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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昏君驾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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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在金陵,自以为那满金陵城的富贵繁华,都在咱们这几家里。那会儿也不大懂事,一心贪玩,自谓才高,读别人读不着的书,淘别人淘不出的气,有您跟爹爹纵容着,就敢无所不为的,哪里知道什么天高地厚。”宝钗对着母亲说起自己小时候,也笑了。

“你爹爹常说,你那个书无所不读的性子,让他又是喜又是憾,说你若是男儿,家里还有何可愁的。”薛姨妈爱怜的摩挲着她,笑道。

“那时候虽也知道帝都繁华,也知道皇家气象,可终究离得远不是?等到了京城,才知道,咱们这几家,在这天子脚下,若真论起来,也只是中等,且如今也是大不如前了。爵位田产虽都不缺,可惜撑着这偌大家业不倒的,也只是大舅舅和宫里的娘娘了。”

“如今这几家统算起来,大多是庸碌不肖之辈,享余荫吃祖产而已,女儿虽不爱多思多想,也难免看得多了,有些灰心。别的不说,就说似我哥哥这般,从来最会任性使气,说不好哪一时就要闯祸,现如今又娶了这么个嫂嫂进门,单看她这几个月这个闹法,哥哥一点都不能管住,长此以往,难免生出不好的事来。依我说,妈还是多顾着自己,也多疼蝌弟一些,兄嫂那里,莫要多指望了。”宝钗说到这里,落下泪来。

世事浮沉,岁月轮转,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无尽荣华,如今处处荒唐。

她自幼被父母宠爱,享尽人间富贵,到如今,父亲已逝,母亲双鬓染霜,又为兄嫂所累。

富贵繁华终有尽头,这本没什么,没落了,也就没落了,谁也挡不住的事。

可世事最难预料,来日若突遭变故,大厦一倾,谁能顾得上她们母女?谁有能顾得上谁?如今就这么随波逐流,待有一日,天塌地陷,母亲年迈流离,自己岂非不孝?

这次既有这个机会,不若借势而起,替家里争一争?

“本是要悄悄儿问你,宫里又选公主侍读的事,你怎么想,倒引出你这些话来。”薛姨妈叹道,“我想着这个信儿既然是老太太那里传出来的,那咱们若是愿意,老太太也是肯帮咱们的。”

宝钗见母亲没听懂,索性说的透些,“妈先别急,且听我说,我也不是白说废话,我说这么些,是想告诉妈,如今看着安稳的日子,未必安稳,暗潮惊险,表面无事罢了。如今看着艰难的,倒也未必艰难,有时天命不可违,可有时,也能事在人为,退一步讲,总要尽了力,也是虽死无憾了。”宝钗拭了拭泪,缓缓道,“至于老太太怎么想,我大概知道些。老太太是想帮着咱们的,至于为什么,大概是为了林妹妹吧。只是,妈可知道,宫里的娘娘怎么想?”

“要我说,不管老太太怎么想,你大舅舅那里,就算十分疼你,也不会违了娘娘的意思,再说,宝玉也是个好的。”薛姨妈思量道。“说起来论才貌,林姑娘也是个好的,说不好老太太也有别的意思,比如——”

“妈快别瞎想了,颦儿身子弱,哪经得住宫中的磋磨,老太太一心疼她,养得如此精心,断不会有这个念头。”薛宝钗见母亲又没听懂,又说到林黛玉这里,忙摆手止住。

“这倒也是。”薛姨妈也自摇头,心中一动,忙问道,“你刚跟我说了那么些,那个什么看似平稳,却未必平稳的话,是说的宝玉?你该不是真起了想入宫的念头?”

“听天由命罢了。”薛宝钗安抚的笑道,“天意要咱们怎么着,咱们就怎么着,人需得随分从时才好,再者,也再看看,这种事,也不是一两日能想好的。”

“你这么模棱两可的,让我到老太太那里怎么说?”薛姨妈嗔了她一眼。

“装不知道就好了,老太太又没找您去问。”薛宝钗轻笑。

这边母女秉烛夜话,那边王夫人跟贾政说起,有官媒上门,来求探春。

“她还小呢,别说是她,就是宝玉,我的意思,也要过两年再说成亲的话,需得把书好好读一读,才好说亲,如今这懈怠惫懒一事无成的样子,没得耽误了人家的好闺女。”贾政一提起儿子就没好气。

“这话很是,不过我这里也有个想头,要说给老爷知道。如今老爷在外约束他,再说上一门好亲事,比他长个一两岁,读书知礼的,也在身边规劝着,岂不更好?”王夫人劝道。

“很不必,他那个顽性儿,你跟他说玩儿好,玩儿痛快了,任谁说的,他都乐得听,你跟他说好好读书,任谁说的,他都不听。”贾政摆手。

“他这些日子病怏怏的,许是园子里花草多,他素日性怯,怕是撞上什么,吓着了?我想着过些日子,不如就移出园子,令他好好读书。”王夫人转而说起别的。

“这个很是,把他挪近些,我再督促他两年,若是实在读不出来,也就随他去吧。既生了他,也就当养个富贵公子罢了,将来或有一日,他无能无力,无功于社稷,失了家业,贫寒度日,我眼一闭,也看不见了。”贾政虽仍重读书,但是这些年案牍烦劳、诸事繁冗、身心疲惫,望子成龙的心思,也不大不如前,执念也很是少了几分。

“老爷一时踌躇满志,要打要杀的,定要逼出个状元来,一时又说这等丧气话,仿佛万念俱灰了似得,可让我如何处呢?宝玉年纪尚小,老爷略和缓些,他那份聪明,没有读不成的。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慢慢读就有了。”王夫人说着,落下泪来。

“也罢了,且慢慢看吧。”贾政说完这话,自去赵姨娘处歇息。

王夫人见宝玉的亲事,说不动贾政,想着过两日又是入内见元春的日子,就命人递了牌子,也不让凤姐陪,到那一日,早早的按品大妆,入宫见元春。

到了凤藻宫,由彩嫔引着,免了国礼,赐坐上茶,元春留了抱琴并两个小宫女,母女两个叙些闲话,王夫人就将府里听说的,今上又要选公主侍读之事,说给元春听。

“这事儿我知道,前两日在太后那里请安时,太后娘娘说起来这话,说是皇上的意思,要选几个亲王郡王家的郡主县主养在宫中,来日封公主出降,也是手足亲近之意,也是为太后身边有几个孙女陪伴,算是替皇上略尽孝道,这是好事。”元春轻笑。

“是啊,这自然是好事,只是咱们家,连着亲戚家的几个女孩儿,病的病,弱的弱,倒不能为皇上分忧效劳了。”王夫人道。

“妹妹们都养在祖母母亲膝下,你们舍不得,我是知道的,一切有我呢,母亲只管放心就是。”元春点头。

“她们姊妹,多承娘娘怜爱。”

王夫人站起欲谢恩,元春忙命抱琴扶住。

“都是一家姊妹,母亲说哪里话?”

母女两个揭过此事,又说起些别的,一时有宫女进来回禀,说是吴贵妃有事请。

元春答应着,等王夫人辞出去,才起身往吴贵妃的鸿恩宫去。

三年前过世的那位吴太妃,是今上的生母,吴贵妃是吴太妃的娘家侄女,是今上的表妹,当年一入宫就封贵妃,且生有皇长子。故此虽然两人同是贵妃,元春也惯常要敬重谦让吴贵妃几分。

若自己也能有皇家血脉,不管是皇子还是皇女,总比现在要好得多。

元春想到此处,不禁怅然。

一到鸿恩宫,却见吴贵妃已经迎了出来,“我这里一请,可是扰了你们母女说话了?这就是我的不是了,我这个性子,也是太急了些,我这里给妹妹赔个不是,妹妹心里容个情儿,还请少怨我些。”

“皇上隆恩,如今娘家人月月得见,少说两句多说两句的,也都是些家常话,什么要紧?我倒有好几日没见姐姐了,姐姐也恕我一恕,恕我这几日懒怠着,跟姐姐处的生疏了。”元春笑着回道。

“满宫里就你最会说话,快进来,我娘家伯母昨儿进宫来,送了好些石榴,特请你来尝尝,吃着好就送你些,吃着不好呢,我也就不献丑了。”吴贵妃拉着元春入了内殿,摆手命宫女上茶点。

“姐姐寻我来有何事?”元春坐下,接了茶,问道。

“我还想着,这求人的事儿啊,得先把人哄高兴了才好开口呢,不过既然妹妹这就问了,我也不憋着了,”吴贵妃也坐下,说道,“皇上不是要选公主侍读么,我想着,这些许小事,总这么让太后她老人家辛苦,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两个把这事儿揽下来,也是给太后分劳,替皇上分忧了,妹妹说是不是?”

“这宫里历来是,大事有太后决断,小事有内司决断,咱们贸贸然就要揽事上身,恐怕不合适。知道的呢,说我们孝顺,不知道的呢,就要说我们肆意揽权了。”元春斟酌着推拒道。

“你真当我乐意揽事儿?我乐得高卧无忧,天天养着呢,我虽比不得那天恩隆重、千娇百宠的,我也晓得该乐得清闲不是?”吴贵妃语带酸气的刻薄道,“我是想着,这皇家体统,这皇家规制,是最要紧的,为此才宁可舍了清闲,揽过这宗事儿来,只为了杜绝意外。省得一个错眼不见,又闹出那等惑乱后宫的没脸事儿来!”

“吴姐姐,慎言。”元春郑重道。

“是了,慎言慎言,如今那位不是个小小的美人了,人家是婕妤,皇上特设此封号,位在贵妃上,如今六宫无后,人家就是最尊贵的了,我可得慎言。”吴贵妃摆摆手,不忿道。

“且不说位份,这宫里,圣眷隆重才是最要紧的,所以周婕妤自打入宫那天起,即便是美人,也是最尊贵的。”元春笑道,“吴姐姐,听妹妹一句话,莫要违背圣意。”

“你倒是个没气性的,本来六宫无后,贵妃最尊,你我最大,如今生生被人压一头,你倒一点儿都不在意的。”吴贵妃冷笑道。

“吴姐姐,莫气莫气,您就这么想,她是美人时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这贵妃,可管得到她头上?她是婕妤了,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她那个婕妤,咱们一年能见几次?她又不管宫务,姐姐何必呢?”元春劝道。

当年她初封贵妃时,也是被吴贵妃这样记恨,处处针对,那时吴太妃尚在,她的日子过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倒没想到,自她封妃,也就过去半年多,皇上就一心爱着周明媚去了。吴太妃、吴贵妃两个,天天算计起那一个来,倒忘了她了。

元春想着这些,一时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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