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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个造火车的》第七章 叫天天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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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似乎也是司机室,可跟我刚刚呆过的那个司机室,完全不一样。

最不一样的地方是,内燃机车前面,本应是开阔的风挡窗户,能够直接看到前面,而这个司机室的正面,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在边上有两个圆孔。

左右两侧则是敞开式的车窗。啥叫“敞开式”车窗?就是只有框,没有玻璃的窗呗。

我四下端详半晌,突然得出一个让我自己也吃惊不已的结论:这不是内燃机车司机室,而很有可能是蒸汽机车司机室。

因为在大学学的专业跟造火车有关,所以期间到几个内燃机车制造厂和内燃机务段实习过,好歹见过内燃机车司机室。

而对于蒸汽机车来说,由于太过古老,课堂上就是一带而过,没有讲什么东西,当然更没有机会去现场见识了。

不过小时候看电影,好像隐约对蒸汽机车司机室有点印象,空间非常狭小,黑乎乎的一片,没有太多仪表盘,但有一些粗粗细细的管路。

眼前的空间,让我找到了一点印象中的影子,我得出结论:这里只可能是蒸汽机车司机室。

从四周的陈设来看,用的时间应当并不长,算是“比较新”的,因为上面煤灰和油泥并不是特别多。

要知道,煤灰和油泥,可是蒸汽机车司机室里的“标配”。

虽说还“比较新”,可打眼看去,感觉又很奇怪,大大小小有数的部件,有的真是嘎嘎新的,比如有数的那几块仪表,有的显然是旧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淘换来的,像那些管路,而有的,比如那个闸把头,分明是一根用废的扳手把。

这是什么名堂呢?

我站在原地,再次细想经过。

昨天深夜,或者说今天凌晨,我受到那个神秘的显示仪指示,从公寓出来,一路走到废弃的交车线,上了这台古怪的内燃机车,然后从内燃机车一侧的司机室,一直摸黑走到另一侧。

从逻辑上说,或者从常识上说,内燃机车两端的司机室是对称的,从一端的司机室出来,沿通道走过去,一定能走到另一端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司机室。

可是,这台看上去已经有许多年无人问津的老内燃机车,里面竟然还有如此不合常理的格局:一头是内燃机车司机室,另一头却是蒸汽机车司机室。

忽然,我猛地注意到,司机的侧窗外面射进了阳光。

难道说,从一端司机室,走到另一端,整整用了我后半宿的时间?

还不只半宿呢,你看那阳光,早已不是清晨初升的太阳照的,看那光景,是上午呢。

再看看自己手里,那台怪里怪气的显示仪屏幕上,数字还在飞快地变着:18811019083618,18811019083619,18811019083620……

另一只手上,那枚马桶搋子依然在握。

这一低头看手,我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大变其样了。

变成啥样了?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穿的是夏装,上面是件t恤,下面是条短裤,脚上为图省事,直接蹋了双拖鞋。

可这会儿,我上面穿件老大的半旧工作服,不合适到袖口挽了三层,下摆几乎要触到膝盖。尽管洗过,上面依然有洗不净的油渍。

下面则是条勉裆粗布裤,倒还干净,腰间用布带扎着。

脚上的拖鞋,变成了一双沾满油污和煤灰,前面各有一个破洞的样子土土的老式布鞋。

谁给我换的衣服?我穿的又是谁的衣服?我刚才的衣服跑哪去了?

我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后脑勺有什么东西在甩搭。

伸手一摸,我的天哪,后脑勺分明盘着一根辫子。

盘得并不怎么紧实,因此有点不利落。

可我怎么会有辫子?入职前,我才理了个清爽的寸头啊。

乱了,乱了,彻底乱了。

现在只有这样几种可能:一种是,我是在梦境中,再一种,就是我穿越了,如果还有第三种,那就是,我精神错乱,产生幻觉了。

这个时候,我开始责怪自己的鲁莽了。

首先,是不该轻信手里的这个什么劳什子显示仪。天知道它是什么鬼玩意,何况还被我摔过了。对于上面显示的东西,我怎么就那么好奇,居然相信它,并且还照它的指令,一步一步地去做了呢。

其次,应当找个伴一起走,即使找不着伴,至少在走之前跟谁打个招呼,告诉一声我去哪了。这样,假如我出来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好歹有人知道我是咋没的。

再有,在通道尽头,应当停下来,别继续往里面走了,等天亮后再说,或者带几个人来一起进。这样哪怕不留神到了可怕的地方,也好有个照应呀。

最后,出来探险,怎么也得带样能打的“兵器”呀,我这想像力也实在贫乏,撑破天不过才想出可能遇到“女色狼”这一条,只带了个“防狼搋”,这玩意,到了关键时刻就抓瞎了。早知如此,还不如随身把哑铃带着更管用哩。

这下可好,我孤孤单单一个人,一下子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这会儿还好说,只有我一个人,只要我没有自决于人民的念头,至少生命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可呆会儿谁知道会碰上什么人呢。再说,我好端端的刚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今晚这一猛子扎到不知什么地方来了,假如一时半人儿回不去,好容易才到手的这份活计,恐怕也得黄了。

当下,由于情况完全不明,就得做最坏的打算,以保证自身的安全。直截了当说,就是先想法保命,这是当务之急。

手里的这个显示仪,看上去跟保命没啥关系,就是当个盾牌,连我这张脸都遮不住。

而且,屏幕上面还有数字总是闪来闪去的,这本身就容易招事,还是把它先收起来吧。

我把显示仪装进了衣袋。

现在,手里仅剩一枚橡胶头、木头把的马桶搋子了,看上去还是挺像某种独门兵器的,只是这个玩意禁不住真打。

所以,我还得提升一下自己的气势,以求不战而屈人之兵。

转念一想,精神原子弹的力量,还是得有物质核武器作基础。无论如何,手里没个硬家伙,心里发虚,气势是提不上来的。

想到这,我在狭小的空间转悠,左扒拉一下,右扒拉一下,看从身边这些钢铁家伙上能不能拆下什么趁手的兵器。

总算,我发现那个闸把头,也就是一个没了头的旧扳手柄,还真能拆下来。

这是金属做的,尽管短些,但硬梆劲还是足够的。

我的那个搋子,就权当盾牌了,打起来时,真正要下狠手的,还得靠这个钢铁手柄。

终于,我有本钱提升自己的气势了。

我左手执搋子,右手持把柄,两臂一前一后,脸上皱眉怒目,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嘴里高唱一声:“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我最后的那个“杀”字还没说出口,就听有人在喊:“hurryup,mr.gaoyi.”

是个男声,说的是英语,中文意思是,“麻利点,高轶先生。”

这是谁呀?莫非是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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