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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战国纪》第六十六章 阏水以北,正面战场,肖云的决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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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肖宁和慕容雍钰围绕大同镇的战局博弈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远在阏水以北的雪狼骑主力——肖云的三万大军也终于兵临原阳城,这半月以来,三万主力在阏水以北的各处城镇转战,大抵只为寻到足够的粮草俩填饱肚子,肖云几次想寻匈奴大军的主力,都未能得逞,倒是遇到过几队万人骑兵,追上去一顿乱战,对方却根本不敢和他们打,留下一群断后兵就灰溜溜的跑了。几番下来,倒是把主动求战的雪狼骑给弄的焦头烂额。

此时,肖云端坐在黎阳城的官府中看着幕府沙盘,半月下来,他日日鏖战原野,攻城略地,这座黎阳小城,便是他昨日刚攻下的。

“方仲,斥候可有消息?可曾寻到匈奴人的主力?”

方仲抬眉看了一眼自家公子,道:“公子。。。未曾寻到。”

肖云在沙盘上左右笔画着,将一座座城池上插的昆夷旗帜换成晋旗,在拔到黎阳时,他面色一颓,沮丧的将那旗帜扔在地上,自言自语道:“我攻敌舍,我进敌退,避不力战,骚扰游浪,我就算攻下这些城又如何?没有后续兵力驻扎,没有粮草,没有百姓,赶不走昆夷部的十数万军队,这些冰冷的石墙占了等于没占。”

“方仲,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自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我的每一步动作,都好像被人预算好了。”

方仲道:“公子不要多想,安心眼前的战事,人心鬼蜮,一人犹自难测,更何况我雪狼骑有数十名千骑将,数名万骑将,而昆夷部也是各自万夫长、千夫长掌权,难以统一号令,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又怎么可能有人能将所有人的想法、行动,全部算对?如果世上真有这样的奇才,匈奴人真有这样的奇才,何以被老侯爷挡在冰天雪地的原野中啃草啃了一百多年?公子,这是刚热好的黑馍,你都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行军打仗最消耗体力,万万不能断了进食。”

肖云瞅了方仲一眼,接过他手中的黑馍,咬了一口:“你这话说的倒是实在,匈奴人能有什么奇才,如此说来,当是我决策失误,进退失度,这才酿成了今日的局面吧,方仲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败了?”

方仲大惊,拜伏在地,“公子!公子此言谬矣!公子在老侯爷受伤之际临危受命,安族事、理财政,定军略,统战伐。撑起侯府的一片天,撑起雪狼骑的一片天,在这危急关头,是公子在守护北境!您当是肖侯府年轻一辈中的执牛耳者!这世上的青年才俊如果面对同等的境地,谁敢说能比公子做的更胜一筹!公子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军主力仍在,战力犹存,怎能算作是败!匈奴人在九原战役上施展诡计,令我军陷入三面重围,若不是有公子,我军何以突破重围!何以灭杀十万敌军!何以攻下这阏水以北的诸多城池!”

肖云双目通红,揪住方仲的衣领,硬生生的将他的副将提了起来,他此刻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不甘心:“可是我雪狼骑主力损失足足有一万!纵观我北境肖侯府建立以来,从未有一场战争我军的损失超过两千!这次,竟然损失了万余!万余啊!我究竟做了什么错事,才让这百战不殆的强军损失惨重到如此程度!最后还被那些野蛮人硬生生的逼到了阏水以北!若是父亲在,若是父亲统军,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会!我不如父亲远矣,不如远矣,我甚至连父亲的影子都摸不到!”

“我肖云自幼入学,就对父侯的事迹耳目渲染,推崇备至,十六岁行冠礼之时曾对着祖庙立下誓言,倾毕生之力学父侯之能,在我心中,父侯便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我渴望追随他,更妄想超越他!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荒谬!”

方仲自幼追随肖云,知他心中执念,此时见公子说出,不觉泪酝眼眶。这半月来,他家公子晒得跟黑炭一般,脸型瘦了大半圈,吃了以往从未吃过的苦,他将众兵将的每日粮草一减再减,从每日一斗到每日半斗,可谁又知道他自己已是几乎两天不吃不喝!每日攻城略地都为了稳住军心强振精神,每次攻城都身先士卒,昨日他趁着公子小憩的片刻检查了前者的身体,才知道他现在灵力超负荷运转,已是强弩之末!

方仲知自家公子心中苦闷,可更担心在这种自责之下,他会彻底垮了下去!他不顾肖云的粗鲁之举,奋力上前拥住他:“公子!你还有我!还有我呢!我知公子,我护公子,我帮公子!方仲这条命,早就卖给了公子!公子但有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肖云在方仲的安慰下,渐渐从那种游离暴露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眼神也恢复了神色,他松开手,看向自家副将的眼神,也更加欣慰起来。

世上之人但求一知己者,而知他肖云者,便是方仲。

“怎么了,可是军营中有事?”

方仲见自家公子神色恢复,松了口气,道:“公子,幕府的万骑将和千骑将求见。”

“见我?知道他们要说的事情么?”

“无非是下一步的兵锋该指向何处,军中的粮草,怕是撑不到后天的。”

昆夷部早在将雪狼骑逼到阏水以北之前,就将这些阏水以北的城池搜刮一空,就差放一把火少了城池,如今肖云再攻过来,除了攻略匈奴人的粮草,便只有鱼肉娄烦的百姓了,娄烦乃是戎狄,肖云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可这样一来,军中的娄烦轻骑就有意见了,这些都是他们家乡的父老乡亲,当初娄烦骑被征辟的时候,肖侯肖栾明可是亲口说过,娄烦百姓与晋人百姓不分贵贱、一视同仁,怎么到了这三公子手里,就变了卦呢?

“娄烦骑的意见,比较混乱,有些还坚持攻原阳勤王,还有些。。。则说公子你。。。”

肖云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说什么便说吧,事到如今我还会畏惧什么军中传言么?”

“他们说公子你心狠手辣、荼毒百姓、草菅人命,不配。。。统军。”

闻言,肖云面色顿时阴霾起来:“我不配统军?那不然让他们娄烦人来统军好了!”

“公子息怒,匈奴人掳掠娄烦之后,却还留了百姓一口口粮,如今我军前来,确实。。。把娄烦人最后的口粮都给缴走了,我估计着。。。今年冬天好多娄烦人是撑不过去的。”

肖云冷笑:“匈奴人早早的安排好这些事情,给了他们的异族同胞希望,最后恶人却由我来做!此举可谓诛心!”

方仲默然,他虽安慰公子匈奴没有奇才,不必担忧,但其实他二人都心知肚明,匈奴人此次进军,各种阴谋鬼略已经出乎了他们的想象,必有军事奇才在其中谋略。

九原一战,匈奴一改野战常态,用壁垒阻滞雪狼骑冲锋、进而以密集步兵辅佐轻骑缠住雪狼骑前军,致使雪狼骑产生重大损失,尔后阏水以北的各次交战,也是颇有法度,如今更是让肖云迫不得已的去征收娄烦人最后的口粮,使得娄烦人与雪狼骑离心离德,一切的筹谋计划、用心险恶,让肖云后知后觉之后,浑然胆战心惊!

说实话,自从九原之战后,肖云便隐隐觉着匈奴人正在铺开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所图的绝非仅仅是掳掠娄烦,威慑北境、也不可能是击溃他手中的三万雪狼骑,而是。。。一个更大的目的!

他每每领军攻匈奴的时候,都觉得他看不透这些匈奴骑的意图和举动,而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击溃昆夷的决心。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问问自家副将的意思:“方仲,你的意见是?”

方仲道:“公子,我与中军的想法一致,我觉得,撤军守三大镇,更为稳妥。公子,此次匈奴人不同往日,各类攻势,战法都太为诡异,我怕。。。塞内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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