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被人发现这个人?”沉默片刻后瓦里西说道。

夕莉怔了怔，答到“没有，我没发现有人跟踪我。”虽然没能立刻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很快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结巴说到“可，可他并没做错什么啊，而且他还救了我！”

“这事有点麻烦，血手兄弟会虽然不怕麻烦，但战争已经开始了，这时候麻烦还是少些的好。”瓦里西回避了猫耳少女的目光与质询，回想自己和这小猫一样大的时候，死在自己手里的好人坏人都有十几人了。

“在瓦尔克拉斯，唯有善良与正义是多余的。夕莉…”瓦里西瞧着破旧的神像，嘴角微翘似乎在嘲笑刚刚心头泛起的一点怜悯。

“两位高手，两位好汉，你们是哪里人呀，看你们气质不凡，衣着华美，举止优雅，不知是哪国友人呀？”杜尘边边说边观察着周围，绑匪不停摸索自己的衣服摆弄兜里的百十块，实在想不出对方要干啥。随着气氛慢慢改变，杜尘也越来越不安，开口说道“小姐大哥，有没有水呀，说了这么多话嗓子有些难受”杜尘嘴唇干裂，后背却已湿透。

“夕莉，打起精神，收拾东西立刻离开。”瓦里西踱步走向杜尘，脚步依旧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

杜尘双目圆瞪，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大哥，我不渴，刚刚逗你玩儿呢，呵呵，呵…”充满绝望的眼神死死盯着瓦西里从腰间拿出的细长玻璃瓶。不知是玻璃瓶熔铸有问题还是里面的液体特殊，杜尘看到浑浊的黑赤色荧光在瓶中不断翻腾，好似地狱中的鬼魂在飘荡。

瓦里西戏谑的眼神扫过浑身颤抖的男人身上，手微微抬起，短剑末端砸在想要上前辩解夕莉的脖颈处，一息绿光闪过，猫少女闷声倒地。

杜尘还未来得及思考绑匪的内斗与那道诡异的光芒，钳子般的手扼住了下巴，玻璃瓶重重插入喉咙。浑身不断扭动，椅子吱嘎吱嘎快要散架，杜尘像一条被钓出水面的鱼，在做最后的无用挣扎。

夕莉大眼惊恐得看着这一切，浑身毛法根根竖立。她也经常狩猎生命，也亲手掐死过夜魔狼的幼崽。但眼前发生的却让她浑身颤栗，一个无法反抗的人被灌下毒液。夕莉无法闭眼，也不能尖叫，什么都做不了的她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无能。脆弱的生命不受掌握，连死法都由他人决定。

绳子激烈摩擦好似尖刀划过灵魂，剧烈的咳嗽就像铁锤击在心脏上，直到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噩梦，终于结束了。

看着金发青年扛起猫耳少女闪身就不见了身影。

杜尘躺在地上回忆着自己二十三年的过往，平平淡淡，他一直认为自己平淡的生活会一直平淡下去，也会平淡的结束。但他娘的被绑架下药是为什么？刚刚被灌的是什么？毒药？新型毒品？aptx4869？反正多不是什么好事。闭起眼慢慢等待。

听人说接受死亡后，等待的时间会变慢，这句话看来是真的......

不过为什么被绳子摩破出血的皮肤依旧火辣辣的疼？

咦？怎么还能听到声音，杜尘惊奇打量全身，嗯？啥事都没！额，这果然是街头恶搞吗？杜尘开始环顾四周，寻找摄像头，但始终没有什么发现。

黑暗中，瓦里西刚刚解开夕莉的束缚有马上重新释放了一个“嘘，别担激动，别担心，刚刚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瓦西里露出善意且迷人微笑。说着，捏了捏夕莉垂落的耳朵。话虽然这样说，但瓦里西内心的震撼可一点不比夕莉小，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夕莉就像被电了一下，一个激灵从地上跃起，鼓着小脸蛋，边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气呼呼的得瞪着瓦西里“喵呜，快说！”

“禁果石英药剂，能暂时麻痹精神之海，喝下去暂时不能使用魔力。”瓦里西眯眼看着夕莉“像你这样的半吊子武者或魔法师的话则直接陷入昏迷。”

当然，药剂的稀释与用量问题瓦里西现在没心情与她细细说明。

夕莉没注意到此时瓦里西的笑脸有多勉强，也没有理会来自这位身手不凡的暗影刺客的嘲讽，“喵呜，那他是什么情况？”眼睛里满是惊讶。

“原本是试探他会不会反抗，逼他出手，有些奇怪的家伙就喜欢装成弱者，然后再在对方惊惧的眼神下消灭对手，哦，有人称呼这中怪异的行为为‘扮猪吃老虎’，但这家伙既没有反抗，喝了禁果石英药剂也没有晕倒，这……事情有些复杂了”

夕莉望着苦恼的男人打趣道“你就不怕他真‘扮猪吃老虎’吗？”

瓦里西有些懊恼自己的急躁，不过似乎并没有产生不可挽回的后果，再一次告诫自身以后做事小心谨慎绝不能放下。不过要他对一小姑娘承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哼”瓦里西不屑得撇撇嘴。

“喵喵喵？！那我被猪吃掉怎么办！”夕莉恨透了眼前这可恶的男人了。

“那就怪你自己倒霉喽。”瓦西里得意说道。

“哼，那现在呢，该怎么办？”

……

杜尘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愣愣出神，从一开始他就处于懵逼状态，不理解两人咋就直接走了。

没发现周围有摄像头，不管了，先离开这鬼地方。过了许久，感觉两人彻底离开后，杜尘用力将本就摇摇欲坠的椅子晃动散架，揉了揉发麻的四肢。

再次环视这荒废的神庙，在一个角落里翻到一个麻布口袋，将里面不多的早已腐朽成灰飞的陈年谷物倒掉，拍打了好一阵，没费什么劲戳了几个洞，套在身上。

扯下几条布条把两块破木片绑在脚底就当是鞋子了。

黎明前的白光赶走了星辰，驱散了黑暗。杜尘站在神像前，凝视观察，神像表面遍布划痕，上面的银漆已被刮得七七八八，浑身裂缝却依旧没有倒塌，体态丰腴的女人头顶天平，双手扶着托盘，眼睛被蒙了起来，但依旧能感受到温和的善意。

片刻后，杜尘离开了这间废弃教堂。

（原来他是正义女神的教徒！永恒帝国不是早就将正义女神列为异端了吗？还有那奇怪的……呜呜！）

（闭嘴，你这白痴！）

麻布本来就不适合作为贴身衣料，现在人们穿着的麻制衣物都是经过一系列酸洗与浆洗软化麻纤维，人类的娇贵皮肤才能适应这种粗糙的衣料。但，直接把一个麻袋套在身上，那滋味杜尘只想立刻撕碎身上的这该死的麻袋，然后一把火烧掉！

麻袋下的皮肤几乎每一块都被杜尘挠红了，小兄弟在这惨无人道的摧残下也遭了秧。唯一幸运的是这捡来的麻袋似乎没多少虫子叮咬。

夏末的热风吹过低矮的灌木与杂草，带走行人扬起的尘土，阳光虽算明媚，杜尘此刻却感觉身体从里到外一片冰寒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出来教堂看到一大片的废墟破棚子吓得他以为自己到了非洲，遇到的路人脸色虽黑，但那是长时间劳动饱经风霜的原因。问的话啥都听不到懂，使自己产生了被整个世界抛弃的苦楚，差点没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