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序也有自己的傲气，一切不都是因为身份的转变？从前巴不得叫她一声祖宗的人，现在就换成了这副嘴脸，怎么一个个就那么肯定她去了庄子上，就没了以后？

那婆子被噎了一句就讪讪的放下了那个盒子，小声嘀咕了句：“神气什么，被赶了出去的人还这么神气。”

清芷皱了皱眉，走近轻咳一声，那些拿东西的婆子一见是清芷，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就愣在了那，直到清芷沉了声问：“你们在干什么？”

那些婆子一个个都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清芷扫了一眼她们手中拿的东西，心中也有些不悦，代序如何她都不会去管，她要管的是，不能因为一个代序而打了王妃的脸面，等明日里代序出了王府的门，就不是王妃院里的人了，出了什么事，王妃面上也不会难看，心思百转，也不过是二三秒的事：“东西放下，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代序自清芷开口说话就没说过一句话，直到那些拿东西的人把东西都放回了原处，退出了房间守在门口不远处，才嗤笑一声说：“你来干什么？”

清芷也没在意代序话中的不善，而是说：“早知如此，我当初就算是拼了王妃的厌恶，也要阻止你跟着王妃。”

代序沉默了下来，她不甘一直都居于奴婢，也不想日后被随便配了下人，所以才动了心思，只是还没付之行动去真的爬床，就被发现了。

清芷又冷了音说了句：“你真该庆幸王妃念着情分没有发卖了你。”

代序突然出声来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

清芷并未接了话说，而是说：“王妃明日一早就会将你送到庄子上去。”

“你早就知道了？”代序压根就不在意清芷说了什么，又问了一句，像是不得到清芷的话便不罢休。

清芷敛起了眉，过了三秒才舒了眉“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见此，代序冷笑一声，又说：“所以，采桃花瓣并洗干净，压根就不是为了整治我，那么短的时间我又能洗干净多少？你是故意的。”

故意为她去庄子上找好了理由，也杜绝了王妃心软或是因没有理由送她出去而多留几日的机会，还真的是一条忠心的好狗！

清芷睨了她一眼，没说故意与否，也懒得解释什么，而是丢下了一句：“从你有了这个心思起，就注定了你的结局。”

而后就对守在门口不远处的几个婆子吩咐道：“看好她，到底曾是王妃身边儿的人。”

代序转身进了屋将门直接关上，隔断了视线中清芷的影儿。

清芷此时就算再看不惯代序，也还要顾忌着烟心的命令，便招了手唤来了打头的婆子道：“明日你随着一同去庄子上。”

在那婆子突变的脸色中，清芷又说：“去了以后对庄子上的管事说，代序到底是从王妃那出去的人，凡事留几分底儿，可是懂了？”

那婆子心中可没那么多的弯弯肠子，她不在意代序去了庄子上如何，也不在意王妃那没了代序又有谁会补上代序的位子，反正总不会是她就是了，她在意的只有自己能不能一直平安，又或者说衣食无忧的活下去，当下支支吾吾的开口：“清芷姑娘，这……”

“话可是记下了？”清芷沉了个调又问着。

那婆子一瞧这架势，便缩了缩脖子，也顾不得害怕，张嘴就把清芷先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见清芷点了点头准备离开，这婆子就有些慌了，生怕送一个代序，再把自己也给搭进去，“清芷姑娘，您看……”

“别忘了回来后给王妃复命。”

清芷又丢下了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呸，这算怎么回事，自个儿伺候不好王妃被赶到庄子上去，还要连累我也走一趟，一点儿油水也没有的差事，真是走了霉气儿。”

等着清芷走得是彻底没影儿了，那婆子才敢小声的抱怨几句，不敢抱怨王妃，也不能抱怨清芷，就只好抱怨几句被赶到庄子上去前路被斩断了的代序。

亥初之际，外头除了灯火存在的地方还是亮的，其余地方已陷入了黑暗，烟心卸了满头珠翠倚在榻边，盯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偶尔眨动眼睛驱散眼中的酸涩。

“王妃，已经亥时了。”清芷提醒亦善将榻边案几上已经凉了的茶换上了热茶，小声的提醒着。

烟心看着酽酽的冒着热气的茶，又眨了眨酸涩的双眼而后端起了茶喝了一小口，用来驱散困意，放下茶盏才说：“还早。”

上完了茶又去添加香料的亦善动作顿了一下，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哪里早了？平常这个时辰王妃早就睡下了。

不过这话，亦善也只敢在心中嘀咕两句，而且亦善觉得，烟心根本就没必要等，王爷都已经派人说了今日不回府，等也是白等。当然，这话亦善怎么敢说出口。

一时间屋里都静了下来，烟心的目光又朝着窗外看去。

“银耳羹可是备下了？”烟心问道。

“备下了，已经在小厨房温着了。”清芷在烟心话音一落，就回了话。

“外头是不是太黑了？”烟心指着窗外，朝清芷看去，问着话。

清芷看着不算黑的路，张了张嘴所有的话还是化成了一个“是”字。

烟心也没管清芷回的是“是”还是“不是”，又道：“这天儿这么黑，八爷回来该瞧不见路了。”停了三秒，烟心就吩咐道：“你去让人多点上几盏灯，将路照亮些，尤其是府门口，一定要亮。”

八爷回府是有专人提着灯在前边走着用以照明，又怎么会黑？

清芷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应了声就出去让人多点些灯了。

“吱——”清芷开门的声音惊了门口守着的婢女，其中一个婢女看着不过十三四岁，见清芷出来了，就只定是奉了王妃的令，便问道：“清芷姐姐出来可是有什么事？您吩咐奴婢就好了。”

虽说都是王妃院里的人，但她们这些平日里没有吩咐就只能在外间侍奉的婢女是怎么都比不了里头伺候在王妃跟前的人，所以凡事都卖些乖巧，姿态都放低些，能在清芷面前得些好感，说不定哪天清芷在王妃跟前提了一嘴，王妃就指了她去跟前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