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州附近，十余骑奔腾而过。

“何将军，这场仗打的真他娘痛快。”与长髯公何耀山策马齐驱的一个骑卒说道

。何耀山摸了摸腰间长刀笑骂到“痛快个屁，老子的嫡系人马算是全军覆灭了。”

那骑脸色一黯，随即说道“何将军，兄弟们打西夏的时候就跟着您了，死我们不怕，就怕哪天没仗打了”那骑有些控制不住，声音略颤“尸山血海兄弟们见的多了，也知道自己有天就是其中一个，指不定连个全尸都没有”，“咱们拼掉了蛮子六万人，兄弟们走的壮烈。”那骑摸了把脸，旋即笑道“这事也能让张将军叫一声好了吧！”

何耀山转头看着面前的人，这个老兵是自己麾下第八营金字营的老人了，自大隋对西夏用兵开始就跟着自己。

马援，何耀山记得他的名字，年轻那会自己刚进入边军，马援就是自己的伍长，那时候西夏的冷锻铁骑把大隋打惨了。

自己第一次上战场，马援就给自己教怎么偷偷割耳朵抢战功，怎么装死，当时自己十分看不上他，结果真是没看走眼，西夏骑兵离拒马桩还他娘有两里地呢，马援两条腿就开始打摆子了。

后来呢？后来就这么个胆子小的像个娘们的老兵油子在西夏人向自己挥刀的时候扑了上来救了自己一命，马援也因此和阎王打了个照面，幸好马援命硬挺了过来，后来自己掌了兵权就把马援安排到自己部队里。

“哎，我说老马，你打了多少年仗了，少说三十年吧，今年得有四十了吧”何耀山笑着说道。

马援一听这话，立马说道“何将军，老子我年轻着呢！你可别想把我一脚踹开，我今年才二十九。”

“二十九？老子刚进边军十八岁，那会你就二十九，现在老子的娃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还二十九？五十还差不多吧”后面跟着的一骑大声说道。

队伍中起了一阵哄笑

“放屁，”马援回头骂了一声，有转过头和何耀山说道“何将军，这回金字营死的就剩我一个了，我要当他个十年的校尉才肯退下来，你可不能让我回家种田啊！”

何耀山笑了笑没搭腔，突然一扬马鞭，向前冲去，唱了一首边塞歌谣：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歌声的末尾传出了哭音，那掉在后面的十余骑脸上都有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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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屁股不疼了，倒是脑袋疼的要命，妈的，后面跟着的伍长宋卯都他娘唠叨一个时辰了。

一共就三句话，“你个龟儿子害惨我了”“人长的也端端正正的咋就是瓜娃子呢”“李将军是你什么人啊”宋卯抄着一口纯正的蜀地方言，絮絮叨叨将近一个时辰了。

李山所属是张贺军中二十标斥候中的一个小伍，大军三日前自朝圣州开拔，三日行军五百里。

军中辎重一律抛弃，每人每骑带了十五日的干粮，现已领近刑州，李山小伍奉命脱离大军勘察敌情，同时确定刑州是否失守。

刑州，战前是大隋北山海关以南，继大名府之后的第二大军事重镇，城中有三万常备军，军械甲胄不记其数，也正因如此北胡扣关而入之际就有五万蛮骑奔赴刑州，力求切断刑州与大名府的联系，使大隋山海关之后再无防线，把大隋的城池连锁打成一盘散沙。

不得不说匈奴战略十分正确，失去与之相呼应的大名府已于十日之前被破。

北胡“围而不攻”的战术使得张贺之军此时失去了情报来源，犹如夜晚入山的猎人，极其危险。

斥候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变的无比重要，同时，斥候也比往日更加稀缺。中原各国多年来都已城池为依托，导致中原重视步兵远超骑兵。

直到历史上第三次游牧民族入侵中原，忍无可忍的中原各国开始大力发展骑军。

骑兵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中原的战争模式，从以前的城池攻防为主变为以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为目的的野战为主。

与之同时诞生的是百炼钢法，北胡只会炼铁不会炼钢，中原的兵器之利首次超越了北胡。

“伍长，前方有敌情！

李山小伍用的是斥候最经典的搜寻方式——五人分为三组，每组之间间隔两里，一人组在后，两人组在前，在发现敌情时两人组立马收拢，先后回撤，若无法脱身则放一支响箭，一人组立马回撤，力求将情报带回大军。现在回来的正是在前的两人组田磊、黄奇山。

宋卯立马停止了唠叨，他沉声问到“对方有多少人马？”“不下万人，应该是从刑州那边过来的骑军，军中并无帅旗。”黄奇山说道。

“不好，刑州恐怕已经失守！”宋卯面露焦急，快速说道“我们立马归队回营！”说罢便调转马头，快速奔去，李山和归队的两人赶紧跟上。

两里地转眼间就到了，但始终不见孙贵涛的踪迹，宋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孙贵涛可能已经和蛮子交过手了。”宋卯说道。

话音刚落，对面山坡上转出了五骑胡兵，为首一骑马旁还挂着孙贵涛的脑袋。

李山见状立马取下了那副牛角大弓，宋卯看见李山的动作立马说道“不要着急，现在离敌人尚有三百五十步左右，轻弩一百五十步之内可破甲，你这副弓在两百步时可以破甲。”

李山稳了稳身形，在马上射箭李山是头一回，马的速度很快，在离敌两百五十步时李山弯弓挽箭一气呵成，只见一箭射去，目标是马旁挂着孙贵涛头的蛮子，那蛮子躲都没躲。

两百步还没到，这一箭不可能飞到这里，就算是到了，也不过强弩之末，身上的合甲足以挡下，那蛮子如是想到，这人是个新兵，连如此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一箭穿颅，红色的鲜血混着白色的脑浆喷涌而出，那蛮子死时脸上还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宋卯三人在一百五十步是举起轻弩，三名蛮子被射下了马，最后一个蛮子在把一支箭送入黄奇山的右肩后被奔袭而来的李山割掉了脑袋。

在确认四周并无其余蛮子斥候之后，四人开始打扫战场。宋卯走向了挂着孙贵涛头的马匹。

“老孙，回家了。”宋卯把孙贵涛的头用那蛮子的血衣包了起来说道。

随后四人奔向了张贺军处，李山牵走了那匹胡马，宋卯没问原因，黄奇山，田磊也没有。快到营地时李山突然说道“我要骑着这匹胡骑马，把孙哥的那份蛮子杀够。”宋卯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重重的捶了下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