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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与国》第三章荀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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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敲了两下大门,门里不一会儿就传出看门小童慵懒的声音:“来了来了。”

‘吱呀’一声,半扇门被打开,门里伸出了一个小童的脑袋,他上下大量了金九命后问到:“是金师叔吗?”

“没错。”,金九命的回答非常简短,随后问到:“荀夫子现在正在午休吗?”

“还没呢,夫子说今天有客人要来,所以一直都没有休息。”,小童打了个呵欠后让开了身子将金九命迎进了门,“金师叔快点来吧,夫子正等着呢。”

金九命点了点头,在小童的带领下顺着大路朝着后山走去。

一路走来,金九命发现今日的书院异常冷清,宣讲堂里空无一人,藏书阁处也没有看到进进出出的学子,本应人满为患的勤学殿也是门可罗雀,他向一旁的童子问到:“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书院冷冷清清的?”

“今天一早李相国来书院和夫子见过一面,在李相国走后夫子就让先生和师兄们都回去了,说今天休沐一天。”,童子答道。

金九命还是有些不解,他继续问:“那李师兄以什么身份来的呢,相国还是学子?”

童子手指抵在颌下想了想,说:“我只知道相国来到时候车马如龙,随行的侍从如林。”

“那他是一个人上得山还是有人陪同?”

“是一个人带着王旨上山的,不顾没多久就被夫子赶下山了。”,童子答道。

金九命听完若有所思,正谈话间,两人就到了山脚下。

小山虽不太高,但草青林密,几声鸟鸣隐约从中传出,山上延出一条小径和书院的大路相连。

见此景象金九命一时间有些恍然,这座山他以前常来,现在已经好久不见了。

“师叔一定不要惹夫子生气哦。”,小童见金九命木然的样子,有些担心地嘱咐,“夫子脾气不太好,今天把相国赶下山后就一直没有吃东西。”

“我会提醒老师吃饭的。”,金九命笑着说。

“嗯嗯,我就在山下附近,如果夫子要吃饭了你就喊一嗓子,我听得到。”,小童开心地直点头。

“好的,到时候我会叫你的。”,金九命说完就踏上了小径,向山上走去。

上山后金九命就钻入了一片树林之中,树枝上翠绿而茂密的树叶相互遮盖着将天空挡住,几点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在了地上,为这幽暗的树林提供了一点点光亮。

清脆的溪流声从一旁传过来,快走几步后金九命就看到一条溪流从山顶山留下来,大概只有一臂的宽度,水清澈见底,底下是一层鹅卵石。

河中两条锦鲤相互追闹着,顺着溪流向下游动,一直游到一方小塘之中,一只老龟懒洋洋地趴在池塘的一侧吐着泡泡。

“龟先生好久不见。”,金九命对着老龟打趣道。

老龟并没有理会金九命,而是摆动了身子将头扭到一边,将尾巴对着他,摆出一副老夫不想理你的样子。

在老龟这里自讨没趣,金九命继续朝着山上走去。

茅屋就在池塘上面不远的地方,屋外还有一个草搭的凉亭,亭中摆着一副九博棋。

茅屋的门是掩着的,金九命刚一靠近茅屋时略带有一丝威严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了,“直接进来,礼节就免了。”

金九命一躬身对着茅屋鞠了一躬后推开门就进去了。

从外面看茅屋会有些狭小,但一进入室内后情况大不相同,屋内只摆有一床一桌和一塌,几座高大的书架是贴着墙放置的,架子上摆满了或旧或新的各式书籍,由于室内摆设不多,所以反而显得十分宽敞。

一麻衣皓首老人正坐在书桌之前,借着穿过窗户进来的阳光在大头针上穿着线。

“学生给老师请安了。”,金九命再一次鞠躬,身体弯成了一个直角。

“只要你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师,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吧。”,荀夫子摆摆手,继续尝试往针眼里穿线。

“让学生来吧。”,金九命快步向前,跪坐在荀夫子身边,伸出双手。

见到金九命恭敬的样子,荀夫子倒也没说些什么,顺手就将针线放到了金九命双手上。

将线头上沾上一点口水,金九命没费多少功夫就完成了穿针引线的活。

金九命将针线递给了荀夫子,并看见老人家的身旁铺有一件华服,“老师是要缝补衣服吗?”,那件华服金九命是认得的,这是荀夫子为数不多的几件华服之一,据老师所说是年轻时候的恋人特意缝制的,平时老人家一般都是穿着麻衣,除了重大的活动,老师很少会将这件衣服拿出来。

“发了一通脾气,不小心把衣服撕破了。”,荀夫子的回答十分简要,在取过针线后就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缝补起了衣服,衣服的破洞处是在腋窝下,金九命猜想应该是老师怒极之下指人臭骂时扯破的,老人家一旦生起气来都会摆出这副姿势教训人的。

“老师还是要多注意身子,教训学生的前提还是您身体康健为重,民以食为天,学生最高兴的事就是老师食欲大增。”,金九命说到。

荀夫子冷哼一声,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不用你来劝我,待会等我气消了我自会去吃饭,倒是你小子令我生气的事还不少。”

“学生惶恐。”

“你如果真惶恐,早就该来茅屋里请安了,打你回来永安后你可曾来过一次?”,荀夫子严厉地问到。

“学生辜负了老师期望,所以没有脸面接受老师教诲。”

“如果你认为你没有按我的建议在古镇里学习元术而觉得辜负了我的期望,那大可不必。”,荀夫子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威严,“你选择当一个捕快,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只要你依然把我的教诲放在心里,那就谈不上辜负期望,更别说你这几年确实为永安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按理说我应该夸奖你才对。”,说完后荀夫子停下了手头的活,端坐了身子拍了拍金九命的头,就像小时候金九命成功背诵了一片难懂的文章后夫子也会夸奖他一样。

“你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件事,这些年也算是苦了你了。”,荀夫子的声音里满是慈爱,金九命是他最小的学生,同时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学生。

头上老师的手传来一丝温度,金九命鼻头一酸,顿时泪如雨下,这些年来他一直自觉对不起老师的栽培而自责,就连抚养自己长大的姐姐也对自己的决定不理解,所以金九命总是背负着不少的压力,如今终于可以获得恩师的肯定和理解,他哽咽地说到:“学生以后一定会常来拜访老师,只希望老师不要嫌弃。”

“希望你以后能以我学生的身份来,而不是像某人那样自持一国之相便以为学生就不是学生,老师也不是老师了。”,荀夫子地声音忽然冷厉了起来。

“老师是指李师兄?”。金九命问到。

“除了他还能是谁。”,荀夫子气道,“他居然拿着秦王的旨意让我去给秦王当什么相国,说什么自己愿意退位让贤,他这是想打我的脸吗?想让天下人以为我荀平江会去和自己的学生争权夺利?”

“也许是师兄真心诚意希望您能协助秦王治理秦国。”

“真心?”,荀夫子怒极反笑,“他无非想借我的名,好让书院出身的官员们和他站在一起对抗宗室而已,本来老夫今日心情不错,还特地叫你来谈谈话,这下可好,兴致全被他给搅没了。”

金九命听完并没有继续说话,任何与朝政相关的事情他都不想参与,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及抓住血疯子才是金九命想做的事。

取过桌上的茶壶,金九命打算趁着老师缝衣的功夫替老师烧一壶茶水。

烧茶用的炉子放在凉亭之中,从溪流中接了半壶水后,金九命走进凉亭里将炉子抱了出来。

点燃煤炭开始烧茶后,金九命看了一眼亭中棋盘上的棋局,稍微琢磨了一会后金九命发现这是棋圣陆伯言的雷劫局,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过不了几天棋圣也要来永安为秦王庆贺登基的事宜了。

“看来老师和陆棋圣有一番龙争虎斗。”,金九命想到,拿过桌子上的蒲扇,金九命慢慢地摇着,慢慢地往炉子里送着风。

正当金九命摇着微风烧着茶水的时候,少帅秦玉的人马已经投宿在了据永安城不过十里的一个小村落里。

白广思持着弓精神紧张地检查着村里的一草一木,这座村实在太过诡异了,明明不是一座荒村,村里的牲畜都还在,却一个人都没有,不管他们怎们查找,恁是没找到一个活人。派去周围村落的人马也暂时没有回来。

快速检查了四周后,白广思迅速跑回了村祠,此时秦玉正在村祠里休整。

两个黑甲士卒拄着仍在滴血的刀立在村祠外,白广思抬头看了一眼屋顶,几个弓手正趴在上面警戒。

穿过大门,白广思看到秦玉正端坐在大堂中擦拭着长刀。

“少帅,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活人。”,白广思向秦玉报告着。

“有可能是附近的山贼来过吗?”,秦玉问到。

“村民的财物并没有损失,而且村里也没有发现尸体或着血迹。”,白广思回答。

“派去邻村问话的人回来了吗?”

白广思刚欲回答‘没有’的时候,门外守卫的士卒就进来了,“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白广思连忙说到。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黑甲士卒跑了进来。

“周围的村落里还有活人吗?”,秦玉放下手里的长刀。

“禀少帅,周围村里一切正常,关于这座村的事,属下问过。”

“他们怎么说。”,秦玉问。

“他们说在前几日,该村村民一夜之间被人杀害,而且死状惨烈,每个人都是被吸血而死,尸体已经被永安城里的捕快运走了。”,士卒回答。

“杀人吸血?”,白广思一愣,在听到如此惨闻后下意识转头看向了秦玉。

秦玉毕竟身经百战,虽然年轻,但听到这件事后并不像白广思那样吓了一跳,而是陷入了沉思。

“先让士卒做好准备,今天就在这过夜。”,秦玉说到。

“我担心还有第二批人埋伏在这里,咱们还是到有人的村落为好。”,白广思觉得不妥。

秦玉摇了摇头拒绝了白广思的建议,“如果这个杀人魔再次出现在这里,咱们刚好可以为民除害,如果有人想在今晚继续害我,就不要给其他无辜百姓招惹麻烦。”

“末将明白。”,白广思行也不含糊,只要少帅给了理由,剩下的事他执行便是了。

秦玉扬起了长刀,刀上进村前杀人留下的血迹早已经被擦的干干净净,刀刃上映着的秦玉的眼神凌厉冷静,秦玉自言自语道:“就这么希望我死吗?”,进村前那伙来执行刺杀任务的悍不畏死的死士着实让秦玉印象深刻。

收到入鞘,秦玉今晚打算在这大堂中坐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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