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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我的神明》第5章 唐三藏不爱西梁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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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张小探吃得那么欢实,费轻风心疼得要死。

“张小探,你不能白吃,我问你个问题。”

“说。”

费轻风不知不觉放低了声音:“关于顾西山的事,我们经理好像知道了。”

张小探头都没抬:“所以呢?”

费轻风皱起了眉:“明皇姐不想别人知道的,我们公司只有我知道。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消息。”

“不是你走漏的就是易总自己走漏的。”

费轻风急了:“我才没有!”

张小探放下筷子:“你急什么,我又没说是你说的!”

“可是明皇姐也不可能啊,她自己的事,她怎么会说出去?”

“大姐,人家又不傻,非得你们说才能知道?”

费轻风蒙圈了:“什么意思?”

“你想啊,顾西山说什么了吗?为什么易总连他家门都找到了,而且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反过来说,为什么顾西山对易总一无所知,因为他没这个心,没想过要了解一个人。你要记住,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非得说出来才能被知道。世上无秘密,只怕有心人。”

“有心人?”费轻风有点迷惑,“我没懂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经理吗?”

“说了你也不懂,麻溜的,说具体怎么回事。”张小探伸出筷子去夹肉,费轻风抢先夹走:“不要你分析了,净说些云里雾里的,还没耐心!”

张小探讪讪的:“行行行,吃人家嘴软。我问你,除了提过我的名字,在你这里,还有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接触?”

“真的没有了,”费轻风右手比划着:“我,接到这个任务,然后就离开工作室去找你,离开之前和经理说了几句话,提到了你,然后回来,把东西交给易总。没了!再有就是帮易总搬家,可是这个过程根本没有我们经理的事情。”

“那就没你的事,肯定是易总自己不小心。”

“就是嘛”,费轻风撅起了嘴,“我还为这事儿搭了车费呢,说好了给我报销,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等等,你刚刚说报销?”张小探一激灵,“你找谁报销的?”

“经理啊,他负责这个的。”

张小探眼珠一转:“你说的经理……不会是天边吧?”

费轻风惊讶:“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们经理?”

张小探干咳两声,摇头:“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他?”

“听易总说的呗!”张小探不耐烦地:“哎呀,你还想不想知道风声是怎么走漏的了!”

“你知道怎么走漏的了?”

张小探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我给你说啊,这事儿如果换做是我,我拿到了□□。我可以查到那天我们什么时间坐的哪个车,查到我们从哪儿出发去了什么地方。查到了地方,停车场是有监控的,调出来,我就知道你见了什么人。我知道你见了谁,这个人的底细我也就知道了。”

费轻风听得瞠目结舌:“真的吗?”

张小探耸耸肩,再次重复他的名言:“世上无秘密,只怕有心人。”

“太可怕了,只要有心,是不是别人的祖宗八代你都能查出来?”费轻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蹦三尺高,指着张小探大叫:“张小探我告诉你,你不许查我!”

张小探握住费轻风指着他的手指:“姐姐,查人要花钱的,好多好多钱。一来我没那个闲钱去查你,二你大活人在我面前,我干嘛查你。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费轻风脸红了,往后退一步,“当然没有。”

“真没有?那你脸红什么?”

“哎呀,没有没有!”费轻风转身就走。

张小探跟上去,“没有那我可去查了啊!嗯……我就查查,看看某人是不是在某个早晨……春心荡漾!”

“你别胡说八道!”

这周是让易明皇特别头疼的一周。

她和飞鸿那边谈了三天,一直围绕着项目的定制标准进行探讨。最终故人心说服了飞鸿,只是,新加入的制作人还是不大配合,他提出故人心必须在一个月内做出让他满意的策划,否则原先的合约统统作废。

易明皇揉一揉太阳穴,伸手去包里拿钥匙。一摸二摸,发现钥匙又落在工作室了。

恰好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天边。

“你是不是没有拿钥匙?”

易明皇反问:“你还在工作室?”

“对。钥匙我给你送过去?”

“我去拿吧。”楼道里隐隐传出放音乐的声音,她抬起头,目光在对面的门上停留了几秒钟,“算了,你来送吧。我在家门口等你。”

“好。”

挂掉电话,易明皇就去敲了对面的门。

门里的人看到易明皇显得十分惊讶:“好久不见,有事吗?”

“我忘了拿钥匙。”

顾西山看看对门,更加吃惊:“所以呢?”

易明皇无奈地叹口气:“所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个小时?”

“啊,我这脑子!”顾西山一拍额头:“请进请进!”

“星期天不休息?”易明皇看着桌上打开的电脑桌问。

“没有别的事情,就以工作为乐,偶尔会听听音乐。”顾西山一边倒水一边回答,“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白开水。”

“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呃,怎么这么说?”

“看着像。”

“这都能看出来?”顾西山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易明皇笑了,“不是看脸。”

顾西山也笑了:“那是看什么?”

易明皇竖起三个手指:“没谈过恋爱的人长了三只眼。”

顾西山一脸懵逼:“为什么?”

“除了正常的两只眼,还有一只眼,叫缺心眼。”

顾西山哈哈大笑:“好啊你,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拐弯抹角地骂过我,竟然说我缺心眼?”

易明皇静静地看着他笑,等他笑完了,又静静地问:“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他一副仔细回想的样子,“以前是不想谈,现在是不敢谈。害怕把握不住,又怕刻骨铭心,最怕的是两者同时发生。”

“我懂。越是没爱过越是不会爱,越是不会爱越怕失去爱,越怕失去爱,就越把握不住。”易明皇耸耸肩,“确实危险。”

“就是这样。”顾西山点点头,“看来你深有体会,或者,你也没爱过?”

易明皇没有回答,“说说你不想谈的那段时间吧,不想谈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想工作,想事业,想家人,想责任。”

“你是不是还想拯救苍生,兼济天下?”

“哈哈,这个真没有。”

“其实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追名逐利。只不过有的人承认,有的人不承认,有的人一开始就目的明确,有的人却喜欢给它包上各种华丽的外衣。但本质都是一样的。名利,是你藏都藏不住的心机。”

顾西山有些尴尬:“你怎么会这么想?其实……”

“你不相信你是为了名利吗?”

“我觉得不全是。”

易明皇冷笑:“还记得女儿国吗?”

“《西游记》吗?记得。”

“唐三藏曾动情于西梁女王,却最终宁肯辜负,也誓不回头。没错,他有信仰,他要取经,可是你以为,取经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西游记里有伏笔,就在女儿国的前一站。唐三藏看着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通天河畔,他说,世间事惟名利最重。”易明皇扭过头去看顾西山,“看到了吗,那才是一代圣僧,最真实的嘴脸。他自己亲口说的,似他为利的,舍死忘生;我弟子奉旨全忠,也只是为名。”

顾西山看着易明皇的眼睛,俏皮中有一丝隐隐的忧伤。

这时易明皇的手机响了。

“你在哪儿?我到你家门口了。”

“我马上出来。”

顾西山把易明皇送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天边。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天边。这是我的邻居,顾西山。”

“你好。”天边伸出手,眼神中隐隐透出警惕。

“易总,你的钥匙。”

顾西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谢谢。”易明皇转向顾西山,“去我家里坐坐吗?”

“不用了,你忙你的。”

等顾西山关上门,对着天边,易明皇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冰山状,当她去打开自己家门的时候,又回头对天边说了句:“谢谢你。”

天边冲上去,一把把她拽进门,只听“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地合上。

“第一次谢是谢我送钥匙,这次谢,是谢我帮你演戏。我说的对不对?”

易明皇抬起头,冷漠地看着天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天边,你觉得你这样闯进我家里合适吗?”

天边气极反笑:“不要跟我装傻,这几天你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我已经查过了,他是逐询科技的第二股东,告诉我,你冲着什么来的?”

一阵沉默后,易明皇也笑了,“哈!没错!我要引诱他,我要让他爱上我。男人的心思很奇怪,你知道的。直接引诱没有用,就得用迂回方式,才能引起他的注意。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来找你演戏的。”

天边突然逼近:“为什么是他?”

易明皇迎上天边的目光,咄咄逼人地:“天边你要逼我和你翻脸吗?”

一句话,让天边泄了气。“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做没意义的事。”

天边走后,易明皇独自坐在窗前发呆。在那张偌大的沙发椅里,她蜷缩起来的样子,就像工作室里的那只猫。

天边跟着她,在故人心守望了三年。她知道,天边守望是的她。这一点,在很早很早之前,易明皇就知道了。

但是三年来,她视而不见。

她知道自己今天利用天边的行为非常卑鄙,可是当她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要让顾西山爱上她,就必定全力以赴,使尽三十六计浑身解数。

那就需要表演,不但自己演,还要很多人一起演。因为一个人的好不能是自己说出来,要让别人帮着说出来。一个人的优秀也不能自己表演,要让很多人,尤其是优秀的人,和她一起演。那样她才能是一场值得他奋不顾身投入,和她一起演绎的情感大戏。

天边的适时到来是在表演,之前的争吵也是在表演,就是此时此刻,易明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坐在这里,也是表演。

为什么是他?她没有回答,但以天边的速度,他很快就会知道的。

傍晚时分,有人敲门。

易明皇打开门,看见了顾西山。他站在门口,也不说话,也不进来。

顾西山并不高大,很普通的着装,不帅,甚至是有点乡土的外貌,却透着一种平和的气质。像湿润的泥土和温厚的大地,暖暖地照拂人心。

那一刻,易明皇有点动容。

“你还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知道我这么问是不是合适”,顾西山有些惶恐的样子:“我好像听到,你们刚刚似乎在争吵。”

易明皇笑了,“不过是工作上的事,你要进来吗?”

顾西山一进来,易明皇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他的后背瞬间僵直。

他试图转过身来,易明皇却说:“不要回头。”

顾西山一动不敢动,背对着她问,“他和你,只是同事吗?”

“不然呢?”

“我感觉他对我,貌似有点……不太友善。”

“不好意思。”易明皇松开手,情绪已经转为平淡,“我们只是同事,但是白天的时候,我确实和他吵了一架。”

顾西山并没有追问,“你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在很高很高的地方看月亮。”

他拉起她的手,十分钟之后,他们到了小区顶楼的阳台上。

“这里可以吗?”他问。

她摇摇头:“不够高,要到山上才可以。”

他突然弯下腰,托起她的身体,把她背到了背上,透过她惊讶大叫的声音,他问:“这样够高吗?”

“不够。”

他背着她一路小跑,登上阳台中央的台子上,“这样够高吗?”

“够了。”

她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顾西山背着她,两个人向着同一个方向仰望。虔诚得像圣徒祈祷的模样。

“你看那么遥远的月亮,像不像一幅画?”

此刻易明皇竟感到一阵轻松。多年来她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神经,像机器一样努力。一想起从前,她的心里就特别乱,乱得很。可是她追不回了,以前追不回,到了今天就更加追不回。哪怕是重逢,也只能是破碎,或者更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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