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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任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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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角落,依旧斜阳,夕阳金黄的霞辉轻落在少年的侧颊,扯出长长黑影的睫毛不时微抖,紧抿的双唇几乎成了一条灰白的长线,双眉紧缩的好像山壑,而两眉中间更是如同刀刻!阳光下那清秀的面容竟叫那侧前的女生移不开眼,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班上这个永远只坐在角落里的不起眼的男生竟然如此俊秀,不由得偏头斜眼细细打量着,看着唇上那淡淡的被染成金黄的绒毛在夕辉中微风里摇曳生姿,一时之间,竟痴了。

倏然,双目顿张,神目如电,修长秀眉猛地一掀,抬头起身,危坐正襟,屏气凝思。女生先是一惊,接着看着那沐浴在残阳金芒中的身影,背负苍阳,端坐威严,烨然若神,“啊!”不禁轻呼出声,可是当她看到那身影的眼神时,不由得猛捂双唇,硬咽下接着的声音来,她全身轻颤,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极端迷茫至冰冷麻木,巨大的痛苦渐转冷漠无情!此时此景,此人此态,让她拍头叫妙的念头瞬间不由自主地出现在她脑海,这,这是神灵才会有的眼神啊,这只会是那威严倨傲,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的神的眼神啊!冷漠,绝情,威慑……

我醒了吗?真正的醒来了吗?

夜信心神恍惚。

那我现在又是谁,那我又该何去何从!?

夜信心绪更乱,搅成乱麻!

抬头扫视周,漠视着那喧嚣依旧的教室和吵闹的同学,只感先前心中那最后一丝留念与亲近也烟消云散,顿生烦闷。起身而走,丝毫不顾课堂纪律,更不用说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天花乱坠的秃顶老师,而中年老师仿佛进入老僧入定,玄道传学般高深莫测的境界,不为夜信这所谓的外物所动分毫!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而吾与蝶又怎分?庄周梦为蝴蝶,庄周之幸也;蝴蝶梦为庄周,蝴蝶之不幸也。吾不幸邪?飘渺轻蝶,物我生死邪?无往不乐邪?是悲是悦?或幸或否?其真邪?其梦邪……”

“唉——”一声轻叹,悠悠然似千年绕梁不绝之音,“还真是素来梦觉两俱空,开眼还如阖眼同啊。”

“呵呵——”夜信自嘲一笑,摇摇头,转身飘飘离去,唯留下那仿佛穿越亘古的苍茫悲歌。

“庄周梦蝴蝶,蝴蝶为庄周。一体更变易,万事良悠悠。乃知蓬莱水,复作清浅流。青门种瓜人,旧日东陵侯。富贵固如此,营营何所求?”

此时,在这寂静无人的幽冷长廊,竟因那渺渺如仙的颀长身影而轻灵生动起来,直欲化蝶飘飘而去!跌落回荡在长廊的低吟浅唱,萦绕在那习习微风中婆娑起舞的翠树黑影与那暖暖煦光下摇头晃脑的招展绿茵之间,直叫那花鸟虫鸣,蝶飞人醉!引得那端坐在窗边的认真听课的几位同学齐齐侧目,一同倾耳,只见他们虚眯醉眼,随律而动,却是已然神游物外,入境动情,朦朦胧胧,飘然欲归了!

“不对!”夜信遽然一惊,瞬间便从刚刚的恍惚惆怅中清醒过来,只见一个破烂不堪的漆白木箱静躺长廊出口处,默默无闻,仿佛亘古永存,天长地久。

但夜信所奇所惊并非箱子,不过也算是箱子!何意?自然是如此破烂的箱子几乎放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引人注目,让人心生好奇。而夜信在看见它的一瞬间竟猛地感到好奇,引起注意,这感觉强烈到让他瞬间产生一种无法抑制的打开它的冲动!而这种感觉在让其顿觉胆边风凉而寒毛乍起惊醒时,更在其冰冷迷茫的心房点燃起一把好奇的熊炎!不是对箱子!

而是对那产生这种神秘现象的原因,或是力量啊!

夜信瞄了木箱一眼,迅速冲进附近的草丛中,片刻之后,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围着木箱转圈,最后,迟疑着轻步慢行到木箱附近,谨慎地伏下上身,猫腰弓背,似弓拉弦,蓄势待发!

只见,倏忽一闪,一条模糊的黑影划破空气,但闻呼呼划风一声,之后便传来啪的一声清脆的击打音,最后便是几乎连在一起分不清楚的两声“啪嗒——”“啪——”传出。

静,静可闻针!静的万物灭绝,静的时间凝固!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极力压制的沉闷喘气声悄然而至,从那声声连续,气气连绵的急促用力中不难想象这气息的主人是何等的痛苦!那是仿佛要将鼻腔周围的空气吸到真空乏力,再给肺室里的气体吐尽溢血来的饥渴。

是的,饥渴!那种用尽全身甚至灵魂深处的力量去拼命地饥渴地争上一口新鲜的空气,用力挤出已耗尽氧气成为废气的绵长吐息!

是啊,活着的人大都不会真切体会到能呼吸的幸福,就像鱼儿在水中摆尾时是不会觉得水的多么的重要一样,只有在它跳出湖面,掉落岸边,嘴鳃噏合而无法舒缓时,奋力腾跃而唯有鳞伤时,它才会在窒息的绝望痛苦里怀念当初水里的快乐与自由!

由此难道不难说明失去的可贵吗?

只有失去了,人们才会好好珍惜吧!

只有痛苦着,懦弱才能成为强大呵!

原来夜信甩棍一挥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跳开来,落在白箱数米之远,落地时几乎与翻转到底的木盖一同发声,迅捷如斯!

之后便是屏气凝神,静待观望到气息欲绝时,才发现好似未曾有危险怪事!

略略放下心来的夜信踮足翘首,向漆白的木箱里面张望,只这一看,顿时觉得疑惑非常!

只见箱内除一张黑字白纸外就别无一物!

“难道虚惊一场?还是我出现错觉?”夜信心想。

就在他怀疑之际,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有什么东西!

好像!

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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