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谢谢你们，但我也知道，以我现在的水平，没有资格进致远道馆当教练。”贺云溪将文件推回去，“致远道馆和其他普通道馆不一样，你们培养的人，多数都进入了国家队和省队，而我……”

“我是国家队不要的人。”

这句话的尾音还没有落下，祝思南就看到了贺云溪毫无生机的双眼。

这几天总觉得贺云溪的眼里像是缺少了什么，现在他才恍然，九年前赛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棱角已经被打磨的看不出原本的自己。

“你叔叔和婶婶五年前就去了国外，在华国没有房产，每年回国过年，都不过是去国家队看看你，然后找个酒店住几天。”

祝思南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风马牛不相及的说起了这件事，但贺云溪却明白了祝思南的意思。

他母亲早逝，父亲入狱，年少时唯一的依靠便是叔叔一家，而现在他们均不在国内，他现在离开致远道馆，便无处可去。

虽然他还有一笔国家队发给他的退役津贴，他可以拿那笔钱找个便宜点的屋子租，可是没有收入，也撑不了几个月。

贺云溪抿着嘴，祝思南接着说道：“我们留你下来也是有私心的，若是哪一天你又愿意重回国家队，当职业运动员了，你也不用拉不下面子重新回来，只需要同我们说一声。”

“你也要承认，今日败局，你心有不甘。”

祝思南的话像是突然触碰到了脑子里的一根弦，贺云溪愣愣的坐着，不敢直视祝思南的眼睛。

不甘心吗？

的确不甘心。

没有哪一个选手，不在意自己比赛结果的胜负。

可是……他是退役选手啊。

祝思南将贺云溪紧握拳头的一幕收入眼中，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一直等到走廊外传来说话的声音，祝思南估计应该快到吃饭的时间了，贺云溪才开口：

“我可以在致远道馆当教练，但是这些条件，我担不起。”

贺云溪指着文件上薪水二字的地方，祝思南意会，“好，那我下午再重新给你一份文件。”

两人起身，祝思南看着一直低头看地的贺云溪，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大概是在门口遇到了谁，贺云溪还听到他在门口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胸中的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就泄了，贺云溪看着衣柜旁敞开的背包，默默地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重新挂好。

待在那里不一样呢？好歹在致远道馆，自己不用担心吃穿住行，挺好的。

贺云溪在将背包放进衣柜里的时候，自欺欺人的想。

……

“他同意了？”汉娜站在祝思南宿舍门口，看他将文件放好就出来，问道。

“嗯。”

汉娜点头，“不过也是哈，就我们道馆这条件，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祝思南却摇了摇头，“他留下来不是因为这些条件。”

“不是？那是为了什么？”

祝思南摇摇头，没有再说话，汉娜不甘心，又追着问，但祝思南后面一句话都不说，汉娜一路跟到食堂，也没从祝思南嘴里敲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