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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世战记》铭竭卷轴 第四卷:神魔的遗物-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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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瑞安达瓦换了精干的一身黑衣、提着油灯、身后背包,腰上盘好细齿剑,准备进入地道。薇薇安见他额角有细汗,半嗔的嫌弃他及肩的半长发在夏天会热,取了自己的一根深蓝的细发带替他仔细的扎起来,额角的碎发还有些散在耳边,也小心的替他挽过耳后。瑞恩达瓦一言不发,只是低眉浅笑着随她摆弄。

幼时,他偶尔一次头发长到及肩长,薇薇安歪着脑袋,妆模作样的惊叹道:哥哥长头发可真好看!他忙别开目光、红了脸;那年她九岁,他十一岁。而今,她早就忘了自己当年的玩笑,他却还清晰的记得。

怕万一在地道里面找不到开口的机关,薇薇安留在自己的寝宫作为接应,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合上的地面里。

一路走下去,除了橘红的灯光照亮的台阶,地宫里面漆黑一片,连一扇通往地面的窗户都没有。尘封数百年的空气,混合着怪异的霉烂的味道,让人感到有些窒息。台阶不过二三十级,就进入了地道。主通道很宽敞,并排能走五六个人,修缮的也不错,顶部、墙壁都是白色的石块堆砌的,和王宫的石料一致,地上是平整的方砖。走向分支的交错的小路,宽窄不一,有些墙壁和顶上雕刻着精美的浮雕,还有一些像是在修建了一半儿的样子,只有粗陋的毛坯。

整个地道里面非常的干净,行走起来,并不觉得有上下的起伏。瑞安达瓦在空荡荡的迷宫里面兜兜转转,显然这个地下宫殿比王后殿大的太多了。重新回到起点的通道,分辨了方向,拿出羊皮卷和笔,从新走了一遍,一边简略的绘着地图。

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顺着楼梯向下再过一个通道,又上一个楼梯,到达一个对称的和王后殿下方一样的区域。他忽然意识到这应该是国王宫的地下,而刚才的上下楼间的通道,就是王后殿前的那条人工河的河底。

整个国王殿的地下宫殿,修建非常完备,家具摆设一应俱全。点燃烛台,蜡烛还能烧,拉开抽屉,几百年前的衣物霉变后的残留还在。餐桌上银质的酒具和餐具形状仍然完好,却已经氧化变黑了。熄灭蜡烛,瑞安达瓦向更深的其他房间探索而去。

一间空荡的石屋里,出现一个格格不入的巨大石台,台面如周围的建筑一般的精致,但四面都用粗陋石板封住,石板之间的缝隙用泥浆糊得非常草率。这与整个国王宫地下的精致陈设,形成了明显的反差,瑞安达瓦围着大石台转了两圈,觉得异样,握紧细齿剑的剑柄,重重的敲向侧面石板的缝隙。一击之下,糊缝儿的干泥大块振落,一股异样的奇臭冲了出来,瑞安达瓦嗅觉原本就比普通人好数倍,这臭味直接逼得他冲到门外过道里面,哇哇大吐了一番。

缓了半天,到别的房间找了长柄火钳,回来撬开侧面的巨大石板,里面胡乱的叠放着三具尸体。举起灯仔细的查看,是两具女尸和一具男尸,皮肉早就腐烂,只剩下白骨,其中的一具女尸应该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三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价值不菲的珠宝,和一对无法辨认材质的半透明的双刀。显然被杀不是为财。想到还有未知的地宫需要探索,瑞安达瓦不再停留,仔细的收集起尸体佩戴的全部珠宝装进背包,以便辨认身份,继续向地宫深处走去。

地下宫殿的规模远远超过瑞安达瓦的预期,地宫联通了骨宫的国王宫,王后殿和王子殿。简直就是一比一按照地上骨宫建筑而成了,都是几层楼高的三座宫殿,在地下平铺相连在了起来。除了国王殿完全竣工之外,王后殿和王子殿都尚未完成最后的装饰。仔细检查了地宫和三座宫殿链接的暗门,只有王后殿和王子殿的铁水的封印被打开,猜测黑法师应该是从静穆湖到达骨宫,再从王子殿下地道。

在王子殿尽头有一扇巨大的石门,四周光洁的墙壁上没有任何机关。用尽全力的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瑞安达瓦只得放弃,凭着大约的感觉,这个石门所处的位置应该已经接近静穆湖边了。

回到王后殿入口的地道内仔细搜索了一会儿,找到了和画框侧面类似的一条缝隙,一样的方法,地道口就安静的打开了。

忙着在地道里面跑东跑西不觉时间飞逝,出来一看薇薇安床头的长明烛已经快烧到底了。薇薇安正在倒在抱枕堆里和衣安睡,冷的双臂紧紧抱着一起,被子也没拉开。

看看妹妹的睡脸,不忍叫醒她,微笑着轻手轻脚的拿了床脚凳上的毯子替她盖上,毯子刚压上她的肩,她就张开了眼睛。

揉揉眼睛,咕哝着“怎么就睡着了。”

瑞安索性坐在床边,拉下她的手塞进毯子下面,“睡吧。”

薇薇安倒是来了精神,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了什么吗?”

拎起脚边的背包,“一些首饰和一对奇怪的刀。”

“奇怪?”说着薇薇安口袋里抽出刀鞘,刀鞘设计十分精巧,平行的分为两层,各自含着一柄利刃,分别从两侧插入。顺势拔出了一柄刀,之后微微张了嘴,“奥,没有安装刀刃啊?”

瑞安达瓦大惊,“你,看不到刀刃?”

薇薇安竖起刀柄左右晃晃,摇了摇头。

“小心!”眼看到半透明的刀刃就要擦上她的额头。瑞安达瓦一伸手握住了刀刃,很小心的没有碰到刃口,却奇怪的破了皮,流下血来。

看到空中悬空沿着斜线流下血,薇薇安吓得松了手。

奇怪的是,血流越来越细,竟然被刀身吸了进去。瑞安达瓦也吓了一跳,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握刀柄,但划破的手竟然被紧密的吸附在刀身上,怎么也分不开了,更多的血汩汩的流出,顺着刀身流着流着吸了进去。

薇薇安看到状况,也猜到了几分,拼命帮着他去拉开刀柄。兄妹两人,拉扯了一会儿,忽然刀身一松,之前吸附的力量凭空消失了,用力之下刀柄被直接掷出,砸在了床边梳妆台的脚上。

薇薇安惊恐着,喘息着,接着把刀鞘连同另一柄道用力丢下床去,咚的一声砸在地毯上,“还说什么要照顾我保护我一辈子,自己却总是受伤。”话出口就后悔了,一瞬间冒出想让哥哥回去玫瑰山谷的念头。

瑞安达瓦皱起眉头“啧”了一声,“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明知自己说错话,却还不肯低头,不依不饶的接着说“一辈子是我的一辈子,不是你的一辈子,我有生之年,你都要好好的。”

心里嫌她啰嗦,却含笑着拖出长长的尾音“是——”

他的尾音里面混入了难以描述的震颤的声音,细小、尖锐又短暂。兄妹两人循着奇怪的声音望去,桌脚上斜插在一柄大半根手臂长的半透明平直的利刃,地毯上的从鞘里滑出的另一柄的刀身也清晰可看了。

稍一用力拔下桌角上的利器,在昏黄的烛光里,没有半个铭文和任何镌刻的通透刀身泛出冰蓝色的柔光,正好映着瑞安达瓦冰蓝色的双眸。它丝毫没有武器该有的凶厉气息或者冰冷威严,倒是通身透着优雅与安静,像极寒之地无人知晓的湖泊,又像是久远时空里遗落的一件艺术品。

拾起地上的刀鞘,擦去脏污,繁复的海浪纹样堆叠而过,纹样里游弋着人身鱼尾的人鱼,细长的古老的鱼形文字在在浪尖首尾连接:誓约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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