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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不懂情》七十 雨芳歇 烟起四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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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凌元,四周皆是苍茫萧索之色,亭台楼宇笼罩在暗沉处的烟雾里,街道两旁的槐树及桂树,低垂着头,静静立着,一动也不动。

几棵垂柳将枯黄的柳枝紧紧裹于自己身上,仿佛是要这寂寥的冬天里给予自己一丝温暖。

街道上,三三两两地摆着一些小摊铺,人们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忙着,不畏寒冷。

祝华林近来都不曾营业,就只将母亲及孩子安顿好之后,带了一名侍从,便离开了凌元,独自踏上新的征程。

“林儿,此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路上一定要保重自己,记住不管你要去多久,娘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秦玉鸾亲自为祝华林大点行装,千万嘱咐,只希望儿子在外出的日子里,能够一切平安顺利。

“娘,一路上有林易新的照顾,没事的,我去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后,就会立即赶回来,将你和小金枝接过去,我们一起过上安稳的日子。”

祝华林转过身来,静静地望着母亲,此时的母亲年近五十,已显出苍老之态来,眼角处的皱纹清晰可辨,两鬓之间也开始染上了银霜,可是她辛劳了大半辈子,本以为可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可谁曾料到世事无常,还得继续漂泊。

祝华林思及此处,不由得鼻子一阵酸涩,眼眶也忍不住湿润起来,但他终究还将即将溢出来的泪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娘,盈盈,我走了,你们多加保重。”

祝华林说完带着林易新,慢慢从昔日的凤仪首饰铺后背的侧门走了出去。

“少爷,此行我们将先去哪里?”

“先去距离这里一百里远的慧州看看。”

祝华林坐在马车里,静静聆听着外面的风声及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走了一段路程,便驶出凌元,进入了有些崎岖的山道,只见道路两旁树木成荫低矮的山丘,随着马车的缓缓前进,一座紧连着一座簌簌地往后退去。山林里偶有风儿吹过,拍打着车棚,发出低微的声响,夹杂着片片落叶,纷纷飘落于路旁及车棚上,描绘成了一幅凄冷画面。

祝华林及林易新就这样慢慢地往前走着,渴了就喝几口随身携带的水,饿了就吃一些干粮。

天将晚时,两人终来到一处有人烟的小镇上,这是一个只有一条狭窄小路的小镇,熙熙攘攘地,街道上走着几个步履匆匆的人,看样子他们是忙碌了一天后,急着赶回屋。

祝华林将马车停在小镇边上的道路旁,想去寻找一处客栈歇下来。

祝华林行至小镇中心处时,欣喜地看见不远挂着一张布帘,上面大大地书着‘天容客栈’四个字,心下一阵窃喜,正欲转身往回走,忽地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正朝自己走来,祝华林一惊,忙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乞丐似的老太太,只见她面色凄哀,头发斑白,嘴里正低声地说什么,只是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楚。

“年轻人,舍我一些银两吧!我已经三天没有饭吃了!”

老太太颤巍巍地来到祝华林面前,哀求着说道,脸上满是凄苦之色。

“我、、、、、、”

祝华林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并未带银两,顿时为难起来。

“年轻人,舍予我一些啊,求求你行行好。”

老太太看祝华林面露难色,更加凄哀起来,一双眼睛由于饥饿及凄苦而显得空洞无神。

“可我身上并未带银两。”

“切!穿得这么体面,却说自己没有银两,谁信啊!”

一旁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脸上立即漏出鄙夷的神色,低声说道。

“这位大哥,我真的是不曾带银两啊!”

祝华林转过头去,却见说话的男人满脸凶相,脸上的横肉条条地清晰可辨,身穿深黑色棉袄,外加同色的大褂,样子有些吓人。

祝华林知道他并像善良之人,只得陪着笑说道。

“哼!笑话,哪有出门不带银两的!给我搜!”

男人将手一挥,立即,一旁有四五个身形彪悍的男人聚拢了来,刚刚还可怜至极的老太太摇身一变,立刻变成了目光凌厉,声音尖锐的凶恶女人,只见她狠狠地说道:

“年轻人,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难道不明白,凡来到我们大风镇,都得留下买路钱吗?”

刹那间,四五个男人将祝华林的衣服噼里啪啦地撕开了来,可怜祝华林孤身一人,三下两下,刚刚由母亲缝制好的出行衣裳,就这样被大风镇的一群恶人撕得粉碎。

“各位大哥,我身上真的没带银两,你们搜身也没用啊!”

“妈的!这个臭小子,连个子儿都搜不到!”

为首的大汉恨恨地吼着。

“揍死他当晚餐算了,依我看!”

“大哥说的对,就这么办!”

言罢四五男人一齐蜂拥而上,只是一瞬间,祝华林就已经被打倒的地上,口流鲜血,只觉得浑身都快被踢打得散架了。

“大哥,求求你们,饶了我吧!你们这么不讲理,还有没有王法可言?”

祝华林拼命地挣扎躲闪着,孤身在外,他除了恳求别人手下留情之外,便没有别的办法了。

“妈的!在老子的底盘上,还跟我们讲王法,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王法!”

“打死他!”

一行人就这样亡命地往祝华林身上踢打过去,瞬间,祝华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卷缩在地上,任由这些恶霸欺凌。

“噼里啪啦!”

忽然天际里传来一声巨响。

是惊雷!啊,只怕这些恶霸的丑恶行为,真是天理不容。

“大哥!快走!”

那个正欲操起家伙,朝祝华林头上砸去的男人突然惊叫起来,手中的木棒也扔出老远。

“轰隆隆!”

一道白光霍地他们头顶上飞掠而过,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直吓得人们四下里仓皇逃窜着。

“啊,是我们快走”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四五个男人,此时立即没有了焰气,狠狠地朝着地上的祝华林骂了几句,便消失在了暗无边际的街头。

“小伙子,他们惹不起啊!你不要去招惹他们才是!”

一位五十开外的大娘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将祝华林从地上小心地扶起来,低声说道。

祝华林慢慢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此时刻的他,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但他还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对眼前救助他的大娘说道:

“大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小伙子,快走吧!”

大娘说罢又颤巍巍地走了开去。

祝华林往着大娘渐渐离去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个躬,便转身往刚刚停放马车的街头走去,不再留恋这个险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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