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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筚路行》第10章 你上面有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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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机倒把罪”,顾名思义即是以买空卖空、囤积居奇、套购转卖等手段牟取暴利的犯罪。“投机倒把”一词产生于计划经济色彩浓重的七八十年代。在改开初期的华夏,大部分生产生活物资都属于计划内国家统配价格,企业是没有定价权的,同时有一部分企业超计划自销产品并按市场价格出售,形成了特殊的“价格双轨制”。打个比方,81年粗钢出厂价格计划内900元/吨,可计划外高达1500-1800/吨!差价如此之大,自然有一部分人利用这两个价格之间的差额,倒卖计划内物资到计划外,赚取了暴利!当时的政策制定者,为制止这种行为,设立了“投机倒把罪”。不过,随着物资供应的不断丰富和“价格双轨制”逐步撤出,市场供需关系终于成为了物资定价的决定因素,这条罪名也在1997年被正式取消。

不过么,对于1981年的郑项青来说,铜材来源不那么干净的现实情况,可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反正已经丢脸了,那就干脆丢到底吧,只要能挣出一条活路,脸皮算什么!郑项青心下一横,干脆也不起身,就势一跪,对着谭胜华说道:“谭同学,谭兄弟,看在潘师傅的面上,救我一救!”

一边看着的潘水生也老脸煞白,这谭振华看着文质彬彬,细胳膊细腿的,可这话能杀人啊!自己也和这郑项青有点牵连,弄个不好,把自己这根正苗红的8级钳工给折进去可就亏大了,不行,回家赶紧让刘梅把收的那200块红包给这姓郑的退回去。都怪那个死老婆子一时财迷了心窍!不就是帮人家改了下绕线机吗?吃顿饭就行了,怎么能收人家钱呢?想到这里,潘水生连忙对着谭胜华说道;“振华,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再这么下去,可要把郑总给吓死了!”

谭胜华连忙起身,生拉活拽的把郑项青从地上拉起来,一边说;“郑总,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我一个高三的学生,怎么受得了你这么大的礼!”

郑项青这次是彻底的服气面前这个未满17岁的少年了,他说;“谭同学,谭兄弟,你说吧,只要能帮上老哥我这一遭,我以后都听你的,只要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

谭振华微微一笑,说道;“郑总言重了,我什么都不要你的,你要是真的相信我,我就给你提点建议,而且还有一条发财的路跟你合作,保证安全合法,这个生意,我占4成,潘叔占两成,你占4成,如何?”

郑项青忙摆手道:“不行,甭管什么生意,我和潘师傅一样,只要两成好了,要多少钱,都是我出!”

谭振华道:“那可不行,咱们要做的,可是长久的买卖,你又出钱又出力,将来挣了钱,心里可就不平衡了,那时候再谈拆台散货,多没意思。这样吧,你要实在不愿多要,就占3成吧。”又转头对潘水生说:“潘叔,我看您也不方便出面,要不这样,您的这两成,就让小宝拿着,这也算给他存一份娶媳妇的私房钱,如何?”

潘水生已经呆若木鸡,心里这个弯子是总转不过来,刚才是在谈坐牢吧,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合伙做生意了?我早上起来还没有刷牙……不是,我刷过牙了,而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这小谭,玩的到底是哪一出啊?还有,这什么生意,怎么还有我的事儿?想到这里,他连忙说道:“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别扯上我,小华你先说说到底是啥生意?”

潘振华一摆手,说道:“潘叔,这门生意还非你出马不可,拿两成是应该的。”

郑项青跟着表了决心:“就这么说定了,要不我们立个字据。”

潘水生听到这里,也就随了个大流,不过他可留了个心眼,说道:“立字据可就不必了,等听完振华的生意经再说。”他可不傻,这字据一立,可就成了真了,回头要被人抖落出来,就是一份要命的罪状!

谭振华摆摆手,说道:“这赚钱的事情等下再说,我们先把郑总眼前的危机解决了才好。”

话说到这里,3人重新坐好,就听潘振华说道:“郑总,我先给你分析下现在的形式。”

见二位正襟危坐,听自己上课,谭振华心头暗乐,不过面上可还是一脸严肃,他说道:“两位都是我的前辈,走过的桥比我走到过的路都多,要说经过的事情也不少了,都能算是“老运动员”了。”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两顶高帽就戴到了二位头上,看着这二位表情略显放松,谭振华接着下猛料:“不过,这几年的形势,可跟本朝开国以来历次的运动,大不一样。”

见两位留神倾听,谭胜华轻咳一声,接着说道:“哪里不一样呢?其一是本朝开国已逾三十年,民心归附,可谓正统已立。其二是自78年以来,执政大长老首倡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始,提出的‘改放’。这‘改开’到底是什么意思?大道理我是不会说的,不过我觉得吧,就是管子曰过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也是马导师说过的‘经济是基础,政治是上层建筑。没有基础,就没有上层建筑,所以当下我国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抓经济建设。”

“话说回来,抓经济建设,是国家制定的根本国策,但是很多人的思想观念还是停留在前几年,大长老他老人家虽然英明,但改开这么大的事是亘古未有,有些事能不能做,怎么做,也有吃不准的时候。不过吃不准没关系啊,咱们国家那么大,人口那么多,咱可以找个地方先试试啊,所以有了80年的深川的经济特区。这叫走一步看一步,摸着石头过河。”

“不过我估计,这越来越开放是大势所趋,不可逆转的,毕竟这政策施行几年来,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是事实么!郑总,你们闻州,自从出了你们‘八大王’,经济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郑项青频频点头,自觉捧哏道:“那是不错,至少老百姓兜里都比前几年多了点钱,而且,市面上的生活物资什么的,也丰富了不少。”

谭振华一拍大腿,说道:“就是了,咱都是老百姓,管不了那些通天的大事,但是,国家的政策让我们老百姓能吃上好的,穿上好的,住上好的,靠勤劳致富,这政策,我们肯定得支持不是?!”

“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些思想观念转变不过来的人,要开历史的倒车,成为改开前进的绊脚石,不过,开国大长老他老人家说过,‘世界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我是相信,我们,还有你郑总,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凭着双手劳动勤劳创造财富,那是问心无愧的,至于目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渡过这一劫,那就是康庄坦途,你郑总的事业,大有可为,大有作为啊!”

郑项青被谭振华忽悠得热血沸腾,刚想站起来表表决心,忽听谭胜华又幽幽的接了一句:“不过么,这暂时的困难,还是需要一点策略去面对的,我估计,也就最晚到明年年中就会有一波反复,这次可有不少人要倒霉,郑总,话说你有什么准备没有?你上面有人不?”

听到谭振华最后这一句,郑项青只觉自己两眼一黑,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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