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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踏入红尘万丈》七、赋闲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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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洗换换,预备好午饭,剩点时间继续上网学驾考。

等小林回来,娘两个坐下来吃饭,小林说想换数学辅导老师。

“为什么呢?”

“他都没条理的,东一块西一块的,挺乱的。”大人似的摇摇头

有点点好笑,“那如果由你来安排具体上课内容行不行?”

“我都会带一些问题,有时一道题他要计算很久,真的觉得不行。”

“那不是正可以学学老师的解题思路?”

“问题是我就那样看着,等着,他还不一定做出来。”

“哎,那主任还说他是这里最好的了。”

“分校还有,也不过提前约一下,时间上调一下。”

“你确定不是双方磨合期的问题,也许只是思路方面的问题。”

“这样说吧,他也很尽心,只是不适合我。”

“这样啊,我就找主任要求调一下,然后你再看行不行,其他科目呢?”

“嗯,老妈——”

“你叫我什么。”惊喜,虽然只是口误。

“也没什么,外边都当阿姨是我妈的,也不想解释,阿姨真跟妈一样的,我心里知道的。”孩子拍拍自己的心口。

“这就对了,解释多麻烦,谢谢老天给机会我们娘两个在一起,阿姨会好好珍惜的,哪怕只是小小一段。”

“我妈回来你也是我的义母。”真是惊喜

“真心的?”

“当然是。”

“小林不要哄阿姨啊”有点哽咽

“是真的。”

桃子起身借口去厨房拿水,平静一下才回来:“那既然是这样,有事都要告诉---老妈,任何需要都不要纠结直接说。”

“嗯,知道。”

“孩子我们换老师就正常换,但不要喷别人什么,老师挺好,只是不适合咱们,明白吗?”

“明白。”

谈事有点影响吃饭,下次还是分开比较好,但看孩子神态轻松,心里还是很安慰的。

本来还想跟孩子商量买车的事情,话到嘴边还是决定等等,自己先了解,孩子毕竟功课重。所以每每在公交地铁看到背着书包的孩子,好希望他们能有个座位,相比白发苍苍更敬畏年轻,因为姣好的面容无以及无限的未来。

饭后桃子就下楼去到补习班,跟杨主任商量换数学辅导老师,从老师口里了解到孩子只除了性子有点急“很知道努力”言辞之间颇有欣赏之意。

这一点也是桃子引以为傲的,当然小小得意只适合摆放在心里。

很快达成共识,大体就是:当下老师也没什么,只是咱家急了点,老师慢性子,不大合拍,杨老师推荐了另一位口碑非常好的数学老师,她会得同对方沟通尽快搞定。

回来同孩子讲了情况,然后两个人就一里间一外间忙自己的,惬意的日子。

那边厢也兼得了一些,嗯也不管怎么来的,不是偷又不是抢,如果界定无非就是游走边缘么,世间事但凡过得人过得己就这样苟且着吧,偷得做人小小乐趣。

居然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没什么电话,有时都恍惚着前面那些人和事,场景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时也想着就停下来,只是好像不踏实啊,再说都快熬过这段风头,总会好它十天半个月一个月,都要抓紧,毕竟开销摆在那,多点傍身才好,要囤一年的粮草啊。

夜里手机震动,迷迷糊糊辨识了半天,一下醍醐,是老家打来的,一翻身下地到厨房,一边接通一边轻轻拉上厨房门——

“咱妈走了”姐姐低沉悲伤的声音传过来,霎然,桃子眼窝热了。

“妈生的是什么病呢?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轻轻问

“肿瘤,长在中枢神经,第二次——”姐姐吸了口气“就没下手术台,打开就合上了,已经长满了。。。。。。”

悲伤难以自制,蜷在地上,生死面前才恍然,与**大人的种种执拗吵的闹的,都是自己放大的执念啊,现在心间里都是**恩赐的无数幸福的片段,交织着为人子苦痛的内疚与思念。

“妈那病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转移了,因为第一次找了权威开了刀以为有希望的,妈再三说你一人在外不容易,等好一点再叫你,不要耽误,她是不知晓实情的,还抱着希望。”好像姐姐的声音越来越小飘起来了“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她是最疼你的。”

模糊视觉中,窗外一轮明月,熠熠着,只是月升月落周而复始**就再也不会回来,你可以想象得到,她多少次因为门声惊喜的以为她爱的游子回来,却只是灰蒙蒙的失望。

都不知天是怎样破晓,昨夜不过是一场梦魇,连带姐姐的声音都是那样飘忽的,飘到天外去,随着天光一点点消散了。

照样老杨来接孩子去上学,照样见孩子道再见时可爱的脸,猛然蹦出一个词:相依为命。

不自觉叫到“小林”

“嗯---”孩子回过头

慈爱的帮孩子整了整书包带。

一直等到晚上孩子回家,一起吃晚饭,以最平淡的态度说要回老家一下,大概两天吧

“是不是很严重?妈妈的脸色——”

“还行吧,我们是家人,如果我处理不了我也一定跟你说,跟我孩子讨个主意。”

安排妥贴,叮嘱足够,凌晨动身。

不过四个小时,出得机场,桃子打小的好友接到她,一见立即相挽一起,坐上朋友帮她叫好的出租,一经开出一段,接到姐姐的电话,姐姐问坐上车没有,桃子说坐上了。

“师傅姓张的。”

一问师傅,并不姓张,最后搞明白,朋友小黎和姐姐约的车不是同一辆。

“可是姐姐你事先也没告诉我啊。”

姐姐说已经说过了,桃子好像记起好像是有说,大概太急促的悲伤,或者那摄人心神的月轮,反正已经坐上了,哪成想北方人的火爆性子,居然追上来了,且准确截停了这辆车,好在桃子的手机下机之后一直没开,再加上司机和小黎的掩饰,总算可以继续走了,是觉得抱歉的,都是为一口饭,但误会还是时常会有。

姐姐说小黎一有时间都会来照顾妈妈,第一次手术之后,妈妈剃着光头,远一点看着像个婴儿,需要喂饭吃,且说不清话,尤其是夜间一个单一的发音就是一个需要,姐姐哥哥轮流陪夜,尤其上厕所,要一直陪在身边,那个味,所以姐姐感慨地说:虽说也是尽力照顾,但是儿女对父母相较于父母对子女真是差的太远太远,真的没办法,事实如此。

想起在那边隔壁的老婆婆说的:当然是这样的,谁谁都是将小孩子捧在手掌心里,喜爱不够,再看老的,衰老的样子,一身的老人味,走路啊,吃饭啊,干什么都是迟钝的,再加上老小孩的脾气,也真是够了,当然人都有老的一天是另一回事。

记得有一天小林感慨地说“真羡慕隔壁老**每天都是坐在那里看电视,这一天天学死我了。”

桃子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还不止这样呢,她每月还有退休金几千块,看病有医保,还有房租收,坐车免费的,她活得越长收获越多,而且足够悭,可以用几百块生活一个月,她却坐拥几百万的积蓄。”

然后看着孩子复杂的眼神,“是不是觉得怎么会这样,这也太拽了吧。”

孩子直点头。

“那你来也过过她的生活:小时生活在地主家里,但是鬼子来了几岁就逃难,天上飞机轰炸,后边是日本兵,跟电影里演的一样,你觉得呢?”

“那可不好,我不想。”孩子直摇头

“接下来逃到乡下,鬼子兵来了,那一段过年的时候你应该听到,还有抓抗日时,灯光要用黑布蒙住,两个以夫妻名义掩护身份的年轻人当街被刺刀怎样了,我不忍说看有关电影画面都有。”

“我知道,看过电影。”

“怀孩子的时候——那小孩就是方阿姨,婆婆的女儿,那时候老公上天入地的风流,那,你是小孩,这节就打住,婆婆下夜班饿,让他带个馒头,嗯,你猜——”

“肯定没给买”显是听进去了。

“一个人怀着,一个人生养,病倒了自己请人照顾孩子,自己撑到自己工作的医院,没床位,就住在一楼,你知道当时那地方住的是什么人吗,都是重病号,差不多挂了的。”

还是住了一个月,有时夜里人都抬走了,就剩她一个人。孩子饿了就抱过来喂奶,喂完了再抱回去。”记得当时还想问她病人的母乳给小孩吃好吗,想想有的选嘛。

停一下问小林“还想听吗?”

“讲完吧,挺新奇的,从没想到隔壁老**经历这样——”

“然后孩子放在老妈那里,**因为身份被派到乡下医院,因为医术好又是单身,有的农民就给他打好柴放到她门口——要烧柴煮饭的,可好几次都被人偷了,然后就没办法煮饭。当时太平间是在医院后边的山上挖一个大坑,人就摆在里边,她就把柴拖到那:想偷尽管来吧,”当时她说话时的笑容还在眼前,那是一种孩子气的笑啊,并没什么伤感的印记,倒有乐天知命的气派。

“好牛。”

“你怕不怕?”

“谁不怕,死人呢。”

“有的小孩没抢救过来,家属伤心欲绝,那,老**自告奋勇帮处理好,然后往肩头一扛去太平间,她从业几十年是做了好事的。”

“牛。”

“这老太太只除了太悭吝,但那是人家自己的事,现在有钱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我们也难,但也没到她带着孩子时几个月都没一只蛋吃的程度吧。”

“经过了若干的年头,她现在是可以安逸了,但是呢,她的腿就是老太太的腿,站在那里像圆规一样,走路是摇的,慢得让人急,说话也是,她用假牙的,又刚刚做过白内障手术,你也知道她家人并没在身边,她是一个人去的,做完自己回的,”到这不说了,真的,从没见她抱怨,她都是笑的,娓娓道来,只让你深切地感受着一个饱受命运洗礼的生命,“孩子,她的现在是她所有的付出换来的,而你有青春年少,和一大班朝气蓬勃的朋友,而她的老朋友,这个星期电话约喝茶,下个星期就是他孩子接电话告知人已不在了。”

“老妈我去写作业去了。”拎着书包回房,回过头“这鸡汤好好喝啊。”.

两母子会心的笑,哪怕彼此只是彼此的一小段的陪伴,仍是何其有幸。

才蓦然,**又何曾不是在自己紧要关头死撑自己,桃子都不知她是怎样知道自己失恋的,那天狂风暴雨自己鬼使神差走到河边一脚滑倒往河堤滚下,却有一个身影那么快到身边,一双手拼命地抓牢自己,脚下就是翻滚着上涨的河水,汹涌着——

事后**身上脸上的擦伤很久才褪去,她对女儿只是淡淡的一句:不值得。然后那段时间总是带着桃子去买衣服,到处转一转。而在外地,看着有点不耐烦的女儿调侃着:你是不是想自己走啊,可惜还不认识路。言犹在耳啊,可是人呢——悲伤席卷而来,一阵又一阵翻滚铺排。

下机后桃子坚持先去了火葬场,当看到躺在透明棺里的**沉静的面容,无法自抑扶棺跪倒,一千一万句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近在咫尺却再不可以相亲。甚至连哀悼的灵堂自己都没尽半分力,现在也无非宣泄自己的难过,然则对**又有何用。但,桃子却分明感受到**的心意告诉爱女:她明白,她明白,她了解——

走出来,外边是温暖太阳,太是分明,活人与死人的世界,**你是走到望乡台了吗,那么在菩萨的大悲愿力中一定还可以最后看到人间璀璨的美景,以及你深爱与深爱你的至亲,眼前所有的光辉都有你的注视吧。

接下来浑浑噩噩地忙着,通知单位,电告亲朋以及以及,别人说买什么就买什么,买水牛,替喝在生时洗涮过的所有脏水,扎金童玉女侍奉往生人,扎马也不知干什么的,还有车,房,冥纸。。。。。。。

只记得在河边空旷地烧时,有风来马跑了,去追,牛跑了,去追,追着追着啼笑了,可是这真不合时宜啊,哥哥望向四周:妈妈来了,妈妈等急了,快点。大家手忙脚乱。。。。。。

终于,妈妈暂时住进骨灰间的公寓,晚上,住在朋友小黎家的桃子梦见了妈妈的骨灰盒,然后像电影的近镜头推进,骨灰盒上的小照那样赫然,她惊醒了,睡在身边的朋友也醒了,跟她讲了这个梦,朋友安慰她:“你是太累了,不过,该做的做完了,你也不要太深的——”小黎欲言又止,桃子也真没精神去更深的揣测,一切等天明,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不敢关上灯了,为什么,那也不管,想睡啊.。

一大早被闹铃吵醒,却是电话铃,是小林:“妈妈方便吗?”

“方便”立即正襟危坐,“有事吗孩子,别吓我。”

“嗯,我觉得楼下那辆车里的真的是我爸。”

“孩子,你先告诉妈妈,你现在哪?”

“我现在在学校啊,我躲在厕所啊。”

“哦,那我就放心了,这样,我或者今天最迟明天回,这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会搞明白的,你只专心自己的功课好不好。”

“好的,那我回去上课了。”如释重负的语气.

“好宝贝,快回吧,别被老师抓到。”小林啊,那成了她几乎全部的阳光啊,多奇异的境遇啊,多奇妙的缘分。

朋友就在旁边定定地看着她,两个人互相看着,曾经的两小无猜无话不谈,是同学是邻居,是朋友是至交,小黎不愿交男友,每次家里介绍男友都会第一时间拉上桃子,而桃子也心甘做那盏最亮的灯泡,只要这是小黎的心意,所以,她在黎妈眼中简直就是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的待遇给你个白眼冷遇都是有涵养了,可是桃子真没觉得哪有不妥,两个人仍旧很轻易地就任何事达成一致,只要是你所想,只要我能帮到,那必须啊。所以在桃子没在家,她代替桃子做了女儿该做的。

虽然是这么好的,但终究事易时移,桃子觉得自己已经走得太远了,好多的好多已经和小黎没有交集,她还会理所当然地视为然吗。

翻心一想,你只要决定说与不说就行了,怎么看待是别人的事情,这世上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只是,从哪说起呢真正是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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