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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韶》第8章 美人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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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震怒,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人人惶恐不安,只有姜公公,慢条斯理地捡着被扔的到处都是的奏折,“陛下,天甲军的节制权事关国本,诸位臣工也是为国事操劳,您这样动怒,最是伤肝,于龙体有损啊!”

姜公公自幼跟着天元帝,只有他能在这种时候说上几句,不必担心脖子上的脑袋。

“你懂什么?为国事操劳,他们这是在替那两个逆子逼朕!”老皇帝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怒气更甚,姜公公刚捡起的奏折又被甩出去。

姜公公轻声细语回道:“老奴的错,陛下莫怪。”示意人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放一边儿去,省得皇帝碍眼。

“凤仪那丫头怎样了?”

“公主被打了二十大板后,哭闹不止,无人能劝,贵妃娘娘忍着病痛,亲自去劝慰了几句,这才消停了。”

“胡闹,她还有脸哭,若不是她任性妄为,今日怎会有如此麻烦!去查下,是谁跟她乱嚼舌根,挑唆她去跟轻尘闹的。”天元帝倒还清醒,知道凤仪不会平白无故跑去找秦轻尘茬,定是听了谁的闲话,加上性子冲动,被人利用了。

“陛下,您昨日下旨将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全部处以极刑,这恐怕难办?。”

“罢了,我也是气急攻心,凤仪那边,重新选批得力的人手,至于禁闭,继续关,让她好好自醒!轻尘丫头那边怎样了?”

“轻尘公主回去后,闭门谢客,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到现在也没出来。”

“这怎么行?她身边的人都干什么吃的!”

“其实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朕恕你无罪。”

“虽说轻尘公主受封一等荣华公主,位份比凤仪公主还要高上一级,但那只是个虚名,在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她一孤女上无父,下无兄,无人可靠,没人会把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放在眼里的。轻尘公主性子像宁王妃,目无凡尘,孤傲的狠,昨日凤仪公主当众羞辱宁王妃,她气不过动手打人,当众甩下公主印信宝册和兵符,愤然离去,想必心里很苦。”

“是啊,她像她,不光是相貌,性格也是。你这番话倒是恳切,这孩子这么多年不回京,守在梅城那苦寒之地,执意替父母守孝,也是这么个道理,有道是父母在,人生尚有归途!再看看那两个逆子,巴不得我早日归西,好得了这把椅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陛下严重了,二位皇子也是想替陛下分忧,除了他们的人,不还有忠勇候,他是皇后的兄长,乃陛下的股肱之臣,有他领了天甲军的差事,您自可以高枕无忧。”

“你个老东西,真是老了。”

“奴才是老了,不中用了,不能替陛下分忧,罪该万死。”姜公公说着就跪下了。

“起来,我还不知道你。”说着说着皇帝反而没那么气了,“他们爱争,就让他们争去吧!”

姜公公爬将起来,见皇帝气色缓和,问道:“陛下,您今日晚膳是在这里用,还是去哪位主子那儿用?”

“去漪兰殿,兰贵妃病了,朕去看看。”

姜公公忙出门,吩咐摆驾漪兰殿。

兰贵妃得知皇帝要来,忙让厨房准备了几道皇帝爱吃的菜,还特意吩咐要清淡些,自个儿也收拾了一番,脸色过于苍白,敷了好些胭脂,才看起来有点儿生气,天尚未大寒,她却早早用上手炉,穿上厚衣,仍旧冷的直颤。

都说女子弱柳扶风,自带风情,她倒宁愿有副康健的身子骨,活得有生气些。

勉强泡了一壶花茶,兰贵妃倚在床沿喘着气,茶香中特有的腊梅香气,随着热气飘散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在这金屋住久了,她都快忘了自个儿喜欢的是空谷幽兰,不是这带着傲气的冬日腊梅。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不过是关在笼中供人赏玩的金丝雀,谁会在意一只鸟的想法,只要够美,或者是有副像凤凰的皮囊就成。

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好似带着月华的天使,误入凡尘之中,惹人垂怜。

老皇帝看到的正是这副美人落泪图,不忍扰她清梦,站了一会儿,正欲离去。

“陛下,您来了!”

看着眼含雾气的兰贵妃,想着她身子骨弱,还得替他安抚那不争气的女儿,心中多了几分柔情,握着兰贵妃的柔夷,在床榻边落座,说道:“兰儿,你受累了。”

“皇后姐姐一心礼佛,不问俗事;承蒙陛下抬爱,这宫中除了皇后姐姐,属我位分最高,这些乃我分内之事,谈不得累的。”兰贵妃将头靠在皇帝肩头,细声说道。

“今日,太医可来瞧过?”

“言儿带着太医瞧过了,这是老.毛病,除了将养调理,别无他法,陛下不必忧心。”

“瑞言倒是孝顺,也不枉你这么些年苦心教导,扶持之恩。只是这孩子成天野在外面,还说要当个逍遥的江湖客,你见史上有哪家皇子成天嚷着要当江湖客的,不成体统。”

“陛下,这正是言儿的苦楚,他虽养在我名下,但生.母位份太低,这宫中的人,惯会拜高踩低,没少在背后编排他的出身,这孩子自知出身比不得几位哥哥,哪敢在庙堂之上与人争长短,只能退到江湖当个逍遥客。他知您心系荣华公主安危,以剿匪之名一路扫清障碍,护送公主入京,以求修复皇家与宁王府的裂痕,这孩子就是心实,实则是个吃亏的性子。若哪日我熬不下去,他又没有母族可依,在这虎狼堆里如何自保,索性随他去,做个江湖客,能保命也是好的。”

兰贵妃说着说着泪又下来,天元帝见状,手无足措,不知如何是好,向姜公公求救,姜公公耍起滑头,眼观鼻鼻观心,在一边儿装死。

“好好的,怎么就熬不下去,这说的什么浑话。”皇帝想着法子,出言安慰。

兰贵妃能盛宠不衰,自是知道皇帝的秉性,这场泪主要是为了秦瑞言,他以剿匪之名护送秦轻尘之事,若是她今日不替他周旋,明日到了朝堂之上,有心之人添油加醋那么一说,以皇帝多疑的性格,还不定怎么想。也亏得秦轻尘聪明,趁着凤仪闹得那一出,交出了虎符和公主印信宝册,提前将了皇帝一军。

兰贵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为人父母,当为子女计深远,我虽不是言儿生.母,但也想着他能有个好的未来。言儿今冬及冠,求皇上给他立府,不求他富贵于天,只求他做个闲散王爷,安度余生。”

“行,都依你,言儿的事儿,我记在心上,明日就着礼部,给他择个好的封号,也堵上那些小人的嘴。”

姜公公见哭的哭完了,安抚的安抚完了,给兰贵妃身边的嬷嬷递个眼色,嬷嬷忙让人传晚膳,宫人们端着饭菜鱼贯而入,仔细摆好碗碟、挑好灯盏,躬身退去。

秦瑞言出宫后,骑马绕着金陵城晃悠,华灯初上,夜市开市,街上的人流慢慢增多,马速慢下来,由疾驰变成晃悠,踏踏的马蹄声淹没在商贩的叫卖声中。

他喜欢这样的嘈杂声,喜欢这样的人间烟火气。都说马跟着主子久了,通晓人意,秦瑞言的马有意无意几次路过宁王府前,见主人没有下马的意愿,只得载着他继续绕圈,就这样以宁王府为中心,绕了无数个来回。

夜半时分,一人一骑,策马慢行。人生的俊俏,马行的洒脱,怎生不惹人注目。

“小康,回吧!”秦瑞言后知后觉,见众人放下手头物事,侧目打量他,面露窘意,让马儿打道回府。

小康得令,撒气腿.儿,往安王府跑去。

秦瑞言一直借助在安王府,说是借助,其实是秦瑞恒那个祖宗,死皮白脸非得让他住。

这事儿得追溯到他幼年,秦瑞恒跟着安王妃进宫向皇后请安,在明月湖边偶遇兰贵妃,弯道过去见礼。兰贵妃带着秦瑞言在湖边赏鱼念诗,安王妃这一弯道,就弯出一堆事儿。

秦瑞恒一眼就看上了秦瑞言,那眼神就跟狼看上羊,美味在前,嘴角口水直流。那模样可把秦瑞言嫌弃死,心道安王叔莫不是生了个傻.子,当场给了个白眼,死活不愿跟他一块儿玩。

秦瑞恒拿秦瑞言没法子,但他有本事威胁他老子啊!那日一见后,回来死活不吃饭,绝食抗议,后来就高烧不退,不省人事。安王就这么个独苗,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自是急坏了,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江湖郎中也没少请,苦药汤灌了一碗又一碗,都不顶用。连日来,安王日夜不歇,亲自照料着,早朝不上,政事不理,惊动了天元帝。

当年先皇昏迷,太子早殇,安王排行老.二,母妃位份高,母族荣耀。天元帝虽教导在皇后名下,但母妃身份地位,且排行老三,论贵比不上皇后幼子宁王殿下,论年资比不得安王。天元帝能坐上江山王座,亏得安王主动相让,且于内忧外患之际,助他守住西境门户,坐稳江山。这样的扶持之恩,天元帝一直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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