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咧嘴尖叫的涯照，涯鱼轻哼一声拔高嗓门：“我在说一遍，你认真点听！”然后她又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嗯，他们确实都很可疑！”涯照随意的点点头，还在慢悠悠的揉着手臂。

“不过你想过没有？”

涯照自带神秘的低沉语气使得涯鱼不自觉的把头抵近他道：“什么？”

“先道歉，不然不告诉你！”涯照扬起头十足一个赌气的孩子。

涯鱼瘪瘪嘴小声嘟囔：“明明是你先走神，还成我的错了！”不过还是拗不过肚子里那点正热乎的好奇心，很快就妥协了，“对不起！”

涯照也不计较那三个字里隐藏的不情愿，脸上立马有阳光盛开。

“要知道，素姑去慕府时你已经好了！她们是看到信号弹才确定你……”

“所以，如果信号弹是发给慕溪的，那么慕府的人从何得知你的消息？又或者信号弹是发给慕府的，那慕溪又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你是说她们是一伙的？可从动机上看，如果过继成功，能得利的只有一家啊！”涯鱼舔了一下嘴唇，感觉心扑通扑通的跳得有些快，似乎期待甚久的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

“你别忘了慕溪走后素姑拆了慕家的台！”

“所以我猜素姑是慕溪的人，慕家大约只是慕溪的探路石。”涯照说完后还点了点头，好像是在确定自己的话一样。

锁定了人选，涯鱼二人火速行动起来。涯鱼吩咐安思时刻监视素姑；涯照安排随从花卷去袁府外守着，暗踪监视慕溪的举动。

然后涯照就愉快的出门玩耍了，可怜涯鱼不得不困在屋子里装病。

一连十数日过去，素姑安分了，慕溪也没在出过袁府，一切平淡得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父亲和二房的人偶尔会带着大夫来看她，但她通通拒之门外！

涯照也不知上哪儿去了，似乎乐不思蜀，再没来过卿苑。涯鱼有些郁闷，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就让安念出门买了套男装，打算“重操旧业。”

当涯鱼站在长街上的时候已经是模样英气的俊俏少年郎了。

特意勾勒的眉峰刚毅，面部轮廓线条分明，目光伶俐，手执点墨折扇，配上月白锦衣，整个人又显出些儒雅气来。

他展开折扇一摇一摇的走在长街上真是好不风流，还偶尔引得路过的姑娘侧目。正得意着，忽然看见一绿衣女子进了前方左侧的玉如意，她神色一紧，悄悄跟了上去。

玉如意是丰京城里最大的玉器铺子，是买好玉的首选店铺。里边皆是上等美玉，价格自然就高。所以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一般不会来这里选玉。

而以那个绿衣女子的家境，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那女子十四五岁的年纪，唇红齿白的，眼睛不大不小，右边眼角上有颗芝麻大的黑痣，不算什么绝色佳人，但也比一般清秀女子好看一些。

涯鱼记得她，那日她曾挽着慕溪的手臂出现在涯府。如果猜得不错，这女子当是慕溪的女儿袁衣。

没守到慕溪，却无意撞见她的女儿，又是在这个她不该出现的地方，涯鱼心里忍不住有些激动。

从前的涯鱼胖得出奇，如今却瘦得还不如从前的半个自己，所以整个丰京城除了涯府和那日见过她的慕家人，怕是没人能认出她来，何况此刻她还不是个姑娘！

涯鱼展开折扇，假装挑选玉器的样子慢慢走近袁衣，当她听到袁衣让伙计取出那块纯碧水滴状玉坠时，忍不住瞳孔增大！

涯鱼记得这玉坠子，四年前自己看中它时，因为觉得价格太太太高而没舍得入手，这玉不仅成色好，据说其形也是天然而成，几乎没经过太多打磨，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涯鱼心动的一点——它天然带香。

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四年了还卖不出去，究其原因还是那时涯鱼看上玉了和老板论价却没能如愿将它带走，涯鱼觉得那老板心太黑，一怒之下将玉如意的底细摸了个门清。

这些铺子哪家背地里没点阴私的事，涯鱼捡了最重的那条说与那老板听，那老板听后吓得要把这玉送给涯鱼，涯鱼又哪里还会要，只说了一句：“玉你留着吧，但不能卖，我要是什么时候发现它被卖了，丢了，换了，你就等着抄家吧！”

是以这么多年这玉一直都是玉如意的烫手山芋，一直放那个位置，不敢卖，还担惊受怕它丢了，哪个出得起价的老板看上，也只说是给贵人留着的。

干系老板身家性命的玉，老板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过！是以当袁衣提出要看这玉时，伙计只说这玉不卖，只让袁衣看看别的。

“我只看一下！”袁衣有些羞涩的咬着下唇，眼里涌动着祈求的意味。

伙计正是年少慕爱的年纪，架不住如花少女的恳求，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老板并不在，其他伙计就算看见也不会告诉老板，就算告诉老板也不打紧，反正看完了会再放进去，到时自己不承认，老板还可能因为疑心把自己换别的位置去。

想到这儿伙计就撞着胆子偷偷把那玉取了出来，叮嘱袁衣道：“你小心些！”

袁衣轻笑着将那玉放在手心摸了摸道：“你在把那个玉镯子给我瞧瞧！”

伙计还是太年轻了，他可能打死也想不到就在他去取那玉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涯鱼站在离袁衣约一丈远的距离，看起来目光正流连在面前的各色美玉上，实则眼睛的余光一直落在袁衣手中。

她亲眼瞧见袁衣像耍戏法般，将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坠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到手心，等伙计取出玉镯递给她看时，她微笑着把那假玉坠还给了伙计，伙计高兴的将那假玉坠放回原位锁了起来。

涯鱼没有提醒伙计那玉被换，当然也没兴趣真的要抄玉如意老板的家，只是见袁衣离开玉如意时，远远的跟了上去。

涯鱼远远跟着袁衣，见她在一个糖人儿竹摊前停下，于是也就近停在一个竹摊前假装挑选东西，没想到袁衣这时走了回来，经过自己时还不经意撞了自己一下。

涯鱼惊得心提到嗓子眼，以为被发现了，没想到袁衣看也没她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经过刚才被撞，涯鱼跟随的距离更远了些。在长街尽头处袁衣拐进了一个老巷，涯鱼怕跟丢，提速小跑追了上去，刚转进巷子里就突然被人用手砍了一下脖子。

是的，她很清楚的知道砍她脖子的是手，虽然她当时就晕了过去。因为她也曾习了些三脚猫功夫，不过也真的是三脚猫而已！

当她醒来的时候，差点被吓死，不，也许是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