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中学外围封锁线，很多特勤局的干员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失控。越来越多的被困群众纷纷涌向封锁现场的ai机器人，却被它们所架设的电网逼退。

外围的现场指挥车里，负责行动的中队长已经傻了，通讯频道里，无论他怎么汇报眼下的情况，局长都保持着沉默。

“局长，被控制的人群正在冲击警戒线，学校内部我们的人出现了伤亡，之前攻楼的人员有的已经负伤撤出，其余在操场上的一些弟兄们正在遭受攻击！请求支援！局......局长？？”

依旧没有回应。

“中队长，我们要不先把人群疏散一下吧，我们还有三个小队的人可以用，现在人群挡着我们的伤员出不来，增援也进不去。”一个技术人员提议道。

“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不能擅作主张！”

“报告中队长，校区内出现了不少平民伤亡，请中队长下达指示。”一个外面的特勤干员神色紧张地报告着。

中队长也有点慌了，出现多名平民伤亡，这责任可不是他一个人用失职这种借口就能担得下来的，光天明市当局得道歉赔偿多少钱不算，光在媒体的追问下，特勤局所承受的压力就能让上司颜面扫地甚至官职不保。

要知道天明市的特勤局做事向来干净利落，再加上其司法系统的强大，没怎么出过乱子的他们还是第一次应付这种失控的局面，临场指挥的中队长那面有些慌乱。

是该疏散人群？还是等待指示？中队长犹豫片刻后立刻下令：“打开警戒线，在校外找一栋建筑派两队人进驻，为逃出来的伤员和群众建立避难所，以方便后续调查。其余所有行动小队，进入第四中学校区进行支援！”

“是！”报告兵得到指令立即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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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雾渐渐漫遍了整栋楼，门德斯又等了一阵，这才用控魂术和御身术调遣了二十多个特勤局干员开始搜查。

由于之前吃了亏，门德斯不敢再直接用控魂术控制一整队人。这一次为了避免自身受到伤害反噬，他选择了用御身术控制大部分傀儡围在被控魂术控制的关键傀儡的战术队形，如此一来一旦自己的傀儡遭到攻击，御身术的傀儡可以先当挡箭牌，而控魂术的傀儡则可以直接切断精神链接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所有的傀儡保持着这个队形从三个楼梯间向上，逐层开始搜查。

透过傀儡的眼睛，门德斯发觉了一件怪事，那就是上了三楼之后，走廊里的灯都亮了。

门德斯思索片刻，心中不禁暗暗冷笑：“这少年是怕雾气灌满楼内后，缺少光源，目不能见物，所以才开灯的。又或者天使告诉了他我们怕光的弱点，真可笑。其他人怕光，唯独我不吃这一套！”

他控制的傀儡一拳打在了手旁的开关上，头上的一盏灯灭了。

三楼监视探头被胶水和纸糊住了，门德斯摇了摇头：“就这种小儿科的玩意就能让高科技的东西变成垃圾，哼，人类的科技果然靠不住。”

门德斯的傀儡们继续搜查着每一个房间，一个傀儡突然停在了图书部教室的门前，拧了半天门都打不开。

又是一阵得意：“小东西，居然藏在这儿，真是白痴。以为锁起来就能躲得了我的控魂术和御身术了吗？太幼稚了。”

正在门德斯准备调动傀儡过来破门时，走廊上的广播液晶屏突然亮了，上面显示了一条通报信息。

门德斯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走上前去，点开了消息。

这条消息居然也是一条语音信息：“幕后黑手，你终于坐不住了，我知道你的目的是天使，还想通过心理施压的方式来击溃我，你那是白日做梦，还是那么多的无辜者，你的罪行天理难容，即使你向神祷告，天使能宽恕你，我也绝不会宽恕你！刚才外面乱作一团之际，天使已经离开了，你的任务失败了，你也将会死在这里！”

门德斯听完这则消息，忍不住又气又笑：“天使跑了？我的任务失败了？我还会死在这里？你现在已经被我发现了，现在被困在瓮中的鳖是你，居然还在跟我叫嚣，真是笑死人了。”

门德斯心中多了几分轻视，却还是十分怀疑英奇的话，毕竟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恐怕天使确有可能趁乱逃出。届时如果自己没能杀死天使，自己的计划就破产了，魔羊会第一个翻脸，而血枪则会更加蔑视他。

门德斯面露凶狠而又狡诈的微笑，他把手上id机里的特勤局内部行动系统打开，让ai启动了杀毒程序，很快阿杰的病毒就被消灭，监控系统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好吧，让我来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阴险的门德斯查阅着所有监控录像，并在五楼的监控视频中发现了英奇和索亚的蛛丝马迹。

视频画面中，英奇和索亚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并且挨个房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后英奇又下到了四楼，消失在了所有监视摄像头的视野里，而索亚则躲进了六楼中间的一间办公室。

门德斯哂笑：“就凭你个小屁孩儿能跟我斗？这监控系统你真以为是你们这种中学生做个病毒程序能搞定的？我想给你们看就给你们看，想收回来就能轻而易举地收回来。跟我比视野？真是不知死活！”

“百眼智者”，这是他曾经的外号全名，名号里有信徒们的敬与畏。他也许并不是一骑当千、万夫不当的勇士，但却是一个阅尽人世百态，看遍人心弱点的智者。对他而言，能与智者对弈是一种快乐，他原本以为遇到了对手，没想到不过是个半吊子。

“这种程度的计策也太拙劣了，小子。想让我顾此失彼？你也真是够幼稚的。我的人会从下往上，三楼必定会先被发现，而六楼则是最后，想让我先把精力集中在你身上来为天使争取突袭我的机会吗？天真！学校房间都是可以反锁的，也就是说被反锁的屋子里一定有人，因为除了跳窗和飞走外，他们根本没有其他路线，学校的地下水系统管道密集，但是入口连一个人都容不下，平时都是ai维护，所以走地下行不通，自己把自己反锁等于慢性死亡，天真中的天真！而为了他人牺牲自己，哼！已经算不上天真，只能算是愚蠢！等我把你拿住，倒要看躲在楼上的天使就不就范！”

由于第四中学的门都是复合型材料的门和保安电子锁，所以徒手和开锁装置不能解决问题。

门德斯只得控制着傀儡一队围向六楼天使所在的办公室，另一队开始准备破门。

一个傀儡从外面找来了“破壁者”，这是一种特勤局和特警都配备的室内突入装置，破门、碎墙、拆房样样精通。需要三人合作使用，可以先在墙体和门后调整好角度和位置，固定后，再手动操作的攻坚武器，特警们都喜欢叫他“敲门砖”，而特勤局则亲切地称它为“破城锤”。

眼看着几个傀儡开始在门上固定支架，突然走廊里的灯却都没了，同时，所有房间的门突然自动关闭锁死，一阵重重的铁板落下的声音此起彼伏，依次从走廊一侧的房间响到了另一侧。

门德斯立刻意识到了这声音是防护系统里的安全门落下的声音，他表情立刻就变了。

缪斯的所有建筑都有灾害防护系统，平时都是数控，但是由于当局对数控ai颇为忌惮，生怕危难关头被别有用心之辈反而用来为非作歹，所以越是重要的基础设施就越会安装一套手动操作的机械装置系统来保障人类自我保护的能力。

第四中学属于天明市公有财产，又是重要的基础设施，每个房间都有这种系统。

落下的是15毫米的高强度复合多层材料门，里面还有一层是5毫米均质钢，门的强度坚不可摧，密封性极佳。当数控系统失灵或者遭受攻击时，机械系统自动生效，每一个房间都会封闭起来成为一间密室。不管是遭到恐怖袭击还是地震洪水，该房间都能应对自如。唯一打开被封闭房间的办法就是从内部手动解除封闭，或等数控系统确定安全后重启，再或者用极其特殊的破门工具和手段，比如激光切割、分子刀或者复合材料切割机之类的，不过眼下门德斯可没地方攒这些东西。

狡黠的他立刻就明白了是有人攻击了学校的供电系统，而失去供电的数控系统会陷入关闭状态，天明的基础设施一旦陷入断电就会启动防护程序，第四中学也不例外。数控系统重新启动并控制机械系统需要24小时排查，自己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耗！

“行啊，臭小子，真有你的。”门德斯再次启动了杀毒程序，电力系统恢复正查，但是门却确确实实被封死了。

“既然你如此害怕我会破门，就恰恰证明了，你还躲在这里。既然找了你的位置，那你就已经输了，英奇！”

门德斯的灵魂以意识流的方式飞出了一跳分支，直扑图书部里的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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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英奇突然感到一阵被侵犯的恶寒，随即他的意识似乎被某种外来的意识强行联通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脑海里低语道：“英奇，我找到你了。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滚出去！”英奇一声怒斥，链接突然被掐断了，他瞅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玉瑶。

“你怎么了，英奇，‘滚出去’？是说我吗？？”

“不，不是，刚才有什么东西似乎侵入了我的大脑，但被我呵斥了一声就消失了。”

“哦，”玉瑶将信将疑，她看了一样躺在角落里的詹姆斯，“英奇，咱们之前差点把他给忘了，这可怎么办啊？”

“不用管他，他没有利用价值......应该没有。”英奇瞥了一眼詹姆斯，倒期盼着这个“麻烦”最好别在这个节骨眼儿醒来才好。

“只要这个货老老实实躺到风波结束，特勤局倒也应该不会为难他吧，他爸是官，应该不会被难为的，我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英奇看了一下id机的屏幕和背包里的基本书，眉头紧锁，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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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部门外的傀儡同时倒地失联，一屁股墩儿坐在冰冷的地上，门德斯一脸的惊讶，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控魂术会被一个无魔者、一个15岁的中学生一声怒喝就打断了。

震惊之余，他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少年的重要性：“只有传奇英雄、神和半神才有可能免疫控魂术。我的绝技居然对他没有作用，这个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绝不只是体质优于常人这么简单！结合天使对他在福照里的那种态度和商量什么的样子，只怕这个少年真的就如自己所猜测的是重中之重！天使要杀，这男孩儿也一定要搞定，最好是活捉！”

门德斯冷静下来，回想刚才链接英奇灵魂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屋子里另外的两个人，一个女孩儿和一个男孩儿，面目都还依稀还在眼前。

想到这里，他立刻开始查阅起英奇在学校的相关关系网，并立刻在班里的同学中发现了林玉瑶和詹姆斯的资料。

“哼，既然我控制不了你，你的同学我总能控制吧。那个男孩儿看上去又高又壮，就他吧。”

门德斯的控魂术被反弹回来使得他的灵魂发生了波动，再次想要发动控魂术的他，居然发现无法再发出意识流了。

“嘁，居然用不了控魂术了？该死的小屁孩儿，那没辙，用御身术也一样。密室归密室，但是房间总是要通风的，你的空气系统是挡不住的！”

门德斯催动寒雾进入了空调系统，并沿着通风管道进入了图书部的屋里。

.........

英奇正在为刚才的恶寒诧异，玉瑶也正盯着他，二人一个没留神，寒雾就潜入了屋中，顺着詹姆斯的鼻子进入了他身体，很快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英奇和玉瑶察觉起身的詹姆斯，话都没说出口，詹姆斯就一拳打倒了玉瑶，同时从旁边书架上拿了一把切纸刀，逼向了英奇。

英奇慌乱间第一反应是摸向腰间的手枪，却不料被对方一掌打掉，同时他发现了桌上的手铐，按住英奇的同时，又用手铐狠狠地给英奇的右手拷在了桌子侧面的扶手上。

詹姆斯力气大得惊人，动作也比其他被控制的人灵活，他的意识和身体没有丝毫的反抗，十分配合门德斯的操控这倒是很令他意外。这一切就仿佛是詹姆斯愿意这么做一样。

“哦？这个叫詹姆斯·胡的男孩儿似乎跟你关系不怎么样啊，英奇。”

借助詹姆斯的嘴，门德斯与英奇对话了。

詹姆斯进一步制住英奇，他不费多大力气就绕道英奇背后，反搬英奇的左臂，同时从后面扼住咽喉，英奇拼命挣扎，却无奈体格没有对方强壮，反抗收效甚微。

詹姆斯扼住脖子的力气加大，英奇一阵喘不上气，门德斯微微减了下力气，嘲讽道：“喔，这个男孩儿想弄死你啊，这可不行，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英奇喉咙处的压力减小，恶狠狠地望着詹姆斯问道：“你是谁？是魔族人吧！那个只敢躲在幕后把人当提线木偶、见不得光的、没种的魔族渣子！”

“请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他稍微放松控制，詹姆斯手上的劲道便加了几分，扼得英奇一阵呼吸困难，差点窒息，“哈哈哈，我是门德斯·控魂，曾经的‘百眼智者’。”

他又松了松詹姆斯的手臂，英奇一阵咳嗽，继续问道：“‘百眼智者’？那是什么......东西？咳...咳...咳...咳...你......眼睛很多吗......咳...咳...咳.......”

“不不不，我眼睛不多，但是我能透过别人的眼睛看到一切，你们过去见到、正在见到，我都能看见。而你，就在刚才，你是怎么摆脱我的术的？！”

门德斯再次加力，又松开，好让英奇感受痛苦，逼他就范。

英奇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委，但是嘴上却没有服软：“你的术？看来的术不是一般的没用，想控制别人？对于意志坚强的人，你的术只怕根本是无稽之谈吧！”

英奇的话刺痛了门德斯，他的说辞与塔琉斯之前的鄙夷之词不谋而合，这让他勃然大怒。他控制住詹姆斯照着英奇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被拷住的英奇无处可逃，被扼住喉咙使他大脑缺氧，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完全无力招架。

“我的术是垃圾？？！！我的术没用？？！！我都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搞得你们痛不欲生！我没用.......”

门德斯不住地打着英奇，直到一旁的玉瑶终于爬了起来用枪对准了詹姆斯。

“住.......手.......”玉瑶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中的mp-85型冲锋枪，开启了镭射瞄准，这枪还是从特勤局干员的装备里找出来的。

红色的镭射瞄向对方的同时，门德斯机智地立刻用英奇挡在了詹姆斯的身前。

“来啊，开枪啊，打死他啊！”

玉瑶的左脸颊被詹姆斯刚才一拳都打得红肿了起来，嘴角还带着血。她双眼如带雨梨花，却又仿佛这花蕊中能射出烈火活活烧死詹姆斯。

“放开.......英奇！”玉瑶举枪丝毫没有退让。

“你开枪啊，反正这只是个傀儡，而英奇虽然不可能变成傀儡，但是当个挡箭牌也不错啊。”

英奇见玉瑶不敢开枪，出言相击：“玉瑶开枪，打他探出来的地方！”

“哦，不不不，我可不会给这个小丫头任何机会。”说着门德斯加大了控制的力度，英奇的挣扎幅度被迅速控制，而他则趁势蜷缩身体，完全躲到了英奇后面。

玉瑶两眼的泪水流下，她开不了枪，他害怕会伤到英奇，她对于自己的枪法根本没有自信。

“自己是第一次摸枪，以前也就是看大片的时候见过，但那都是假的，是道具，手里的可是真家伙。”

她把扳机附近的保险打开，又上前进了两步，想通过施压的方式逼迫门德斯放手。

“你立刻放开他，不然别怪我鱼死网破！”

“小姑娘叫嚣得挺凶，那你开枪吧，反正我死不了，死的是你的两个同学。”

没错，不论玉瑶开不开枪，门德斯都利于不败之地，在这个房间里，英奇和詹姆斯但是对方要挟玉瑶的棋子，这个房间里的他们已经败了。

英奇知道此时此刻，时间最宝贵，他要拼了才能有更多的时间。他的的大脑飞速转动，刚才由于缺氧而混乱的思维也开始重新运作：詹姆斯怎么会被控制的？保护系统启动之后，我又手动关闭了该房间的空气阀门，也就是说除非我打开，寒雾不可能侵入这个屋子，怎么会呢？难道说对方的寒雾可以无视墙壁和门吗？等等........

英奇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想起来今天大课间时玉瑶与自己的对话：

“最近天气降温，这屋子的暖气坏了，你在这儿打瞌睡当心感冒，反正我们一会是去室内体育馆，用不上外套，这个就先借给你咯。”

“暖气坏了，是空调系统出了问题！也许是管道的密封问题或者阀门出了问题！都怪自己非要回到图书部拿几本书，”他挣扎着瞟了一眼双眼无神的詹姆斯，“还有这个该死的，就不该对他起恻隐之心。”

“玉瑶，你别怕，这家伙的能力恐怕是像催眠术一样的原理，打伤詹姆斯，控制就有可能解除！玉瑶，我相信你，勇敢点！！对我开枪！！”

眼下，英奇只能指望玉瑶勇敢开枪，自己刚好挣扎，试试能不能打断门德斯的控制，毕竟此刻己方已经陷入败局，死马当活马医总比一起等死强。

“可......我怕枪法不好，伤到你！”玉瑶闻听此言依旧不敢扣动扳机。

“伤到也没事！别打要害就行！这个距离子弹会穿过我的身体，击伤詹姆斯他就清醒了，快！”

玉瑶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再次瞄准，镭射瞄向了英奇右边腋下，同时也是詹姆斯右小臂的位置，为了能以最好的状态开枪，她做了一个深呼吸。

“太棒了！”门德斯嘴角上扬，他知道自己得手了。

“糟了！玉瑶屏息！”英奇大声疾呼，却为时已晚。

一缕黑色的寒雾顺着通风口飘入，被吸入了玉瑶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