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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言蜀道难》010 临行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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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李文身后的两扇门陡然关闭,连屋里的空气都仿佛冷却了下来。

李文自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本来还对胡岳“失礼”的些许不满此刻都被满腔的恐惧所替代。他强忍着声音的颤抖“这,胡公子,你说的话我可毫不知情啊。四王子只是派我来找那雷孚收钱,可没说什么钱从哪来。”

“你这么说,也就是你家殿下知道这钱是从我家巧取豪夺而来的咯?那我还怎么留给他留下情面,他就不怕这雅州全境不稳吗?”胡岳一声冷笑,竟把那李文吓得有些站不稳了,然而他也不知道四王子究竟是否知情,此刻也只能说道:“我家殿下是决然不知道那姓雷的竟贪图了您家的钱财。只是最近王府的用度有些吃紧,殿下他只能来者不拒啊。”

“哦,我听说当今陛下身体可不太安康啊,四王子可是有夺嫡之意?”胡岳面色稍霁,又缓缓问道。

李文见事已至此,此刻也不再支支吾吾,便一五一十的把他所知道的有关四王子的所有事卖了个干干净净。

哟,这小子还挺上道。胡岳挥挥手打断了李文口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终于对着他轻轻的笑了一下。李文只感到仿佛温度又回到了这间书房,自己的血液也重新开始流动了。

紧接着,只见胡岳拍了拍手,从书房的暗处便走出来了一个精壮的汉子,这汉子看面貌与胡二有些五分相似,而身材却不知比胡二壮了多少。

“不用多看了,此人乃是胡二的亲生兄长,唤作胡大。此事原委便由他来给你说罢。”

原来那天胡大远远见到胡四爷来去码头只与那舵工发生了争执,便断定此人必定是唯一的线索。就在当晚,胡大趁舵工独行之时,竟仗着自己的勇武,把那舵工打晕了拖入了一片小树林中。

那舵工醒来便发现自己被捆在了一颗大树之下,面前正是一壮汉举着匕首正对自己。

“好汉饶命!兄弟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丢了这条命啊。不论您是劫财还是劫色,我绝无二话。”

胡大一阵无语,看着他那黝黑的丑脸想起劫色二字也是犯恶心。他深吸一口气,狞笑道:“你才有几个钱?你这样的人物,做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还想着活下来么。”

那舵工听闻,心都凉了半截,“雷府君,你是雷府君派来的,呵,没想到我为他铤而走险,他竟然卸磨杀驴。”

胡大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诈,竟然有这样的惊喜。他也知道事涉府令雷孚,已经远远不是自己能够处理的了,于是便顺势说道:“嘿嘿,我也让你做个明白鬼,要取你性命的可不是雷府君,想想你今日得罪了谁吧。”

“竟是胡四爷,他也算是大家之子,怎的如此小气,我之所求不就不多,不过是远走他乡的花费罢了,他竟然因此害我性命。唉,胡老爷生前待我们这些船工也是不错,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去害了他的性命。”

胡大心中巨震,果然如此!他见那舵工垂头坐在那里,心如死灰的模样,知道火候已到,便对他言道:“我有一法,或可保你性命,你的家人也不会被你连累,你可要了解一下?”

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说完,胡大便又默默退回了阴影之中。

胡岳拍拍手道:“李文,你怎么看?”

李文如今虽然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无虞,但之前说了那么多的王府隐私,他如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胡岳的贼船了。此刻只好顺势说到:“那雷孚当真是丧心病狂,竟联合贵府中的小人,做着谋财害命的勾当,可谓是罪大恶极。”

胡岳哪里是想要听这些废话,只道:“四王子殿下可能助我?”

李文闻言一时便犯了难,他哪敢替四王子给出什么许诺,只得呐呐道:“小人只是替殿下跑腿收钱罢了,哪敢替殿下做主。”

“那若是我能给你补上这笔钱,明日便随你回cd复命,你可是能做得了这个主了?”

李文猛得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胡岳,仿佛不敢相信。见胡岳不耐烦的扭动了一下身子,他才如梦初醒,喜道:“这是自然,我家殿下向来求贤若渴,如今也是资用不济,若有胡公子鼎力相助,殿下必有厚报。到时候区区一雅州知府又何足道哉?”

达成了共识,自然一切都好谈了,胡岳此刻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让人根本想不到之前的气氛曾是那样的的剑拔弩张。他问清雷孚要献给四王子的钱财的具体数目不过二十万贯,心中忍不住吐槽雷孚的小气。胡氏乃是雅州豪族,百年积累,家资又何止百万。

当胡岳知道这年头三五贯钱就足够寻常小民一年的衣食用度之后,他不免在心中感叹自家的敛财本事:万恶的旧社会啊,老天爷你对我真好!

打定主意,胡岳便前去拜见胡夫人。胡夫人本不愿让胡岳前去cd,投身那越来越汹涌的暗潮之中,可当胡岳对她言明此次事件竟与四王子有关之后,她也是无可奈何,只嘱咐胡岳小心行事。

“孩儿此去,寻常七八日才得回来,母亲在雅州倒也不必担心。若是找到了父亲自不必说,若是找不到或是发现了父亲的遗骸,还请母亲先不要声张,待孩儿回归之后再准备丧事罢。”

胡夫人答应下来,又叮嘱几句,也就放他离开了。

回到房中,胡岳与莺儿调笑了几句,便对她说起明日将去cd与四王子商谈之事,还问她想要什么cd的新鲜玩意。却见莺儿渐渐的沉默了下来,眼眶也微微发红。胡岳忙问出了何事,却听莺儿哀怨道:“从前公子在家都是奴婢照顾,如今少爷已经掌家,明日去cd,也许明年就会去咸阳。公子越走越远,而奴婢却无法再想从前那般陪伴公子了。”

胡岳见少女强忍泪水的样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徒劳地说以后会一直让莺儿陪着他。莺儿闻言却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胡岳的肩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面掉。

胡岳此刻突然灵机一动,搬正身旁的莺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莺儿,等我从cd回来,便教你识字记账如何?我日后或许会越来越忙,须得一个足够可信的人才能帮我管理账务才妥当。”

莺儿闻言终于抬起了头,她连忙擦擦眼睛,破涕为笑道:“只要奴婢能够一直帮到公子,陪着公子,不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也是心甘情愿。”

胡岳拥着莺儿又说了几句话,便让她自去睡了,而他也在关乎胡氏存亡的重重心事中,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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