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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于君指上听》第10章 南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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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乙开了房门,胡乱整理了下衣服,有些尴尬地道:“娘,您怎么来了?”

南宫夫人让几个丫头在门外候着,自己进了房间。她见南宫乙神色有些窘迫,向屋内左右扫视了一圈,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早就要睡了?”

南宫乙道:“傍晚刚到家,安顿好师父后,本想去给娘请安,但看天色已晚,而且听小妹说您今天很忙,都没空理她,所以就想等明天一早再去您那。”他见**果然向屏风后的卧室看去,又道:“孩儿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有些疲惫,想早点歇息。不知娘过来找我,是有事情吗?”

南宫夫人瞥了一眼南宫乙,道:“我过来找你,自然是有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不太方便在这说。你离家大半年,也长进不少呀。”她边说边向屏风后走去。

萧琴躲在床上,听着南宫夫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显然是个内功高手。此时听她脚步声逐渐靠近,步履轻盈,隔着床帐也能感受到一股高贵霸气。

一开始屏息的萧琴逐渐恢复了正常呼吸,听得脚步越近,就故意将呼吸声变得更加急促。她知道刚刚被南宫乙发现,早就乱了气息,一定躲不过南宫夫人的耳朵,而千千内力还不如自己,索性不再掩藏。

但南宫夫人在离床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她见垂落的床帐下露出一片蓝衣,料想里面肯定躲着一个姑娘。而南宫乙紧跟在她身后,慌忙地叫了两句“娘”。

南宫夫人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或者说是明白了南宫乙想让她明白的事。她先是无奈,又是一脸严肃,厉声道:“乙儿,你到底想干嘛?要学你那没出息的云生哥哥吗?”

南宫乙一脸惭愧地低下头,道:“娘,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我就要在这里说!在所有孩子中,我最器重你,你常年在武当学艺不回家我也允了,但你就这样回报我吗?就算是云生,也从来没把人带回家过!你倒好,真不知羞耻!”尽管南宫夫人的语气十分气愤,但她始终没有掀开床帐,怕是掀开后看到什么不堪的画面。

她见儿子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有些后悔自己的话说重了,转过身来,叹了口气,又道:“我知道你长大了,我也不会什么事情都管,只是希望你心里能多点分寸。如果想成亲,就老老实实跟你爹说,如果只是逢场作戏,就把后事处理好,南宫家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子都能进的,我也劝那些想高攀的女人死了这条心。”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说给床上之人听的。

萧琴听南宫夫人在外面怒气冲冲的说了半天,知道她是误会了,原本也不怎么在乎,但听到最后这句话,却不知怎地气不打一处来。她本就是来见南宫夫人的,这下索性也不躲了,伸手掀开床帐下了床,毫无惧色地道:“南宫夫人说得好,那你倒看看,我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想要高攀的女人?”

床上之人会主动现身,却是南宫母子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南宫乙本想让**误会,教训自己两句就离开,这种事情**肯定不会过多过问。而南宫夫人也为了照顾儿子的面子,不想与床上之人有什么正面冲突。谁曾想,萧琴竟自己站了出来。

南宫夫人缓缓转身,又惊又怒地看向萧琴,一双厉目上下打量,只见这位姑娘一身湖水蓝亭亭玉立,面若桃李,气似梅兰,眼睛看向自己,却若目中无人。南宫夫人原本愤怒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复杂,可能是嫉妒,也可能是怜惜。

萧琴知道南宫夫人正在打量自己,傲然道:“看够了没有,配得上你儿子吗?”

南宫夫人冷笑一声,“好狂妄的丫头!”转头对南宫乙道:“这就是你找到的女人?”

南宫乙已经被萧琴弄得不知所措,不知是要配合她将戏演下去,还是任由她来收场。只怪自己自作聪明,让误会变成了修罗场。

“娘,其实这其中,有些误会……”

萧琴却走到南宫乙身边,揽过他的一只胳膊,嗔道:“哪有什么误会……早知你娘这么凶,我就不跟你回家了。今晚我不住这了,你送我回客栈吧。”萧琴这样说,一来是想气气这个听起来狂妄自大的南宫夫人,二来也想“报复”一下刚刚令她一身冷汗的南宫乙。

南宫乙尴尬一笑,“你别闹了,快跟娘赔个不是……”

萧琴听了,将他的手一甩,不悦道:“算了,你不送我,我自己走!”说着,一个箭步逃出了屋子。

南宫乙刚想追出,却被南宫夫人喝住:“乙儿,你给我站住!要是敢追那丫头回来,我立马告诉你爹。”

一来萧琴跑的太快,二来南宫乙也不想再让事情复杂化,便只好任由萧琴逃出了屋。

“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那究竟是什么野丫头?带回家是想气死我吗?如果我今晚不是刚好有事过来找你,你,你打算要跟她做什么……”

萧琴远远听到南宫夫人还在教训儿子,脸上一笑,心下解气,顺着来路跨过长廊,打算找一处假山躲起来,等屋里安静下来,人都离开了,再去找千千。

她记得千千说被长廊围起的中央有一片假山群,便摸索着来到其中。哪知刚摸到一处假山,便觉这后面有人。只是她对这周围环境不熟,眼睛也看不见,而那人十分警觉,在发现萧琴的那一刻,便出手点中了她的穴道,紧接着又在她的百会穴上运力一拍,萧琴便立刻不省人事。

***

不知过了多久,萧琴慢慢醒来,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躺在坚硬的地上。听周围声音,身边站着两个人。

“丫头,你醒啦。”

一个威严的女人声音。

萧琴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居然是南宫夫人。

萧琴回想起刚刚在假山遇袭,联想到疏野告诉她的南宫家的情况,以及刚刚千千看到假山处的情景,猜测那个偷袭她的人应该是一直为南宫夫人做事的三管家南宫行。

萧琴慢慢起身,盘膝坐起,道:“南宫夫人为何要把我抓起来?”

南宫夫人厉声道:“跟我说实话,你接近乙儿,究竟有何企图?”

萧琴心道:“今天我才知道你那个儿子,能有什么企图。难不成她真的以为我是来‘高攀’南宫家的?”

萧琴胡说道:“我哪里有什么企图,明明是你儿子非要带我回家,我都拒绝他好多次了。早知道他娘这么不讲理,打死我也不会跟他回来的……”

“住口!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乙儿根本不是那种随便带女人回家的人,一定是你迷惑他。我瞧你武功不弱,你师父是谁,到我们家有何目的?”

萧琴冷笑一声,道:“你的儿子们是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都是他们诱惑女人,哪有女人诱惑他们的份。害了女人,还要把不相关的人抓起来,倒是符合你们南宫家的作风。或者说,是你南宫夫人的作风。你还要问我师父是谁,只怕我说出来,你会觉得很没面子。”

南宫夫人听出来,萧琴是在说她的另外一个儿子。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看能不能吓到我。”

萧琴道:“除非你把我师妹放了,否则我不告诉你。”

南宫夫人哈哈一笑,道:“你说的是那个泼辣的疯丫头?你们既然是师姐妹,她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父,不说也罢,我早就知道了。”

萧琴奇道:“哦?你早就知道了?既然知道了,还要与我们为难吗?”

南宫夫人道:“你师妹中应该还有一个叫千千的小丫头,她在哪?你把她交出来,我就不与你为难了。”

萧琴知道,千千刺瞎了江云生的一只眼睛,就算师父与她有些交情,但以南宫夫人的心胸,恐怕没那么容易放过千千。况且,吟笑儿还对江云生恨之入骨,其中的恩怨也只有等师父来了才能解决。萧琴本与这些事没什么直接关系,不过是奉师命来参加南宫大公子的婚礼,她不想节外生枝,跟南宫家结下新的梁子。

萧琴道:“千千中了毒,我拜托一个朋友照顾她,因为不知她所中何毒,就飞鸽传书给师父。等师父来了,你可以去找她。听说师父和南宫夫人交情很好,不知我应该叫你师叔还是师伯呢?”

南宫夫人心下一惊,道:“你师父会来?她有告诉你我是谁吗?”

萧琴道:“师父自然没说,是我猜的。因为我想师父不会跟你这种人交朋友,所以除了是同门,应该没有别的交情了吧。师父曾经提过,师祖门下有五个弟子,她排行第二。我瞧你也不像大师姐的样子,看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叔。”

南宫夫人“哼”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你师父的本事你学了几成,不过你气人的功夫还真是一流。冯秀清的徒弟,一个比一个厉害呐!”

萧琴听南宫夫人竟直呼师父的名字,看来她们的同门之谊也不怎么样,不禁有些担心。

只听南宫夫人又道:“你起来,跟我过两招,让我瞧瞧她教徒弟的本事。”

萧琴不想无缘无故跟人动手,便道:“晚辈不敢……”

哪知话未说完,萧琴就觉一阵掌风袭来。

这是师门最厉害的掌法风厉掌,一共二十三式,以刚猛、迅速著称。南宫夫人这一掌叫做“呼风唤雨”,掌风虽快,但力道并不大,看来她只用了五成功力。

萧琴不敢硬接,使出一招“拨云见日”,避开这一掌。

这是她师父冯秀清自创的弹指功,叫做“小云指”,专门用来化解风厉掌,同样也有二十三式。萧琴不明白,师父为何要创这样一套武功,毕竟风厉掌只有本门的人才会,而小云指除了化解风厉掌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用处。她忽然想起千千跟她提过摩崖门下的“柳”字招,难道师父也是为了对付本门的人吗?

萧琴一开始练小云指,不过是练着玩,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南宫夫人见她使出这一招,脸色骤变,掌法忽猛,接连打出两掌“风卷残云”,用出了十成的功力。

萧琴以“纤云弄巧”化解,虽然招式上躲过了,但南宫夫人掌风强劲,将她震得向后退了几步。她不明白,为何南宫夫人突然动起了真格。

但南宫夫人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掌掌如风,向萧琴胸口打去。

萧琴无法再以轻巧的招式化解,只能也用风厉掌接招。但二人内力相差悬殊,萧琴又怎是南宫夫人的对手,一个不留神,左肩中了一掌,如关节脱臼般疼痛,萧琴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南宫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手上掌风不停,口中说道:“小云指屁用没有!当年她为了自创武功,整日和三师兄切磋,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萧琴虽然不明白南宫夫人这话的意思,但一句“三师兄”道出了她对师父的恨意,甚至是醋意。萧琴脑子一动,猜测师父、师叔二人关系不好,难道是因为那个三师兄?

“你的那个三师兄可是姓江?”萧琴忽然问道。

“你说什么?!”南宫夫人掌风骤停,一时呆立。

萧琴趁机退后几步,喘息道:“我是问你那三师兄是不是姓江?他是不是江云生的亲爹?”

南宫夫人阴森森地道:“你师父跟你说的?”

萧琴听她的语气,竟觉有些害怕,摇头道:“自然不是,是我猜的。不过听你的语气,应该是真的。”

“哦,你还真聪明!”南宫夫人又一次打量着萧琴,也退后了两步,道:“我瞧你除了风厉掌和没有什么用的小云指,似乎不会本门的其他功夫。你真正的师父是谁?”

的确,除了风厉掌和小云指,萧琴没跟冯秀清学过其他功夫。一来冯秀清没有教,二来萧琴也不是很稀罕。而且除了这两套功夫,冯秀清还传授给她医道、毒经,萧琴觉得这些比武功要有趣得多。

至于萧琴真正的师父是谁,她自然不想告诉南宫夫人,便道:“我瞧你们门派的功夫没什么了不起,所以也懒得学。除了这个冯师父,我没有拜过其他人为师。江湖规矩,一徒不可二师,师叔应该懂得。”

南宫夫人冷笑道:“你一口一个‘你们门派’、‘冯师父’,看来你们师徒情分也就那样。仔细看你的模样,倒有些面熟。你没拜过其他师父,那功夫应该是家传的吧?令尊令堂怎么称呼?”

萧琴没想到她会问起自己的爹娘,道:“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爹娘都是普通人,所以我才会跟师父学艺。”

南宫夫人自然不信,“普通人可生不出你这样的丫头,你如果不说,那我就只好接着试了!行管家,拿两把木剑来。”

南宫行听命,过了一会便拿来两把木剑,一把交给夫人,一把扔给了萧琴。

萧琴接过木剑,皱眉道:“我不会使剑。”

“那你会什么?说出来,我陪你练练。”

“好呀,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不你陪我下盘棋怎么样?”

南宫夫人怒道:“你竟敢消遣我?!”她不给萧琴拒绝的机会,一剑刺了过去。

萧琴无奈,只好接招。双剑相碰,又是一阵乒乒乓乓。

“武当剑法?”

南宫夫人有些惊讶,随即又道:“不过你不可能是武当门人,招式虽然像模像样,但内功却差得远,你从哪里偷学来的?”

萧琴“呸”了一声,道:“我怎么稀罕偷学这种功夫。只是无意间看别人耍着好玩,便记下了。哦,对了,你儿子不就是武当门人吗?我想起来了,之前跟他切磋武功,是他教我的。”

“你这丫头不仅满口胡言,还狂妄自大,这派功夫看不起,那门功夫瞧不上。你倒是亮出真功夫来!”

南宫夫人的剑招愈加凌厉。

萧琴从未见识过南宫夫人的这套剑法,再加上她目不视物,用不太熟悉的武当剑法接招的确有些吃力。十余招过后便知,如果再不使出真功夫,必然落败。

果然在南宫夫人的紧逼下,萧琴的剑招逐渐变了,由刚柔相济的武当剑法,变成了另一套至阴至柔的剑法。这套剑法萧琴从未在外人面前使用过,却令南宫夫人惊出一身冷汗——二十三年前,她差点死于这套剑法。

南宫夫人惊惧交加,陡然收回剑招,颤声道:“跟你魔琴是什么关系?”

萧琴也见好就收,停下手来,却没有回答南宫夫人的问题。

沉默片刻,南宫夫人也没再逼问,将手中木剑随地一丢,对南宫行道:“把另一个丫头也带到这里关好,明日再说。”话毕,便离开了屋子。

萧琴大为诧异,南宫夫人为何突然离去?难道她是怕了那个“魔琴”?

南宫行将两把木剑收好,离开了屋子,过了一会,果然带来了一个人。听到她怒骂的声音,萧琴知道,那一定就是吟笑儿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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