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温景城再一次的重复，语气彻底的冷了下去：“他对你不好么？”

“好啊。”程欢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怀孕了，是不是。”

温景城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连同笃定的语气都让程欢猝不及防，无从辩驳。

一颗心跟着沉入海底，慢慢被冰冷的海水包裹，不见天日。

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更不知道他又是以怎样的心境问出这个问题。

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说不了任何的话，却又担心着他既然知道自己怀孕的事，那么会不会也知道……

“上次你的包忘记在公司楼下，助理送过来，里面掉出来一张超声检查的结果，我扫了一眼。”

“恭喜。”他这样说着，语速平缓，语调清淡，其他的情绪半分也找不到，仿佛真的是在衷心祝福她。

他们已经许久未曾亲近，理所当然的，他以为那是陈子昂的孩子。

程欢嘴唇一颤，下一秒却强迫自己笑着说：“谢谢。”

她一直有丢三落四的毛病，早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将检查单塞进了包里，也不记得那个遗落的包，可幸好，他不知道。

程欢吸了吸鼻子，心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完完全全的讨厌自己了。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所以，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

大年初六正式上了班，过年的氛围却未消褪，科室里全是关于各种相亲对象，家里长短的讨论，一时间热闹的不像话。

“陈子昂，外面有人找。”忽然，外头有人高声喊了一句。

“知道了。”陈子昂并未多想，放下了手中事情就往外走。

找他那人就站在科室门外，带着一身外头的寒意，与这温暖的方寸之地格格不入似的，倒像个不速之客。

陈子昂只一眼就看见了温景城，可他没能思考，也没能说什么话，温景城已经扔掉手中深色的大衣外套，沉着脸几步过来，一拳砸在了他的柔软的腹部。

这毫不留情的狠戾让陈子昂发出了一声闷响，全无准备的他直接到退一步跌倒在了地上。

温景城睨着他，视线阴沉不见一丝亮光。

自己从来舍不得让她伤心，哪怕听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不爱，说着离婚，说着喜欢上了别人，他也没在她面前表现太多情绪，怕自己失控做出什么事只肯远离了去。

一厢情愿哪里比得上两厢情愿。

可那天接到她的电话，听着她遥远的哭喊，护士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见。

只记得她在喊疼，喊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尽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他近乎自虐的想着，离开我你不是应该会很开心吗？

所以你在哭什么呢？

这么好的日子有什么好哭的？

他焦躁不安，甚至无法冷静，直接买了最近一趟去往原水市的航班，到机场时，她却又告诉他，电话只是打错了。

他只好问，那名字呢，你叫我的名字呢，难道也是叫错了吗？

下一秒，她却轻描淡写的回答，习惯了啊……

习惯……

他突然想起那张不小心看到的检查单，灭顶的绝望一瞬又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