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惠心的话，掌柜的显然不信，但药已经卖了，也干涉不得什么，只能选择沉默。

叶惠心接着问，“掌柜的，这些药之间有没有可能相互克制，以毒攻毒，混在一起，反而没了毒性呢？”

掌柜的拧起五官，暗自在心里翻了半天医书，为难道：“呃，这医书典籍上从未提到过，数毒合用之效用。但是，依照药理来看，这几味毒并无冲克，想来，毒性只会加剧，不会消失啊。”

“这么说来，我是真的百毒不侵了？”叶惠心托腮，暗自嘀咕。

琢磨了一会儿，再将另一包药打开，从其中捏起一颗花生米大小，深色的豆子，“我再问一下，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巴豆吧？”

掌柜的很负责，眯眼看了半天，直看成斗鸡眼，才点头道：“对，没错，就是巴豆。”

叶惠心咧嘴一笑，“它什么味儿？好吃吗？”

掌柜：……（没吃过。）“这位夫人，恕老朽见识浅薄，不知它好不好吃。只是知道它性热，有毒，味辛辣。”

叶惠心慎重道：“那，我要是吃一个，会怎样？”

“吃一个？”掌柜嘴角抽了两抽，“那，您没事儿吃它干嘛？”

“嘿，我就想偿个鲜。”

掌柜的：……“那您要是非要偿呢，一颗的话倒也无甚大碍，就是，这茅房得多去几趟。要想尽快解毒呢，可再喝去热解毒之物便是。”

“好，那就多谢您啦，我有机会就试试。”

叶惠心拿着药走了，小伙计这时候从后边挑帘出来送药，正瞧了个背影，“诶？掌柜，那不是今儿买毒药的夫人吗？”

“我知道。”掌柜道。

“她怎么又来啦？”

掌柜叹一声，“那包毒药已经熬过成了渣，唉……，说不定明日，知府衙门就要乱咯。”

……

————————

“小翠~”

小翠正在厨房里熬绿豆水，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回头一瞧，不由得害怕。“王嬷嬷~”

王婆子人老眼毒，自是看得出小翠内心的惧怕，“小翠，你昨儿上哪啦？怎的一天都没去见过大小姐呢？”

小翠内心惶惶，向后挪步，眼睛不敢与王婆子直视，“大，大小姐找我什么事？”

“大小姐说了，既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你就该做好本份，不要忘了，当初你们全家快死的时候，是谁出钱把你买进的叶府。”

小翠后背一阵发凉，怯生生地低头躲避着王婆子。

王婆子低头扫一眼正冒着热气儿的绿豆汤，随手盛出一碗，“这是二小姐要的？”

“是……，呃不是……”小翠下意识点头，旋即又忙着否认。

“哧~”王婆子冷笑，“你怕什么？这绿豆可是好东西，解毒，败火，我这些天可喝了不少。唉~，我也有阵子没去伺候二小姐了，这个汤，我给她送去。”

“哎~！王嬷嬷……”

小翠想拦着，王婆子回头扫她一眼，“放心，绿豆有解毒之效，谁会把毒药放在绿豆汤里呢？”

说罢王婆子端汤走了，留下小翠搓着手在锅前来回走，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巴豆~”

“巴豆~”

房里的叶惠心捏着一颗黑不溜秋的巴豆，嘴里不停的念叨。

到底该不该吃一颗试试？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心头一整夜了。

“不就是泄肚嘛，又不是要人命，我连鹤顶红都不怕，何况是这个呢？嗯！直当是减肥了。”叶惠心把心一横，闭眼把巴豆扔进了嘴里。

“呼！好辣，还热……，呜~，这个味儿……”舌头在嘴里与巴豆打架，只是在吞与不吞之间，叶惠心在做最后的思想斗争。

“二小姐~”

“呕~！”门外王婆子端着汤一声喊，惊得叶惠心把巴豆硬给吞了。

咽啦？

真的咽啦？

叶惠心捂住咽喉，一脸蒙圈。

王婆子完全没注意叶惠心的表情，端着碗笑嘻嘻地进来，“二小姐，老奴给您送绿豆汤来了。”

又是这该死的老东西！

叶惠心狠狠瞪了王婆子一眼。

这一眼，吓了王婆子一跳，心说我刚进门就犯错啦？

怯怯地把碗递上来，“二小姐，小翠那丫头在厨房里忙，老奴就替她把您要的绿豆汤给二小姐送来了。”

叶惠心没好气道：“我不是不让你进我这房吗？”

“不是二小姐，老奴本就是伺候您的，您不让我进房，老奴怎么伺候您呢？再说了，老奴都喝了好几天的绿豆汤了，想来已经没有口气了，不信您闻闻……”

说时王嬷嬷张口就要冲叶惠心哈气，叶惠心一蹦三尺高，跳到后方，指着王婆子道：“你给我滚出去！”

王婆子哆嗦一下，被叶惠心的气场震慑，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屋。

到了屋外，王婆子拍打胸口，“大小姐说的对，这个二小姐真是越来越可怕了……”缓了几口气之后，她猫腰蹲在窗下，往房里偷窥。

“让本小姐闻你的臭嘴味儿？找死！”叶惠心说罢坐回到座位上，目光落在桌上那碗绿豆汤上，又来下毒？哼！本小姐才没那么笨呢。

可是……

那巴豆……好像还没起效。

叶惠心下意识抚摸着肚子，就这么坐着，她在等，却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等待肚子疼，等待肚子不疼……

良久，窗外的王婆子抠头。她在干什么呢？怎么就像个泥胎似地坐着？

静坐了足有一个时辰，叶惠心的肚子一样安宁，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情也越发激动。

巴豆对我无效~

叶惠心再捏起一颗巴豆，高举过顶，好像欣赏钻石一样地开心。

窗外王婆子是越看越奇怪，盯着她手里的黑色豆子，暗暗嘟囔，“那不是巴豆吗？她想干嘛？是要报复大小姐吗？”

王婆子的疑问还未想明，却见叶惠心竟然把那巴豆扔嘴里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叶惠心大着胆子将第二颗巴豆扔进嘴里。

“啧啧~”嘬了两口还是辣的，叶惠心心想：这么偿着是辣的，不知咬开是个什么味道？

试探着咬开了口中的巴豆，“还是辣的……，嗯？嚼到后边儿竟然有坚果的味道……，嗯！好像还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