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东西伯利亚，伊尔库茨克市，最后一班客机平安降落在跑道上。这里是世界上最冷的地区之一，接机的人们都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或者毛茸茸的外套但仍冻得直哆嗦。

机门打开了，除了停机的跑道外，剩下的地方都是厚厚的积雪，飞机大门打开了，乘客仿佛入海的河流般汇入了拥挤的人群。

坐在伊莎娜邻座的男人是最后一个下飞机的。

伊莎娜结束了在北京的留学生活，今天回到家乡。几个小时的飞机，她一直观察着这个男人，他的行为十分怪异，一直戴着墨镜奇怪的是，男人一直抽着烟！在飞机上吸烟，轻者罚款重者判刑，但好像从没有人管他，大家都看着书和风景，或者埋头大睡。空姐微笑着来来回回，好像根本看不到似的。

“您好，”伊莎娜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他，毕竟是明文规定，“飞机上禁止吸烟的。”她是用俄语说的，从北京到伊尔库茨克的飞机上大部分都是中俄两地的居民，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中国人。

“chineseplease.”男人疑惑的说。

“您会说汉语？”伊莎娜问。

“yes.”男人笑了。

伊莎娜又用汉语重复了一遍。

“哦哦哦，真是抱歉，我很少坐客机不懂规矩。”黑鸦连忙按灭了手中的雪茄，布丁在他身边的笼子里上蹿下跳嘎嘎的叫着。

“您，您还把宠物了上来？！”伊莎娜惊呆了。

飞机上不允许带宠物，这是小孩都懂的常识，动物只能托运，而且要办理大量手续。

“呃，我的鸟很乖的，从不随地大小便。”黑鸦解释道。

“真不知道您是怎么过的安检。”伊莎娜嘟囔。

伊莎娜不知道的是黑鸦根本没有过安检，的确，飞机上明令禁止吸烟和携带宠物。但这艘客机是与众不同的，早在这个男人登上机舱之前，一切安全规定都已经为他而更改了，只为能让他抽雪茄和随身携带他喜欢的鸟。

之后两人相处的很融洽，伊莎娜给黑鸦讲她在中国留学的故事，黑鸦给她讲世界各地的传说和笑话，他们一起大声唱歌伊莎娜被逗得咯咯大笑，黑鸦也露出罕见的笑脸。

伊莎娜没注意到，他和黑鸦唱歌的时候，为了不打扰他们所有和他们一舱的客人全部空姐被请走了。

黑鸦掌握着这个飞机的法则，他手握着权与利，于是他可以随意改变制度，改变卑微的人们。

“墨镜先生，我想你应该把你的电话号告诉我，然后我们就可以一直联系了。”伊莎娜提议道。

“哦，那太遗憾了因为我并没有手机，不过我会让布丁给你送信的我的鸟最聪明了，只要让她闻闻你的气味就行了，到时候别说西伯利亚，就算整个俄罗斯它也能把信传到的！”

“那它真是太厉害了。”伊莎娜说，她当然不会相信黑鸦的话：哪还会有人没手机呢？

“听着，我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了，能遇到你真幸运，”黑鸦说，“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怎么样？”

“别吹牛了，墨镜先生。”

“我告诉你，我是个变态，我杀过很多人哟，等哪天我也把你杀死然后烤着吃掉。”黑鸦装作很凶的样子。

“哈哈哈，你可真会说笑，那你吃我的时候记得要多撒点胡椒粉啊。”

下机后，伊莎娜的男在等侯着她。

“再见，墨镜先生。”伊莎娜朝黑鸦挥手。

“再见。卷发小姐。”黑鸦自言自语。“这就是吧？”

伊莎娜以为黑鸦没看见自己，仍在挥着手用手在头上比作爱心或大耳鹿。直到她和男坐上一辆出租车，走远。

“我们是吧？”黑鸦又问了一遍。

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黑鸦身边。黑鸦点燃了一根新的雪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随意的把烟灰弹到价值不菲的地毯上。

“护法大人真是好兴致啊，和一个小姑娘聊天。”开车的司机说。

“特洛夫，你的嘴巴该修理一下了。”黑鸦沉闷闷的说。

“不敢不敢。”司机连忙赔礼，因为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黑鸦的额头上已经暴起了几根青筋。

政府军第三小队队长大卫·特洛夫。队长和护法的实力是天壤之别，一个护法足以单挑所有队长加起来的总和其地位也是队长们无法比拟的。

车子一路向北，越开越远。渐渐离开重工业区，开进了一片积雪的森林。

“新护法上任怎么去这种偏僻的地方？”黑鸦皱着眉头，一路的颠簸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了。

护法是什么地位的角色？任职典礼就算不在联合国大厦前的草坪上也应该在哪个大教堂里呀，而且时间应该是温暖的午后。

而此时夜已经深了，几颗诡异的星星眨着眼睛，周围都是高高的松树，褐色的枝干上落满白雪。

黑鸦起了疑心，卡尔斯刚死没几天新护法就找到了，时间快得令人难以相信。卡尔斯是∞计划的负责人，计划失败，所有和这件事有瓜葛的人都死了。而∞到底是什么黑鸦也不知道，也许根本没有所谓的计划，政府只是随便找个理由除掉卡尔斯？黑鸦不敢继续想了，他一直是个多疑的人。

∞，在数学中表示无穷的大。

“这条路真烂。”特洛夫骂到，他十分心疼自己的车。

劳斯莱斯停在了一间小木屋前，这里曾经应该是伐木人的小屋，现在早已经荒废。屋子里有火光，透过没有玻璃的窗子隐约能看到一个挺拔而健壮的身影。

“只有少主一个人吗？”黑鸦问。

“我一个跑腿怎么知道？好了，把你送到地我也该走了。”特洛伊说道，他的身份自然没资格参加新护法的就职仪式。

“进来吧，希尔杰斯。”小木屋里传来低沉的男音。

这是黑鸦的真名，黑鸦一直讨厌自己的名字，因为他讨厌自己的父母。

在联合国一直没人敢叫希尔杰斯这个名字，除了屋里的那个人之外。

黑鸦把抽到一半的雪茄扔在雪里，向屋子走去，在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