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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战刀》第一回 藏宝图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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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不共此山齐,山霭苍苍望转迷。晓月暂飞高树里,秋河隔在数峰西。”唐代诗人韩翃夜宿石邑山,以灵秀的笔墨,描绘了此山变幻多姿的迷人景色。又见唐诗一首,“九华如剑插云霓,青霭连空望欲迷。北截吴门疑地尽,南连楚界觉天低。龙池水蘸中秋月,石路人攀上汉梯。”诗人柴夔用大气磅礴的笔法,勾勒出“九华山”直插云天、昂霄耸壑的另一种美。古文人骚客,每每游山,或以浓墨醉抒情怀,或品香茗吟诵绝句,或抚素琴陶冶情操。山,逢雨露见密林葳蕤,遇霜雪又满目凋零。诗人登山豪赋情怀,笔锋常凝重于山的挺拔、巍峨、奇峰突兀等,这一切皆因自然的傲凌美,激起人们勇于攀登的本性。山依托天地之精华,汇聚人神之灵气,诗人借物寄情,发掘其内在的神韵美,可谓诗意的至高境界。狼断山如若仅写山的高、险、峻,显然远远不够,真正感人肺腑的,恰是那段永传不衰的铁血军魂。

狼断山海拨千多米,群山南北横亘数百里。山的东面是利康县,西面是耀州县,它恰如一道天然的屏障,隔断了这两个小县城。若要翻越狼断山,走完这百多里山路,绝非易事,茂密的丛林中有狼、蛇、毒虫,稍不留意,阎王命薄立即圈上路人的名字,从此阴阳相隔。狼断山,实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年“红巾军”领袖刘福通带兵退守狼断山,数万元军从利康和耀州两面夹击,红巾军依托复杂和有利的地形,在密密匝匝的林中与之鏖战,逐个击败元军,数月后,红巾军转守为攻,元军溃败告终。

狼断山有一传说。两千多年前,玉皇大帝派空灵神来利康考察民情。空灵神化作一美公子,半天时间,走访了方圆百里的利康,发现这里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民间如此祥和,实为上天恩典,空灵神满心欢喜。傍晚,他变回原样,飞临半空,盘腿端坐祥云之上,认真写好奏章,完毕,正欲架云返回天庭,忽然发现利康隔壁的耀州河边,有一美丽女子独自静坐,容貌如清水芙蓉,体态绰约多姿,楚楚动人的模样,实在招人喜欢。空灵神见状,凡心蠢动,立即跳下云端,化作先前的美男子,故意朝着河边走去。绮丽女子拂袖掩面细瞄,竟是一“美公子”,立即心生爱慕之意,羞答答地询问美公子住处。“空灵神”愉悦之极,竟撒谎称利康人氏。

凑巧,月老架云飘临耀州上空,查看人间婚姻状况,发现空灵神居然利用职务之便,欺骗良家妇女,立即返回天庭上奏玉皇大帝。玉帝听闻勃然大怒,当即派遣“二郎神”捉拿空灵神。

二郎神用天眼一探耀州,看到空灵神正拉着绮丽女子的手,气急败坏,却又恐惊吓到女子,心生一念便有了应招。只见他跳下云端,变化成一只飞虫抵临空灵神耳根处,说是奉玉帝圣旨,命空灵神速速返回天庭。

空灵神深知自己法力微弱,根本不是二郎神的对手,不敢逃跑,立即松开女子的芊芊玉手,谎称自己有“急事”,撒手离去,待走到一隐蔽处,变回原形,随二郎神架云返回天庭。空灵神从此被囚禁于天牢中。

女子每天倚窗而望,期待早日见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朝思暮想,始终不见那晚的“美公子”,相思数日,茶饭不沾,竟卧床不起。女子本是大富人家之女,家财万贯。其父得知女儿心事,便带着银两去利康找官吏帮忙,后经数日彻查,并无此人。其父无功而返,女子仍不甘心,想自己去寻找“如意郎君”。

自空灵神被囚禁于天牢之后,二郎神一直用天眼注视着那位女子的生活状况,当得知她带病欲去利康,便禀报玉帝。玉帝深知此事错在天庭,又可怜女子一片痴心,而凡间并没有她要找的“美公子”,恐怕女子此行遇到诸多麻烦,便召来诸神出谋划策。山神最后献计,要彻底断掉女子念想,必须施于凡人难于上青天的障碍在两县之间,于是,山神就在利康和耀州边界升起连绵数百里的大山,又在山上放下千百只恶狼。当女子来到耀州边界,眼前尽是望不到头的崇山峻岭,山上不时传来凄厉的狼嚎,她悲痛不已,却也只能止步,回到家中,在众人的帮助下,渐渐忘掉“情郎”,几月之后,终于回到过去的正常生活。

山高林密,狼嚎四起,久而久之,人们便称此大山为狼断山。

夕阳如血,郁郁葱葱的杂林,突兀殷红。丛林、灌木、杂草、苔藓早把地面遮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这仅有的驿道“引路”,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林中鸟鸣声不断,驿道两侧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貂、松鼠、毒蛇还是恶狼,不得而知。如果独自行走,免不了心生寒意。

七月中旬,正是酷暑时节,可身处这山高密林之地,却感到格外凉爽。

驿道宽两尺有余,用大大小小的石块砌成的石阶,很多地方破损、脱落,长满了青草和苔藓。石阶棱角被磨得平滑圆溜,形如河中的鹅卵石。

这条驿道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从东面山脚,存“蛇”字形蜿蜒到月牙坳村。

此时已是傍晚,有一中年男人,身形十分健朗,迈着沉稳又矫健的步伐,领着四人沿着狼断山的驿道急速而上。五人身背大刀,缨穗在脑后飘扬。

“爹!还有多远可以到达月牙坳村?”跟在中年男人身后是一位姑娘,高佻个儿——甚至高于一般男子,身着黑色男儿衣装,身形飘逸洒脱,乌黑的短发带有光泽,一双深邃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说话间,轻盈的步低丝毫没有放慢。

中年男人适当放慢脚步,目光如炬,回头看了一眼爱女,立抛适才的俨然态势,脸露微笑,显得格外亲和,关切地问道:“是不是累啦?我们走了三十多里路,是该休息了。月牙坳就在前面不远,大概四五里路就到了。”

“爹!”姑娘的声音极为温婉,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了咬嘴唇,攥住右拳扬了扬,话锋突转凌厉,“再走百十里,我也不累。习武之人,这点路算得了什么?”

“四师妹确实厉害!师父给你取名为‘杨胜男’,就是希望你胜过我们男人。”他望了望身后两位师弟,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二师弟乐永贵和三师弟方可明联手,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那也未必。”二师兄乐永贵立即接过话题,似心有不服,还带着责备的口气说,“师父只把‘杨氏三诀’中的杨氏刀法和杨氏拳法传授给我们,从来没有教过我杨氏桩法,所以武功不如师妹。”

杨师傅杨超越听到这里,脸露愠色,心有不快,正欲发话,大师兄沐云飞已抢在前面,大声嚷道:“二师弟,这是什么话?师父他老人家一心传授我们武功,平素教育我们好好做人,‘德’字当头。你倒好,竟敢说出这等昧良心的话,实在缺乏教养。常说,一日为师,百日为父,师父含辛茹苦教授我们武功,何止一日,好几年了!”

“二师兄,你说话太没礼貌啦。我们不但要认真学习师父的武艺,还要学习他老人家侠肝义胆、锄强扶弱的精神。如果我们师兄弟成为见利忘义、背信弃义的小人,以后定遭万人唾弃,必成众矢之的。如此一来,完全悖逆学武的初衷。师父可是远近闻名的大侠,如果我们做出有辱师门之事,定损师父威名,于心何忍?!”三师弟方可明满脸怒气,语言深处带着强烈的责备和怨恨。

杨师傅听到两位徒弟的话,心情平静了许多,回想自己一生,敢为朋友两肋插刀,而乐永贵是自己的徒弟,竟敢当面对着师父吐露怨言,心里一定积怨颇深,日后若起二心,如何是好?他摇着头,长叹一声,道:“你们都是我的徒弟,虽不是衣钵传人,但我期望你们潜心研习,日后把‘杨氏三诀’发扬光大。练武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常说‘冬练三寒,夏练三伏’,只有勤学苦练,经过岁月的沉淀,才能掌握其中的要领。杨氏三诀中的杨氏桩法,类似梅花桩法,十分深奥,没有五年以上的练武根基,就无法学杨氏桩法。你和可明拜我门下不到三年,根基尚浅,武功不纯,目前学桩尚早。你们的大师兄拜我为师已有八年,学了两年桩法,还在不断研习。胜男从小跟我习武,虽然只有十九岁,但已练了十四年武功,加上她天资过人、勤奋好学,自然研透了杨氏三诀。”

“师父,对不起!刚才徒儿无心冒犯您,请原谅,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乐永贵脸露愧色,语调含有哀求之意。

“二师兄,你练好刀法和拳法之后,我爹自会教你桩法。”胜男并未因为二师兄的失言而责备,反而鼓励他说,“我们练武之人切忌心浮气躁,只有胸襟开阔,放眼天下,才能练到很高的境界。”

胜男的话如此大气磅礴,杨超越师傅听后甚为高兴,威严的脸上又露出了先前的微笑,再次回头,眉宇彻底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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