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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乃木坂》第一章 这就开始同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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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的3月末,上野站,已是下午三点。

人潮涌动,大厅内传来列车即将到站的广播声,大厅内有一些看上去像是接站的人站起身来,朝着出站口张望着。

风间树原本正半蹲着,在大厅外隐约听到广播之后站了起来,看向出站口的位置并朝那里走去。

出站口正陆续走出来了一些人,他的身高鹤立鸡群,隔得比较远,那边的情况也看的一清二楚。走出来的人流并没有他的目标。

其实他对于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也是迷迷糊糊而已,昨天晚上打完工回家,突然接到了自己远在旭川的外公和母亲的双重叮嘱,让他务必要接到一个人,并且在那个人熟悉好东京之前照顾好关于那个神秘人的一切。

但既然是自己母亲强烈要求的,为了避免让她大病初愈的身子又遭到什么损失,以及在外公的威胁下,他只好答应。他对他外公的剑术仍然心有余悸。

话说回来,桥本家的女儿是谁。

他内心默默想着。

……

……

桥本奈奈未提着自己的行李,把包放到了旅行箱上,然后提下火车,吃力地朝着出站口走着。

她突然站定看向远处的半空中,那里一个绿色的牌子上写着出站口的位置,她又迈开步子,一边往那个方向走去,一边想着一件事,轻微皱着眉。

随着人流走下了阶梯,通过了地下通道,再乘坐自动扶梯上到了出站口,那小片光亮就是她未来要为之努力的东京了。

她大概记得自己母亲的嘱咐,到了站之后会有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接站,并且未来几天也要拜托他。她想起这句话来,便加快走了几步,撞到了一些人,连忙说了几句对不起,然后她几乎就小跑起来,生怕未来几天的大腿(划掉)跑掉了。

她喘着气,靠在箱子上,却发现这里人数不胜数,别说是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了,她连人都看不分明,只觉得自己像闯入了沙丁鱼罐头。

不远处的一个少年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少年似乎也是在等人的样子,朝着她的方向张望着,他想起了那位老人对她说的话,内心中泛起一丝丝疑虑。

但是她并不敢确定。而此时他却好像已经找到了目标,目光滞留在她的身上。

眼前的拥挤的人流陆续的走开了,她与少年之间间隔着的距离并不远,因为他们似乎都有些迟疑的靠近了几步,她没了人流和距离的阻碍,终于能窥见少年的全貌。

眼前的少年身形颀长,肩宽腿长十分挺拔,三月末的东京还是有些冷,并未完全走入春季,他穿着黑色夹克,白色t恤,黑色九分裤和匡威布鞋,留着长到下巴的乌黑长发,并全部别到了耳后。光是这身材就极为瞩目。

她顺着目光打量,他露出的额头光洁,鼻子英挺悬直,嘴唇的弧度冷淡的恰到好处,最令人赞叹的应该是他的眉眼,眉形细长,整齐浓密,双眸凝的像从墨里打捞出的月亮,黑白分明,清冷中透着疏离感,右眼斜下方有一颗泪痣。是看上去英气,清俊又干净但却并不是那么好接触的人。

此刻她才明白那位名叫小岛三纪的老人用戏谑的口吻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到了站,找一个很好找的人,是那种如果你是一个星探,在人群中你看到他一眼就会感觉目光被死死的黏住,你会试图在他脸上找到缺点,并发了疯愿意用一切代价把他签下来的人。

那个人就是他的外孙风间树。也正是被委托来接她的人。

对于这点,其实她还是感到尴尬。

打量他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一瞬间却给她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也大概确定了这个人就是风间树。她试探性的朝他挥了挥手。

他有些迟疑的走向她。

她心中更加确认了,正准备打招呼,握着拉杆箱的手一松,手就伸了出去。

“你好,是桥本桑吗?”

风间树轻轻握了她的手,虽说是疑问但是也颇为笃定。然后就走到她一侧,把她的旅行箱接管过来。轻轻提了一下,轻声道:“那么这个就交给我了,挺重的。”

他的自说自话完全阻断了桥本奈奈未拒绝的路,不方便再客套拒绝,于是她尴尬的躬身,道:“麻烦你了,风间桑。”

手闪电般的松开,桥本奈奈未注意到他的手修长分明,指腹有着厚厚的茧,他拉着箱子走在了前头,转头对她轻轻欠身,眼帘微垂,说:“这边走。”

风间树脸上没什么表情,更趋向于沉默,没有她想象中的不耐,也没有过分的热情,嗓音低沉又像隔了层纱,说话的时候显得勾人又温润,礼仪称得上到位。

正是这种距离感让她稍微安心了,只是她对自己的外貌也算自信,但是她并没发现这个少年除了沉默平和的表情外有什么其他的表现。

而且他真的好高。

她走在风间树的身后,注视着他两侧在脑后的长发扎成的小辫,好像哪怕她踮起脚也够不到他的眉毛。

……

……

“我就住在台东区,所以不需要打车,就是可能得麻烦你走段路了。”

带着桥本奈奈未走过了斑马线,无视了桥本奈奈未发出的“不打车吗”的提问之后,他觉得有些不礼貌,就回了一句。

他对桥本奈奈未的第一印象相当不错,穿着朴素但是十分干净,走近了会闻到洗发水的淡淡香气,她的面容清丽知性,眉毛有些淡,眼睛却又灵动,好看的同时小虎牙有些可爱,并没有看见他的长相后就对他过分热切,也没有身为美人的自以为是的冷淡与傲气。

他的头忽的痛了起来,像是被搅成一团那样的痛楚。

千万别是在这个时候……

他脸色有些难看起来,除了因为痛觉之外还有一种不安定感围绕着他。好在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恢复了。

他想着,走在路上,却突然被叫住了。他好像突然才清醒过来,隐约听到桥本奈奈未在说着什么,他转头,看见的是桥本奈奈未那张带着愠怒的脸。

“我叫了你好几次……风间桑,有在听吗?”

听的出来的她的语气中已经有些疑问和生气,只是竭力在克制,他带着歉意躬身:“真的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她沉默着,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太好,就轻轻叹了一口气,使自己语气柔和,摆了摆手,有点意兴阑珊的感觉,道:“啊,不…其实没什么。”

风间树仍在想刚刚突然间的疼痛,眼底阴郁起来,而后觉得有些尴尬,就放慢了脚步让桥本奈奈未能跟上来。

他之前想事情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走的那么快。他想了想,主动开口问道:“桥本桑有见到我外公和母亲吗?”

“诶?”桥本奈奈未道:“一月的时候,家里面突然来了一位客人,她应该就是风间树的妈妈了吧……不过风间桑的外公,是那位老人吗?”

“是的,就是那个身高一米八五喜欢提着刀砍人的暴躁老人……他应该还是穿着那套藏青色浴衣吧?”

没理会突然笑出声的桥本奈奈未,他见她捂着嘴笑了几声,然后缓了缓,低声说了句抱歉,但是脸上仍存着些笑意,应该是想了一下和他的描述十分相似的他的外公。

他和桥本奈奈未继续走着,并排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问道:“那么他们的身体还好吗?”

她想了一下,答道:“小岛织子桑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的样子,但是也没有其他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小岛三纪桑……非常健康呢。”

桥本奈奈未想起了那个温婉又美丽的女性,气色苍白,时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初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她来家中做客,和母亲像是朋友一样的关系在聊着天,而看到她,也不难解释风间树的外貌了。

他点点头,侧着头瞥了一眼桥本奈奈未,认真说着话的脸上泛着光彩,睫毛在夕阳辉映下轻微颤动,在脸颊上投下迷人的幻景,而在她注意到之前,他就收回了目光。

“嗯,那就好。”

前方不远处就是他所住的公寓。

不是新式小区,故没有电梯,他就只好和桥本奈奈未一起,扛着行李爬上六楼——是的,顶楼。他很喜欢上天台,这栋楼的视野奇佳,夜幕降临的时候,这里能看得到周围高高矮矮的建筑的灯火闪耀。

气喘吁吁的爬上六楼,他开了门,示意让她先进去,桥本奈奈未进去之后,他才进去,用腿带上门。

他瞥了眼手中的拉杆箱和包,不像是刚买来不久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老旧,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外部有许多破损的地方。他又看向拘谨的桥本奈奈未。

他眯着眼睛盯了有一会儿,才踩住后跟脱掉了鞋子,把箱子放到地上,开了灯,房间的面貌显露了出来。

“先坐吧。”

客厅连接着一个小厨房,正对着电视的地方,沙发的背面有一道小的走廊,走廊两侧有两扇门。左边那扇门的门把手上挂着什么东西。

沙发对面是一台电视,沙发甚至是可以用来躺着睡的程度,有着几个抱枕。

出乎她意料中的大,台东区虽然不能跟港区涉谷这种寸金寸土的地方相比,但是只论房价的话在东京范围内是绝对的中上圈,而这栋公寓地位置绝佳,附近就有车站和便利店。

“左边那个房间是卧室,右边那个是卫生间和浴室,未来几天的话,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桥本桑就住在卧室吧。”

桥本奈奈未一颤,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

“诶?”

在她的预料中,那个看上去柔软的沙发才是属于她的,如今才知道真相是卧室归了她,虽然说只有几天,但这很好的解释了鸠占鹊巢的意思。

看他一脸平淡,桥本奈奈未不明白他内心的想法。内心中不安的想法又浮上心头。

“没关系的,反正有时候我经常睡在沙发上。而且这也是我外公说的要帮助你的其中一件事而已。”

听到这话,她有些好奇的问道:

“可是,旭川离东京那么远啊,没道理这么听他的话吧…”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里试探性的意味太重了,她赶紧摆了摆手:“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不要误会。”

他想起了那个提着竹剑闯进病房里怒发冲冠的身影,一股寒意缭绕在心间,他摇了摇头,道:“我对他的畏惧是发自内心的…而且,既然之前就答应了他那就做到吧。”

“而且虽然不知道我们我们两家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想来应该是有些渊源,那么哪怕把你当成来东京的远房表妹,我也得帮助你啊。”他笑着说道。

他笑起来整张脸的清冷气质就荡然无存,嘴角的弧度和弯的仿若新月一样的眼睛,出奇的显出一副柔和的样子。她第一次从一个人脸上看到如此大的变化。

桥本奈奈未反应过来了,却发现自己其实也无话可说。

他的表情又敛回了那副好似不近人情的样子,看了眼自己的手表。他又走回玄关,一边穿着鞋子一边面朝她说:

“你休息一下吧,我得去打工了,晚上九点才能回来。冰箱里和厨房的柜子里好像还有些东西,楼下也有便利店,钥匙我之前配好了放在房间里了,如果出门了的话别忘了啊,特别是附近长得像的公寓很多,你初来乍到千万别迷路了。”

风间树絮絮叨叨起来的样子,也很颠覆形象。

桥本奈奈未消化着他的这些话,看见他风一般的把门带上,才卸下了脸上一直挂着的防备,靠在了沙发上觉得荒唐,捂着脸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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