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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行者与黑衣神女》第二十章:我需要一台gps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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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然蝴蝶,自喻适志,不知周也。

庄周梦蝶亦或蝶梦庄周。

分不清世界与虚妄的界限,迷雾笼罩的视线摇摇欲坠。

眼前的一切仿佛水月镜花,真实到令人忍不住伸手去探,触碰到的如烟消散。

“疼........”

布满血丝的双眼,混沌的四周将光芒吞噬,无边的黑暗铺天盖地的压向中心。痛苦侵蚀残存的意志,感官渐渐的麻木,伸手在那无边的黑夜里挥舞,如那溺水者抱住最后一根稻草不肯松手。

封忆睁开双眼看不清四周,耳鸣声大作,犹如置身于舞狮群中被那响彻云霄的锣鼓敲击耳膜。

“啊啊啊!!!!”

不知从何处滚落,封忆痛苦的紧抓着什么,口中叫唤着。

“黑!!!”

口中并发出某人的名字,某个埋葬在心底深处,无法忘却的名字。

“白!”

堵住缺口的大坝被水流冲开,充满仇恨的话语直击人灵魂深处,化作一支诅咒的箭矢射向远方。

难以言喻的疼痛涌上心头,大脑只觉得被人活生生挖出脑浆般的疼痛,意识与肉体分离,无限的重叠却又无限的分离,如同两条无限相近的平行线,哪怕它们如此的接近,却永远无法相交。

嘶嘶嘶。

从封忆怀中溜出的五彩小蛇围绕在封忆身旁,豆大的双眼深处有着无法掩饰的忧虑,仿佛通晓人性一般。

封忆滚倒在地四处翻滚的挣扎,将接触到的一切事物都粉碎,甚至不惜以头撞墙来试图缓解那难以言喻的疼痛。

“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上面有人在发狂,是谁?”

“那书屋里发生了什么?”

“难道又是那个疯子,他终于把自己搞疯了吗。”

“别乱说,那疯子一年前说要离开森林,我看现在他多半尸骨无存,不可能是他。”

树屋里巨大的动静如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一般泛起涟漪,入夜的精灵们被这般巨大的动静惊醒,纷纷跑出来对着震动的树屋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前去查看。

“啊啊啊!!!”

封忆一头砸向地板,将那木板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一旁的小蛇围着封忆团团转,很是焦急,却又无能无力。它连封忆的皮都咬不破,更别提帮助封忆了。虽有灵智,但仍未达到通灵。

“那树屋,要塌了。”

围观的精灵们恐惧的看着那座树屋,那座不大的树屋里仿佛囚禁着一头凶猛的野兽,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中,树屋的天花板被生生撕裂开来,一头人形的野兽一跃而上口中含着一块巨大的木板,牙齿摩擦木板发出的咔擦声响在众人耳边回响,听的人头皮发麻,一股凉气自脚底冲向天灵盖。

“怪....怪物!”

不知谁喊了一声,整个场面瞬间失控。人群暴动,各种声响交错化作一出宏大的交响乐。

人形野兽痛苦的嘶吼着,一拳打在那粗壮的树干上,竟将那颗树给拦腰折断。

封忆只觉得脑海一片混沌,难以言喻的疼痛令他无法保持理智。神魂分离的撕裂感是常人无法承受的,他无法思考,只知道头疼欲裂甚至一度渴望昏迷过去。

那一夜,灵境内的某处村庄彻夜回响着惨绝人寰的哀嚎。人形野兽在村庄内肆虐,神奇的是无一人伤亡记录。

次日,封忆在河边醒来。冰冷的河水冲刷着他的脸颊,调皮的鱼儿好奇的在封忆身旁游动,时不时用尾巴拍打与同伴嬉戏。

“疼.......”

封忆迷茫的望着四周,断片的记忆渐渐恢复,他慢慢的回想起自己所在昨夜所经历的一切,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了摸头,黏稠的发丝与那干涸的血泥在无声的述说着昨夜的惨况。

“我这是,怎么了?”

封忆挣扎着从河流旁爬起来,激起一片水花惊吓到那水中的鱼儿们,鱼儿们四散而去。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封忆那沧桑的面容,封忆双眼无神的盯着那倒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水面上倒影出来的人是他自己。

“卧槽,这都成老腊肉了。”

封忆缓过来摸了摸那扎手的胡须,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满脸胡子渣的大叔是现在的自己。一头杂乱的长发盖过耳背,很是随意的散落在肩膀上,缺乏打理的他一眼望去活像一名野人。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忽然的失去意识,总觉得好像见到了某个重要的人,但又想不起来。”

庄周梦蝶。

对于封忆来说他是在梦中见到的陈庆之,梦醒时分,梦里曾经发生过的记忆如潮水般的散去,等人想要回想时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曾经做过的梦。

他隐隐的觉得,自己在梦中遇见了某个很重要的人,记忆的断层令他一时间难以回想起来。昨夜那股难以言喻的撕裂感,让封忆一度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握住,要生生的从他体内扯出来。

超越人类所能忍受的灵界点,却偏偏无法晕过去,不得已的从头到尾都体验了一遍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梦里的他仿佛变成了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这让他很是困惑。

嘶嘶。

思索中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响,封忆下意识的望向声源,只见一条五彩小蛇从灌木丛中冒出。看到苏醒的封忆,小蛇很是激动的扑向了封忆的怀中,张开小口轻轻的咬上一口。

“算你够情谊,还懂得跟着大哥走。”

封忆一把抓住小蛇的尾巴将它反转放在眼前细细观看,这条小蛇居然还跟着他这点封忆是没能想到的。一开始封忆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条五彩蛇看上去毒性还凑合,留着以后阴人一手用,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有情谊,在封忆失去知觉的时候依旧不离不弃。

“决定了,以后你就叫小白吧。”

也不知道这条五彩小蛇听不听懂封忆的意思,如果它听得懂这个名字的意义,恐怕会扑上来一口咬向封忆。封忆很是随意的摆弄了一下小白,然后塞进自己怀中准备离开,结果没等他站起来便觉得眼前一黑,身形不稳跌落冰冷的河水内。

冷清的河水使得封忆困顿的思维顿时清醒了过来,他没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人就跌落河水中。被他塞进胸前的小白浑身颤抖不已,从胸口的缝隙钻出来很是幽怨的瞥向封忆,摇晃着身形游到岸边。

封忆在水中泡了好一会放松精神,爬上岸的时候他依旧觉得头很沉重,胃部剧烈翻腾,空荡荡的吐不出任何东西只好作罢。

“我好像想起来了,陈庆之。”

上岸后封忆躺在草地上歇息,忽然想起了陈庆之这个名字。

记忆如潮水般的上涌,封忆渐渐的回想起在梦中与陈庆之所谈论的一切。逐渐摸清了一切的封忆目光微缩,他不由得想起了陈庆之最后对他所说的话语。

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

请你,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封忆反复品味,陈庆之最后对他所说的话。陈庆之先是对他说,让封忆在他处于深渊边缘的时候,出手救他。末了又说,到了万不得已时,让封忆动手杀了他们。

“这个他指的是谁,这个他们有些耐人寻味。”

陈庆之并未指明这个他是谁,封忆下意识的认为陈庆之指的人是白。可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妥,他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了解黑,无法将黑的可能性剔除。

“黑,你在哪呢?”

叹息声流转天边,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做出这般举动了,也许有几百次,又或许已经上千次。渐渐的,成为了一个习惯,每当独处抬头望向天空时总会忍不住的叹息,不为谁的叹息,不过徒劳。

“说到底,为什么我会头疼,还是说这就是见到陈庆之的代价。”

隐隐的,封忆回想起了那天空中骤然出现的巨大裂缝。他被拿到裂缝卷入其中失去了知觉,当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疼痛难耐,那深入灵魂深处的撕裂的疼痛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封忆每时每刻都想着就这样死了算了,那一刻他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满脑子的想着当场去世算了。

“不懂啊,好多东西搞不懂。”

封忆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有一种自己在追逐着海市蜃楼的感觉。每次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等走进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不过是一片荒凉的虚无。抬起头时又看见,那天边的不远处有着一片迷人的绿洲,茫然的行者只能继续向前,朝着那片迷人、艳丽的绿洲前行。

“陈庆之反复的提到了一个祭坛,还有五百年前的一场战争。”

即便烦恼,封忆还是要去找寻谜题的谜面。

“要说我认识的人中最了解那段历史的,恐怕只有那家伙了。”

最为了解那段的过往封忆首先想到的是黑,很快封忆便意识到,他与黑之间的隔阂便缘由于此。黑不会告诉主动的告诉封忆,恐怕就算封忆开口询问,得到的也是拒绝。

“该不会......那家伙吧?”

封忆认识的人并不多,排除掉一切可选择的人物——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能够选择的人物从一开始就只有两位。

“公主。”

得知南宫灵公主的身份后封忆想到了很多,推测出了一条结论:这片森林内有人不希望南宫灵回来,或者说对方的目标本身就是杀死南宫灵,那支毫不留情满带杀气的箭矢足以说明这一点。

“这样考虑的话,那么南宫灵流落在外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了。”

不管是否出于她自身的意志,南宫灵会出现在魔域城内本身就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如果她是出于自身意志来到魔域城然后被抓住的话,那般反应又有些说不过去。

封忆曾对她说过他要寻找精灵之森,南宫灵对此并没有感到抗拒,对于回来的这件事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异样。虽说也可将其推为演技,细想之下如果这也是演技的话,那封忆可是踩进了一个深渊巨坑里。

况且他与南宫灵素不相识,没人能预测封忆的行动,更不可能在魔域城上为他上演这么一出戏码。

“大致可以推测出这王宫内有人不希望见到南宫灵,想要借此机会除掉南宫灵。”

封忆目光微缩,不由得回想起了森林外头发生的一切。那在他眼前溶解、化作一张大手将他禽走的巨大树人,以及苏醒后深身处城市边缘的这一点让他很是不解。

“有人在暗中观察我,那个人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封忆开始翻找自己身上的口袋,随手将那塞进胸口的小白揪出来丢到一旁,然后一件件的把身上的衣物给脱下露出那结实的胸膛。在小白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封忆上下其手的一寸寸的抚摸自己的肌肤,还不忘用力的四处按按,防止皮肤下粘附着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这年代总不可能有皮下追踪器吧,那不现实。”

抚摸了好一会,封忆觉得在摸下去可能就会有某些微妙的东西觉醒了。确认身上以及后背没有奇怪的东西后,封忆又跟着脱下了裤子,彻底的将身心解放在大自然中,回归最初的美好。

走到河流边上借助河面的映照审视自身,看了好半天封忆得出了一个令人不得不面色凝重的结论。

“本来人就不白了,现在彻底变成非洲人了。最重要的是,我居然长胖了。”

捏了捏那腰间突出的肉脂,封忆面色一沉,难怪他最近总觉得身体状况微妙,原来是长胖了。

“我黄金比例的身材啊,都被南宫灵的蠢货给毁了。”

封忆一脸的悲壮,全然忘了自己在吃烤肉时那副凶残的模样。

“俗话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这是有道理的。”

偶尔苦中作乐算是这趟枯燥无味旅程中的佐料,确认了身上没有异样和那些奇怪的印记符文后,封忆不得不去找寻别的可能性。

“对方到底图我啥呢,难不成是当代的雷锋?”

思来想去大半天,封忆只好将其归做是当代活雷锋,一个偶然路过的假面骑士,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梁山好汉。

“总之,先去灵境吧。”

清风拂过脸颊,封忆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才想起自己赤裸着的这件事。总之先姑且穿上了一副,随手抓起小白不顾它的反抗强硬的塞进胸前的衣襟里,目光环视四周。

“那么,有没有gps导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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