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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灵森林》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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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终日找着借口,以为自己不幸福的理由、以为自己不自由的理由、以为不能追求理想的理由......

终于自由了!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了——突然却发现迷茫了。自己当初想要什么来着?倾刻间,脑袋居然空了。是不是自己当初想要挣脱的一切,竟已是自己的一切了?离开了,自己什么也不是了。那些厌恶的、熟悉的、曾经自己的生活越来越远___却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却突然间害怕了起来。好像觉得失去了什么?

从来没有这么空虚过,居然害怕起自由来了。厌恶与空虚比起来,竟然怀念起厌恶的感觉来了,尤其意识到自己已让自己回不了头了。

以前认为厌恶的生活毁掉了自己的理想,现在却不知到追求理想又是为了什么——尤其是放下了一切——整整二十年的光阴,虽然是自己挣扎着,好不容易,终于有机会放下的。难道现在又要认为,是理想毁掉了厌恶的生活吗?

万念俱灰的他漫无目地的来到一座海滨小镇,小镇虽然美丽,却无法融进他的生活里。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路人,甚至陌生的自己。他生活在长江边上,曾经对大海有一种向往。

于是一日黄昏,他来到海边,想让宽阔的大海能刺激一下他沮伤的灵魂,汹湧的波涛能激发一下他为理想打拼的斗志。海慢慢显现在他面前。风其实并不算大,但海浪却剧烈地翻腾着。海并不是蓝色的,一个黑色的漩涡,一座座黑色的小山,他竟感到莫名的恐惧。

慢慢地,他寻找到一片海滩。海滩旁有一些卖贝壳的,颜色、形状、大小各异,虽然很美,但他好像并不想多看一看,多欣赏一下。他默默走向海滩,看着海滩上不少年青人在拾贝壳,他也找了几个拿在手中,只是远不及商贩的贝壳大、漂亮。

但又如何?他本不是来拾贝壳的——那他究竟为什么来这里呢?他好像突然忘记了。

突然一阵尖叫声——不对,好像是尖锐的笑声,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极度开心、又有着惊吓的情绪,他才发现鞋子已被海浪打湿来了。他有印像,明明自己离海浪比较远的,直到又一阵海浪过来,他发现已被海浪没过了小腿。

刚才能拾贝壳的地方已不见了踪影,年青的人们正欢笑着追逐一起一落的海浪。只是海潮越涨越高,他们可追逐的海滩越来越少。恍惚间,一阵海浪打来,海水竟淹到了他的大腿上。趁海浪退去的空隙,他本想跑向海滩,却不想起伏的海浪让他感到一阵晕眩,竟朝海浪退去的方向跑去。又一阵海浪打来,他已被卷到海浪里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看到自己飘浮在波浪里。他还记得自己被海浪吞没时,岸上人们的惊呼声、尖叫声,只是自己现在已远离了海岸。他猛然感觉脑袋一炸---竟然看到两个自己的存在---自己飘在海上呆呆地看着另一个自己静静地飘浮在海浪中。。。。。。

‘‘你还看得见自己?”突然他听见有人说话,吃惊地循声望去,见一白须老头微笑着看着自己。他满腹狐疑问道:“前辈,我是在梦中?还是已死去?现在是在阴间吗?老者正色道:“本无所谓梦境、现实、其实只是一个思想,一个灵魂的活动轨迹而已。你既然还能看见自己,证明你并不想就此死去,跟我来吧。”

本来他是个喜欢稀奇的人,但此时竟只是呆呆地随着老者漂浮而去------慢慢只见眼前朦胧的雾气,已感觉不到阳光的存在,雾气中隐隐有点点亮光一闪一闪的。恍惚间,眼前突然一阵光亮,竟到了一片无垠的森林。森林有些奇怪,有的非常茂密,有的却枯枝黄叶。老者领他坐在林间空地上。他坐定之后,稍稍缓了一下神,感觉眼前的景物竟格外清明,虽无阳光存在,但一切是那么的明朗、安静、祥和。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尽管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却见老者指着一棵枯树道;“那就是你的生命之树,当你看不见自己的时候,你就会回到树里。如果你的思想渐渐进入空灵状态,你的生命之树也会慢慢茂盛起来。”他不解的问道;“那尘世间的树林又是怎么回事?”

老者微笑道;“那是有些灵魂不愿安静地呆在这空灵森林中,又受够了尘世间的苦累,却又还想看看别人的故事。所以他们静静地待在尘世间,作为旁观者欣赏、揣摸、领悟自己不曾有的生活。有一天他们或悟透了,就在尘世间慢慢枯萎,让灵魂回到空灵森林,融入自己的生命之树,让他恢复生机,茂盛生长。如果还是眷恋尘世的酸甜苦辣、恩爱情仇,便再次堕落尘世,忘记前世种种,再感受一次生命苦短、人世无常。”

他若有所悟,又问道:“那每个灵魂都是这样周而复始、无休无止循环下去吗?那您的存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老者指着一棵树道:“看见这棵特别大、特别茂盛的树了吗?当你的灵魂入定到顶峰是时,你便不在有一丝的红尘之恋你也就无谓人或树了便不在有轮回之苦,你就成了接引灵魂的使者,永远守护这空灵森林,尘世种种,在心中再不会引起波澜,欲望将绝尘而去,便无忧无喜、无悲无痛、无欲无求、也就无生无死了,我便是如此。那棵或许也将如此了。”说完指了指一棵特别高大、特别茂盛的树。

“无欲无求、无生无死,人真能做到这一点吗?”他好像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老者正色道:“不是人,是灵魂。人不过是灵魂的载体,灵魂苦于有思想,但思想又是灵魂存在的必然条件。灵魂的记忆影响着情感,每一次坠入凡尘,人的时间有自然的期限,所以载体必须消亡。灵魂最贪念的是自己尘世的情感,不管是快乐的,或痛苦的,因为一但舍弃自己这份情感,就意味着这一段旅途的结束;但不舍弃前世的记忆,也就意味着这段旅途还没结束,那是无法开始下一段旅途的,因此轮回也就成了灵魂最痛苦、最纠结的事了。来时看到了那一团团闪着的微光了吗?那是无数个灵魂正在努力消除前尘的记忆.慢慢地光团逐渐消失,灵魂便会进入自己生命之树,不断地净化,融入,让生命之树慢慢恢复生机,蓬勃生长。有一天,或欲望滋长,便再入尘世;或入定空灵、无生无死。每个灵魂消除记忆的时间并不相同,有的很快放下,融入生命之树;有的却宁可痛苦煎熬,执着地不肯忘记前尘俗世,直到煎熬到承受的极限,才不得不放下执着,忘记前尘,回归生命之树。但这种灵魂往往会不等生命之树旺盛,便急于想开始下一段旅途,只是尘世中命运多半凄苦,其实生命之树旺盛与否,便是来世福缘之厚薄。而你到现在居然还能清楚地看见自己,证明你根本连忘记前尘的想法都没有,又怎能融入生命之树。如果呆在这里,必将受到无穷无尽的折磨与煎熬。”

他不由大惊失色,忙道;“这该如何是好?还请前辈指点谜津。”老者苦笑道;“事实上谜津已说给你听了,你竟浑然不觉,所以一切还是只能靠你自己顿悟了。你这种情况,只能让你带着记忆到人间再走一趟了。但不能回到你生前的世界,能回到那里,就看你的造化了。”他顿时精神一震,道;还可以这样吗?您不是说不消除记忆,便无法开始下一段旅途吗?”老者正色道;“你这不算下一段旅途,只不过让你保持现在的状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接着走下去,好让你能有所顿悟,再回来时,不必如此执着了。”他竟感万分期待,忙道;“那就有劳前辈了”老者叹了口气道;“那就跟我来吧。”说着起身,领他来到一悬崖边。

悬崖上面还是那样干净、透亮、清明;而悬崖下却是浊云翻滚、雾气腾腾。老者指着悬崖下面道;“你从这里跳下去、具体坠入那段时空,就不得而知了。”随后径直走开,慢慢消失于清明之中。

他站在悬崖边,不由吸了口冷气,心中震了震,思索良久,回头望了望那无垠的清明世界,摇了摇头,猛地纵身一跳,跃入悬崖。只听耳边呼呼生风,眼睛根本无法睁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身体猛地撞击到了什么,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良久,他隐隐感到眼前有刺眼的光线,便慢慢睁开双眼,竟见到了喧闹的街道。只是人们都穿着奇怪的服装,竟和古装片有点类似。他一惊,暗道;“莫非自己穿越了?”他又有了梦幻般的感觉,如果不是突然觉得肚子饿提醒了他,他会一直呆呆地楞下去。“兄弟,都快午时了,还不去讨点吃的,呆子。”伴随着一声冷哼,见一个衣衫破旧,肮脏不堪的小青年向他说话,嘴里叼着个竹签,顺着一堵墙壁懒洋洋坐地坐在他旁边,望着他一脸的不屑,

他不由一怔,见自己竟然正躺在墙角边,同样的衣衫破烂,肮脏不堪——自己竟是以一个乞丐的身份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不由叫苦不迭。他无力地站起身来,望了望身旁的小乞丐,叹了口气,漫无目标地向街道走去。

他实在伸不出手去讨些什么。唉!早知如此,就留在空灵森林了。只是要他就这样清醒着死去,好像太难了。虽然他已死了一次,但他仍感莫名的恐惧。就这样慢慢走着,只觉得阳光晒得睁眼都困难。腹中虽解饿难耐,但至少证明自己还活着。他不想去结交乞丐朋友,。没有认识的人,事实好处良多,倒霉的时候至少不会去娱乐他人______虽然风光的时候也不能刺激他人——自己有刺激他人的机会吗?自己曾经有什么刺激过他人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快感,顿时轻松了许多。他喃喃自语道;“反正没人认识我。”唉,人真的好奇怪,越在乎的情感,越能伤害自己;比如最爱的人,最亲近的朋友,最在乎的亲人。就像阳光,时刻希望拥有着,这样才会感到满足、幸福、温暖。却又时刻担心自己煎烤、甚至融化。他们的期望,他们的看法,就像大山一样时刻悬在头顶。他已崩溃过一次,所以最好不要在有第二次了——虽然这会很孤单、很寂寞、很凄凉,但好在没有什么压力。自己现在这副衰样,也不怕有人会担心、难过;也不在乎别人讥讽嘲笑——反正谁也不认识我,我谁也不认识。瞬间有种很爽的感觉,但紧接着又觉得一阵凄凉袭来,他感觉鼻子酸酸的,眼角似乎有些湿了。泪水一定在眼眶里打转了,眼眶也一定红红的了。他想哭出声来,发泄一下|——发泄什么呢?他想了想,唉,哭了又如何?前世不是也哭过了吗?而且不只哭过一次,可又改变过什么呢?伤心还是伤心,痛苦还是痛苦,难过还是难过。唉,瞎想些什么喔,当务之急是要想法找些东西填一下肚子,真的饿得好辛苦。

他定了定神,从恍惚的思绪中慢慢走了出来,看见自己已身在深山小道上了。他看了看四周,索性朝一片平缓的山林走去,唉,碰上一条毒蛇被咬死就好了--——最好是那剧毒的,一咬就立刻毙命的;要么碰上一只大老虎——最好是将自己的头一下咬掉,那应该没多大痛苦。千万别遇见那些只能将自己伤了,却不能要命的。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语道:“不是说山林里应该有各种果树的吗?怎么什么也没见到?”他正失望地叹着气,突闻声道:“喂,小子,没那么容易找到,山里靠吃野果的主多了;猴子啦,松鼠啦,麻雀啦-------总之太多了,有不少经常饿肚子呢。”他听完吓了一跳,四周望去,却并无人影,虽是大白天,却不由头皮一麻——难道有鬼?可老者并没提到过鬼呀,再说鬼应该不会大白天出来呀。

“别找了,我在这。”闻声一根枝条伸在他脸上拂了一下。他强作镇静道:“难道你就是前辈所说的既不想人世间再受苦累,却又想:”看着别人生活,然后悟通疑惑而放下执着的灵魂?”树枝晃了晃道;“事实上你也可以这样。你好像根本不想融入人的社会,你既然完全没有什么目的,何必还受这尘世之苦。瞧你,饿得多可怜。像我们就不同了,日月星辰、风霜雨露,都是我们的能量源泉。”“我们!”他听了随口窜出道;“你说我们?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和我说话?”树枝正声道;“是这样的,你第一个和我说话,就证明你我有缘了,以后也只有我能和你交谈。其实我们并不只局限某一棵树上,只要有花草树木的地方,你都叫得应我。我会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当然我也会通过你的生活来感悟些什么。对了,你仔细看的话,会依稀见到一点点我的人形。别怕,我们顶多有时吹吹一丝凉风,逗一下世人,开心一下,事实上我们也就这点本事了。世人之所以害怕鬼,其实只是他们自己的心魔在作祟而已。自己想不通,害怕的事多了,於积在一起,便有了心魔,意识松散、疲惫的时候,就会想像一些自己害怕的幻像出来,就成了所谓的鬼了,而且只有当人的意识特别虚弱的时候,才可能感觉到我们所吹的丝丝冷风。精力旺盛的人是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的。”他听着树枝说完,鉽着定眼看了看,竟真的看见了一个人形,只不过很小,大概只有一尺来长,正抓着树枝荡秋千呢。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头皮一麻,双腿一软,竟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小人儿一看哈哈笑道:“叫你不怕了,这样吧,你别把我当作所谓的鬼了,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保护神,这样不就舒服多了。好了,为了证明我更像是你的保护神,我带你去找吃的吧。”小人儿说完,见树枝像指示路标一般顺势朝前,一路摇摆而去。他定了定神,实在是太饿了,只得壮着胆子,随着摇摆的树枝跟去。

不大一会儿,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树红红的苹果。他不由精神一振,敏捷地爬到树上,摘了一个苹果,也不管干不干净,便一番狼吞虎咽了起来。。小人儿格格笑道;“慢点吃,多的是。没骗你吧?这漫山遍野都是哥们,那里有好吃的,我“”都会给你找到。”他此时顾不得答话,就像饿了一辈子一样,苹果明明多的是,却连核都快吃没了。他吃了一阵,歇了歇,打了几个嗝,又接着吃了一阵-------终于吃饱了,而且有撑了的感觉。他满足地摸了摸肚子,突然注意到隐隐的流水声。他慢慢爬下苹果树,顺声寻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一条小溪。走近一看,竟还看见了几条小鱼,脑袋突然冒出个问题,便问随着枝条荡来的小人儿道;’“那这些鱼有灵魂吗?”小人儿正声答道;”“他们有灵魂,但已顿悟得差不多了,基本没什么记忆了,只等生命终结,便会融入他们的生命之树。并不是每个灵魂都需要走这一步,这都是些比较脆弱的灵魂,害怕轮回时一下子全忘记,宁可在生命的旅途中多死一次。”他突听小人儿提到死字,看着渐渐西落的太阳,不由害怕了起来。但看了看无边的森林,才发现已迷失了出去的方向,忙道:“快带我到来时的路吧。”小人儿笑道;“还是害怕吧,没关系,来日方长,随我来吧。”说完枝条一路摇摆而去。

他一口气跟小人儿走出了森林,竟不顾和小人儿道别,因为太阳已是红色的了。他凭感觉还真找到了来时的地方,又见到了年轻的小乞丐,此时竟感到了一阵莫名的亲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熟人了。他坐在小乞丐身旁道;“晚饭吃了吗?怎么称呼你呢?”小乞丐微微一笑,答道:“我叫嫪毐。今天运气真不错,竟讨到了一块牛肉。好长时间没吃这么饱了。喂,你这一整天去哪了?吃饭了么?快睡吧,明天有热闹瞧。”说完往墙角一躺,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呼呼声响。“真睡得快,这也算是有福之人了——什么嫪毐?”他念出小乞丐的名字后不由大吃一惊,看着来往人群的装束,自语道;“难道我到了战国?唉,管他呢,在那个朝代当乞丐不是一样呢?嫪毐呀嫪毐,虽然你结局终究不咋地,但总地来说,你也终算是有福之人了。”说完他也依在墙根上闭上了眼睛。好像有一丝凉意,秋天了吗?唉,将就吧,想着竟也慢慢睡着了。

睡梦中,突然感觉自己剧烈地摇晃,睁开眼一看,见嫪毐正在使劲地推着自己,并叫道:“别睡了兄弟,赶紧找点吃的,好去五凤楼看选美大赛去。”他闻声一怔道;“什么玩艺儿?选美大赛?你们这年代也有选美大赛?”嫪毐一愣道;“你说什么呢?这是吕丞相创办的七国间的大赛,每两年举办一次,已举办了四届了,今年是第五届了。我最喜欢看了。”说完兴冲冲地走了。“没想到,朝代虽有不同,世事却没多大改变。唉,又关我什么事呢?还是睡我的觉,别操瞎心了。”他望着嫪毐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他还想再睡会,然后去找小人儿。虽然当了乞丐,好再不愁饿肚子。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斗志、追求了,就这样糊糊涂涂过完余生,然后心死眼闭地回自己该去的地方,也就这样了。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了自己牵挂、却无法挽留的人;在乎却无法改变的事------睡梦中,他感到好惶恐、好心悸、好痛苦。就好像陷在泥沼之中,又像挣扎在悬崖边,想喊喊不出,想逃逃不了。牵挂的人,在乎的事,就浮现在眼前,但抓不住,怎么也抓不住!昏惚之中,他感到了痛不欲生,那牵绊与绝望交织在一起的感觉,像被人掐着脖子一样,呼吸困难,想摆脱却又极度地留恋。脑袋不是疼,也不是胀,而是像正被掏空一样。他努力地挽留着--------渐渐地支撑不住了,这是一种无法用文字形容的感觉,除非你自己经历过__——但你绝对不想知道的感受。他想醒过来,快点醒过来,但他却留恋着朦胧中的人和事。脑袋快融化了,虚幻之中感情异常脆弱,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他猛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但那感觉还没走远,似乎又回来了。他忙站起身来,不敢呆呆出神了,因为怕那感觉又清晰了。他望了望远处来往的人群,用手锤打着脑袋,他要快点挣脱出来,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眼前闪过一名妙龄女子,他忙盯了过去。他要让自己邪恶一点,放纵一点,他对事、对感情太认真了。当今世道,这对自己是一种折磨,对别人又何尝吧不是一种压力、一种折磨呢?人要自私一点,你的忍让、付出,别人也许根本不在乎,也许并不是别人想要的。更何况人心是最难填满的,还是自私点好,还是尽量照顾自己的情绪好。整天揣摸别人的感觉,自己太累了,别人或许并不需要你的刻意迎合,大家都难受,真的想着自己就可以了。他努力地说服着自己,走神间,那妙龄女子何时消失在视线里竟没一点印象了。他使劲锤了锤脑袋,太阳好刺眼啊,再不能睡这么长时间了。时间睡长了,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模糊,就喜欢胡思乱想。他摇摇晃晃着要去找小人儿了。

突然听见流水声,他看见了街道旁竟有一条流淌的小河,他忙跑过去,蹲下捧起清凉的河水浇在自己的脸上,终于清醒了些。他定了定神,告诉自己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即使真的回去了,他依然改变不了任何事,所有对的障碍、难题一样不会少。他叹了口气,锤了锤还有些微微发昏发胀的脑袋,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后脑勺,似乎好过了些。他无意间看到了河旁一棵树,想了想道:“喂,在吗?”突然一根枝条拂在他脸上,接着发出声音道:“在呢,告诉你了嘛,只要有花草树木的地方,我都可以和你说话。怎么你好像挺沮丧的样子?今天有选美大赛,我也想去看看,怎么你不想去看看吗?”他摇了摇头道:“关我什么事,我可不想去凑那热闹。看别人风花雪月、灯红酒绿,只是自讨没趣,徒增烦恼而已。”

小人儿笑道:“你看你,怪不得容易伤感叹息,完全没有一点胸怀,莫怪你前世命运凄苦。你遇事总是往消极、坏处去想,就算如今你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却还在刻意逃避。殊不知我们此番入世的目的,就是要再经历一番喜怒哀乐、酸甜苦辣,然后看破红尘,顿悟到空灵世界,回到自己的生命之树。”他在河边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懒洋洋地道:“别说风凉话了,以我现在的状况,不必看,红尘已破了。我只不过依然对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否则我早就自杀了。现在我只想混着日子,安静地等着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你在这儿呀,害得我好找。我已吃饱了,你要着饭没有?就要开始了,我们快去吧。”嫪毐不知何时钻了出来,拉着他就要走。他推了推嫪毐的手,不耐烦地道:“你去吧,我不想去。”嫪毐正想说什么,突听路上传来一女子声音道:“表哥,你看这两个乞丐,这个这么年青,好手好脚的,真是可惜了;这个嘛,倒真像个乞丐。嘻嘻------”他抬头一望,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拉着一位二十左右的男孩,说‘真像个乞丐’时,还故意朝他一指。这一句话加上女孩这一指,他顿觉心里稀碎稀碎的。他突然觉得一股怨毒之气油然而生,真想抽这女孩一个大嘴巴子——尽管她长得不错;眼睛很大,扑闪扑闪的,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但她说话太伤人了,要不是看见她表哥腰间挎着剑,他想他应该就出手了,起码会回敬几句。好吧,看在剑的份上,他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盯了女孩一会儿。其实女孩的话应该也伤到了嫪毐,可嫪毐的表现就大不一样了,他居然还望着人家女孩傻笑呢。

表哥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忙低声道:“倩倩,别瞎说。”说完向他拱手施礼道:“大叔,对不起,我表妹说话不经大脑,别理他,我替她向您陪礼了。”“大叔”。他心中跟着暗暗交了一下,还说你表妹不会讲话。就凭你一句‘大叔’,就证明你更不会讲话,太伤人了。他突然猛地醒悟,这俩表兄妹一唱一和的,竟默契地表达了一个令他痛不欲生的形像——乞丐大叔!他忙转身向河面望去,此时河面平静,看着河里的倒影,他傻了,彻底傻了,只见河里呈现的是一个衣衫破烂,满脸污垢,还一脸胡茬——关键的是,最关键的是,头发不但又脏又乱,还、还严重秃了顶,顶上稀稀细细的几根头发,配上他一身的妆容,简直、简直有着画龙点睛的效果——果然标准的乞丐大叔!

他不由呆住了。仔细一想,也是,自己已四十岁了,在十七八、二十岁的小青年的面前,可不就是大叔了吗.?好在人家还算会说话了,起码没叫大爷嘛.只是自己从来没觉得自己老了啊!太突然了怎么就老了呢?“大叔,你没事吧?是不是倩倩惹你生气了?倩倩,还不向大叔道歉,再在外面瞎说话,看我不告诉姑父,罚你三天三夜不准吃饭.”倩倩一笑道:”罚我三天不吃饭?你不是又会偷偷给我送好吃的吗?表哥。”她望着满脸不好意思的表哥格格笑着。

他见此情景,心中竟然一酸,说好的道歉呢?怎么反到打情骂俏起来了。唉,自己也年轻过,这种感觉最舒服了,纯洁、干净。过了这段年龄就在难有了。算了,这俩小年轻还算懂事。他准备离开了,站在这里真是浑身不自在,要多别扭就多别扭,要多尴尬就多尴尬,竟然还有些失落感。他恐慌地迈开脚步,他只想赶紧溜走。

“喂,大叔,我请你吃饭吧。”倩倩姑娘突然转过身来,对他嘻嘻笑着道。他竟一下子楞住了,说实话,自己听她一说‘吃饭’俩字,突然觉得好饿好饿。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到把嫪毐急着了,忙拉着他道:“你不是还没吃饭吗?还不快谢谢人家。嘿嘿,我虽吃了些,但还没吃饱。”嫪毐挽着他的胳膊向人家俩表兄妹傻笑着。他定了定神,望着满脸笑容的倩倩姑娘道:“请我吃饭?我这副模样两位不介意?”倩倩一本正经地道:“大叔,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爹经常说:英雄好汉都有落难的时候,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乞丐是英雄的退路’嘛。”他闻言把心一横,算了,不要脸了,反正整个天下都没人认识自己。学着人家一抱拳道:“女英雄说得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倩倩大喜道、;“大叔请。”他苦笑道:“可我不知道路呀。”倩倩格格一笑道:“表哥,大叔真有意思。大叔,我带路,我们吃羊肉火锅去。”话音未落,就在前面开心地蹦着走了。

表哥对他一拱手道;“大叔请。”他挥挥手:“公子请。”说完对小人儿道;“你玩你的吧,我吃饭去了。”表哥和嫪毐听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由一楞,嫪毐看了看四周道:“你在跟谁说话?”他方想起只有他才知道小人儿的存在。忙道;“我在跟这树枝打招呼呢,公子别在意。我们走吧。”表哥摇了摇头,感到莫名其妙。也不去多想了,领着二人紧跟倩倩姑娘走去。

“哟,倩倩姑娘来了,羊肉火锅是吧?”店老板一见倩倩姑娘就乐呵呵地招呼上了。倩倩姑娘一挥手道:“当然了,要大锅,多备羊肉。我和表哥领了俩位朋友来捧你的场,千万可别把手艺弄砸了。”说着招呼三人坐下。刚坐稳,店小二端来四杯热茶放在四人面前的桌上,满脸堆笑道:“倩倩姑娘和几位先用茶,火锅马上就来。”说话眼光扫向他和嫪毐,总有些不自然。他虽感觉到了一丝别扭,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公子,还不知怎么称呼呢?”表哥微笑着拱手道:“在下晓成岚,我表妹叫张小倩,她可调皮了,望大叔别见怪。”

他怎么听着‘大叔’二字这么别扭。倩倩表妹嗔怒道:“大叔一看就是性情中人,才不是你这般矫情。对了大叔,怎么称呼?”他一怔道:“失意之人,名字不提也罢。”倩倩姑娘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一看大叔就是一位有故事的人,我不问就是了。但待会菜来了可千万别客气,不然就见外了。”嫪毐抢着接话道:“这个姑娘别担心,几天没见他吃东西了,怕是想客气也忍不住了。至于我嘛,肯定是不会客气了,这羊肉我已记不清有多久没吃过了。”他闻言暗道:你怎么这么多话,你这样一说,我是客气也不是,不客气也不是了。

当等火锅上桌了之后,他的顾虑马上就打消了,倩倩姑娘已一马当先地吃上了,还边吃边招呼众人道:“快吃快吃,味道真不错。喂,老板,手艺真不错。”那吃像,和她这年纪、相貌、妆扮,真有点违和。但一方面,却莫名显出几分纯真、可爱、甚至美感;那秀气的鼻尖早已冒汗了,额头上也是。她全然不顾,吃货的架势一览无遗。晓成岚斯文地吃着,时不时地微笑着看看倩倩表妹,似乎很欣赏的样子。他本来也想欣赏来着,但看倩倩姑娘和嫪毐的架势,自己如果不及时跟进,虽然是大锅,可怕也吃不了多少了。关键是,怎么着也得在二人吃饱之前吃个七八分饱,不然他二人放下了筷子,他也不好意思吃了。一时间,三人也顾不得烫,风卷残云、秋风扫落叶般大战了起来-------

突然,倩倩姑娘一伸手,表哥晓成岚递上一块手帕,似乎早准备着了。倩倩接过擦了擦额头、秀鼻、脸颊和辣烫得通红的嘴唇。她嘴唇本来就有点厚,此时更厚了。也许是吃得太猛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真可爱。“倩倩姑娘,你的‘神仙汤’。”老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递过一杯微红的汤。倩倩接过汤,边喝边道:“老板,你这汤是怎么做的?教教我呗,求你多少次了。”老板大概五十岁左右,有点微胖,个子不高。闻言满脸堆笑道:“这可是祖传秘方。羊肉谁都会做,但这汤可就不是谁都会了。小店的羊肉火锅全指着这汤了,不然倩倩姑娘也不会每次都来小店了。”倩倩摆摆手道:“算你狠,你的秘方最好小心收着,不然我给你偷了。”说着向老板做了一个鬼脸。老板依然小眯眯的,转身离开。

他听的一头雾水,晓成岚见状,小声道:“大叔,您有所不知,他这汤喝下去之后,除口中的异味特别灵,而且还能使口中留有清香感,女孩子特别在意这个。所以表妹在家即使做了羊肉,也会忍住不吃。每次进城都会在这大吃一番。因此刚才就那副吃像了。”倩倩向晓成岚一撇嘴,然后望着他笑嘻嘻地道:“大叔,要不要试试?”他正待回答想试试,却不料嫪毐抢着回答道;“我们一个乞丐,哪有这么多讲究。”说着竟忍不住打了个嗝,吃撑了。倩倩忙用手掩着鼻子道:“远点。老板,给表哥和大叔也来一杯‘神仙汤’。”接着对嫪毐一哼道:“就不给你。”嫪毐闻听毫不介意,还傻傻笑着呢。他接过老板递来的汤,喝了一口,果然一股清凉的感觉直入脾胃。连喝了几口之后,口中油腻、异味全除,顿觉浑身清爽了。

他突然有一个不解之处涌出,道:“按说这店中有如此神奇的‘神仙汤’又加上城中举办盛大的赛事,店中应该客满为患才是啊?可这--------”他不由望了望店中几个冷冷清清的客人。晓成岚忙道:“是这样的,人们为了抢一个好位置,早早都去了。您没见是老板亲自招待我们的吗?店里的伙计已随最后一拨客人走了。”他接道:“倩倩姑娘一看就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怎么能这样耐着性子?到时恐怕只能看人家的后脑勺了”。倩倩姑娘得意的道:“这个就不用愁了,位子早留好了。开场时,乱哄哄的,什么歌舞表演啦,什么各国选手入场啦-------总之无聊透了。大叔,上几届你没看过吗?”嫪毐又抢话道:“他何止没看过,好像从没听说过。我看他就是过傻子,还老说我是傻子真不知你们怎么会对他如此客气。”说完不屑地望了他一下

他真恨不得抽嫪毐一个大嘴巴,竟一时接不过话来,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倩倩瞪了嫪毐一眼,对他道;“大叔,别理这小子,我们走吧,莫让青莲姐她们等急了。’说完朝门外走去。晓成岚笑道:“青莲姐她们才不会呢,你迟到一会,人家就多安静一会。”倩倩闻言,扭头朝晓成岚一瞪眼道:“你给我小心点,今天美女多,千万别乱看,更别留口水,小心我修理你。”晓成岚被说得脸一红,望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忙笑了笑,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嫪毐,竟一副口水要流出来的贱样。不免暗自叹道:‘果不愧为名留史册的大色狼。’

街道的行人渐渐多了,俩旁的小商贩热情地吆喝着各种小吃,一副繁忙的景象。随着喧闹声越来越大,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不过有一条红毯铺着的一条三四米宽的通道上,由两排手握剑柄的白衣男子,背对着两边守卫着,并不见多少人。倩倩突然大叫道;“青莲姐”跑了过去,见红毯上一位嫩绿色服装的女子迎了过来道:“倩倩,怎么才来,程家四姐妹早念叨你了,特意叫我来等你。成岚,快,你大哥正没人说话呢。”晓成岚忙上前道:“青莲姐,大哥怎么会没人说话呢,今天群雄汇聚,谁不想一睹大哥的风采呢?”

他见三人如家人般亲密,又见红毯上一派严肃的气势,瞧了瞧嫪毐和自己这般装扮模样,忙拉住了正待跟上去的嫪毐,默默退到了一旁。不料倩倩突然转过身来,跑到他跟前,硬拉着他来到青莲面前道:“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个奇怪的大叔。”他闻言一怔,啊,我竟成了传说中的怪叔叔?难道小姑娘就因为这个原因搭理的我?青莲忙一拱手道;“这位前辈别见怪,我这妹妹一向口无遮拦。”他忙还礼,准备抬头一笑了之——却不料突觉眼前一亮,简直惊为天人。一股清纯高贵之气直逼眼睛,他竟不敢多看,那怕是多看一点。他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心砰砰乱跳,自己肯定脸红了,但愿脸脏了看不出来。他极力控制着,脖子都僵住了,像被人压住了一样。他感觉浑身在冒汗,突听一声:“看什么看?小子,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吧?你个小乞丐,在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他闻言浑身一颤,说谁呢?被发现了吗?他忙定了定神,见倩倩正凶着个脸,对嫪毐大声训斥着。可嫪毐这个贱人竟还恬着个脸盯着青莲。倩倩打了一下嫪毐的头,怒冲冲地接着骂道:“还看,还看”嫪毐这个贱人终于知道脸红了,不情愿地低下了头。好在这一闹,估计就没人注意他了,他趁机偷偷看了看青莲,见青莲的脸微微泛着红,估计是让倩倩和嫪毐闹的。青莲拉着倩倩嗔怒道:“又瞎闹了,快走了,马上就开始了。”倩倩望了望晓成岚道:“你招呼着大叔,我和青莲姐先去了。”说完,俩人拉着手说笑着走了。

晓成岚闻言忙对他一拱手道:“大叔,我们也走吧”他望着还在发愣的嫪毐,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头道:“注意点,快走。”心中嘀咕道:‘我都不敢看,你小子------唉’心中突然有一种嫉妒之感冒了出来。看着青莲渐远的背影,今天才算知道了什么叫婷婷玉立。他竟有了一种沮丧之感,随着晓成岚向场内怏怏走去。嫪毐终于疼醒了,嘀咕道:‘下这么重的手,不过他真是个福将,每次看比赛都被人赶得远远的,今天居然可以看正面了,就原谅你了。哎呀,真的好疼啊。”嘀咕着忙跟了上去——他当然不知他为什么下手这么重了。

越往前走,他竟莫名地感觉一种越来越难受的氛围------他马上就明白了,见一男子迎上倩倩和青莲,倩倩高兴地叫道:“苍龙哥哥。”那男子笑容满面道:“倩倩,怎么才来?程氏四姐妹已准备等下上场了。走时还交代说你来了,就去找她们。”晓成岚上前道:“苍龙哥,今年好像比往届热闹呀。”叫苍龙的男子忙答道:“当然了,今年这场比赛比往届都重要,决定了七国绸缎流通的主导权。对了,这两位是?”苍龙有点不解地对他和嫪毐拱手问道。青莲见状笑道:“你知道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堂妹了,这是她新交的朋友。”说着一拉苍龙的手,接道:“还不请倩倩的朋友坐下。”他见俩人亲密的举动,对两人的关系已猜出来了七八分。他仔细看了看苍龙:真的不愧这个名字,一身白衣装扮,腰间配着镶嵌着宝石的长剑。身形俊朗,风度翩翩——整整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真正是气宇轩昂丶仪表堂堂。和青莲站在一起,标准的一对佳人。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青莲,见她幸福满满地依在苍龙的身旁,心中突然闪过一种怨毒的感觉。他好想自己此时化成一团灰,被一阵狂风刮走

控制了又控制,心中还是酸酸的,忙拉着嫪毐也不回礼,怏怏地道:“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拉起嫪毐走到了一棵离大家几十米远的大树旁,灰溜溜地蹲了下去。嫪毐还有些不情愿,放着好好的正面不坐,偏偏跑到这偏僻的角落蹲着。他挣开他,望着青莲她们的方向,想去那里去坐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似乎明白了他们蹲在这里好像更合适一些。。只是总有些不甘心,明明有机会的。厌恶地看了看他,气呼呼地离他好几米远,无可奈何地蹲了下去。

晓成岚本想拦阻二人的,但苍龙用眼神向他示意了一下,晓成岚似乎懂得了些什么,便不在招呼他俩了。和苍龙一起,向身边的人去打招呼了。

他低着头,根本不想待在这了。他知道这是今天犯的最致命的错误了,他本应该吃饱了就老实地回到森林里去,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自寻烦恼?他叹了口气,慢慢起身,准备偷偷溜出去。突然一根枝条拂了一下他的脸,小人儿出现了,笑道:“怎么想走了?既来之则安之。这热闹可不是随便就可以看到的,虽然这并不关你的事,但看看也没什么坏处别瞎想了,你都这样了,还什么想不开的。正所谓‘红尘俗世多烦恼’。你想逃离红尘,就必须得看透了它,否则你怎么觉醒,怎么顿悟?我也知道青莲这女人太吸引人了,你可知道,她可是上届选美的头一名。那真是美若天仙啊!”他不耐烦地拂开小人儿道:“你也会欣赏美女?你这么看得开,为什么不直接回到你的生命之树,还赖在尘世做个无谓的看客。”小人儿被他一顿抢白,竟一时无语。顿了顿叹道:“真是道理虽然都懂,但做起来就难了。。好在我没有实体的欲望,不然也会被这青莲折磨了。人啊,都想拥有最美好的、最风光的。可也不瞧瞧自己的熊样,真是自不量力,徒增烦恼。我不只是说你,你的苦我也经历过。就比如青莲来说,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只是,她和苍龙的结局就会美满吗?你既然已介入了她们的命运,不正好见证一下。其实人注定要受煎熬的,因为本性注定了:总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喔,对了,青莲可能要遇上对手了,这次赛场会出现一位绝世美人。对你老来说是件好事,注意力就可以转移了。”

还会有和青莲一争高下的女人?他竟真的好像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他知道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恐怕这个苍龙也得受些煎熬了。看青莲的气势,肯定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人,到时你这苍龙就得变草龙了。也不知是谁给他取的这霸气名字?苍龙,呸。啊,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心思?难道自己竟希望如此清新脱俗的美丽女子受苦吗?太卑鄙来了,太邪恶了想想自己这种想法,他竟无法面对自己了——虽然他内心深处只是太讨厌这个苍龙了。但苍龙对不起青莲,才会让苍龙有可能丢掉幸福,但青莲却要跟着受苦了。青莲这样的女人怎么可以受苦呢?怎么忍心-------他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太想多了,真是操些不着边际的心。为了从这莫名的烦恼中摆脱出来,忙定了定神道;“别讲些道理和废话了,给我说点实际的,怎么选美和生意又扯上关系了?”小人儿正声道:“是该好好介绍一下你现在生存的这个世界来了。这是个七国纷争,百家争鸣的时代。。表面上是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但其实是风雨飘摇,,随时可能崩塌的世界,,七国间相互制衡,因此各国间并不想刻意地发自己。原因很奇怪,但也很简单;因为如果某一国发展过快,有了让人感觉得到的情势,其余各国会马上联合作出反应,使得该国反而会得不偿失。所以没有一个相对强大的国家存在。君臣皆以享乐为主,而不思进取。这是一个纵横家的时代,他们专门分析天下形势,然后游说各国作出相对能自保的策略。在这种怪相中又催生出了另外一股势力,就是各种学派的产生。这是一群胸怀天下的弄潮儿,纷纷抛出自己治理国家、或者说治理天下的观念,各自演化出一套相对完整的理论体系。为了能使自己有一席之地,就必须有能力培植的势力,于是,各学派纷纷培养了一群顶尖的剑客,参与到江湖各种生意之中。说白了,没钱什么也行不通。因此,政治上以各派领袖人物著论立说;力量上,以大批剑客渗透江湖。他们甚至可以轻易颠覆一个政权,要不是他们清楚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治理一个国家。其实各学派之间也是相互制衡着,谁也不想看到一家独大的局面,因此各学派只敢在人才上争高下,却不敢在实际势力上太过显眼。各学派和各国之间也相互利用,相互制衡着。。虽然都知道这种情形不会长久下去,但目前谁也不敢打破这个格局。如无绝对实力,稍有不慎,便会引起群而攻之,那不异于引火自焚。说到学派和国家之间的相互利用,秦国是做的最好的了,丞相吕不韦以他生意人的独到眼光,大力发展秦国经济。就这选美大赛而言,不知又要赚取多少金银了------”

他听得头都大了,没好气地道:“我是问你选美怎么和生意扯上关系了,你啰啰嗦嗦地说了这么一大堆,是显得你能耐了?”小人儿尴尬地道:“这到不是我能耐,只是我们不能有什么实际作为,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清醒地看透这一切罢了。”他突然一楞道:“你说‘我们’是什么意思?”小人儿得意地道;“你忘了?我告诉过你;之所以你只能见到我,是因为我和你有缘,第一个碰到说上了话。其实我们也是一个庞大的世界,而且信息可以无障碍交流——只要你想知道。至于你提的问题,事实上我已回答了,只是你没心思理解而已。好吧,我就直接说了;这苍龙其实是道家学派的代理人,他掌握着各国的盐业交易。这青莲本姓瞿,俩人虽是一对绝配的佳人,可也有一些交易在里面,因为瞿家是秦国最大的盐商。这瞿青莲虽然可称天下第一美女,但若没有道家在后面撑腰,可能也就没有了什么胜算。顺便告诉你一下,苍龙是当今天下第一剑客,苍龙也不是他的真名——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真名。他们一般从小就被学派选中,从小离开父母、亲人,严酷训练,所以他们没有什么私人情感,只是绝对忠于本学派。人们之所以称呼他为苍龙,是因为他的成名绝技就叫‘苍龙剑法’,腰间的配剑也叫‘苍龙剑。’这次道家支持的是程氏四姐妹,各学派也会派出所支持的人来参赛。”

他不屑地道;“生意各做各,有必要吗”小人儿笑道;“这就是文化人的可取之处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大家在这里公开一搏,然后各守事先定下的规矩,大家就相安无事,各自拿取自己应得的。如果大家不守规矩,无休止的争斗,一;难免扰乱了天下,自毁了形像;二;给了各国政权打压他们的理由,那岂不是自掘坟墓吗?”他接道:“就算这样,难道各国就任由他们这样有组织,有规模地获取本属于国家的巨大财富而不管吗?”他笑道:“对于生意,国家就不如组织了。国家虽说是个整体,但毕竟是由一个个人组成,权利之间的角逐,形成了相互攻击,相互掣肘,相互自保的格局。他们追求的是权,而再用权换钱。组织的目的就清楚多了,只是获取利益为主。所以自古官商必然勾结。吕不韦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竟想官、商聚于一身,以国家的身份来做生意。果然效果不同凡响,现如今秦国已是七国中最强的了。”

他听得不耐烦了,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大道理暂时先告一段落,还是讲讲晓成岚和倩倩姑娘的背景吧。”正在这时,嫪毐跑了过来,拉着他道:“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地干什么?已经开始了,你看有人登场了。”他扭头一看,台上果然站着俩名年轻女子,当真是英姿飒爽,气质不凡。见苍龙飞身跃起,站在二人中间一拱手道:“各位,比赛正式开始,今天一共十二名选手。首先比试的二位是‘程氏四凤’的程婉凤,对赵国来的秦双双。”

他怔了怔,定眼望去,俩名女子已紧握配剑,大战了起来,苍龙早已飞身坐回看台。打扮得华丽堂皇的花台,竟成了擂台,四周坐着的也是各色武林人物。这不是选美大赛吗?怎么成了比武大赛了呢?他本无意细看,挣开嫪毐道:“你自己看吧,我没心情。”说着回到树旁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打上了?”小人儿正声道:“是啊,这就是选美大赛呀,各国首先已进行了淘汰赛,这派出的都是才色一流的代表。你要知道,这是一个剑客盛行的时代,美貌固然重要,但最终角逐的是实力。这些人终究是要独挡一面的,后面虽然有人撑腰,具体事情还得她们来做。至于为什么要让形象好的女人露在前台,那当然是吕不韦的创举了。效果不用说,还真是不错,每届选美过后,她们都会迅速聚齐一批死心塌地的剑客,为她们卖命。所以这大赛自然一届比一届热闹,影响也日趋重要,各国各学派也更加重视了起来。特别瞿青莲夺冠以后,声势达到了极致。在她和苍龙的配合下,生意做得那是风生水起,财源自是滚滚而来了。道家今年又趁势推出了‘程氏四凤’,势必要夺下今年的冠军。据说若是‘四凤’联手摆出剑阵,瞿青莲也未必能敌。”

他当然明白,吕不韦以一女子,几乎换取了整个大秦帝国,吕不韦是深谙此道了。正沉思间,台下掌声雷动,程婉凤以收剑,微笑着向台下还礼。赵国代表已怏怏走下台去,只见倩倩姑娘兴奋地跑上台去,拉着程婉凤走下台来,二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甚是开心。

台上一阵阵剑光倩影之后,似乎已尘埃落定。果不其然,最后‘程氏四凤’站在台上向台下欢呼的人们还礼。把个倩倩也忙坏了,在四人身前身后跑来跑去,不知她兴高采烈地说着些什么?晓成岚只是微笑着看着高兴坏了的倩倩表妹,可以看出,他眼里只有他的倩倩表妹,虽然倩倩在‘四凤’的倩影中显得有些平凡。

他其实也蛮欣赏倩倩姑娘的,她身上有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亲切、开朗。不像‘四凤’身上总像透出一种世故,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一种莫名的压力。反正身为男人的他——一个失意的,毫无自信的男人,感觉特别不舒服。而且他还感觉到了‘四凤’看苍龙的眼神,虽极力掩饰着,但仍让他酸意浓浓。瞿青莲和苍龙也在接受着众人的道贺,他想这关苍龙什么事?他至于这么得意吗?他懒懒地蹲了下去,依靠在树旁,看着嫪毐这个贱人兴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他也不想想?这又关他什么事?

他突然好像看谁都不顺眼了,无精打采中,不知苍龙何时已到了台上。示意台下安静之后,拱手道:“现在我宣布,今年的冠军就是‘程氏’-------”“太早了吧,还没结束呢。”一句极具魅惑魔力的女声中,一名红衣女子飘然落入场中。他突见苍龙竟然神情隐隐慌乱,竟管他极力掩饰着,都是男人,他已读到了男人都懂的讯息。他忙朝红衣女子望去,精神不由为之一振——呆住了,一袭红色长裙中,掩着一张如桃花灿烂般的脸庞;一双深潭似的双眸中笑意盈盈,高挺的秀鼻下红唇微启。玉齿微露,莹玉之光乍现,像要咬碎你的灵魂一般。高挑丰满的身形骄傲地征服着你的心智。瞿青莲的美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他至今也不敢正眼多看,但这女子让你无法躲闪。

-“这女的真不错。”冷不丁的嫪毐跑来一扯他的胳膊说道。他忙从神迷之中出来,他知道自己肯定失态了,但他也知道没人理会他。他见嫪毐流着口水贱贱地望着红衣女子傻笑着,他自己也觉得嘴角湿湿的,慌忙伸手抹了一下嘴角,吓了一大跳,还好口水没流下来,不然岂不和嫪毐这贱人一般了。人家苍龙不愧为苍龙,一瞬间已稳定神情,拱手道:“这位女侠怎么称呼?”红衣女子似乎读到了些苍龙的慌乱,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中眼神透出一种火辣的亮光.还礼道:“苍龙大侠,在下达溪云儿,因为有一些事而误了时辰,还请苍龙大侠和各位英雄见谅。可以开始了吗?”苍龙心中暗暗着急,此女子不知是代表何方势力?以道家遍布七国的强大势力,对此女子竟毫不知情。观女子下场的身法来看,程婉凤一人绝非对手,除非四姐妹一起上,方可有些胜算。但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可想,只有硬着头皮道:“那达溪女侠请了。”说完拉着不满的倩倩纵身下台,程婉凤也示意三姐妹退下。拱手道:“请了。”说完宝剑出鞘.。此剑名为‘凤鸣剑’,施展时发出声响,扰乱对手心神,是为‘凤鸣’。

达溪云儿微微透着冷峻道:“久闻程氏姐妹‘凤鸣剑法’今日有幸领教了。”话音未了,剑已出鞘。程婉凤惊见剑身赤红,不由脱口而出:“赤霞剑。”话间已闪过一剑。瞿青莲惊呼道:“苍龙哥,这‘赤霞剑’是法家至宝,法家不是已派代表了吗?”苍龙紧皱眉头道:“不想法家还留了这一手,看来今日之事棘手了。”倩倩嘟着嘴道:“我一看这个女人就讨厌,婉凤姐一定不会输给她的。”话虽这样说着,可她的样子比谁都紧张。

台上转眼间程婉凤已退了十余招。达溪云儿剑法凌厉迅捷,一时间程婉凤已退了十余招。突见达溪云儿剑锋陡转,一团剑花涌出,程婉凤大惊失色,楞神间,左臂已被划出一道伤口,慌忙斜闪数尺。程氏三姐妹早已抢上擂台,护住程婉凤。达溪云儿见状收住身形,剑锋摆在身后,冷哼道:“算了,还是一起上吧。”四凤程婷凤摸了摸大姐的伤口,程婉凤忍痛摇了摇头,表示不碍事。但鲜血早已染红了左臂,伤得并不轻,多半已伤到了筋骨,程婉凤的额头上已滚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倩倩准备抢上擂台,却被晓成岚紧紧拽住,不由急的大叫道:“婉凤姐,没事吧?”程婉凤强颜微笑道:“倩倩,姐不碍事。”但眉头却锁越紧。二凤程雪凤早已上前封住了大姐左臂上的几处穴道,血总算流得慢了些,只是微微渗着了。瞿青莲焦急地盯着苍龙低声道:“‘血凝剑法’,法家的最高武学,怎么办?”苍龙紧锁眉头,他岂会不知利害。‘血凝剑法’,自己的‘苍龙剑法’,瞿青莲的‘莲花剑法’是当今并世的武林绝学。就剑法本身而言,谁也盖不住谁,但就修为而言,他当然有胜算。但他却不便下场,青莲当然也不便插手,而且就算插手,好像也只是旗鼓相当。

一时间,全场的气氛凝固了。程婉凤知道对手不仅剑术了得,而且心思缜密。她并没有选择一上场就让自己四姐妹齐上,而是重创了自己之后提出,可见对手是非常自己四姐妹的实力。如果自己不受伤的话,凭借‘凤鸣剑阵’,对手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但事以至此,自己身上责任重大,又怎能轻言放弃?只得强打精神。对三个妹妹使了个眼色,并打了个手势,三姐妹立刻领悟,大姐这是要一招制敌。大姐已然重伤,她们力战各国选手,功力也已然大耗,时间一长,对手刚下场,精力正是旺盛,那她们必然落败,只得放手一搏了。

四姐妹剑指达溪云儿上、中、下三路,还未出招,剑身已然微微颤动,并发出胀耳声响。达溪云儿见状一惊,明白对手想拼死一搏,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不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剑锋摆出,暗劲涌动,‘血凝剑法’先散而后收,繁乱之下,气凝一剑,发出雷霆一击,甚是霸道。

苍龙望了一眼瞿青莲,瞿青莲点点头,手紧紧握住了剑柄。晓成岚依然紧紧拽着倩倩表妹,他深知以倩倩的武功,在这些人面前那是死路一条。他不得不盯紧她,以她的性格,万一冲了上去,反而会给苍龙哥和青莲姐添麻烦——更重要的是,他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他的倩倩表妹。

台上五人谁也不说话,比试已经开始了,都在酝酿最佳的出剑时机。突听四凤一声娇喝,已飞跃丈许,四剑已幻化出一堵剑墙,直逼达溪云儿。达溪云儿脚尖得劲,后退数丈,身形陡然飘起,已至四凤上方,一瞬间,剑影如雪花般飘落,看似飘飘荡荡,却无丝毫空隙,只听一阵密集的剑锋碰撞之声,五人剑光身影已融在了一起。四周剑气乱射,众人一阵骚乱,纷纷后退。达溪云儿在剑气与剑声中,胸中一阵发闷,似乎难以喘息。突瞥见程婉凤一口鲜血喷出,达溪云儿趁机剑势一收,漫天剑影瞬间化作一道冷光射入剑墙之中,听得一声惨叫,剑墙顿消,程婉凤右臂也中一剑,手中宝剑哐当一声掉落地上,人也落地急退数步,站立不稳向后倒去。三凤见状正待出手扶住大姐,却见一道冷光已然直抵大姐胸前,她们不由失声尖叫起来。眼看大姐就要丧命于剑下,她们却无力阻拦,突然眼前一闪,冷光碰上了一道剑影,达溪云儿忙收剑后飘丈许,落地道:“‘莲花剑法’不错,够快。”

剑影消失之前,瞿青莲已站在了程婉凤面前,拱手道:“程氏姐妹已然落败,你又何必痛下杀手。”话间,三凤已扶起大姐,程婉凤又连吐数口鲜血,虽剑伤未伤及要害,但数道剑气已入内脏,一时昏迷过去。倩倩眼泪都流出来了,拼命挣开晓成岚的手,飞身上台抱着程婉凤大声呼叫着。瞿青莲示意五人退下台去,剑锋已然指向达溪云儿。达溪云儿沉了沉呼吸,她本可见好就收了,但天性好强的她,此次本就是为瞿青莲而来。瞿青莲天下第一美女的头衔深深地刺激着她,而且瞿青莲还拥有天下第一剑的帅气丈夫,她实在是心有不甘。

法家宗主根本就没想让她出赛,也舍不得让她出赛,只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但达溪云儿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实在提不起兴致,她可不想就这样浪费自己的本领和青春,而隐世虚度一生,所以便偷了‘赤霞剑’跑来参赛。莫说道家未收到任何消息,就连法家在场的众人也是一头雾水,即使见到了‘赤霞剑’也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法家宗主故意连自己人也不放出消息,他知道达溪云儿面临的对手,他想让她吃些苦头之后,乖乖回到他身边陪他。法家注重权谋,虽然对自己最爱的人,可惯性逻辑中,也会不自觉地表现出来。

墨家就侧重稳健了,以不变应万变,所以是培养将才的摇篮;道家最务实,讲究道法自然,顺势而为,在恰当的时机作出最正确的选择。其余诸家也大都各专其术,以在纷繁乱世中谋得一席之地——唯独儒家,追求君子之道,以修身齐家平天下为己任,描绘出一幅理想的人间蓝图;以礼以德,以仁以信为学说根本。孔子问道于老子;人能不能以怨报德?老子反问;那我们该拿什么报德呢?所以道家信奉因果,而儒家讲究感悟。儒家的学术理论注定了他们无法参与俗世的争名夺利,所以他们只是单纯地致学论道。后世的统治者们以诸家各派的学说精髓,融入自己的统治之中,而以儒家学说为道德标杆,以愚弄、麻痹善良的人们,让他们为自己的安分守己,隐忍独善找到一份**与平衡,甘心戴上这冠冕堂皇的道德枷锁,以利统治者的压榨和统治。统治者自己实用的学说不让它发扬光大,却还拼命打压,而对他们不用的学说,反到极力推崇,假意膜拜。孔子被封为圣人,而把老子误导为玄学神人,其余各派皆成陪衬。

其实秦始皇时,各学派均遭到毁灭性的打压,道家为了自身的生存,利用统治者的人性弱点,找到了一条出路,利用练丹、占卜来诱惑统治者,以图自己的隐秘发展。只是后来他们自己也失去了目标,而各自专研到比如养生、医学、天文、地理等实用的学问中去了,渐渐脱离了政治抱负。可以说,道家学派奠定了最初的科学基础。而后来传入的佛教,只是统治者给善良人们的又一副赤裸裸的精神枷锁。如果说圣人之道是针对有一定学识修为的人,那佛学就是连无知的平凡人也不放过了。至于近代的佛学没落,而儒学的全面崛起,是因为教育的普及,人都变聪明了,儒学怎么说也给人高、大、上的感觉。于是人们各怀心机,一拥而上,推崇起儒学来了。

达溪云儿并不急着答话,她暗自调理内息,她可不想自己以不利的体力来面对这场期盼已久的战斗。瞿青莲见见对手并不搭理自己,便收剑还鞘,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理由主动出战。事实上,达溪云儿已是这届冠军了,而她身为上届冠军,并无权力挑战达溪云儿。因为冠军不可连任,这是大赛俗成的规则,实际上大赛只是为了利益的划分,她瞿青莲已经拥有了她自己的那一份权益。

台下的人们见二人没了动静,有些人不禁大失所望,他们知道,这次巅峰之战一但错过,几乎在没有复制的可能了,尤其对绝多数男性武林人士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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