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月在偌大的大厅中央空地站定，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厅内的十数人，族长和三位长老，哪怕是身为废物的凤云月记忆中也记得很清楚，而在三位长老们旁边的五六个三四十岁的中青年男子，应该就是凤家的强者，和族长同辈，他们下首才是年轻一辈，也就是和她同一辈分的凤家最年轻一辈。

这些人看上去约莫都在十三岁到十七岁之间，有男有女，外表皆很出色，有些在她的记忆里有印象，有些就很模糊，其中一身红衣的凤红雪格外地引人注目，不过凤云月根本没多看她一眼，直接略了过去，凤红雪身后的三个不久前才见过的少年在注意到她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本能地移开视线，目光里仍存着几分紧张惊惶，显然还没完全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此时的凤云月早已经散去了当时眼底浓烈的戾气，还有那经历过生死爆炸后临时没能回过神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血腥气，冷芒散去，眼神平静，唇角微微勾起，先不说狼狈与否，至少整个人看起来牲畜无害，分毫看不出那三个少年所感受过的狠戾冰冷。

最后，在目光扫过一个透着股清冷气质的俊秀少年时，凤云月微微顿了一下，很快淡然地移开了视线。

待她将厅内的扫视一圈，首座上的人也终于开口了。

“云月，你可知今日叫你过来所谓何事。”凤家现任族长凤程，也是凤云月的父亲，看上去年约四十，实则实际年龄要翻几个番，修者的年轻从来不能用外表来定论，只是介于身份，有些人会刻意将自己的外表维持在中年。

凤程五官硬朗，虎背熊腰，目光炯炯，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便自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气势，此时比平日里更低沉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顿时让原本看着凤云月笑话，满面嘲讽的年轻一辈们本能地绷紧了身体收敛情绪，微微低下头。

随着凤程话音刚落，三位长老们带着责备的目光也齐齐射了过来，这次没有故意释放威压，却同样给人一定的压迫感。

好在，凤云月非一般人，在四个凤家最强者面前仍然不卑不亢，眉都不曾皱一下，镇定自若地开口：“不知。”就算知道也没有她主动提起的道理吧？她还等着看凤红雪是如何颠倒是非黑白，凤家人又是如何不分青红皂白。

这出戏，在其他人眼里，她是主角，而在她看来，在场的除她以外的所有人，才真正是戏里的主角，她？不过是一个看客罢了，心情来了友情客串一下龙套给他们助助兴。

戏够不够精彩，要看他们的表现。

凤程目光沉沉地看着不远处神色平静的凤云月，他一直以来最不喜的废物女儿，心头有一抹古怪的感觉稍纵即逝。

很快，二长老便紧随着凤程的话厉声道：“凤云月！一个时辰前，你无缘无故出手打伤红雪，甚至差点掐死活活她！还不跪下认错！”

凤云月冷冷看了眼和还算长得端正的凤程不同，完全称得上尖嘴猴腮的二长老，无声冷笑。

跪下认错？你算哪根葱就敢让姑奶奶给你跪下？你当得起姑奶奶一个跪吗！

面上，却只是凉凉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认为我有错，为何要跪。”

“你还想抵赖！？”身材略微发福的三长老黑着脸指着凤红雪的脖子道：“红雪脖子上还留着指痕，只要稍加比对便能确认是谁留下的，你以为你不承认便能蒙混过关了吗！”

凤程看着一脸平静的凤云月，沉声道：“此事有牧凡，牧修，秋恒三人亲眼所见，云月，你还是承认吧。”

凤云月神色不变地与凤程对视，“族长，我想你和三位长老并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凤云月没有刻意用敬称，因为她不认为眼前这些人值得自己去真心尊敬，在场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面色都不太好看，但暂时也没有计较这些小问题，只以为凤云月大概是被凤红雪揍得失了理智才会胡言乱语。

“我并未否认凤红雪脖子上的指痕是我留下。”凤云月目光不经意地扫到凤红雪身上，后者原本还得意的脸色却瞬间僵住，仿佛想起之前从凤云月身上感觉到的那股让人灵魂震颤的寒意，身体轻微地抖了抖。

凤云月满意地收回视线，见凤程和三位长老都拧紧了眉头似乎不满于她的回答，才不紧不慢道：“我只是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错。”

整个大厅的人，包括厅外一直注意着里面动静的人全部惊讶地看向凤云月，带着一脸的匪夷所思和鄙夷。

族长和三位长老也没想到凤云月会有此一语，一时都有些愣神。

“你这话何意！”还是性子最急的二长老最先反应过来，怒瞪着小眼睛斥道：“做错了事居然还敢狡辩！你差点掐死红雪还不叫错，那何为错！？对待同族同辈竟能如此心狠手辣，凤云月，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恶毒！”

“我恶毒？”凤云月语气更凉，“二长老恐怕说反了吧？”

不等二长老继续发难，凤云月手指着眼角的一块青紫，扯起唇角略带讽刺地问道：“二长老只看见凤红雪颈上的指痕，却瞧不见我脸上的这些青紫擦伤吗？”随着她举起胳膊的动作，白皙的胳膊上一块不算太严重却也无法忽视的烧灼痕迹也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显然是被火灵气所伤。

“那是……”二长老一时语塞。

凤云月继续道：“那点指痕，相信以长老们的眼力定能看得出下手力道之轻重，轻易便能判断的出是否能真正危害到凤红雪的性命。”

二长老皱紧了眉头没说话，族长和另外两位长老也沉默以对。

“我想在场的诸位都不会忘了，我如今不过只有三级灵修者的修为吧？而凤红雪的修为又如何？”凤云月一字一句道：“八级灵修。敢问二长老，你真的认为，我有能力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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