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狂，你想说什么？”小小走后，屋子内的气氛再次冻结起来。

“你想知道小小的前世吗？”云大叔丝毫没有惧色，依旧姿态慵懒地半卧在贵妃榻上，把玩着手中的玉扇，随意问道。

“我只在意她的今生。”孤离夜语意坚定。

“呵，你是想知道为什么她为我挡下了那一掌，我却还是被伤到了？”云疏狂本就无意隐瞒与他，此刻让孤离夜发现，也正和他的心意。

“说吧。”孤离夜的语气中带着不削。

“可我还是想要你知道我和她前世的故事。”云疏狂说着朝着孤离夜伸出了手，随着他记忆的复苏，他体内特有的灵力也跟着一同苏醒过来。

“看了又如何，无论她前世怎样，这一世，她都只能是我的。”尽管如此说，但孤离夜还是将手放了上去，毕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潜意识中，他还是在意的吧，况且他现在的处境确实有些被动。

“看完了，你就会知道你是错的。”缓缓地闭上双眸，男子的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意，默念口诀，两个人一同进入另一个世界，一个纯白色的世界，到处都是圣洁的彼岸之花，在那纯白色的花海中，却有着一株绚丽夺目的七色曼陀罗花……

那就是为汐音的本身。

它的身旁守护着白色的灵蛇，便是洛邪……

相伴千年，修成真身，他们的神力在天界之中无神匹敌，神女汐音，神魔洛邪，他们是六界之中令人羡煞的仙侣，本可以幸福的相伴下去，然而一切却因为赤霄的出现而改变了，魔尊赤霄带走了汐音，洛邪也因此魔性大发，势必毁灭天地，最终汐音同赤霄联手，击败洛邪，以保六界之内的万年安宁……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故事，看似简单的故事却有着太多的刻骨铭心，那是一段历经万年而至死不渝的执念，只可惜，洛邪能带孤离夜看到的只有这些，还有些真想是他们无法看得到的，其实他们都错了，汐音真正爱着的人并不是赤霄，而是洛邪，是她亲手毁灭了的洛邪啊。

历经了那一世的感情纠葛，两个再次睁开眼，恍如隔了几个世纪，大叔的眸子微微有些湿润，心头的那道伤口又一次被分割开来。

“这就是万年之前的汐音，也就是这一世的小小，你看明白了吧，我错过了一世，所以这一世，我不会再放手了。”男子的语气中透着历经桑海的苍凉和坚决。

“你错了，小小只是小小，她这一世只是我的丫头，和你无关。”直到现在，所有的谜题好似才真的解开，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魔尊看见小小的时候便有了异样的改变，为什么月金轮会认小小为主人，原来她竟有着那样的过去，不过无论她曾经是什么，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他的丫头就够了。

“呵呵，你以为真的会那么简单吗？在暗夜之渊，我经历整整一万年的折磨才能再次与她相遇，你以为我会放手吗？孤离夜，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随着我记忆的苏醒，我的灵力也跟着恢复了，小小的身上已经种下了我下的魔咒……”

“混蛋，你对她下了什么魔咒？”孤离夜的眸子豁然一冷，揪住云疏狂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喝斥道。

“连心咒，我忧她则忧，她痛我则痛，心心相印，息息相关，这一世，我们注定是牵连不断，不要想杀我，我死她亦不能独活，她死我却可以安然无事，哈哈……”云疏狂觉察出孤离夜的动向，笑着说道，那笑声中有得意，有狂妄，有嘲讽，但更多的是一种痛，没想到，这一世，为了能把她留在身边，他竟然用出了这么多卑鄙的手段，卑鄙到连自己都无法认清自己。

“云疏狂……”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之中，孤离夜实在是忍无可忍，最终只能怒吼着，将那充满愤怒的一拳击打在对面的床榻之上。

随着一声巨响，新房之内，碎片乱飞，红幔撕碎，而云疏狂却仍旧只是淡然地躺在那里，唇角勾起一抹玩味不羁的笑意。

“谷主，不好了，谷主，少夫人，少夫人她不见了……”两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到喜房之外，被屋子内的这一幕震慑在了那里，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信呈递上来。

“该死的，那个赫连邪冥又是个什么东西……”孤离夜一把抢过信纸，凌厉的目光快速扫过纸上的字迹，狠狠骂道，事情好像比自己能想象到的更为复杂，本能的他便将赫连邪冥同那些乱七八糟的前世联系到了一起。

“他是我，我亦是他。”唇角的笑意僵硬住，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赫连邪冥一直没有来找自己了，原来他早有谋算，等的就是这一天，一石两鸟，够狠，够决。

“哼，都是一群混蛋！”扔下手中的信纸，孤离夜化身成一道银光，飞身离去。

云疏狂接住那跌落的纸，扫过一眼后也跟着消失在屋子内。

两个侍女，好似做梦似的看着屋子内的一切，差点没晕厥过去。

金碧辉煌的宫殿，今日特别的安静，纯金打造的龙椅被抬到了殿门外，迎着那正午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龙椅上，赫连邪冥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怀中的女子，仍在昏睡中，依靠在他的胸膛。

“赫连邪冥，把小小放了。”银光乍现，孤离夜满身杀气，站在白玉阶梯之下的空地上。

“放了？呵呵，你不是刚刚经历过前世之旅吗？作为主人翁的她不去游玩一番，岂不是太可惜了？”白皙的手指划过小小精致的脸颊，男子的声音阴沉，如破不开的黑夜。

“原来你早就知道？”又是一道光束，云疏狂也紧跟着着陆。

“你终于现身了，我的兄弟，看来你的记忆复苏后，灵力恢复的也很神速啊。”男子的脸上仍旧带着几分懒散的笑意，而手上却丝毫不敢大意了，白皙的手指，瞬时间生长出尖锐的铁夹套，扼在小小的雪颈之上，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不足以对付他们两个，不过只要得到了孤离夜的心，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所以手上的这个丫头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你们两个到底谁是洛邪？”小小睁开模糊的眸子，声音还有些虚弱地问道，那一世的种种历历在目，她不敢相信那就是她的过去，尽管那些与她并不重要了，可她还是很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想知道答案，我可以告诉你，那日一战，洛邪大败，被囚禁在暗夜之渊万年，万年后，洛邪的灵魂重新获得自由，转世投胎，母胎之内已有两个成形的婴儿，所以，我和他分开了，我成功的继承了洛邪的魔性，而他则继承了对你所有的爱，所以没有你的出现，他的记忆和灵力便永远被封印着，而我也一直找不到他的存在，不过只要我吃掉他，我们便可以重新统一，融合之后我们将会更加强大，只不过到时候，我会磨灭了有关你的所有记忆……”

赫连邪冥说的咬牙切齿，万年之前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早就可以一统六界，又怎么会在暗夜之渊受尽万年折磨。

转世轮回，阴差阳错，一个留在深宫之中，一个流落在外，没有音讯，为了找另一个自己，他可是没少下功夫，想不到，最后还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他显出本身。

“你休想，我是不会和你融合的，想让我忘记她，绝不可能。”一双含着深情的双眸定格在小小的身上，云疏狂的语气决然坚定，想让自己抹去对她的记忆，那他宁愿毁了自己，就让那份爱永远继续下去。

“说，你要怎么样才会放过小小。”手中多出一把光芒凌厉的长剑，指向高台之上的男子，孤离夜冷声地质问道。

“孤离夜，你这是在明知故问吗？我想要什么，你一直就很清楚，不是吗？把你的心交出来，我保证她不会有事，否则，今天我们大可一同葬身于此，不过我会在这之前，毁掉她的元神，让汐音或是水小小都永远都不会再存在与世。”男子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冰冷的指尖旁渗出鲜红色的印迹。

“孤离夜，你听我说，绝对不可以将你的心交给这个变态，绝对不可以让这种败类统治六界……”清秀的眉微微皱起，小小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恶魔，大声喊道。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次生与死的考验，这一次小小竟然不再那么害怕了，反而有种解脱的超然。

“放了她。”红色发丝，张扬飘飞，白玉石阶之下，又多出一个男子，他便是魔尊赤霄。

“怎么，连魔尊的封印也被解开了？看来那四个老东西的下场一定很惨了吧。”对于赤霄的出现，显然是出乎几个人的意料之外，不过再大的意外，他赫连邪冥也不会被震慑到，因为他的手上有着让这三个六界之中的佼佼者都不敢轻举妄动的筹码。

“本尊的封印解没解开，与你无关，现在，你马上将她放开，否则本尊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没错，赤霄的封印已经解开，那些过往同样回到了他的记忆之中，原来他并不是万年孤寂的，他一直都有爱。

“赤霄，你是信心太高，还是记性太差了呢？难道你不记得万年之前了吗？那时若不是有汐音和你联手，就凭你要杀我，哼，恐怕是很难办得到的吧。”眼底的笑意自得中带着恨意，冰凉的指尖，扫过她白皙的脸颊，这一切都和这个女子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可是为什么她的眸子并不似万年前的感觉，她的眸子少了汐音的隔世出尘，而多了份妖冶邪惑，她到底是谁？

“放了她，你可以试试，本尊自己可不可以再杀你一次。”手指握得嘎吱作响，随着一道光芒，那把与他的记忆一起被封印万年的魔剑，在手中一点点显现出来。

“我不和你比，我只要他的心，这样吧，你们两个联手杀了孤离夜，将他的心给我，我便将这个女人还给你们，至于要怎么分呢，我就管不着了，我只要统一六界，其余一切与我无关。”这样的场面出乎了他的预算，不过在很短的时间内，赫连邪冥便有了一个更好的计划。

他知道，下面那三个主，除了孤离夜是心有苍生，有所顾忌的，另两个心里只有他手中的这个女子，要他们两个联手杀了孤离夜应该不是难事吧，或则说其实应该是很简单的。

“不，你们不能杀了夜，你们不能将夜的心交给这个恶魔，他会毁了人间，毁掉六界，弄得生灵涂炭的。”看着云疏狂与赤霄已经将目光定格在了孤离夜的身上，小小带着哭腔嘶吼道，她不想让孤离夜死，只要他活着，她就是活着的，他知道，若是没有对天下生灵的顾忌，他一定会不惜自己的性命将心交个身边这个恶魔的，他有心天下，她又怎么会没心没肺呢？

任务？小小突然想起这两个字，这应该就是爹地和妈咪交给自己的任务了吧，可是她能够胜任吗？

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她不能看着他死啊。

“女人，你真会伤人心啊，他们两个在万年之前，都为了爱你而不计生死，而你此刻却在他们的面前如此不加掩饰地爱着另外一个男子，我真是为了洛邪不值，不值啊，哈哈……”

男子的笑声阴森恐怖，冰冷无情的双眸同样带着嘲讽的光，扫过下面的另一个自己和赤霄。

他真是不懂，这个女人辜负了洛邪两世，可他却还是那么的执着，像自己这样没心真好啊。

“哼，你以为得到六界，得到永生，就会快乐吗？真可怜，你将会变成最可悲的人，我才为了你不值得呢。”脖颈间流动着温热的液体，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味，可她仍旧倔强着，心中确实有着对洛邪和赤霄的亏欠。

“别废话了，杀了他，将豹君之心给我，否者你们将会亲眼看着她的血流光而亡，而我也会在她的血即将流光前，毁掉她的本身和元神，不想让她永远消失，就快点动手啊，想想，你们都是永生之躯，而她却永远消失了，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我想这个交换条件，对于你们来说，是非常合适的吧，反正就算我拥有了他的心，也没有毁灭你们的能力，你们还需要顾忌什么呢？杀了他。”

赫连邪冥的声音好似幽灵一般钻进云疏狂和赤霄的耳朵之中，让他们丧失理智，其实，只要有汐音的地方，他们就无法用理智去思考问题。

“不，不要……”为了防止她乱动，小小的穴道已经被封上，此刻她只能没命地嘶吼着，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个与自己牵扯不清的男人，生死相搏，她知道孤离夜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他不是不死不灭之身啊。

“不，不要，不要杀他，求求你们不要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混合着脖颈上渗出的血液，一同流下，小小声嘶力竭的嘶吼声，被掩埋在那兵器撞击的声音之中。

“哈哈，女人，你心痛吗？你现在是在为了哪一个而心痛呢？”赫连邪冥没有封住小小的哑穴，而是让她尽情地嘶吼着，她越是叫的厉害，他越是笑得开心，在他看来，这样心痛的画面就好似千年难得一见的闹剧一样好看。

“不，不要，你们两个混蛋，不要杀夜，不许伤害他……”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着，脖颈上的血流得更加厉害，可小小却丝毫没有痛的感觉，她拼劲全力地喊叫着，而那声音传到他们的耳朵之中，也确实影响到了云疏狂和赤霄的心智。

孤离夜毕竟只有千年的道行，自己应对两个万年的老妖怪，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露出败象，若不是小小一再叫喊，影响了他们两个的心生，恐怕他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女子，你这么吵可不好，这样下去，你的血流都光了，他们两个还不能取回孤离夜的心啊。”赫连邪冥不满地摸着她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意。

“你这个禽兽，混蛋……”小小实在不知还有什么更恶劣的词语可以形容他，气得浑身发抖。

“骂吧，骂吧，狠劲骂，他们已经听不见你的声音了，你用力骂，很快你就可以自由了，哈哈……”赫连邪冥用术法封住了小小的声音，让她的声音传播不出去。

“不要，混蛋，夜……你们不要伤害夜，不要，不要……”小小转过头，眼看一剑刺中了孤离夜的胳膊，她好想冲上去，可是她挣脱不开他的舒服，所以她只能拼命地嘶吼着，声音却也被他封住。

不要，夜不可以死，只有他活着，自己才有活下去的意义，夜绝对不可以死……

高台下，孤离夜已经中了多处剑伤，可是他还在挣扎着，不舍的眼神始终不离小小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她知道，夜是心有徘徊，并未动用全力，才会轻易被他们刺伤，而他又有着对自己的眷恋不舍，才迟迟不肯让他们轻易得手，他只是想再多看自己一眼啊，他是用自己的生命来铭记那个叫做小小的丫头。

丫头，我已经把你深深记在灵魂深处了，就算没有了心，我依旧可以记得你的模样，记得你的味道，若有来世，我定会将你找到……

那是他最后诀别的眼神，依依不舍的眷恋中带着安然的幸福。

手中的剑撞击在白玉地面上，小小读懂了那眼神之中的意思，她知道他的死意已决，她不怕了，不哭了，她要让他看见自己最美的模样，记得自己最幸福的模样。

“夜，不要妄想甩开我，你死了，我绝对不会独活，我会去找你的，无论你在哪，没有人可以阻拦我，我会陪你到天涯海角，上穷碧落下黄泉，有你的地方，就有我在！”女子的脸上带着笑意，这一次她没有哭，也没有喊，可是那声音竟然神奇地破开了赫连邪冥设下的结界，传到他的耳中，也传到他们的耳中。

是啊，其实他们还有一种结局，就是生死相随，一个死了，将另一个孤孤单单地扔在这个人世间，是多么自私的事情啊，他也不会舍得她孤单啊，可是他更想看见她的幸福。

凌厉的剑锋朝着自己的胸口刺来，他的眼神与小小的目光远远对望，两个人的嘴角都不约而同地噙着一抹最完美的弧度，那是一份生死相随，与子阔绰的契约，那是一种不需要言语，只是眼神便足够交流的爱。

就在那剑要刺破自己肌肤的最后时刻，疼痛的感觉并未从胸口处传来。为什么会……

“大叔……”小小的声音喑哑着，目光落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人不是夜，而是他，云疏狂，他的身上还插着赤霄的魔剑，是他在最后的一刻，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柄长剑，因为他永远挥之不去，她最后的话，生死相随。

既然他生，她既生，他亡，她亦亡，就算他救了她，又能怎样呢？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凄美的笑意，这一世，他终究还是注定了为她而死。

“云疏狂，你竟然……”这是个完全没有料想到的结局，龙椅上的男子愤恨地想要用毁灭之前最后的力气掐断小小的脖子，却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双臂，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将玄天魔剑狠狠地割过自己的身体。

“赫连邪冥，想不到吧，我终究还是毁了你，我们本就是一体，我生，你便生，我死，你便死，就算再次融合，再次回到暗夜之渊，受尽万年的折磨，我也不会让你伤害了她，上一世不会，这一世依旧不会。”

光洁的白玉地面，撒漫鲜红的血液，这是他和另一个自己的区别，因为他心中有爱，所以即使身为鲛人，他的血仍旧是红色的，温热的，而赫连邪冥的却是蓝色的，冰冷的，那只是另一个自己。

云疏狂的目光满是柔情地落下小小的身上，无论再给他多少世的选择机会，他都不会伤害了她的，不是吗？

“洛邪……”一颗异样的泪，从眼角缓缓滑落下来，挣脱了赫连邪冥的控制，小小迈着恍惚的步子从白玉石阶上了下来，目光空然，却隐隐藏着刺骨的疼痛。

她终于可以压制住这个身体内本身的灵魂了，可是她还是走不出她的禁锢，她的洛邪，又死了，可是她却快要彻底消散了，彻底消散了，她好恨，好恨自己上一世为什么要那么傻，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听信天帝，打着拯救苍生的名义毁掉了洛邪，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毁掉他，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根本就什么都不会稀罕。

“你不是小小……”孤离夜摇着头，看着走下来的人，完全震惊住了，那样的声音，那样的话语，那个分明不是小小，可是那又是小小身体，世界完全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汐音……”云疏狂与赤霄几乎同时开口，他们的目光中带着灼热与期盼，同样也有着好奇与不解，直直地落在小小的身上。

“任务终于完成了，汐音，天帝答应的承诺也可以兑现了。”正在三个人的诧异中时，一男一女两个人从天而降，落在小小身侧，只见女子将手中的什么东西撒在小小的身上，惊人的一幕再次出现。

“汐音……”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汐音，那个圣洁如花般的女子，只是她不过是从小小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的一缕灵魂。

“丫头……”随着那缕灵魂的离体，小小也跟着昏迷瘫软在了地上，孤离夜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担心地一下子飞身过去，将小小抱在怀中，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他好怕，他的小小不再是他的丫头，而成了他们的汐音，她到底是汐音，还是小小？

“不要担心，小小没事，那个只是寄居在她体内的虚魂，不会对她造成影响的，她有自己的灵魂。”女子蹲了下来，抚摸着小小发丝，柔声说道。

“那是？”孤离夜不解地抬起头，看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

“我们是小小在异时空的父母，当然，并不是真正的，小小的本身是一朵开在曼珠沙华之中的七色曼陀罗，与汐音本是一对双生子，只不过，汐音是开在天界彼岸之中的七色曼陀罗，而小小是开在冥界之中的，真因为如此，天帝才借了小小身体，将汐音最后一缕为破的虚魂藏在她的身体。”女子将目光投向那缕正向云疏狂靠近过去的游魂，语气中带着些伤感的惆怅。

汐音，她应该是个幸福的神女，却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啊。

“洛邪，你怎么还是那么傻，这一世，你又是为了我，其实你知道吗？我的元神都已经被打散了，现在的我不过是最后一缕虚魂，若不是借助小小的肉身，可能随时都会化成乌有的，其实我都已经不存在了，这样也好，下一世，你就不会在因为我而死了。”汐隐依旧是万年前的装束，透明的手指划过男子的侧脸，她感受不到他的温度，连拥抱也是不过奢侈而已。

“汐音，告诉我，怎么可以救你，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切有些突然，封印万年的记忆被打开的瞬间，他痛得不能呼吸，而这一刻，又让他再一次接受这种痛的洗礼。

“魔尊，你不要过来，今天我们终于可以有个了解了，让我把话说完。”女子伸出透明的手掌示意赤霄不要靠近，这个尘封了万年的秘密，今日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汐音，还能看见你，真好，就算再有来世，我还是愿意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惜，我已经快要彻底灰飞烟灭了。”女子的语气中充满着惆怅与不舍，她气质果然和小小的不同，那种圣洁的气质，无人可以比拟。

“汐音……”

“都不要说话，让我说，时间不多了。”女子的身体变得越发透明，连说话的语气也开始虚弱下去，可是她必须要在消失之间澄清这些，否者她真的就是死不瞑目。

“对不起，魔尊，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是骗你的，其实从开始到现在，我爱的只有洛邪，爱的只有这条与我相守万年，为我化成男子的白蛇。”在所有人的震惊中，汐隐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她语气愈发虚弱，可她仍旧在坚持了，即使是感触不到他的存在，她仍旧将手放在了云疏狂的手心中。

“不要奇怪，既然我爱的是你，为什么还要做出那样的选择，是天帝，是他欺骗了我，他说你是无人可以克制的神魔，他说你会毁灭苍生，毁灭六界，你是天地间的浩劫，而我傻傻的信了，所以我勾引魔尊，骗取他的心，只为有一天真的在你成魔之时了结了你，后来你真的入了魔道，而我也真的和魔尊毁灭了你，可是直到大错铸成，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傻，其实若不是我的离弃，你又怎会成魔啊，洛邪，我才是你生生世世的劫数啊。”女子的声音哽咽住了，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他的手心之中。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存在了。

“呵呵，汐音，你真的很傻啊，你是我生生世世的劫数，可我就是喜欢你做我生生世世的劫数，不要消失，汐音，我带你回暗夜之渊，只要我们可以历经万年的折磨，我们还可以重生相守的。”说话间，洛邪的元神已经脱离开他的肉体，蹲在汐音的身旁，将她拥入怀中，这一次，他终于，终于可以真真切切地抱着她了。

他们错过了太多，他不舍得再将手放开了。

“不会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汐音，我不让汐音和你走，我会救她，我一定不会让她消失……”红色发丝飞扬在半空，一双赤色的眸子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那些快乐相守的日子都是她的计谋而已，他不相信那么真实感觉只是一场骗术。

“赤霄，对不起，我真的骗了你，我爱的不是你，是洛邪，一直都是他，你救不了我的，或许他可以，他陪了我万年，看着我生长，或许他可以救我，但是，如果你恨我，那就彻底毁了我吧，让我永远的消失在你的世界。”汐音的语气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她对他的亏欠真的很多，如果自己的彻底消失可以让他好受一些，她愿意承担，至少她已经完成了万年来，她最后的心愿，她满足了。

“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点？”堂堂魔尊，却在这里向一个游魂讨厌爱情，这听起来是一件多么荒诞的事情啊，可是他丝毫不觉得荒诞，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真挚，他的心碎是那般的痛彻心扉。

“没有。”闭上含泪的双眸，她无法骗他，尤其是在洛邪的怀中，她更讲不出半点谎话。

她已经错过一次了，这一次不会再错了。正如小小所说，生死相随，又能如何。

“好，那我就毁了你吧，让他也和我一样永世孤独。”他是魔尊赤霄，他的高傲不容摧毁，那样直白的话语无疑是刺在他心口的利刃。

“生死相随，毁了她吧。”洛邪无谓一笑，将汐音紧紧抱在怀中，回想数万年前，他贪恋上她的美，于是停留在了那片纯白色的花海之中，一看便是万年，直到她修成正身，他才为她定了性别，如今若能一同消失，也未尝不是一个圆满。

“好，我成全你们。”赤霄的手掌间聚集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四周风起云涌。

“赤霄，你不能毁了他们，让他们走吧，万年后，你还有机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我们最最可爱的小小在同学终于是很合适宜地醒了过来，大声叫喊道，她刚刚只是昏迷而已，外界的话，却都听得清楚。

“我们还有机会吗？”心碎了不知多少瓣，赤霄神色痛苦转过头，看向小小，语气中不再是张狂的高傲，而是带着些许无阻。

“会有的。”小小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肯定。

汐音……我们还有有机会吗？

赤霄在心中一遍一遍问着自己，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去。

天空中的云散开了，风也停止了，那个红发的男子，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离开了，带着那微小地比冒泡更容易击碎的希望，离开了。

“洛邪，汐音，你们走吧，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万年以后，你们终究会有完美的一世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小小也无法去说，谁对谁错，不管怎样，她只是想让那些忧伤的人不再忧伤，让那些不曾快乐的人拥有快乐。

“谢谢你，小小。”空气中还残留着她来过的最后印记，那两缕游魂已经消失而去，他们并不是彻底的毁灭了，而是一同去了暗夜之渊，在那，他们将会经历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不过那对于他们来说，也会是甜的吧。

“丫头，真好，你还是我的，幸好你只是小小。”一切都是结束了，阴谋与爱情终究是有了了结，万年后的故事无人能知，但这一刻，孤离夜是幸福了，他知道他的丫头还在，无法想象，当他知道小小其实并不属于他一个人时，他有多么害怕，他真怕那个灵魂走出后，小小便也一同在这个世间消失了，还好她们只是双生之花，分别于天地之端的双生花，他的丫头永远都是他的。

温热的东西滑落在眼角，这是他为她流下的真情之泪，就好似万年之前魔尊为汐音流下的那滴血泪一般。

“夜，你才傻，我只是小小，你的丫头，你想赖都赖不掉啦！依偎在孤离夜的怀里，小小托起男子的脸颊，笑嘻嘻地说道，自己也是感动的稀里哗啦。

刚刚其实不过一幕而已，却如同隔了无数个春秋，太多震撼，太多变迁，真的很感激，她和他都还真实的存在着，可以真实地相拥着，感受彼此的温度。

“小小……”一旁的女子带着担忧之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妈咪，还有爹地，不过，我依旧会把你们当做我的父母，谢谢你们抚养我成长，让我有机会遇到了他，不管你们出于何种原因。”小小目光恳切地看向一旁已经换成另一身打扮的“父母”，语气恳切地说道，她知道，他们说过，任务结束后，会送她回去，可是现在绝对没有人可以再将她和夜分开了，生死相随，他们就是一体。

“不要担心，我们是不会带你走的，我只是想说以后的人生是你的了，小小，你一定要幸福。”女子的嘴角扬起暖暖的笑意，牵起男子的手，一同消失在半空之后，目光中的慈爱却仍旧留在了小小的心头。

“谢谢，我会幸福的。”

安静了的世界，只有他和她的相依，那种劫后余生的幸福，只有他们才能够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