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野的女人第四节送冥币

几天以后的一个上午，在山野环绕的山野中，村里一片较为平整的台地上，这里就是村里多年以来自然形成的乱坟岗，是个有名的风水先生当年路过这里歇脚时，看到周围独特的地形地貌，山脚下的小河流水，凭借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选定这里就是块风水宝地，多年后这里已经埋着村里几代人的遗骨，几棵松柏树和墓碑成为晚辈到这里上坟墓的重要标志，周围到处可以看到高低不齐的荒草和没有完全燃烧的冥币，一阵轻风吹过，只有荒草和残缺的冥币在清风中摇摆。

一座新埋的坟头上，放着几个五颜六色的花圈，一堆刚刚燃过的纸灰随着轻风飘动着。今天是陈五财死亡第七天，也就是人们说的头期，按照当地风俗习惯，亲属必须亲自来给死者送阴间用的冥币，以表达对死者的怀念之情。

陈占东一个人跪在坟头前，他两眼发直，手里反复地捏着一块黄土，土粒从他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他还在不断地揉着，一阵风吹过，坟头前刚刚烧过的纸灰全部随风飘了起来，在坟头上空打着圈，然后随风飞向远处。陈占东看着在不断飘动的纸灰，痛心地一边哭泣着，一边在念叨着：“爹，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你，你睁开眼看一看，你娃没有让你失望，今年高考的成绩已经公布了，我是咱们县上的理科状元，全省的前一百名，我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就这么走了，我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爹，你在天有灵，睁眼看一看，你走了，家里怎么办，让我和我娘以后怎么生活，谁来挣钱供我上大学啊！爹，你走得好冤……”

远处的山坡上，有几只白绵羊在低头啃着草，放羊的老人坐在一边晒着太阳，嘴里轻声哼着信天游：“天官赐福状元儿，主家庄院亮堂堂，风水宝地儿孙旺，土窑能把神仙藏，冬天暖来夏天凉，家有老者多安康，一年银，二年金，三年骡马养成群，四年买卖远近闻，五子题名耀家门……”老人嘴里一边唱着，眼睛却专注地看着跪在坟头前的陈占东，过了一阵，老人停下不唱了，慢慢走了来，伸出干枯的一只手，扶起泪流满面的陈占东，安慰着。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太阳早已经落入山峦后面，山涧里失去了光泽，显得有些灰暗，天空不时飘过朵朵红色的云朵。陈家的院门仍然紧闭着，整个院子显得阴森可怕。不知从什么地方请来的一个胖胖的男巫师，正在临时搭建起的神坛前做着“法”事，他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法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手里拿着自制的“法器”，在院子里来回地跑着圈，做出各种凄惨的怪叫和惊人的动作。他不断地怪叫着、来回跳着，眼睛半开半闭，摇着铜铃，嘴里不停地吹着气，咿呀咿呀地胡咧咧着，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话。

陈占东乖乖的跪地神坛前地上，不停地一张接着一张烧着纸钱，痛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巫师像服用了兴奋剂一样，好像浑身有释放不完的能量，不停地在院子里来回闹腾着，他的双脚摆成八字形状，浑身抖动着，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发烧打摆子，跌跌闪闪地在院子里来回地走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西天法圣如来佛，快点显灵帮凡家弟子来除魔，让邪魔快点显原型，显原型……”

院子中，只有村里几个来凑热闹的人，顺便帮帮忙，给巫师打着下手。刘晓梅神情呆滞，没有一点表情，心情复杂地站在神坛前，心情沉重地看着巫师在“卖力”的作着法。

左西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刘晓梅的身边，他小心地一边看着巫师做法，一边歪着头不时打量着这个刚刚死了男人的女人，虽然经历了家庭这场变故，这个女人精神有点差之外，那张俊俏的脸蛋还是像以前那么的迷人，皮肤还是那么的白净，匀称的身段透出成**人少有的性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保养的好，整个身段保养的如同城里的女人一样，丝毫看不出有一点山里女人的印迹。

巫师在不停地做着法，院子里回响着呱呱地叫声。刘晓梅好像觉察到了有人在盯着她看，突然回过神来，抬头看看，旁边没有发现有他人，又觉得身后不对劲，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她，马上扭过头，正好与左西平投过来的目光碰到一起，她心里有些紧张，看见这个男人双眼在盯着她看，以为是自己的身体上有什么特殊的标志，用手在身体上来回摸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再说这个男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好像见过面，只是感觉到有点面熟，心里慌乱中一时有想不起来。她被这个男人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脸上瞬间泛起了红色，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出于礼貌，才小声地问道：“你在看什么，我的脸上又没有绣花，安心一点，别惊动了大师在做法。”

左西平也没有回避这个女人的目光，继续盯着在看，心里觉得她刚才的问话有些可笑，没有真正领悟到自己的用意，就微笑着说：“你不要担心，听说大师那是神的使者，与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做法没有人能惊动了他，让他继续施展才能。你的脸上是没有绣花，但我觉得今天就是好看，女人生来就是让男人看的，要是没有男人来看，一个人对着镜子看，那还有什么意思，哪一定就是长得太寒酸了，吸引不了男人，说不定还是个老巫婆，专门装神弄鬼骗人，这样会吓坏人的。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大师在给你家做法，不同你开玩笑了。你现在是*****，又不是没有出嫁的大姑娘，还怕我看你。你一个女人家，老陈前几天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的心里一定乱哄哄的，作为村里的邻居，听说你请了巫师做法，我现在过来给你帮帮忙，不管怎么说咱们在一个山里住着，还是几十年的邻居，一个村里的人，有事互相照应一点，这样对也好，谁还没有一点难处。还是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好近邻，就是这个道理嘛。”

“你还是回去吧，看来我家的情况你知道，我现在是孤儿寡母，已经够让我心痛了，再有点流言，就容易让人说三道四的，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了，有的人家躲着我还来不及，还有谁记得给我家来帮忙，难得你的一片心意，我已经领了，再说我这里也不需要人帮忙，周围邻居来了几个人，大师一会儿就做可以完法事。”刘晓梅痛苦在闭上眼睛，心里终于想起面前这个关心她的男人，就是村里做生意的左西平，以前见过几次面，家里也没有什么土特产品，与这个男人也没有过多地打过交道，听说他现在可是村里有钱的人，一个姑娘已经出嫁，老婆前多年得病走了，他一直没有在娶，现在还是一个人生活中着，长年在外面跑生意，见多识广，是个热心肠的人，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打了个寒战，自己的烦恼事情还没有了结，怎么可以想别人家的事，她们苦笑着摇着头，身体又急剧抖动着。

“那好吧！既然不需要人帮忙，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大师继续做法了，你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一定尽力帮助你，现在虽然老陈不在了，但我们是邻居，总不能看着你们娘俩受罪不管，那就不是人做的事，我走了。”左西平慷慨地说完，转过身向院门缓缓走去，伸手拉开院门，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个让他熟悉的院落，然后出了门，随手轻轻关上了院门。

陈占东迷茫地看着正在做法的巫师，手里不停地一张接着一张烧着纸钱，也没有注意院子中发生的什么事。一阵清风吹过，神坛前的纸灰打着圈飞了起来,在院子的上空盘旋着。

“嘣”地一声响，那个巫师终于停下了跳动的脚步，转过身用他的法鞭敲打着神坛，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感谢如来和达摩，原来祸害老掌柜的灾星就是你呀，看我大仙今天怎么收拾你，让你显出自己的原型……”

刘晓梅被刚才的声音吓得睁开双眼，惊讶地看着巫师在神坛前念念有词的做着法事，然后不知所措的左右看着。

折腾了一会儿，那个巫师好像进行完了他的程序，才长长地出一口气，总算跳完了神。他头上流着汗水，旁边有人帮急忙忙着帮他脱下那身装束，扶着他坐在一张桌子旁边。

巫师端起早已经泡好的茶水慢慢地喝着，嘴里喘着气，看着精神有点错乱的刘晓梅说：“哎哟！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们家的法事也太难做了，我出道这么多年，也没有碰到过这样难啃的骨头，难度太大了。你看看，让我前前后后跳了一身汗，这骨头都快散架了，好不容易到天庭拜访了如来、达摩和土地等神仙，经过他们的指点，我总算找到了你们家老掌柜死亡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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