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她小心地打开门，生怕弄出一点响声，进屋后一片漆黑，她的心才放了下来。可当他打开灯的时候，却发现钱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眼里满是痛苦。

佩妮楞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说：“吓我一跳，你怎么起来了？”

钱正不高兴地说：“哪儿去了，都这么晚了你才回家，刚回家，你又出去，你在忙什么？”他显然一直没睡好，佩妮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

“太晚了，明天我们都还要上班，先睡吧，改天再说，好吗？”佩妮回避道。

钱正说：“不，我想今晚和你谈谈，有些事我们已经回避不了。”

佩妮走过去坐到钱正身边说：“我知道你想要和我说什么，但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想，你可能也猜到了我的事，我很惭愧。我不想请求你的原谅，但我希望你的理解。”她的声音不大，但很真诚。

“佩妮，大家是明白人，你总不能回避一辈子吧？”钱正的语气突然平静了。

佩妮没说话，不管她有多少理由，她对钱正都有些愧疚，她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佩妮，你知道我真的很爱你。从见你第一眼起，我就认定你了，到现在我也没改变。”钱正有点哽咽了：“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让你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你已经尽力了，我不怪你。”钱正动情地说。

佩妮听着，想起了他们一起走过的路，一下抱住钱正也哭了：“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需要的你给不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我内心也很矛盾痛苦，也并不想马上就离开你，但我们一直这样下去，我不会快乐，你也不快乐。”

钱正抚着佩妮的背：“我知道，我也能理解你的有苦难言。你是一个好女人，如果我不下个你提出来，也许你会一辈子开不了口的。”佩妮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哭。

钱正又说：“佩妮，我也知道你对我好，这次如果不是你这么细心地帮我，可能我这辈子就彻底完了。你能对我这样，我也已经很知足了，我别无所求，我们以后就做好朋友吧，像亲人一样的朋友！”

佩妮知道，钱正这是明确地在向她提出离婚了，只是没有使用离婚这个词而已。她为钱正的理解感动了，但她没有马上同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你，我不放心你，等你让我彻底放心了再说吧。”

钱正一听，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喜悦。原本他以为，只要他主动提出来，那佩妮一定就会马上答应的。毕竟这么多年，他知道佩妮的痛苦。现在他提出来了，佩妮却很肯定的否决了，至少说明佩妮还很在乎他，关心他。他还能要求佩妮什么呢？他也没说话，只是把佩妮抱的更紧了。

佩妮说：“我们俩都无意彼此伤害对方，但过去我们都不快乐。不快乐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却是因为我们都怕彼此不快乐。每天我们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句话伤害了彼此。但这段时间以来，我发现，其实我们可以相处很好。”

钱正也说：“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我们换个相处的方式，或许对大家都好。既然我已经这样了，我也该面对的，不能把我的痛苦再转嫁给你。”他抚着佩妮的头发：“现在我更明白你的不易，都三年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年啊？其实，我也希望你快乐。”佩妮听着，除了流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佩妮，你知道吗？每天我很晚回家，看着你熟睡的样子，我的心里就感到温暖幸福，每天，我都会看你很久。你不知道，我心里就只想让你幸福。”钱正小声说着：“但我也明白，再这样下去对你是不公平的，虽然现在我更舍不得离开你了，但我也和我说，我必须离开你。”

佩妮满面流着泪说：“别说了，我心里难受！钱正，我们没有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但我需要的，你给不了我。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没有多少高尚的理由，我就是一个世俗的女人，我无法超脱。”

钱正拍着佩妮的后背：“我理解，我理解，我不怪你，你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我知道。”

佩妮流着泪，关于这个问题，她不止想过多少次了，但她没办法，哪怕她说服得了自己的心，也说服不了自己的身体。她一直在挣扎着，直到陈启的出现，让天平终于倾斜。

虽然这时，钱正表面上很理智，说话也很平静，但佩妮知道钱正内心的痛苦。她知道，钱正这时候已经完全猜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维护了佩妮的面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她的背叛，佩妮内心对钱正充满了感激。

也已深，不知道不觉天就快亮了，佩妮关心地对钱正说“马上就天亮了，你还是先睡会儿吧，太累了，你身体吃不消。”

钱正说：“我现在已经好了，你放心吧。明天我也不想去上班了，你先睡吧，我睡不着。”

佩妮何尝能睡着啊！看钱正没动，她也没动。钱正痛苦地耷拉着脑袋，佩妮也难过地低着头。

很长时间以后，钱正抬起头问佩妮：“现在，可以喝我说说你们的情况吗？如果你不愿说就算了。虽然我们还没有分开，但我希望你以后找的人是个靠得住的人。”

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佩妮也没什么可对钱正保密的了，她吧她和钱正相识到现在的情况一股脑全告诉了钱正，也把晚上出去的原因和钱正说了。说完，佩妮又说：“其实，我也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他离婚，一方面又为他难过。就像我们俩，我有时候也想离开你，但真要离开你的时候，我又觉得这个决心其实很难下定。”

钱正听后也感慨地说：“我也和你一样，理智告诉我，我只能离开你，我不能让你失去做一个女人的权利，但和你说分开，我也不知道我要鼓足多大的勇气。现在终于说出来了，虽然不愿意，但只能这样了。”

佩妮不无感动地说：“钱正，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吗？有时候我也在心里责怪自己，但我还是那样做了，我心里其实一直很自责。”

钱正说：“说一点不怪你，当然不是。但只怪你也不公平，要怪就只能怪老天了，对我太不公平了。”他的语气有些暗淡。

佩妮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显然没有意义，钱正也算见多识广的人，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冷静地来和她谈论这件事。但不管钱正这么理性，这件事对他肯定不是一点伤害都没有的。佩妮只希望吧伤害降低到最低，至少能给钱正心理感受上舒服些，不至于觉得自己太无情无义。

佩妮说：“可能上帝造人的时候，就故意要给人留下一些缺憾，让你不能完全如意吧。其实你其他方面就超出其他人，所以，你也应该很自豪的。”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我哈市谢谢你。但现在这一切对我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我情愿不要这一切，只和你在一起。”说完，钱正叹一口气说：“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天快亮了，你还是休息一会吧，我可以不上班，但你要上班。”

佩妮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谈太久了，就起身给钱正泡了杯茶，然后自己也到了杯水喝了。看看桌上，好像也没烟，钱正竟然这么长时间也没吸一支烟，就找来烟，给钱正点燃了一支。

钱正接过烟，狠狠吸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茶说：“谢谢！”

佩妮有点兴奋地说：“我们刚才都说不高兴的了，我突然发现，钱正，你真了不起！一天到晚竟然就这样过来了，没有一点点的不舒服，我看了这么所资料，你可以算个奇迹了！”

钱正很平静地说：“我都告诉你了，我不会再想那东西了。否则我就太对不起你了。”

佩妮还是很兴奋：“如果不是为了保密，我真想把你的事公诸于众，你太了不起了！我为你自豪。”说完，她竟然忍不住使劲亲了钱正的脸一下。

钱正竟然也被佩妮这个举动逗笑了，他很佩服佩妮，不管她内心多么痛苦，但只要她出现在人群里，她永远都是天使。

佩妮也没去上班，她有些疲惫，这一天内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理清，天亮后，她给钱正做了早点，自己也吃了点，然后各自才回屋睡觉去了。

通过一晚的谈心，钱正和佩妮都释然了，虽然痛苦，但他们在痛苦中甜蜜着。

这晚过后，没到一个星期，陈启高诉佩妮，他已经和妻子离婚了。孩子由妻子带，他搬到学校原来的单身宿舍住去了。

——上帝是那个处处给我们设置障碍的人，他无休无止地在制造着人的不幸，而人们面对自己所经历的不幸却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兰芯日记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