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并未剜掉你的眼睛。”

倪玄耳边久久回荡着阴芽的话。

抬手抚摸自己还挂有粘稠血迹的眼眶，周围的情景一片模糊，若是男人没有剜她的眼睛，这血怎会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可若是男人剜了她的眼睛，此时又为何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疼痛？

倪玄开始慌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叫倪玄？”许久以后，男人再次开口，淡淡浅浅的声音涌入耳中，倪玄好半天没缓过神，下意识点了点头。

“很好。”男人说完，纵身一跃从房顶上跳下来，阴芽连忙俯身跪了下去，倪玄自然跟着一并下跪，这一次她很机灵，没有再抬头看男人分毫。

“既是人灵，本君便也无需干涉太多，至于他的眼睛嘛.....”

“君上~”阴芽紧张起来。

“放心吧，这只眼睛属于你的人灵，归有权自然是你，本君虽喜好强抢豪夺，却也不到如此地步，只不过.....”

“君上请说。”

男人笑笑，摇摇头，袖子一甩转身就欲离开，只是没走几步，又突然停下脚步，一字一顿道:

“交叠星现，你与这人灵，皆好自为之。”

男人的话听上去像是忠告，可更多的，又好似威胁，话语里充满了层层深意，惹得倪玄后来觉得阴芽看她的目光都变了许多。

随着男人的离去，倪玄胆量渐渐变大，抓着阴芽就回房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直直盯着阴芽看来看去，也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被她血淋淋的眼睛死定着，阴芽终究是抵不过倪玄的执着，索性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与她：

“他并不是玄冥界的人，但与冥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冥王之令中曾宣召过，但凡夜无溟出现，所有礼仪皆与君王相等，若有违者，定处不怠，故此所有玄冥界使徒都会尊称其一声君上，数年来一直延续至今。”

说着，似是想到什么，阴芽突然盯着倪玄的左眼看了半晌，看的倪玄头皮发麻，双腿都开始发软，这才又接着说道：

“君上向来是个性格寡淡，为人冷漠，行事作风独来独往神秘莫测的男人，但凡他看上的东西，无一例外会是他人之物。”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叫啥...夜无溟是吧？他夜无溟今天只是暂时的放过我，这只眼睛难不成他早晚还会来取走？”倪玄忍不住接过话茬。

阴芽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道：

“交叠星现，冥灵之联，三界众生，起伏于尘......倪玄，君上说的没错，你的眼睛出现在人灵身上，确实是过于特别了些，只怕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阴芽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什么是交叠星现冥灵之联？这和三界众生有什么关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眼睛从出生起就在身上了，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平平安安的，怎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呢？再说这只眼睛......这是眼睛它.....它.....”

“你也发现了，对吗？”阴芽问。

“就在你说我眼睛没有被夜无溟剜走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倪玄越发冷静了。

先才遇见夜无溟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眼睛有什么问题，直到夜无溟靠近她，想要剜掉她的眼睛那一刻，体内忽然出现了一股奇怪的寒气，在身体里游走一阵最后潜伏到左眼，倪玄忽然脑袋发晕，之后等她稍稍缓和了些，整个人就好像被一条忠犬挡在危险外面，全身无法动弹，眼睛火辣辣的疼，可是跟前的安全感，怎么都无法忽略，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奇怪。

“所以这只眼睛，的确是特别的吧？”倪玄问。

阴芽点头：

“若我猜的没错，你的左眼一定蕴含着大量玄气。”

“也就是说，其实我并不是废柴，我体内是有玄灵之气存在的，只不过一直没能被发现对吗？”

倪玄兴奋不已，若真如阴芽所说她的左眼是一只充满了玄气的眼睛，那么想要从废柴的名号里抽身，变成让倪正刮目相看，让整个天机观的人都打脸自己的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只是事实真的可以如此简单吗？倪玄望向阴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