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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诀》第三章 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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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鼎镇下起了雨,而且雨势越下越大,镇外有人撑着雨伞进入了镇子。

这些人衣着各异,相貌也有很大差别。说的差别不是普通的差别,因为有些人生的本就不同,比如有些人的眼睛是蓝的;有些人的头发是金色的,还打着卷卷;也有些人鼻子很高,眼窝却很深;还有些人生得黑头黑脸的。

当然,来小镇最多的外乡人,模样其实与小镇的原住民都差不多,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

可不管这些外来人长什么模样,小镇上的人都不会与他们起冲突,这是小镇上的规矩,不论你是什么身份,脾气有多泼辣,遇到这些外乡人虽然不必躲着走,但是也不能与他们发生冲突,不然就会被小镇的官吏狠狠敲打,甚至是治罪。

小镇上当然也有官吏,负责小镇日常的管理,这些人也不是小镇上的本地人,据说是朝廷派来的。对此,这些没有出过小镇的原著居民虽然心存有好奇,却也习以为常了。

赵太平撑着破旧油纸伞,站在自家篱笆院子的旁边,看着那些撑着漂亮花伞来到小镇上的人。

说来也奇怪,自赵太平记事的时候起,外乡人到这里便都是走着的,没有乘坐牛马车的,这一点连小镇上的富户都不如,可是他们出手分明又都那么阔绰,既然是有钱人,为什么却连马车也乘不起呢?

赵太平曾经想过这样的问题,可是时间久了,他也就不以为然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会让人惊愕,可当人人都吃螃蟹的时候,大家也就不再奇怪了。

在赵太平撑着自家的破纸伞在篱笆下观望的时候,泥龙巷的另一边,也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的年纪比赵太平还要小几岁,穿着比赵太平要好很多,撑着的油纸伞也是半新不旧的,比赵太平自家的破伞要强上不少。

同样生活在泥龙巷中,赵太平对那个人自然是认识的。那个撑着半新不久纸伞的人,正是总跟赵太平母子过不去的那个同族赵德高的儿子。

赵德高的儿子名叫赵四方,其性格遗传了他爹赵德高和他娘刘阿娇,对赵太平家也是百般看不上。这小子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却经常给赵太平使坏。

赵太平下套逮兔子,他就弄两只老鼠去钻套;赵太平在水中结网捕鱼,他就往往里扔碎石块、烂木枝和癞蛤蟆;赵太平上山砍柴,他就偷赵太平砍好的柴火。总之,只要是针对赵太平的事,他什么都敢干。

赵太平对此也无可奈何,母亲不让他与人争执,再者在在这泥龙巷中,他们孤儿寡母的,也谁都惹不起。

若不是左邻右里一些好人帮衬着,恐怕他们已经被赵德高一家给欺负死了。

赵太平看到了赵四方,下意识退回到自家的篱笆墙里,并且关上了用竹片木枝编成的小门。

赵四方的目光瞥向赵太平家,脸上路出了笑容。

赵太平见到赵四方脸上的笑容,心头不禁泛起阴郁,他不知道这个赵四方今天又要做什么事。不过,他却并没有因此而离去,因为他不想错过每年雨水这一天的人来人往。

铸鼎镇外的来人越来越多,开始的时候多是一些衣着华丽的世俗中人,到后面人就越来越杂了,进入小镇的人中,还夹杂着和尚和道士,甚至还有乞丐。

在赵太平看着陆续进入铸鼎镇的外乡人时,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却拐进了泥龙巷。

赵太平的心情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往年的泥龙巷也不是没有来过外乡人,但是却没有人会在雨水这天进到泥龙巷里面来。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泥龙巷就真的像他的名字一样,一到下雨的时候就四处是泥水,很难找出一段平整的路,要说相对平整的,也就只有赵德高家门口了。

赵太平平日里总是会去平自家门前的这段路,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修自家门前的路,这段路就是不好走,每到下雨的时候,他家门前总是会积成一个小水潭,想要出门都要从水中过去。

今天这场雨比平时还大一些,泥龙巷中自然也成了泥水的天堂,尤其是赵太平家门口,泥水基本能没过脚面了。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泥龙巷,居然还有外乡人肯进来,自然让赵太平觉得奇怪,同时他的心里也在想着,这两个人是不是为他而来的?他们是不是会像小镇中其他外乡人带走别的小镇少年那样,也将自己带走? 如果是,那他该如何做?是该说服自己的母亲让自己离开小镇,还是该拒绝这些人?如果自己拒绝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是不是会恼羞成怒……

赵太平的脑子里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大量的问起,其实他是想离开泥龙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但是又担心自己的母亲,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问题爆发出来。

不过,赵太平脑海中的问题很快便停住了,因为那两个人虽然进了泥龙巷,却只是在赵德高家门口停下了,并没有继续往里走。

赵太平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觉得有些失望,也许他这辈子注定都不会是个幸运儿了。

那两个从小镇外来的外乡人到了撑着半新不旧纸伞的赵四方近前,与赵四方交攀谈了起来。

由于赵太平距离他们比较远,再加上雨水的干扰,所以赵太平根本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看那模样似乎是在谈什么交易。到最后,赵德高的儿子赵四方还朝着赵太平的方向指了指,似乎是提出了什么条件。

两个外乡人随着赵四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那个两双眼睛盯着赵太平许久,似是在犹豫,可是到了后来,两个人好像是做出了决定,缓缓迈开步子,向赵太平的家走来。

赵太平见两个外乡人向自己家走来,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个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就打算躲进自己的房间。

可这时候,那两个外乡人却已经到了他身前了。

赵太平脸色苍白,他刚才见那两个人还距离自己很远的,现在却到了身边,这难不成是鬼怪吗?

“你叫赵太平?”出现在赵太平面前的两个人正是之前与赵四方谈话的一男一女,那男的挡在赵太平身前,不急不缓地问道。

赵太平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但在听到对方的问话之后,却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挡在赵太平身前的男子在见到赵太平点头后,淡淡道:“我与你无仇,你这样的人其实死了,会是一种解脱,所以不要怪我。”

那男子说完,已经朝着赵太平伸出了一根手指。

赵太平大惊失色,他分明感觉不到对方这根手指有什么杀伤力,可就是觉得害怕。

不过,就在那男子的手指快要触及到赵太平的时候,却突然改变了方向,没有落在他的眉心,而是落在了他的小腹上。

赵太平微微皱眉,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一指分明让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可道最后那一指却让他觉得暖洋洋的,没有任何痛苦。

那男子做完这样一切之后,看了看天空,似乎是在交代着什么。然后这一对男女相互看了一眼,便离开了赵太平家,转而又到了赵四方家门外。

“你们两个为什么出尔反尔,刚才不是说好了,只要你们杀了他,我就跟你们走,现在他还活着,我不跟你们走。”赵四方道。

那男子冷冷看了一眼赵四方道:“小子,我告诉你,你跟不跟我走,不是你说了算的,今日本君为你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企是你说不走就不走的。”

赵四方见那男子真的生气了,同时还听他自称本君,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赵四方可是完美继承了他爹和他娘的性格,两面三刀与泼辣兼具,更会看人脸色,现在见到这男子的脸色不对了,立刻道:“师父,不要生气吗,我这也是一时着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跟您走就是了。”

男子听了赵四方的话之后,冷哼道:“哼,算你小子还识相,你先在这里待着,等我离去的时候,自会带你离去。”

赵四方喏喏地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听师父吩咐。”

这时那男子的脸色才好转了一些,然后对身边的女子道:“我们走。”

那女子对男子倒是言听计从,紧跟在男子身后离开了泥龙巷。

这一男一女离去之后,赵四方恶狠狠看了一眼赵太平,后者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不过,赵四方也仅是看了一眼赵太平而已,之后便撑着纸伞回屋了。

赵四方回去了,赵太平终于觉得可以松一口气了,可在这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小腹中传来难以承受的痛苦,好像脏腑都被撕裂了一样。

万分痛苦的赵太平也根本顾不上满地的泥水,直接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赵太平虽然痛苦难当,但是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房间中就是他的母亲,他可不想让母亲担心。

可是,随着小腹中的痛苦越来越重,赵太平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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