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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形烈狱》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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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怨绒看着气焰嚣张的燕风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赵家把柄落在他手里,又能如何;隐忍不言。

燕风道:“怨绒!去前厅陪你姐姐,我料理完速速就到。你姐姐温文尔雅不像你舞刀弄剑的,你可别讲些死人的事儿,她经不住惊吓。”

赵怨绒悻然而去。

燕府左后院是仆人居住的地方,日暮十分,仆人都在前院忙碌,院子显得凄凉静穆。燕风虽然在赵怨绒面前表现的镇定自若,赵怨绒走后,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心惶恐不安,惊恐、悲痛、内疚、悔恨交织在一起百感丛生;丢魄失魂,迈着沉沉的步伐进了房内,望着倒在地上谢氏的尸体,缓缓俯身,用自己的袍锈慢慢擦拭着谢氏嘴角、手上的污血,突然举手用力抽打自己的面颊“啪啪”十几耳光,咆哮道:“燕风,燕风!畜生,畜生!灭绝人性!”须臾,仰天大骂“老天,老天瞎了眼,为何不叫我娘毒死我这禽兽不如的畜生!”号啕痛哭不能自制;片刻,把谢氏慢慢抱到炕上安放好,给她瞑目,给她盖上被子;涕泪俱下,“娘!风儿知道错了,知道罪孽深重,可,可停不下来,停不下来呀!今生风儿定是回不了头了,等您有了孙子风儿一定叫他好好做人继承燕家清正良善之风。娘!在收虎镇叫我哥把我送进衙门一刀咔嚓了多好,使得风儿又害了多少人,不,风儿错了不该怪您”

“校尉老爷!大郡主在前厅恭候您呢!”管家徐三在门外恭请燕风。

燕风缓步出房,看看天色已黑,道:“徐三带几个家丁,买一口最上等的棺木,到城北郊乱石岗把老妇人掩埋了,不可声张,不留坟头,做好标记,家丁们就随老妇人去吧,不得有丝毫差池!”

徐三是燕风心腹中的心腹,闻之栗栗危惧连声应诺。

燕风回内室换了一身衣装赶往前厅。

燕风前厅。饭菜已备好。大郡主赵圆纯满面春风、二郡主赵怨绒冷若冰霜等候着燕风。

燕风进来,赔笑道:“二位郡主久等了,恕罪,恕罪呀!”

赵圆纯微笑道:“那就罚酒三杯。”

燕风道:“小生甘愿领罚。”端起酒杯就要饮酒。

赵圆纯道:“慢!快吃两口热菜,别伤了胃。”

赵怨绒冷冷道:“伤了胃,又伤不了命!”

燕风笑着:“对,对!再说大郡主罚我的酒,就是伤不了命又有何妨!”连喝三碗。

赵圆纯急拦不住燕风,对赵怨绒道:“怨绒!今天怎么——怎么身体不适,换了风寒吧!”一方面有怪罪赵怨绒对燕风冷嘲热讽的意思,另一方面为了不使燕风尴尬给赵怨绒一个台阶下。

赵怨绒道:“换了风寒怕啥,怕的是忘恩负义”

赵圆纯以为是在提请燕风日后不能忘恩负义,对自己忠贞不渝,道:“怨绒,峻彪不会是那种人。”

赵怨绒道:“你问他,你送他的那件刚才穿的素白锦缎子棉袍呢。”

燕风急忙收敛惊恐的表情,随机应变,道:“哦!哦!峻彪不是,不该喜新厌旧。元纯!刚穿的那件白袍我换下了,穿上了这件红袍,以后我天天穿你赠的那件白袍,不再喜新厌旧。”

赵怨绒道:“你现在咋不穿呀?”

赵圆纯道:“好了,好了!都怪我,它日多给峻彪做几套衣服就是了。别说了,不就一件衣服吗!”

赵怨绒道:“那可不是一件衣服的事儿!”

赵圆纯道:“怨绒!就别争了,饭菜都凉了。”

赵怨绒不再说话。

吃饭间赵圆纯不断和缓严肃的气氛,燕风尽力施展妙语连珠的口才,赵怨绒满面冰霜,没多时散了,赵氏姐妹打道回府。

相府兰台院,二郡主赵怨绒闺房。

赵怨绒柳眉紧锁,来回踱步,时而快时而慢,时而伫立。

赵圆纯缓步入内,看着心神不宁的赵怨绒,问道:“怨绒!怎么如此反常?是燕风惹恼了你把,给姐姐说说。”

早有丫鬟春香将茶水点心等物备好,站在一侧服侍。

赵怨绒对丫鬟道:“退下!没本郡主召唤不得进来。”

丫鬟春香连声应诺退出房间。

怨绒仍是不停的踱步,圆纯坐下望着她也不说话。过了许久,圆纯道:“怨绒!时辰不早了安歇吧,姐姐不叨扰了。”起身要走。

怨绒拦住她,她又坐下来。怨绒几度欲言又止。

圆纯道:“怨绒!还是早些歇息吧。”

其实圆纯心里更急,从元绒的反常举止推断出,一定有大事儿,又一定与燕风有关,二人回到相府谁也不言语各自回各自闺房。圆纯坐卧不安,就到怨绒闺房想听个明白,但绝不会逼她说出原委。

怨绒道:“姐姐!你知道燕风是什么畜生吗?”

圆纯呆了,仍不动于色,聚精会神听她诉说。怨绒把看到燕风弑母之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圆纯听后恰似万丈高楼失脚、扬子江心断缆崩舟,身子一软,“哎呀”一声昏倒桌案。怨绒急忙将她抱到炕上轻抚前胸,呼叫:“姐姐!姐姐,醒醒!醒醒!”

圆纯面色苍白,微张杏眼,气喘吁吁,切齿道:“人渣,燕风人渣!”

怨绒道:“姐姐!除掉他会殃及父王,不除掉他将遗患无穷,怎么办,怎么办呀?”

圆纯道:“不急,叫姐姐好好想想。”

怨绒给元纯倒一杯热茶,递给元纯。

圆纯端着茶杯,苦苦思索对策。

燕风太小看赵圆纯了,大郡主赵圆纯那是不栉进士,博古通今学富五车,当时只是情令智昏一时被燕风所蒙蔽,清醒之后岂是燕风掌中之物。赵怨绒心急如焚望着姐姐,快些想一个万全之策。

赵圆纯思虑良久,道:“父王在官场摸打滚爬几十年,燕风才来相府几天,父王不大可能叫他接触核心机密,八成是燕风讹诈。

赵怨绒道:“姐姐!我现在就结果了那厮。”抬脚要走。

赵圆纯道:“怨绒不急。为以防万一,先稳住他燕风那厮,升他去做三蝗州的观察,十天后令他启程,咱姐妹还要好好送他;今夜姐姐找父王探听虚实,如果燕风所说的是实情,奏明父王赶快处置。”

赵怨绒道:“姐姐临阵不乱,真可谓是孔明在世呀!”

赵圆纯道:“别取笑姐姐了,什么孔明在世!被一个泼皮糊弄到今天。”

赵怨绒仍是疑虑重重,道:“姐——姐,父王——父王,是真的吗?”

赵圆纯当然知道妹妹在问啥,没有正面回答,道:“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赵怨绒道:“我说的是燕风狗贼指控父王受贿是真的吗?”

赵氏姐妹平日对父亲韩郡王宰相赵朴的政事从不感兴趣更不会沾手,燕风闯入,大郡主赵元纯才有所涉足,二郡主赵怨绒问她父王是否受贿,她也不知可否。

当夜,赵圆纯辞过妹妹怨绒去银安殿拜见宰相韩郡王赵朴。赵朴年纪四旬开外,花白头发挽个发髻插一根紫金簪,饱经沧桑的脸棱角分明宛如木刻一般,浓眉大眼目光锐利,三缕短髯,身材瘦削,精神矍铄;身穿紫绣龙袍,腰系文武双穗绦,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绦环,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书案上放着一盏玉灯、一摞公文,手捧公文坐在书案后审阅。赵圆纯进殿,早有院公禀报。

赵圆纯道:“父王万福!”

赵朴道:“纯儿,多晚还没安歇。”

赵圆纯伤感道:“多晚了,父王也没歇息。父王日理万机为国事操劳,女儿又不能为父王分担甚感羞愧!父王保重身体,大宋还得依仗您呀!”

赵朴道:“纯儿,没有事!你看父王身体壮的像牛一样。有事说吧。”

赵圆纯看着书案上一堆公文等着父王处理真不忍心耽误他的时间,但不说又不行,为难之色挂在脸上。

赵朴知道女儿深夜进殿一定有事儿,这银安殿她从未进来过,知道女儿怕耽搁自己的时间欲言又止,道:“纯儿说吧!这些公文用不了一盏茶的工夫。”

赵圆纯道:“父王!燕风进相府时间不长,不能委以重任。”

赵朴道:“父王知道,燕风不是省油的灯!晋州命案、真州鱼龙县官银窃案与他都有关联。你与他的事情父王怎会不知,处于稳定骄兵悍将安国节度使李玮栋,李玮栋盘踞河朔十几年门生故吏遍及冀北、山左啊!不说他了。父王不好和你明说,如今你知道也好,只是不要给燕风说破。”

赵圆纯道:“父王!燕风宵小之徒,何时才能绳之于法?”

赵朴道:“小人自有其用,自古庙堂之上得势的小人不尽是源于主上昏庸,对于主上小人往往完成君子所不及之事。只骑的良驹不叫本事,骑的恶马方见手段。君子人人会使,小人只有超拔之士敢用。”

赵圆纯道:“父王远见卓识,女儿望尘莫及。女儿还是请父王不可大意,半截瓦块能绊倒千里良驹呀!看兴汉三王,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非败于有头有脸大人物之手;而是身边的近臣,韩信的门客、彭越的太仆、英布侍中,他们与主子有隙,捕风捉影告御状,致使三王身败名裂。蜀汉力敌千军的车骑将军西乡侯张飞没有马革裹尸而惨遭末将范疆、张达之毒手。父王,前车可鉴啊!燕风毒蛇虽然只是一枚棋子,可是在相府日久恐怕日后生出事端,还是未雨绸缪的好!父王意下如何?”

赵朴放下手中公文,打量着温文尔雅的女儿,没想到竟有如此灼见,思虑须臾,笑道:“本堂宋朝宰相自称有你这样秀外惠中孝思不匮女儿,幸甚?为父自有计较,去吧,早些安歇。”

赵圆纯拜辞父王回房休息。

燕府。赵氏姐妹走后,燕风把桌子上青花瓷的餐具全都砸了,还是心神不宁,又跑到厨房把青花瓷的餐具砸个精光,回到卧室,还是心烦意乱,团团转。

五更三刻,管家徐三回来禀告:“回校尉老爷,照您的吩咐都办妥了。”

燕风阴沉沉看着徐三。

徐三浑身发憷,重复道:“老——爷!照您的——您的——吩咐都办妥了。”

燕风道:“走!带本校尉看看。”

燕风、徐三各骑快马,向城北郊乱石岗飞驰。约半个时辰,二人来到乱石岗飞身下马。

徐三道:“老爷!就是这儿,三块青石就是标记。那边埋的是几个家丁。”

燕风问道:“挖了多深?”

徐三道:“照爷的吩咐,一丈深,都一丈深。”

燕风道:“不错!还得辛苦你,回三蝗州一趟,边走边说。”取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给他,“回来还有重赏。”

徐三喜滋滋的接过银子,道:“赏啥赏!老爷对小的那是天高地厚,能为老爷效犬马之劳那是小的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二人边说边走不觉走到黄河边僻静处。燕风趁徐三不备,一掌击中他的死穴。徐三应声倒地。燕风飞身下马把徐三的尸体拖到河边,找来一块大石头,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把尸体与大石头捆的死死的丢进河里。

五日后,燕风接到吏部差遣他就任三蝗州从八品观察的文书,收拾金银细软一并打包,带上两个得力家丁,把燕府托付干人照理,过了三天,辞别宰相韩郡王的大郡主赵圆纯,匆匆奔三蝗州赴任。

燕风及两位家丁三匹马,穿州过府,晓行夜宿,腊月十八来到三蝗州州衙门报到,家丁在门外候着,自己进大堂拜见知州靳铧绒。

燕风纳头便拜,媚笑道:“孩儿拜过义父大人!”

靳铧绒讽刺道:“老夫恭喜燕观察高升!”

燕风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还揣摸不到他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先言语应酬摸清虚实再做计较,道:“孩儿都是仰仗您的虎威!托您的福!”

靳铧绒冷笑,道:“燕观察此言差矣!你已是相府的红人了,老夫还想托你的福呢!”

燕风双膝跪地,道:“义父大人这么说,孩儿可活不长呀!孩儿哪点不是,望义父大人责罚!”

靳铧绒正颜厉色,道:“好一个巧言令色之徒!老夫岂是那相府的郡主吃惯你的甜言蜜语。你打算叫老夫活多久,燕观察?”

燕风真有些害怕,忙道:“义父!义父何出此言?”

靳铧绒道:“燕风!燕风若不做谍士间谍真是委屈了你的胆略与机敏。老夫提醒你,燕伯正不陌生吧,十二年前的今天腊月十八,他就是死在老夫刀下。”

燕风思虑片刻,神色镇定,道:“哦!义父大人原来为此事恼怒。燕伯正是孩儿生身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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