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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第三章亦真亦梦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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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人听到外面的叫声格外惨厉,窜出庄园,见是立根在地上瘫软趴卧着,曹庄主探手过去,呼吸已绝。

曹庄主肝肠寸断,直觉天要塌地要裂,竭力稳住心神,不管三七二十一,立让长工段某背上,火速往平顺县飞奔,曹庄主一路随行。临近县城时,立根一口气回转,睁开眼来叫一声爹爹,又昏死过去。曹庄主听见爹爹俩字,如闻仙音。看来儿子小命有救,肚里念了几百遍阿弥陀佛。

到了县城,寻医诊疗,大夫把过脉,掏出几根银针,在立根穴位上扎下几针,片刻立根苏醒过来,又把立根浑身上下骨节摸过,不见有损,就跟曹庄主说:“没什么大问题,吃几服药就好,放心。”

过了几天曹庄主见儿子身体康复,重谢了大夫,同长工段某一起回到了小雨山庄。从此,曹庄主绝不允许立根走出庄园。把教书先生痛斥一番。

立根每日照旧进书房念书。念的时间长了,心中憋闷烦躁,就跟先生发牢骚:“先生,这书天天背来背去有啥用处?还不如讲个故事听听。”

先生说:“哎….,书中自有黄金屋,哪能没用,念好书,将来考秀才,考状元,说不定还能进皇宫做驸马。”立根不懂驸马是何物,问道:“什么是驸马?驴么?我可不当。”

先生哈哈大笑,说:“把驸马当做驴,不好好念书咋能行。驸马就是皇上的女婿。”

立根恍然大悟,说:“原来皇上的女婿都是驴,这可不得了。幸亏我书念的不好,要不,这驴是非当不可了。”

先生啼笑皆非,大呼竖子不可教也。

过了不久,立根早晨一觉醒来后,跟李氏说:“娘,大舅家的猪被狼吃了。”李氏说:“你怎么知道?”

立根说:“我刚刚梦见的。只见五条大狼,围着猪圈上窜下跳,一会儿就把几头小猪全吃了,肚肠流了一地。老母猪屁股撅在墙角,跟狼撕斗,只被狼咬了半只耳朵。后来大舅闻声出来,跟村里几个人把狼赶跑了。”

:“你一天就做怪梦。快起来吃饭。”;李氏没当回事。

第二天,立根大舅到了曹庄主家里,谈起前头夜里狼吃猪一事,跟立根梦中所见一般无二。李氏心里暗暗诧异。

曹庄主跟大舅哥谈起几年来,旱慌虫灾,儿子祸患不断,亏损极大。今年风调雨顺,钱粮进项不小。大舅哥也说几年来遭慌几乎饿死,今年养猪养羊,生活已经好转。

转眼间进入寒冬腊月,教书先生要及早回家过年。立根和先生相处一年,及是融洽。立根把教书先生送到庄园大门外,悄悄跟先生说:“先生,过年探视岳母,千万要白天去。”

:“那为什么?”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

:“要不把屁股当成脸可要闹笑话。”

教书先生哈哈大笑,连呼:“好个顽童,竟敢戏弄先生。只是我岳母早逝,晚上去也不妨。”道罢自去。

随后在曹家干活的长工们也一一走了。庄园里,只留下厨子、丫头,整理内外杀猪宰羊。李氏和赵氏直赶着做新衣新裤,准备年货。长工段某光棍一条,无家可归,留下来照应门户,打扫庭院。

这天,立根步入前堂,见爹爹坐在太师椅上品茶,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问道:“爹,咱家在县城是不是开着间珠宝行?”

:“是啊。你问这干啥?”

;“珠宝行里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

:“我梦见的。我梦见珠宝行里进了贼,还杀死了两个值夜的。”

:“胡说八道。你没事去书房看看书去。”曹庄主不以为然。

立根走开后曹庄主心想:马上要过年了,在州府开的绸缎店和在县城开的珠宝行,确该去料理料理,结结账,给店员算算工钱。于是走入内堂,跟李氏说了自己的打算,计划明早动身,又到小妾赵氏房间闲谈几句,亲亲花儿。又出来招呼长工段某让准备点山里土特产,明早赶车进城。一切安顿好,顺步又在庄园内前后看了看,见处处都是井然有序,心里很是满意。

此时北风呼啸天寒地冻,天空乌云沉沉,看来将有一场大雪。

曹庄主年近五十岁的人了,身体仍然强健,精力旺盛。虽然一连几年灾祸不断,身心遭受巨大磨难,但身体一点也没垮掉,此时人在寒风中,丝毫也不畏冷。

转了一圈后,漫步走进书房,见儿子在写仿。曹庄主早年也读过书,随手摸起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起来。突然,庄园大门咣当一响,一个人匆匆忙忙奔了进来,口中大声呼叫曹庄主。曹庄主放下书走出书房,见是珠宝行的李掌柜。李掌柜汗流满面,脸色苍白,神情慌急,他一见曹庄主,气喘吁吁道:“曹庄主,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口中问着,耳边响起了儿子早上说过的话,顿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昨晚,珠宝行进了贼,两个伙计在店里值夜结果被贼杀了,东西也全掉光了。”李掌柜缓了一口气,续道:“今早我去店里,见门还关着,喊伙计开门不见回声。我感觉不妙,就跑到王掌柜家,叫上王掌柜一起到店,撞开门后,见一个伙计死在门边,一个伙计死在炕上。我赶来找你,王掌柜到县衙报案去了。”

原来曹庄主和李王二掌柜合股在县城开了间最大的珠宝行。曹庄主股份占了八成,李王各占一成。虽然珠宝行设在一个小县城,但平顺县是灵州到中州的通衢要道,商业极发达,市场极繁荣,大商巨贾频繁出入,所以珠宝行年年宏利盛巨。而曹庄主的一半财产投进了珠宝行,每年得利也最大。这时听李掌柜说罢,好似钢刀捅进了心窝,鲜血淋漓,半晌缓过神来,立马叫长工段某备车马,顾不得收拾准备,也没跟李氏打招呼,急匆匆和李掌柜坐车而去。

入夜,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铺天盖地。一连三天,大雪仍下个不停,漫山遍野银装素裹,足足下了尺半厚。第四天大雪方停。随着北风凛厉,气温骤降,昏黄的日头,似乎都被冻的索索发抖。

曹庄主的夫人和小妾赵氏,只知曹庄主匆匆而去,却不知何故,多日来毫无音讯,眼见大年临近,只急的六神无主,再无心情备办年货。立根和花儿年小无知,此时无人管束,反觉自由自在,嬉笑逗乐围炉取暖。过了几日气温渐渐回升。这日午后,立根拉着花儿到院里玩耍,见雪地上满是小小的爪蹄痕迹。俩人顺着爪痕追到后院,见围墙根有个圆圆的小洞。立根找了根棍子捅了捅,不见有物。立根对花儿说:“你捡些柴草我去拿洋火,咱们烧火熏,这洞里肯定有地老鼠。”立根跑到屋里,拿上洋火又回到后院,点火烧起来,但烧了半天不见洞里有任何动静。俩人泄了气,撇下这事又玩开了打雪仗,直玩了个不亦乐乎,筋疲力尽才返进屋里。

谁知熏地鼠的这把火没弄灭,火星引燃了后院堆放的几堆柴火,火苗由小到大燃烧起来。曹家众人都在屋里,后院起火也无知觉。庄上其他人见曹家庄园内起了烟火,起初无以为意,后见熊熊火势越烧越大.才觉不对。王家老大跑来报警,火势已不可阻挡。李氏赵氏举足无措。厨子倒还老练,抓起瓢盆,用勺子在院中敲打起来,口中大喊救火。邻居是郑秀才家,从屋子跑出来一看,火势已舔到他家房屋,不由惊呼大叫。山庄人全部惊动,纷纷提桶拿瓢,掂铲扛锄,前来救火。但天寒地冻,井里打水已是不及。人们一边往火头上刨雪,一边扒房断绝火源。结果忙活了一夜,烧了曹家十几间大房,郑秀才家烧了个一塌糊涂。

再说曹庄主和李掌柜坐马车到了县城,已是掌灯时分。马车停在珠宝行门前,珠宝行已被县衙封闭。接着又赶车到王掌柜家。曹庄主和李掌柜才进院门,就听到王掌柜屋里有悲泣声。长工段某安顿马车。曹庄主和李掌柜走进王掌柜家,见王掌柜垂头丧气坐在椅子上,一对男女站在当地,女人满脸泪水。王掌柜一见曹庄主进来,也顾不得打招呼,开口说道:“曹庄主你可来了。这事可咋办?东西被盗了个一干二尽,人死了两个,这事可咋办?”又指着一男一女说::“这是城里那个小伙计的父母。哎,这可怎么办?”

事到如今,曹庄主反倒冷静下来沉住了气。先是劝慰了小伙计的父母一番,保证有个妥善安置,好容易才把夫妇俩劝走。

接着王掌柜向曹庄主诉说了这天的经过:原来王掌柜自把李掌柜大发走后,回家拿了两封银元赶到县衙报案。先把一封银元送给县太爷一封送给雷捕头。县太爷倒很爽快,立马带上捕头捕快,忤作到了珠宝行。忤作验尸,捕头查现场。一会儿工夫,忤作说炕上一尸是被绳子勒死的,门边一尸是被按在地上磕死的。捕头说凶犯是从后墙天窗进来的,杀人盗物后又从天窗而去。县太爷则答应王掌柜尽快破案捉拿凶犯。

王掌柜讲完后,三人商量后事处置。决定先安置两个店员的父母,再全力催促县衙破案。珠宝行已倒闭,等事了后,再卖房分钱。

第二天,大雪封门堵路,雪花仍在飞扬,三人顶风冒雪,按计划各行其事。很快两个店员的父母处置妥当,又马不停蹄到县衙催办案事,但县太爷和捕头捕快一筹莫展。一连十多天过去了,案事没有丝毫结果,腊月二十九了曹庄主和李王二人商议,觉得此案不是一天半载可以了结,等过了年再说。

大年三十临近午时,曹庄主坐车回到了小雨山庄,待进了庄园大门,见十多间房子墙倒屋塌,不由吃了一惊,接着又见西厢房住着郑秀才一大家人更是诧愕不已。进了内堂见了李氏一问,李氏把着火的事陈述了一番。当然,李氏并不知道是立根和花儿造成的,曹庄主也没深究,则以为是流年不利命乖运?,无妄之灾接二连三,叹息一声,从内堂出来,到西厢房找到郑秀才赔礼道歉,并答应开春后再建新房,赔偿一切损失,春前就先在此安居,一切应用自会照应。曹庄主回来给曹家带来些许生气,大年过的不好不坏,马马虎虎。曹庄主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何尝不难受。连年旱慌灾祸,已损失了不少钱财,而今珠宝行被盗,损失了一半财富,家里又烧了十多间房子,又得给郑家盖建新房,赔偿损失,又是一大笔花费,哪还有好心情欢度春节。

正月很快过去。教书先生回到庄园,立根照旧每日读书。长工和短工们也相继到来,忙着耕田播种。曹庄主雇上砖瓦匠动工给郑家盖造房屋,不出俩月,新房竣工。郑家都搬迁过去。曹庄主给了郑秀才一笔银钱,让其购置家设。郑秀才自是喜悦满意。然后曹庄主又盖好自家被烧的十多间房子。

这期间,曹庄主多次让长工段某进县城找李王二掌柜探寻案情,一直没有进展。

这天曹庄主心中憋闷把立根叫到身边问:“那天你梦见珠宝行出事,现在还记得不?”

:“我是胡说八道,提他干啥。”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小崽子反倒撅屁股来了劲。好,你不妨再胡说八道一番。”

:“你真要听?”

:“可不许胡编,添油加醋。你好好想想,讲的越详细越好,”

:“那天我梦见珠宝行快打烊的时候,店里有个矮胖女人在买东西,他左挑右选,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掌柜和伙计见这女人是个大主顾,就不厌其烦的任其挑选。这时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短须的壮汉,趁掌柜和伙计不注意,闪进了店里后院,藏在茅房的柴火堆里。打烊后,掌柜回家了,两个伙计吃罢饭睡下了。三更后那壮汉从柴火堆里钻出来进了店堂,撬开柜子,抓上金银珠宝就往一个布袋里装。

一个伙计听到响动,就叫另一个伙计。那壮汉见行藏已露,放下布袋,从口袋掏出一根细绳,几步窜到炕边,几下就把说话的伙计勒死了。另一个伙计惊醒,爬起身就往门外跑,又喊又叫,还没打开门,那壮汉追上来一手捂住伙计的嘴,一手揪住伙计的头发,按在地上,猛力向地上磕,没几下伙计就死了,那壮汉把柜子里的东西全部装进布袋,跃上后墙天窗走了。”

曹庄主听儿子讲完梦,沉默半晌,又问道:“那壮汉是不是右眼下有颗豆大的黑痣?”

:“是啊,爹,那贼抓住了?”

曹庄主顿觉心脏紧缩,头皮发麻,果然自己所料不错,那壮汉定是县衙的雷捕头,如这样,案件哪还有侦破的一天。如再寻根追底,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得撘进去。同时又惊异儿子,为什么梦中所见就跟真的一模一样,难道儿子有鬼魂附身,或是灵童下凡。

不知不觉到了六月十三,天龙山天龙寺庙会,四方善男信女前来朝香。

这天一早,曹庄主和李氏赵氏,带上立根花儿也去进香。天龙寺人流拥塞,挨肩擦背,汗臭熏人。相面算命的,小买小卖的比比皆是,曹庄主一行人进完香后,从寺里出来,李氏给立根和花儿各买了一串佛项链,挂在二人的脖子上,又吹了两个糖人,哄两个孩子高兴。这时,立根见一个白胡老头擦身而过,觉得有些面熟,可又不是本庄人,不由回头凝视,搜索记忆,一下想起这人来。立根跟李氏说:“娘,你看那个老头,就是我梦中叫我爹爹的老头。”<!----><!--推荐模块-->书籍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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