉仙居的玉液长生酒，为聊表歉意，在下请三位喝酒如何？”

孟子义听到后眼神放光，惊呼道：“是那号称玉液琼浆的长生酒。”

沈秋月立马小声嗔怒道：“孟师兄，注意形象。”

孟子义闻言后，脸上微微发烫，于是抱拳道：“有负凌公子美意，我等还有事要办。”

凌尘：“那这样吧，我叫掌柜给你们打包一坛，这可不要拒绝哦。”

孟子义：“那就愧受了！”

……

与漓江剑派的几人分别后，凌尘便带着小婉逛了一会商业街，这条街道的店铺都有送货上门的服务，所以他们也不需要提着大包小包。

商业街逛完，从街尾的巷道拐进去，却是一片荒凉的景象。

凌尘：“这里是？”

谢小婉：“公子你忘了吗？这是百年前点苍派与黑煞门决战的地方。黑煞门擅长毒功，这一片区域都被黑煞门的毒素污染，虽经过百年变迁，毒性减弱，但还是被列为禁区。”

凌尘：“原来这片区域这么宽广，竟一直延绵到商业街这边。”

谢小婉：“公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凌尘：“问吧。”

谢小婉：“刚才那漓江剑派的人，明明就是想找公子麻烦，为何您还对他们以礼相待。”

凌尘看向前方的残垣断壁，然后指着一面青砖围墙道：“你去轻轻踢它一脚。”

谢小婉依言踢了一脚，白色绣花鞋上沾染了一些青苔。

凌尘：“有什么感觉？”

谢小婉：“没什么感觉。”

凌尘：“你再去用力踢它一脚。”

谢小婉闻言就是用力一蹬，没想到这本就有些残破的围墙竟然被踢倒了。

凌尘：“……”

“公子，你想说什么啊？”

凌尘：“脚痛吗？”

谢小婉：“不痛啊。”

凌尘：“……”

谢小婉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公子是说那些人就像残壁烂砖，根本不值得动怒。”

凌尘无奈道：“算了，我还是直说吧。生活就像一面坚墙厚壁，你越是残暴地对待它，它便越是残暴地对待你，你越是温柔地对待它，它便越是温柔地对待你。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小婉摸了摸头，然后不好意思道：“原来是这样啊。”

凌尘：“人情世事即是江湖，倘若你的实力不足以一脚踢破生活这面坚墙厚壁，便要懂得人事。”

谢小婉：“小婉不懂，行走江湖难道不是恩怨分明、爱憎分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

“倘若他人主动招惹我、找我的麻烦，我还得笑脸相迎，这岂不是很不公平？”

凌尘：“小婉说得对，但是公平是需要用实力去支撑的。”

谢小婉：“可公子的实力明明比他们高，为什么还赔礼道歉？那些酒好贵的呢！”

凌尘：“因为本公子的实力，还不足以凌驾整个江湖的规则和道德。”

谢小婉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道：“可是单凭实力来论是非，似乎也不对。不然强者欺压弱者，岂不是名正言顺。”

凌尘：“胜者即是正义，因为正义是永远的胜者。好好体会这句话吧，我们先回家。”

谢小婉：“唉，想不明白，原来这就是烦恼的滋味。”

凌尘拍了拍谢小婉的头，然后接话道：“烦恼即菩提，有了烦恼并解决烦恼，人才会进步。”

谢小婉边走边问：“公子，菩提是什么？”

“据说是天竺国的一种树，可赋予人智慧和解脱。”

“那小婉要去西域胡商那里买上一棵菩提树苗，这样小婉便能得到智慧，也就不会烦恼了。”

“哈哈！记得给公子也买上一棵。”

……

自九龙令被黑纱女子拍得后，九连城及附近八镇十六寨都陆陆续续涌入不少外来的江湖人士。

九龙令关系到神龙宝藏，而那宝藏中除了珍宝、丹药以外，更有传说中的《龙神秘典》。

至于《龙神秘典》，它不仅是一门绝世武功，而且还记载着“昆吾神剑”的下落。

滇池湖上，某一红色画舫中，苏媚正与一黑衣公子饮酒交谈。两人谈的便是有关九龙令的消息。

“赤莲，点苍派得手九龙令，你为何不告诉宗族。”

“原公子，我早已不是芈氏中人，现在我叫苏媚。”

“血脉联系是不会断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芈原，别太自恋，你失望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这一脉自父亲死后，便和楚国王室再无关系。所谓赤莲公主的封号，也不过是楚王给的一个虚名罢了。”

“苏媚，你可知九龙令对我楚国何等重要。”

“再重要也不过是一些物资和武功秘籍，真正能改变楚国的是思想，你懂吗？”

“算了，事已至此，是我过于激动了。你确定那黑纱女子还没离开九连城辖区？”

“没错，就在九连城附近的八镇十六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