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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救赎的复仇》第一章 牺牲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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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二!”

豪华游轮的甲板上,水手们拽着绳索喊着号子,正打捞一具“尸体”。

形容为尸体并不过分。这是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衣衫褴褛,身上多处溃烂。如果不是躺在甲板上还能吐出海水,根本没人会相信他还活着。

这个男人抱着木头漂在大海上昏迷了一个月,现在勉强恢复了些许知觉。当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坚硬的地板上时,他无比渴望此时此刻能振臂高呼一句。

“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视线模糊,只能隐约瞧见有一群人正围着自己忙碌,其中一个黝黑魁梧的汉子格外醒目,像是在与人争吵。

“这笔账改日要教你十倍偿还!”

这是他在晕厥前,听到的唯一一句话,尽管只是大概印象,但语气绝对是充满敌意与怨恨。

十倍偿还。对,他也要让毒害他的人十倍偿还。

在松软的床榻上,这个男人睁开了双眼,是消毒水的气味熏醒了他。

他叫燕书,一名三个月前才逃离荒岛的可怜人。离开困居五年之久的荒岛,他并没有迎来好运。暴风雨毁掉了木筏,他只能抱着根木头随波逐流。

好在体内有一股神秘力量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代价是不断陷入昏迷。

身上缠满绷带,那是钻心的疼痛,但逃离荒岛带来的喜悦胜过一切。终于不用再与野兽为伍,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

喜悦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心中燃起的怒火,名为复仇的怒火。

毁掉他原本美好生活的仇,遗弃他于荒岛自生自灭的恨,他要一一清算。从察觉到体内蕴含神秘力量的那一刻起,火焰就已萌芽。

屋内浓重的消毒水味太过刺鼻,身体情况也比预期的要好,燕书下了床走上甲板。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明明是夏季,却不闷热。

“你在干什么?”身材似铁塔的黝黑壮汉紧紧抓住燕书的胳膊,拦住去路。

嘶!黑汉子手劲颇大,饶是燕书身体素质优于常人,也忍不住叫唤了一下。

黑汉子神情尴尬,松了手又问道:“你们的船沉在哪里了。”

燕书茫然地看着黑汉子。哪有什么船,眼前的人肯定误认为他是遇难船只的幸存者了。

老实说出自己的来历?不行,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胡诌一个?也不合适,一旦被拆穿麻烦更大。索性装失忆,简单粗暴还省事。

为了假装成失忆的样子,燕书尽量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空洞无神,倒也像是那么回事。

“失忆了?”黑汉子摸着发白的胡须,一拍手,有了主意,拽着燕书走向位于二层船舱的宴会大厅。

白日里甲板上的骚动,引起了所有乘客的好奇心。晚会上,他们围住负责治疗的医疗队成员问东问西,与街头巷尾嗑瓜子八卦的妇人无异。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瞿林船长把那人带来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大厅门口。

瞿林正拽着全身绷带的燕书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同时喊道:“陈医生,快来看看。”

逐渐围拢的人群里,一个头发稀疏的男人挤了出来。他戴起眼镜,一边呵责瞿林这样做不利于伤者恢复,一边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用手电检查燕书的瞳孔,沉吟良久说:“也许是短暂性失忆,但我并不擅长这方面。”话还没说完就被聚拢过来的乘客挤了出去。

人们像是在围观奇珍异兽,指指点点。上一次被当做猴一样看待,是燕书被注射毒药的时候。他倒在地上不住的痉挛,身体逐渐变冷,没有人露出丝毫怜悯,反而有说有笑。

痛苦的回忆让燕书变得暴躁,双拳紧握,绷带上渗出丝丝血印。一只厚实的大手握住他的手腕,让他感到一丝安心,情绪逐渐平复下来,随即跟着瞿林冲出人群,一路跑到船长室。

“以后你睡这儿,我睡吊床,不许瞎跑,听明白没有。”瞿林指着一旁铺着深蓝被褥的钢丝床说道。他不放心留燕书一人呆在医疗室,万一这家伙乱跑,碰坏机器误了航程,说什么都晚了。他也没有多余人手可以安排去陪护,只好让燕书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保险。

燕书也乐得不用呆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疗室里,点了点头躺在柔软的被褥上。他终于不用抱着破烂木头过夜了,很快便深深睡去。

梦里依稀能感到游轮的晃动,听到人的脚步声,碰撞声,似乎还有叫喊声。

从梦中醒来已是第二天大早。虽然入睡很快,但睡眠质量一般。燕书如今的听觉奇好,细微的声响都能听见。昨晚游轮上五层船舱,多少都有些动静,扰了他难得的清梦。

环视四周,船长室里只有他一人。吊床上空空如也,不见瞿林踪影。

屋内有张木桌,不大,长宽不到一米。上面摆着本日记,封面写有“瞿林”两字。燕书身侧的墙壁上挂有船只结构图,标注了这艘游轮的名字——“牺牲者号”。

“这名字可真不吉利。”燕书有些不痛快,好不容易离开荒岛,又登上一艘“牺牲者号”,不是什么好兆头,略微一扫,神情变得凝重,目光死死的钉在结构图上。

上面只标有四层船舱。

“不可能。”燕书笃信自己没有听错。或许是绘制结构图的人忘记标注了某一层,又或许是故意没有标注。若是前者倒还好,若是后者,事情就不简单了。

也许瞿林了解情况,但眼下没有工夫去找他。燕书昏迷了一个月,等于饿了一个月,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要赶紧找地方祭祭五脏庙。

一遍遍扫视结构图,燕书终于找到船员餐厅的位置。路上他还担心,餐厅里没人怎么办。结果不仅有,还很“热闹”。

餐厅里一名身穿燕尾礼服,系粉红领结,相貌阴柔的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铁桌上。五名水手跪在一旁,不断磕头说道:“欣爷,我们错了。”

要不是饥饿难耐,燕书真不想闯进这是非之地。眼下硬着头皮进来,权当看不见。他连事情原委都不知道,没有理由插手。

五名水手这般田地,也算自食恶果,背后取笑阴柔男子被发现。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又不是那人对手,才落得如此下场。

但追根究底,起因却是燕书。在他奄奄一息,生命垂危之际,阴柔男子与瞿林发生了口角。年过半百的瞿林像拎鸡仔一样把阴柔男子摁到栏杆上。

阴柔男子不能容忍自己变成笑柄。他,康欣,一名优秀的侍从,决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主人蒙羞。他要让折辱他的人,十倍偿还,包括燕书。

“你,滚过来。”康欣盯着燕书,目露凶光,发现这病秧子不理睬自己,更加光火:“废物还不过来。”

“这疯狗咬定自己了”燕书心中暗叹,本不想招惹是非,可是非偏要贴上来,索性走过去瞧瞧这装模作样的娘娘腔到底想干什么。

“点好烟,跪下喊三声爷爷就可以走了”康欣叼着细烟,将金属打火机扔在地上,啧了一声:“磨蹭什么!要不舔干净这鞋也行。”

在康欣的淫威下,跪在一旁的水手们不敢抬头,不敢发声,心中默念,这病恹恹的家伙应该会乖乖点烟求饶吧。鞋子太脏了,换作他们是下不去口的。于是静静等待着,第六名“跪友”的出现。

燕书侧身拾起打火机握在手心,也不动作,盯着康欣。若是五年前,为了工作卑躬屈膝,或许就忍了。现在?不好意思,不伺候了,该动手时就动手。

紧握打火机的右手缓缓伸出,燕书瞧见康欣脸上戏谑满意的笑容,嘴角轻蔑一扬,一拳打在铁制桌板上,继而甩出手中的打火机。

一声巨响,康欣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撞在墙上,像抹布一样落到地上。他懵了。发生了什么?我在哪?打火机砸在墙壁上直接炸开,火星点燃了细烟和他的头发。

这家伙受伤了?废物?这话是自己说的吗?他心中竟升不起一丝恨意,只有害怕与恐惧。这铁制的桌子就这么打穿了?塑料的吧!

世界观被刷新的康欣闻到了一股焦糊味,是自己燃烧的秀发。他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哭喊着逃出了餐厅,只想跑得越远越好。

五名水手依旧跪着,仰头张嘴,凝视神人,心中异口同声道:“怪物。”

他们倒也不怕,真是怪物他们早凉了。赶忙搬来桌椅,伺候燕书坐下聊天。这就是以后跟同行吹牛的资本,一拳打穿铁桌,还有比这牛的人吗?

燕书能用的力道不多,这是目前的极限。对于这个效果,他自己也很惊讶。其实桌子是偷工减料过的,凡练过几年功夫的都能打穿。但这点连瞿林也不知道。

五名水手都是性格粗犷的汉子,与燕书很快熟络起来。他这才知道那阴柔男子叫康欣,仗着负责私人医疗队,坐地起价。若不是瞿林发狠,力排众议,他估计早就凉透了。

明白了前因后果,燕书有些后悔,一拳该照脸打的。

几人越聊越起劲,谈论的话题自然也多了起来,问到燕书的来历,都被他用“记不得”搪塞回去,心中颇有些得意,装失忆确是明智之举。

其他话题没什么营养,诸如哪家酒馆最好喝,哪家姑娘最好看。

直到年龄最小的水手说出了一件怪事,称有一天夜里去厕所,从楼梯缝隙看见两道黑影从第三层货舱门口一闪而过,眨眼就没了踪影。

其他人一致认为是压力过大造成的幻觉,只有燕书模棱两可,没有表态。

回到船长室,看着结构图,眉间疑云汇聚,过去的经历告诫燕书,面对未知最好掌握主动。他决定溜进第三层船舱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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