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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无止尽的爱恋》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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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挽着袖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脸依然灼灼的烫、神智恍恍惚惚,似是不愿意从刚刚甜蜜盈溢的时光里醒过来。后来我才知晓,唐小冉在平日是住在学校宿舍里的,周末则回到城里的家中。依然是密密重重延伸开来的一路水泥方砖,间隙、纹理一概似曾相识,我不禁有些迷茫,自从那个雾气迷蒙的早晨毫无预兆的邂逅以后,似是隐隐有一种轻巧却无可抗拒的力量推动着我,使我从原本单调而波澜不惊的生活轨道一点点脱离。

已然是傍晚,橘黄色的晚霞在天边晕染开,惬意酥软的色调,清凉舒爽的风扑在脸颊上,使我的脑袋稍稍清醒一点。此刻的我思绪万千,一个又一个念头涌出来,打着旋飘飞;不过我心里了然,我现在首要要清楚的是,唐小冉并没有因为搬砖——这件看似荒唐的事而使娇嫩的手受伤——她的小手柔软而令人迷醉的触感又自心底涌上来。既然她并没有受伤,也就是说,我可以通过干涉而使她免于痛楚,是的,全因那一本神奇到令我瞠目结舌的笔记。它此刻安静乖巧待在我右手的袖子里,自中午“发声”以后就一直一声不吭,浑然不知它已经悄然推动了命运硕大而笨重的齿轮。

疲乏的身体再顶着个昏昏沉沉的脑袋瓜,我栽在宿舍软乎乎的床上。因着今天是周五,明后天就是“苦命”的学生们翘首以盼的双休日,走廊里一直闹哄哄的,上下窜飞的淘气——时不时的一声口哨、扯着尖嗓子喊的声音不绝于耳。宿舍门被毫无怜惜地推开,门沿重重撞在我的床头上。何小宇窜进来,三下五除二爬到我的床上,再一屁股墩在我的肚子上。我对于他的愣头青早已司空见惯,只能闷哼一声,白了这个毛头小子一眼。“修,通去啊?”他倒是开门见山。“嗯。”——我的语气中没有透出一丝犹豫。傻小子立刻眉开眼笑,,他又朝我宿舍的窗户瞥了一眼,递过来一个眼色,心满意足跳下床。我可怜的肚子总算免于疾苦,何小宇吹着口哨,乐颠颠地出门了。

何小宇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学校的管理制度异乎寻常的严苛,在整个宿舍一楼的窗户外面,都牢牢加焊了一扇防盗窗。显而易见,这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防盗”,而是为了防我们这些千方百计想要逃离桎梏的、一次次扑扇着翅膀撞上去的“家雀”。再加之宿舍每晚十点钟熄灯以后,宿管老师都会挨个走进每个宿舍清点人数,因着这两项举措的双重保障,毛孩子们想要晚上猫出去通宵上网的念想,似乎是已断然被他们扼杀在萌芽里了。

然而古有言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仅是这一点点困阻,并不能使向往着、渴求着自由的我望而却步。我的宿舍不偏不倚是在一楼的。某个天气愁惨的下午,我翘着腿坐在床上,望着被久远的年月腐蚀的锈迹斑斑的铁窗出神,一个念头如同那只从柜脚爬出的钱串子一样悄然冒出来。折断宿舍的木质拖把,把结实的木棒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握紧一块毛糙糙的擦脚布,我灵巧地爬上窗台。我用擦脚布将木棒绕紧固定在一根看上去脆生生奄奄一息的铁条上,一圈又一圈,迟缓而焦躁地转了起来。“嚓”,清脆且带着嗡嗡的余音,铁条应声而断,也已然意味着学校处心积虑的堡垒土崩瓦解。

自那以后,在晚上十点钟统计完人数之后,我的宿舍便开始悄无声息地热闹起来。何小宇刚刚专程跑过来,也是提前和我打好招呼,叫我在他晚上摸过来的时候,接应着开开门。

我躺在床上,如同砧板上的死鱼干瞪着眼;蓄着小胡子的宿管老师从门外徘过去,我从左鼻孔哼一声;平头稀发的小老头自门外踱过,我从右鼻孔嗤一声。或许是这几天突如其来的变故砸的我脑袋有点发懵,我缓缓闭上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月亮悄悄然爬上夜空,周围零星几颗黯淡无光的星星无精打采,清冷冷的白光洒在宿舍地板上。我隐隐看到宿舍门上嵌的小窗前晃过人影,紧接着低低的敲门声叮叮咚咚。我揉揉迷糊糊的眼睛,赶忙爬下床开了门。何小宇的脸在月光下看不真切,只有那一双鬼祟的眼睛在黑暗里兀自闪着光亮。“敲了半天门了,你小子什么情况?”何小宇怨妇似的压低声音埋怨了一句,我将食指递到嘴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他乖乖闭上了嘴。宿舍里的其他人丢过来几个冷冷的目光,翻身没有说话。我们两个蹑手蹑脚地摸到窗边,敏捷地跳上窗,自铁窗缝隙里钻了出去。何小宇出逃的时候似是裤裆勾在了铁窗突出来的铁条上,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铁条被拉抻着发出“当、当”的声响,在漆黑的夜里幽幽传出老远。

我们自窗户跳下后,一路沿着“密道”飞奔出了学校,虽然在途中似是有手电筒的光亮晃过那么几下,情况也不允许我们去理会。

在网吧软蓬蓬的椅子上陷落,我长呼出了一口气。打开电脑,一如往常地登录游戏界面。屏幕前精致面容、锦衣华服、一对眼珠子扑棱棱眨着的女角色,以往我只会因为假的不行而侧目,那一刻却觉似曾相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迷迷瞪瞪醒过来的时候,脖子已然因长时间辛苦的睡姿而酸涩。我歪歪脖子,“咔咔”的声响并未使脑袋稍稍清醒。视线艰难地定格好以后,我看向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13:09,还好,没有睡太长时间。

等等,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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