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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朝当奴隶》第七章:氓隶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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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翘首以盼,第二天一大早,监狱里终于传来了大赦的消息。

旁边牢房里的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爬到栅栏旁边,拜倒在奚弘面前,叹服道:“没想到先生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再下之前言语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奚弘听了,心里偷偷乐开了花,这不过是他昨晚上无意间听来的消息,被自己这么装神弄鬼的一说,还真把这人给唬住了。

不过想想也怪不得这女子被唬住,古人都讲迷信,更何况是一个蛮族女子呢?

“先生……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奚弘自知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症状,他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道:“没……没什么,我没事。”

正在这时,一个狱卒走了过来,将二人的牢门都打开,嘴上说着:“你们两个也出来,去前面排队,等候登记造册。”

奚弘脸上稍喜,可算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了。

而一旁的那个女子脸色却有些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奚弘见状,走到她跟前问道:“我们马上就要出狱了,你怎么还是一副苦瓜脸?”

那女子后退了两步,走到奚弘身后,低声说:“我这种贱民,没有户籍,待会登记造册,定会被指派当官妓或者奴婢的。”

奚弘一听这话,当时也愣住了,他这才想起,明朝的时候是有贱籍制度的,像他们这种战争俘虏,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被编为贱民,成为奴隶,要想摆脱这个命运,就只能靠贿赂公差,只可惜他此刻身无分文。

一想到这,奚弘脸都白了。但眼前已经没了别的认识的人,他回过头来,冲身后的女子小声说:“那怎么办?你有金银吗?外面有认识的亲朋好友吗?能不能使点银子混过这一关?”

那女子摇了摇头,似乎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现实。

奚弘还想说什么,这时他前面的囚犯都已经登记完毕了,公差不耐烦的喊道:“下一个,别磨磨蹭蹭的,大爷我的时间可是有限的。”

奚弘急忙转过头来,赔笑道:“公差大人,小人这就登记造册。”

那公差提起笔来,问道:“你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家中还有何人?可有身份凭证?”

奚弘赶紧答道:“回公差大人,小人是昆明人士,姓齐,名黑狗,来孟养这边做生意的时候,不小心被土酋捉了去,身份文书都被抢了,因此没有凭证,家中此时已无老小。”

“哦?既是如此,便是户籍已失,无人可证了是吧?”官差说完抬头撇了一眼奚弘。

奚弘自然知道官差的意思,这时候该使银子了,可惜他确实是身无分文,就连之前身上这身行头也是从战场上的死人身上拔下来的,更别提什么银两了。

那官差随即又抬高了嗓门,问道:“是也不是?”

“公差大人,小人自然是有户籍的,只是此刻没带在身上,等小人出去了以后,一定不会忘了大人,一定亲自上门将户籍凭证送到大人手中,包大人满意,您看……”

不等奚弘话说完,只见那公差大笔一挥:齐黑狗,贱籍!

“下一个!”

奚弘当即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差点没晕了过去,只是呆呆的愣在原地。

那公差见了,吼道:“你这样的贱民,我见得多了,身上连个铜板都摸不出来,还想哄骗则个,哼,还不快快滚下去!”

奚弘急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小人刚刚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官差老爷发发慈悲,将小人算作民户吧,实在不行,军户、匠户也可以啊,求大人高抬贵手啊。”

那官差只是不为所动,见奚弘还不走,于是招呼一旁的衙役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拖出去啊!”

两个衙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一人一脚,将奚弘踹翻在地,骂道:“贱杂种,在这吵嚷什么?还不快滚出去,否则给你关牢里关一辈子!”

说完,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见奚弘没了动静,这才一人拖着一条胳膊将他拖了出去。

而他身后的女子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只是平静的看着被衙役们毒打一顿后拖出去的奚弘。

“别看了,到你了,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公差又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那女子抬起头来,淡淡的道:“孟璐,陇川人。”

“可有户籍凭证?亦或是亲属家人?”

“没有。”

那公差问到这里,又像刚才一样抬头看了一眼这女人。

只见这女子真是脸比炭黑,肤比土糙,可以说是丑陋至极。

“看你这长相,天生的奴隶胚子,就怕当奴仆都吓坏主子!”那官差说完,又不耐烦的摆摆手吩咐道:“快下去快下去,老子还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那叫孟璐的女子也好像并不在意,几步走了出去。

出了牢房,似乎是因为很久没见过阳光的缘故,孟璐不自觉在门口愣了几秒钟,当她正准备迈步向前之时,突然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把她拽住了,低头一看,正是之前被拖出来的奚弘。

奚弘抱着她的脚踝,颤颤巍巍的说:“这位姑娘,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也好在曾患难一场,我自小体弱,此刻挨了打,实在是难以支撑,希望姑娘看在昨日我舍饭于你的份上,救我一救,否则待会大人们来选仆役,见我这副样子,定会将我遗弃路边,我……我恐怕时日无多。”

那女子听了,蹲下身子来,一手将奚弘的脸抬到自己面前,平静的说:“先生,我看你相貌,却不似那乡间俗人,如何沦落到这番地步?我虽有心救你,但也无能为力,你我均是身不由己,此刻只能各安天命了,日后有缘,希望还能与先生再见。”说完,孟璐站起身来,不顾奚弘的拉扯,使劲挣开奚弘的手,走远了。

奚弘望着眼前空旷的场地,突然他有种放松的感觉,他看了看手中的户籍,刚才他还在紧握着最后一线生机,此刻他已经是一无所有,昨晚他还想着用自己现代人的思维与头脑成就一番事业,今天他却几乎要死在此处。

老天和他开的这个玩笑有点太大了!

他翻过身来,仰望着天空,这是他不曾见过的蔚蓝,在现代,每天城市上空都被雾霾所笼罩,古代的天空相较而言真是太美了。

他渐渐平静下来,身上的痛楚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减轻了。来到古代这么多天,他没吃过一顿饱饭,本来体力下降的就厉害,此刻还挨了这么一顿毒打,他真的撑不住了,就只能这么在原地躺着。

刚到中午没多久,校场上就多了一些形形色色的人,奚弘心里清楚,这都是达官贵人们的家丁,现在到这里是应县衙的通知,来挑选奴仆的。

远远的望着这些人,奚弘心想:自己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因为这顿毒打,他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自然也就不会有家丁挑上自己,毕竟奴隶是用来给主人干活的,他现在这个样子,不但干不了活,反而还得有人来照顾。

不多时,上午释放的一众牢犯便全被接走了,有的不幸成了奴隶,有的则被家人接走,偌大的校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再也没有人关押,囚禁他,他自由了。

只是这自由来的有些意外。奚弘奋力的向校场外爬去,他现在勉强能站起来了,只是身上还到处都是淤青,实在酸痛的很。

等他爬出校场,才奋力站起身来,一步一拐的朝街上走去,而此刻自己要去哪?他也不清楚,走了一阵,已经有些累了,于是他蹲在一处院落旁边,打算休息休息。

而就在奚弘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暗自神伤之时,一众人马从他的面前经过,他急忙将自己的脸庞遮住,以免被马上的人发现,原来这些人马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进攻密堵、送速的杜斌、李朝等人。

等这队人马从奚弘面前经过之后,他才转过身来,心想:密堵、送速二城,自失守以来已经数十年,民风民俗已经像着东吁方向演变,如今刚刚收复,明军竟班师回城,如此一来,仅凭土司兵镇守,不久必再被东吁所得。

想到此,不禁暗骂明军统帅毫无长远战略眼光,自己辛辛苦苦指挥才得胜的大战成果就要付诸流水。但转念一想,虽然是自己给杜斌出的主意,但杜斌依然把自己当贼一样关起来,何况自己此刻已经是在生死边缘,怎么还有心思想他们的事?

奚弘自嘲的笑了笑,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好几处已经流脓甚至发黄,这正是感染的症状。

这么下去的话,自己左右会死在这里,他咬了咬牙,心想:刚刚穿越来的时候,还背着登山包,里面还装着几样东西,只是当时不小心被杜斌的军队给当奸细抓住关了起来,身上的物品也一并被搜走了,现在必须铤而走险想办法将其拿回来了。

想到此处,奚弘又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远远的望着杜斌的军队,仔细盘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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