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样牺牲下去，会是什么代价？”

一想到这些，我一咬牙，心一横。

我知道我并不是因为家长会这一件事而怪罪他，而是长期的积怨，他的怠惰，他的慵懒，早就已经让我不满。这只是个导火索而已。

稻草来了，我倒下了。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后排，内心如暴风雨中的海面一般的汹涌。我总在想今天早上做的事是否正确，是否伤了他的心？

不，不。已经伤到了，已经伤到了，这是事实。我要去如何安慰他呢？

那么……再写一张纸条吧。

“早上好，这是我第2次写这种东西了……”。我这样写。

突然我停下了笔。我为什么要写这个东西？自己不努力让我失望，为什么我要安慰他？我只不过是把选择权交到他的手上而已。追，抑或不追，看他的了。

写个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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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们作为同桌所度过的最后一周。和往常一样，我们每天重复着大同小异的事情。

只是那一周，我既希望它慢点走，又盼着它快点过去。

他似乎从悲伤中走出来了，每天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依然被老师和课代表催着交作业。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何时才能醒悟呢？

我不知道。我已经将选择权交到他的手上了，我不会再去强迫他了，让他遵从自己的意愿吧。

我不想成为第2个中山装。

那个周五，下午，班上搞了一场晚会，许多人都表演了节目。中山装也表演了，表演的是一出独角戏，只有她一个角色和一个旁白。说是独角戏好像也不太准确，毕竟那个旁白还当店小二送了一回酒。那是宋江题诗的那段，中山装将宋江演得惟妙惟肖，那种失落，那种郁闷，仿佛自己也经历过一般。

“啪。”

中山装摘下眼镜，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剧情需要。

“那是真打啊。”他凑在我耳边说，“眼镜都摘了。”

散了，散了。

结束了。几句结束语就结束了这一切。

我站在最后一排。铃声响起，偌大的教室瞬间变得空旷，只剩几个垂头丧气的人在无奈地打扫卫生。我前面是数十张连桌布也被揭去了的空桌子。还有一些桌子上面都是乱放的卷子和摊开的书，似乎坐在那里的人不曾离去。

“啪嗒。”一支笔滚落下来。

走廊愈发的吵闹，教室却更加安静了。

结束了。为了他而不顾自我的日子，将他视为唯一精神寄托的日子，正式结束了。

“啧啧啧，你怕是要在后排座到毕业了。”短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我连头也不想回，“我不跟他坐了，班长让我坐哪儿我就坐哪儿。”

“啊？那个谁的女朋友……”她停下手头的动作，“你……居然不要你的小哥哥啦？”

“我要做我自己，不被任何人所左右。”我回过头，“还有，我有名字。”

“嘁。”她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继续一声不吭地扫地。

我将作为一个独立的人而存在，不是谁的附庸，亦不为谁所牵绊。我们都是自由的，在不在一起，这也是他的选择，我将这个权利还给了他。

那是一年最后一天，12月31日。

我长叹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前路向着教室一般的空旷宽阔，不设局限于后排窄的一隅。

电视里主持人激动地倒数着数字，然后烟花绽放，彩纸飞舞。

旧的一年已成记忆，新的一年终于到来。而我们还是同桌的日子，也随着钟声成为过去。

1月2日，新年的第1个工作日，也是座位再次变更的日子。

新座位在第1排，门口。我早上来的晚一进门就看见了他，他在帮我搬东西。

他放下我的书立，准备铺桌布。

“我来吧。”我说。

“哦。”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就走了。

冬天的风真冷。

这是我坐在那里得出的结论。

一下课，门一开一关，一阵冷风，一个激灵，醒了。门再一开一关，又一阵冷风，一个激灵醒了。下课根本没有办法睡觉。

这也让他很困扰。他本来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聊得正欢，突然一个同学要出门，他就要后退，再把门闭上。过一会儿又有一个同学要进来，他也只好后退，再把门闭上。这样，我们的谈话，动不动就会被打断。

新同桌对我不是很热情。这让我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不八卦，什么都好。然而这也让我再一次感到了孤独，每天只有几次聊天和晚上的培优可以让我摆脱。

前排的学习氛围真的很好。至少大家都在装模作样的听讲，不听讲的也是拿着辅导书做题。

老实说，虽然我决定不再为他所束缚，却仍然挂念着他。我还是偶尔问起他的学习状况，有事没事就回头看看。可以说，我们之间是藕断丝连吧。

然而，这些牵绊，终于被他亲手斩断了。

他还是常常拖欠作业，还是常常上课睡觉。这让我感到了分外的焦虑。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心意不够明确？

于是我决定向他悄悄吐露自己的心声。刚好他的生日快到了。

我本来打算送他一个景品手办，可是商店里卖的手办都是盗版的，正版的要网购，但是网购的话就一定会被我妈妈知道。

我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送他一本书。书是《呼啸山庄》，其实我本来打算送他《荆棘鸟》的，可惜断货了。这本书我没有看过，打算把它作为礼物的原因是因为我最喜欢的那本《追风筝的人》里面，阿米尔和索拉雅第1段对话就和这本书有关。

去买书的那天下着大雪。雪花像杨花和柳絮一样，飘的到处都是，然后落下来，松松的堆在地面上。

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我冒着雪，买来书，买来包装纸。我抽出一叠叠包装纸，发现果然很多上面都印着tfboys，但我还是找到了一张红黑相间的，也不至于沦落到用原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