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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京都》第五回 天子蒙尘被生擒 郕王召臣议南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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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兵军师伯颜在土山之下,一见明军射死了爱将,不由大怒,将手中红旗一挥,一阵号用之声响过,箭如飞蝗,向明军亲兵御林军射去,吴氏二兄弟在皇帝朱祁镇左右,将鞭、戟挥动如飞,拨打雕翎,纷纷落地。

少吋二百多御林军,均被弩箭射成了刺猬,怛仍然纹丝不动,围着皇帝左右。

刹那间,吴克忠、吴克勤二将业已身中数箭,两人相对看了一下说道:“今日圣上冲不出去,可抬左右几十名卫士躯体挡在万岁左右,方保不被箭支所伤。”

两人顶着箭雨,将十几俱尸体抬到了皇帝朱祁镇四周,筑成人墙,这时两人身上,分别又都中了十余弓箭。二将深知,身受重伤,怎能杀出重围,生命只在顷刻之间,但一转念,不如以死相拼,想罢,两人双双跪倒在皇帝朱祁镇面前,端端正正拜了八拜,叩三个响头,启齿道:“微臣吴克忠、吴克勤兄弟,受万岁厚思,粉身难报,藩兵大至,冒死一观龙颜,吾二人不能作以待毙,只好拼力退敌以报陛下,乞万岁保重。”

吴氏二兄弟,别了皇帝朱祁镇,奋起神威,猛向藩兵杀去,二人浑身血红,勇不可挡,藩兵纷纷让路,少顷两人杀出藩阵,落荒而走,退到一个小山顶上,回头看时数百御林军,尽皆陷没,只剩下皇帝朱祁镇一人。吴克忠仰天长叹道:“皇天不佑大明,何使我兄弟不能救出圣驾也?”

二人泪流如注,少顷又寻思道:主上懦弱不明,听信王振之言,御驾亲征,全军覆没,天子蒙尘,吾兄弟二人虽侥幸杀出重围,但圣驾被围,不能救出,身陷敌营,回到京中,有何面目见那朝中贤臣良将与中原父老,留此庸材,于世无宜,不如一死为快。

他抽出腰刀,向颈上用力一挥,就听咕隆一声尸体倒在地上。

且说吴克勤正在前行,忽听身后声响,回头一看哥哥克忠已身首异处了。不由痛哭失声,大叫道:“兄长,兄长。”

随着喊声,他往吴克忠身上扑去。此时他前胸,刺满射支,刚一伏地上,谁知四五支弓箭同时插入了吴克勤心肺之中,血流如注,一声不响,倒在了血泊之中。

正统皇帝朱祁镇见文武百官与七十万大军全部溃散,只有御林亲兵二百人护驾,又皆被乱箭射死,正在不知所措,只见两个藩将飞奔上岗,推开众御林军尸体,藩将一刀向皇帝朱祁镇劈去。他将身一闪,那刀砍在正统皇帝宝剑之上,当啷一声将刀碰回,另一藩将在皇帝身后,又是一剑砍下,这剑打在正统皇帝的臂上,只见金花乱坠,皇帝朱祁镇被打蹲在地上。但躯体一毫无损。两员藩将甚是惊奇,到了正统皇帝身边,一看其宝剑寒光万道,耀人双目,藩将知是世上稀宝。另一藩将向正统皇帝身上细细看了一遍。原来身上穿的是护身金甲,故宝剑、弓箭皆不可伤。藩宫问道:“汝是何人?快快说来!”

正统皇帝朱祁镇,不解藩语,但却十分镇静,缓缓反问道:“汝莫非是也先乎?汝莫不是伯颜乎?汝莫不是赛刊王、大同王乎?汝是何人?”

两个藩将一见正统帝穿着不凡,全身金光闪烁,又佩带举世稀剑,虽然不馑汉言,见情大惊,奔下山岗,欲报狼主也先。

两藩将走了一箭之地,军师伯颜带领一队人马迎来,两人禀道:启禀军师得知,前面山岗上明军已被射死,现在岗上只有一人,穿的与众大是不同,莫不是中国天子么?”

伯颜少有沉思道:“适才吾已率众至此,看众明军死死守定此岗,料定其中必定有明廷天子,所以前去后营知会也先大王,但没有找到。吾怕尔等坏了大事,便匆匆赶来,现在我等先看个实落,方好禀报也先千岁。”

他率领两藩将到了岗上。一看见一人坐于大石之上,端然不动,亦无惧怯,伯颜惊喜不尽,并用生硬的汉语问道:“您是中国天子吗?”

正统皇帝听了点头,伯颜一听大喜过望,用汉语道“万岁受惊了,臣伯颜接驾来迟,望乞恕罪,恕罪!”

他双膝跪倒给正统帝叩头,两藩将也不约而同跪倒叩拜。正统皇帝走下大石,将伯颜扶起:“爱卿免礼,平身!”

伯颜起身后和两员藩将言语一阵,便飞马下了山

北国军师伯颜刚刚离开山岗,明军校尉袁彬再死尸里逃得性命,路过此地,一见正统皇帝放声大恸,奏道:“万岁爷爷,为何独自在此?”

正统皇帝没有回答,却反问道:“汝是何人?”

袁彬答道:“奴婢是校尉袁彬。”

“汝是校尉,不须啼哭,也不可说是校尉,只说是随驾来的亲兵指挥将军。”

袁彬闻言,叩头谢恩。

君臣二人正在言语,伯颜在前,率众围至岗下,众藩王、平章、都督、酋长二百余人.一齐在岗下罗拜,然后走到了岗上,将正统皇帝朱祁镇扶至马上,众藩兵、藩将,将正统皇帝朱祁镇拥到了也先大营。

也先此时已在营前等候,一见正统皇帝到来,与众藩王、藩将各个合掌朝天数次,然后一齐跪拜在地,也先令众言道“中国天子在云端里坐,今日天赐一会。”

正统皇帝朱祁镇回问道:“汝可是也先乎?”

也先闻问连声说道:“本王是也先。”

“本朕率文武大臣,扈牢驾巡边,以整顿边务,不料汝等趁此时机,带藩众杀来,使朕文武百官遇难,又困本朕,无理太甚唉。”

也先一听正统皇帝朱祁镇发问,双手一合回答道:“王振曾派使臣马云半月前往敝王府和亲,不知何故出尔反尔,推翻了亲姻大事。不久吾国派使朝贡,又扣了马价,不仅如此,又强令明军边庭诸关,同吾为敌,故今日有此际遇也。”

正统皇帝朱祁镇听了微微一笑,不再启语。少时也先令藩将置一宽大牛皮宝帐,甚是奇丽,将正统皇帝请入其中,也先请皇帝正中而坐,.朱祁镇落座,也先等才依次落座。落座后,也先欠身道:“天子御营已散,小王置此牛皮宝帐,奉与天子为行营,多有不恭,乞天子见谅。”

正统皇皇帝朱祁镇欠身,微微称谢。也先道:“今日吾已下旨,附近各国国王、将帅明日云集与此一观天颜,请天子今曰歇息一日。”

正统帝闻言称善,也先少有沉思,吩咐伯颜道:“可将帐外六人带来。”

少时只见帐外来了六人,一齐叩拜朱祁镇。也先见了六人叩拜已毕,指着袁彬指挥、藩校尉哈铭道:“此二人为天子帐内护卫。”

少停后,又说道:“高盘、蒋信、刘浦儿、沙狐里为帐外护从。天子可无忧了。”

正统皇帝朱祁镇,表示谢意。也先将一切布置停当,才率领众藩将离开了大帐。

次日晚间,晚膳前正统皇帝朱祁镇与也先正端坐在牛皮宝帐里,只见小藩来报:“启奏王爷得知,朕邦各国国王、将帅已云集宝帐之外,请令定夺。”

也先吩咐道:“快请赛刊王、大同王脱脱不花汗、阿刺知院王、女真王与将帅入帐见驾。”

少时一百多国王、藩将,平章,依次进入宝帐,先后给正统皇帝朱祁镇见礼,也先——做了引见,然后分宾主入座。接着也先令藩兵宰杀牛马,并羊鹿野味数千,大作庆贺筵席,大家畅饮,饮至午夜,众藩王、藩将才退离大帐,也先率众退出了了正统皇帝的牛皮宝帐后,连夜齐集了塞北诸王,请到自己中军大帐商议军务,众王落座后,脱脱不花汗惊问道:“王兄今日天赐我们擒获了中国天子,明廷江山不日便归塞外,为何不趁宴席之间,将他杀死?反而恭敬天子?”

阿剌知院一闻脱脱不花汗之言,深有同感,不由也问道:“脱脱不花汗王兄,所言甚是,塞北六国三川人马,合兵侵入中原,就是为了抓明廷天子,夺朱氏江山。但不知王兄即捉住了中国天子,为何却不斩之,反而百般奉承,此举何意?”

狼主也先一见两藩王相问,低头无语,只是默默沉思。这时也先军师伯颜,站起身来.向四周藩王一揖,然后缓缓讲道:“启禀众位王家千岁,也先太师如此做作,乃是一计也。乞诸王爷想来,中国天子朱祁镇虽然被擒,土木堡一战又伤他三十多万大兵。但中国之元气并无多大伤损,今日一旦杀了朱祁镇天子,中国会立定新君,国内有主.中原稳定,那时南北见阵,胜负难料。如果我等不杀朱祁镇,国内不能立即更立新君,国中无主,京师必乱,趁此良机,中原可图也。再者塞北人马,还可以护驾为名,打着前去送皇帝朱祁鎮的幌子,抢关夺塞,有此一计,比大动干戈容易多矣。还有一计我们留着皇帝朱祁镇,叫他给宫中发旨,叫宫中太后、娘娘多送珠宝、金银,他决无不应之理,故不可行杀诛之事。”

阿剌知脘听了伯颜之计,少有沉思,然后目视国贼逃犯喜宁,微微笑道:“喜先生对明廷内外了如指掌,今已回归故国,可叙已见,为塞北诸王一决此事如何?”

喜宁闻言,欠身离座,站起身来,向四周环视一番,并一一抱拳致意,然后坐下,进言道:“诺位王家千岁、都督、平章,奴婢不才,回阿剌大王之意,所言之事如有不妥,乞请见谅。军师伯颜适才之言,深合哲理,一旦杀了天子朱祁镇,中原必立新君,中原各省兵有数百万,将有数千员,那时欲图朱氏江山谈何容易;土木堡一战明军大败,只因王振有幸朝纲,又同塞外甚密,故他诓骗了皇帝朱祁镇仓卒亲征,倘苦杀了天子,中国更立新君,元老大臣皆死军前,新帝必启用于谦为帅,一旦于谦掌握明廷之印,中原不可图也。”

赛刊王、大同王、女真王不解喜宁之意,不约而同说道:“喜先生之言谬也,怎见得更立新君,于谦挂印,中原便不可得,又怎知新君必用于谦?”

喜宁微笑道:“正统皇帝朱祁镇,在京都御驾亲征临行前已有圣旨,由郕王监国于谦相辅郕王,故知一立新君必用于谦。于谦文武兼备,足智多谋,用兵如神,满朝文武皆知,喜某在明廷,几乎死在他手,故知其能也。”

众藩王一听,于谦如此厉害,遂问喜宁道:“如喜先生之言,于谦厉害无比,中原不可图也。塞外兵马,只好北遁了。”

喜宁连连摇头说道:“不然,今日天子尚在藩营,明廷设立新君,于谦尚在河南,安徽捉我喜宁,侦破九龙、九凤双杯一案。国中无主,又无良将,可趁此良机,一鼓而下,不出十日大军可到京师,如此之速,需用军师伯颜之计,以护送天子为名,抢关夺寨,杀到京畿,待那于谦回京时,皇城已破。那时,于谦虽有三头六臂,也难挽回残局了。”

诸藩王在这次计议中,一致赞同军师伯颜与国贼喜宁之计,遂不杀正统皇帝朱祁镇。

狼主也先将诸藩王送出大帐以后,回头同喜宁计议道:“明室荒乱,皇帝巡幸土木被俘,但吾王久闻江南各省尚有数百万之众,又闻于谦甚是了得,倘若如先生之言,于谦一旦挂帅,率百万之卒,前往塞外,谁可御之?塞北诸王智微力单,惟军师伯颜尚懂军机,但恐非于谦对手,天兵一至,国破家亡,请汝教吾自安之计。”

喜宁见说,想了一阵,才回道:“今奴婢有一计,不仅可保大王自身安全,还可保主公一生荣华富贵。”

他走到也先面前,伏耳说了一阵。也先一闻喜宁之计,笑逐颜开,说道:“若能将御妹嫁与明廷天子,君之大恩,吾终身不忘,但不知如何才能成功?”

喜宁又向也先附耳道:“只须如此而行,何患天子不从。”

晚膳时,也先到了牛皮宝帐,亲自陪同皇帝用膳,宴席十分丰盛,也先非常热情劝酒,皇帝朱祁镇见也先并无加害之意,乐已忘忧,喝的大醉,也先见时机已到,微微笑道:“乞奏万岁,闷酒难饮,有一美人,欲叫来为天子一觞可乎?”皇帝朱祁镇大醉道:“朕贵为天子,常日饮酒之间必有数十美人进酒、做歌、起舞,今在戎马之间,一入劝酒有何不可?”

也先听罢,哈哈大笑,然后吩咐左右去唤美女。不多时,只听得环珮叮,香风馥郁,走出一个美人来,到了宴前,向正统皇帝施礼,参拜。

正统皇帝叫取个座位,赐美女坐在左边,此时正统皇帝酒后糊涂,竟不问来厉,见美人色艳,又曲意奉承,便放量快饮。更加也先在旁,万般酬劝,正统皇帝不觉大醉,也先一见离席潜出,正统皇帝又连连饮了数杯,立足不定,美女将皇帝朱祁镇扶至床上,然后给正统皇帝更衣。朱祁镇皇帝,虽然醉后精神恍惚,但心里明白,一见众人散去,只有一个女子相伴,心中惊疑,不肯入睡,问道:“汝是何人?”

美女笑道:“天子沐慌,妾非他人,乃是也先之亲妹,玉面公主也。”

正统皇帝朱祁镇闻听吃了一惊,洒已醒了一半,俨然说道:“汝乃贵人,焉何苟且,前来奉伺本朕?”

天子急忙起身,披上外衣,坐在床头,愣愣望着公主。公主微微笑道:“圣驾北游不归,吾兄有欺君之罪,故令妾前来伴驾,以谢其罪。”

正统皇帝叹息不已,然后启齿道:“朕承蒙太师厚意,感公主不弃之恩,待朕归国之日,多差官将前来聘娶公主。朕是一朝之主,爱卿是一国贵戚,今一旦与公主苟合,何不轻了爱妃同太师,后人不仅要谈论朕与太师之过,也要轻看贵人也。”

也先在大帐外,静等妹妹消息,一听正统皇帝所言,暗想,原来朱祁镇,并非是个昏庸之君主,此次兵败乃是误听人言,用人不当所致,不由肃然起敬,走到了帐内,跪倒在地,启奏道:“天子所言,小王句句铭刻在心,待天子万岁,归国后再议此事乃为正理,只是今在草野营中无人伴驾,小王诚惶诚恐,心中惊悸不安,故将公主奉献床前,不料万岁如此高情,本王感恩无地了,”

他向上叩谢,皇帝朱祁镇将他扶起,其妹退出了宝帐。

少时,也先复言道:“天子在御营中,无人侍奉,小王深为不安,现将美女六人,献于陛下,乞万岁笑纳之。”

他又唤來了六个天仙般美女,进入宝帐之中,正统皇帝一看笑道:“此事待朕归国之后,前来迎娶令妹之日,将此六女为陪嫁之人,遮不亵了太师之妹也。”

一闻正统皇帝之言,也先愈如恭敬皇帝朱祁镇了,不由感慨倍致,赞道:“圣天子如此仁德,乃是有道明君,今后—旦归国,定建万世不朽之业矣!”

也先从此便无加害正统皇帝朱祁镇之意了。

不言正统皇帝朱祁镇被困藩营,再说那土木堡大战后,有逃得性命的军将、官员与士兵,皆蓬头赤足。逾越深山峡谷,带着刀伤、枪伤、箭伤,风尘仆仆逃奔到边塞各关隘。各边关一看是自家人马,全部开关放进。问及土木堡消息,众人一大恸道:“七十多万人马,尽皆溃败在土木堡—战之中,今圣驾何在,生死不知。我等逃得性命回城报知。”

边关诸将听此恶信,尽皆泣不成声,震动边庭。边庭各官,将土木堡战败消息,派探马飞报京师。

土木堡明军惨败消息,于八月十六夜间传到京内。次日朝班,百官皆集金阙之下,相聚痛哭。当时,宫廷内外,朝野上下,人心震恐,京师非常危急,监国正统皇帝之弟郕王朱祁钰,召集群臣商议大计。

南迁逃亡派大臣程有真进奏道:“启奏千岁,京中劲甲神骑六十余万,皆随圣驾陷没土木堡,所剩疲卒不满十万,况军士有盔甲者仅十之一二,藩兵大至,何以迎敌?若发旨前往河南、河北.、山东调取勤王人马,恐也先已兵临城下,人马到得京中,京城已破,无济于事。乞千岁明鉴,为今之计,可迁都金陵。到了金陵再聚集勤王之众,与藩兵决一死战。”

主战派张仪、孙镗、商辂、王伟、朱骥等武将一间此言,纷纷起身,跪在殿下,朱骥道:“吾等先祖,自随洪武帝开基创业,大小数百战,可打下了朱家天下。今千岁若从谋士之言南迁金陵,中原迟早尽归他人也。也先大兵趁我南迁之时,必席卷杀来。那时国破家亡,此真可谓可惜,可耻之事,吾等众将宁死不迁金陵,望千岁速发圣旨集聚勤王之师入京,吾等愿效死战,以卫先祖宗业。”

郕王见朱骥所言,又问殿下十几员将佐道:“将军们,所见皆同否?”

殿下跪倒的十几员大将,以手拍额齐声道:“吾等头可断死不南迁,留在京畿,保卫祖宗。”

郕王一听,意不能决,遂启齿道:“众将平身,归班入座,待吾回宫禀过太后,自有定论。”

郕王回后宫去了。

监国郕王回到了内宫,一见宫中人等一片慌乱,大小太监、宫娥、妃子都忙着收拾细软之物,有的去寻找大小车辆。郕王见了张太皇太后,惊问道:“启问母后,宫中出了何事?如此慌乱?”

张太后道:“哀家已闻,北国也先大兵到了大同,土木堡明军大败,藩兵必趁势南下,勇不可当,京畿难保。孤家同马顺、毛贵、王长商议,要教回圣驾,保住京都,惟今之计,只有同藩邦议和别无良策。但要议和,必须收集宫中珍珠奇宝,送至也先军前,才可准其所请,将正统皇帝放还,不知王儿总下何如?”

郕王朱祁钰闻言,沉默良久,心中盘算,文官要逃,武官要战,太后要议和投降,这可如何是好?心中无主,遂目视国母,缓绥问道:“王儿在殿堂上,问过文武群臣,或南迁者,或战者,众言纷云,欲待战来,恐京师老少十万残卒,寡不敌众;欲待南迁,又恐南迁不及,也先席卷杀来,藩兵一举南下,江山社稷顷危了。故儿臣犹豫不决,才入后宫。今一闻母后欲意议和,臣儿愚昧无知,此军国大事,又在军马倥惚之间,江山社稷变在顷刻,儿不敢自专,但听母后一裁,儿无不从命。”

听了郕王之宫,张太后想了许久,才唤宫中女官,将马顺、毛贵、王长三人唤入内宫。少时三人到齐,太后吩咐道:“汝等三人可为孤家与郕王信使,星夜前往紫荆关或大同去会见狼主也先,可随车驾带黄金五万锭,白金五万锭,彩帛三千万尺,珍宝五十箱,孤家已备齐,送给也先。若到藩营,将物奉上,恳求议和,并放回天子,要善言之,勿违孤家之意。”

三人跪倒在地,叩头谢恩,齐道:“遵命,遵命!”

马顺等三人,奉了太后娘娘和郕王圣旨,带着金银珍宝,星夜离京,到了山西地界,一听残兵败卒之言,知也先在大同附近安营下寨,便直向也先大营投降,次日找到了藩营,见了狼主也先。将贡物一一奉上,也先看了金帛之数,微微笑道:“事无不可为,今日拿来了是顺从孤王了,明日放还天子,天子归京必然反悔要发兵遗将,报此被困之恨,岂容尔等蒙骗孤家。”

马顺闻言伏地跪倒,言道:“今日蒙大王宣召,太后与郕王令吾等前来营中献金、纳款,以悦大王之心,乞大王使吾等迎接圣上还京,社稷使安,休兵议和,决无报仇之意。”

也先听了马顺之言,不由哈哈大笑一阵,少时才言道:“也罢,孤家同意议和,并放回皇帝,但必须令监国郕王与太子亲到营中为人质,然后讲和,放归天子还朝。”

马顺说道:“黎民百姓共沐大明恩泽,无日不思天子归京,乞诸太师宽宥天子,将圣驾放回京都,大明百万生灵无不感太师大德。”

也先听了没有回答马顺,却目视北国军师伯颜,然后道:“请军师为孤家做一主张。”

欲知北国军师伯颜出什么主意,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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