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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无止尽的爱恋》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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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双眼霎时便盈满了泪水,如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时一根救命的绳索垂下来。失了力气瘫倒在床上,我不得不捋一捋现状,将若隐若现的线索捞起。可以断言的是,笔记本在正午十二点钟这个诡异的时间段,大概率会有一次更新;不过显然并不像我所臆想的那样,它每天中午都会勤勤勉勉地去显一次灵、昙花一现地在新的一页留下神迹。准确的说,它辜负了我的期望,并不是一本围绕着唐小冉未来而预知的一本笔记本。它所肩负的唯一使命是——对于唐小冉即将受到的伤害,去进行预言;毋庸置疑,它是一本详尽精确地记录唐小冉随后要受到的每丝每毫的伤害的灾厄笔记本。

依照如上的判断,为什么前一天中午的时候,没有新的内容由它来透露给我这个“护花使者”,便说得通了。唐小冉一如所看上去的那样弱不禁风,像是支飘摇在劲风中的芦苇,但这般纤弱的模样,上天也会怜悯下不是。

本来我自怨自艾,认为自己与唐小冉的缘分已尽,她会一点点一步步淡出我的生活,只余一丝捉摸不到的清雅芬芳;毕竟可以窥探到她未来的那本神奇笔记本,也已弃我而去。但现在看来,我和这个女孩之间的牵绊,似乎不会就这样轻易了断,“护花使者”什么的,我当定了!

我将笔记本小心翼翼藏进被子的缝隙间,再用被单严严实实掖住。我不得已先去洗把脸——咸巴巴的汗水淌进唇缝里,泪水也不听话地沿着侧脸滚落,此刻的自己相当狼狈,像是个丢盔弃甲、疲于奔命的逃兵。

冰冷的自来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我的头脑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清醒,自一个幽深的角落,一个念头悄然滋生,直至侵占整个脑海——由我来保护唐小冉,不令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把黏在身上碍手碍脚的校服抛到床上,我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出了门。太阳依然傲着个脸挂在半空,毒辣辣的光泼洒到每个角落,所幸有清清凉的风不时吹过来,拂过我的脸颊,拂过我雀跃的心。

依着神迹给予的提示,我开始缜密地推理。唐小冉既然在周五的晚上会现身于人民路,那么她在周末是大概率不住校的。灾厄笔记本断言她会在公园感冒,我只有在此之前与她相见并出言提醒,才能使她免于病魔的侵扰。问题在于我并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因而很难遇见她。除非……除非唐小冉心心念那一只可怜兮兮的哈巴狗,每天都要去照料它。这样唯有那一条小巷,是我唯一的目的地。

我将希望寄托于此,踩着欢快的步子进发。联想到那一条窄窄的小巷,那一日与唐小冉之间青涩而甘甜的回忆涌上来。我的双手握紧又伸展,嘴里喃喃“小修、白子修……”,旁若无人傻呵呵地笑。

小修趴在一小块隆起的砖石上,下巴贴地,吐着大红舌头,懒洋洋地晒太阳;我朝它走过去,也只是稍稍抬下眼皮。背靠着墙坐下,我加入悠哉的日光浴的行列。兀自挥洒下来的热烈的阳光,明晃晃无处可躲,遍布在身上却依然暖意融融。我不自禁眯起眼,迷醉在柔和的热度里。以往这种周日下午的大好时光,我是在昏暗污浊的网吧里敲击着键盘的吧?时间踩着轻缓的脚步滴答滴答,我的目光流转在忙忙碌碌的蚂蚁们交替的足肢间,麻雀清脆婉转的啼鸣在耳畔悠然回响。我将身心依托给了温柔祥和的小巷,沉沉地睡过去……

隔着条街的幼儿园的下课铃声悠悠然响起的时候,唐小冉出现在了巷口。她的手里提着个塑料袋,看到我蹲在那里,微微一愣,停住了脚步。褪去了严实笨重的校服,她一身夏日清凉的装扮,素白色的t恤恰到好处的拢住她青涩紧致的上身,浅蓝色的短裤则没能遮掩住白皙修长的双腿,她似是株出水芙蓉般立在那里,淡淡的却足以沁人心脾的清爽。

我收回不安分游离的目光,定定神,想要站起来,却因为早已僵硬的膝盖不肯出力而跌坐在了地上。唐小冉急匆匆奔过来蹲在我身旁,眼神中流溢出关切。“没事吧?白子修”她一字一顿地念我的名字。唐小冉清灵的声音令我稍有点恍惚,我愣了好几秒才含含糊糊应一声。因为我是坐在地上,而唐小冉蹲在我的身侧,我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的胸前。单薄的t恤显然并不能掩住少女酥胸的全部曼妙,我的脸霎时红了起来。唐小冉察觉到我的异样,清澈的眸子里闪着不解,说话间却也不禁拘谨起来,“我、我扶你起来吧。”她吞吞吐吐冒出这么一句话。唐小冉伸出手臂,因为穿的是短袖t恤,整只白嫩嫩的胳膊裸露在空气里,纤细得像是会被秋风折断的蒿草。我当即摆摆手,双手撑地,勉力站了起来。唐小冉也随着站起身,抿着小薄唇,低着脑袋一声不吭。气氛稍有些不对劲,“袋子里的是什么呐?”我开口,随即用手指了指唐小冉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唔,这个呀,是带给小修的骨头。”唐小冉如释重负地接我的话,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是我从厨房里偷出来的。”她吐吐舌头。我跑过去把瘫痪在地的小修搀抱起来,放到唐小冉脚侧。她蹲下身把砖头小房子里的小盆盆拣出来,蹑手蹑脚地把袋里的骨头系数倒了进去。“对了,你叫名字啊?”我没话找话,看向双手撑着下巴、眼神漾着宠溺地盯着小修的唐小冉。“唐小冉,冉冉升起的冉”她一脸认真地回答,脸颊上浮出两弯浅浅的、甜甜的酒窝,抬起眼睛看向我。很显然,我们四目相对了,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浅褐色的瞳仁、清亮剔透的眼中闪动流溢的羞怯。我和唐小冉呆呆地对视了好几秒,各自低下头,一言不发。“那个,我得回家了”唐小冉双手放在膝盖上,撑起身子。我赶忙站起身,“嗯,再见呀,唐小冉”,我干涩地挥挥手。唐小冉抿抿嘴,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身走出了巷口。风悄悄扬起来,流连在唐小冉的衣袂间。在她瘦小的身影即将隐没在巷口的时候,我猛然想到了什么,扯着嗓子喊“唐小冉,多穿点,可不要感冒呀!”

还好没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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