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舔嘴唇，残余的血迹在徐元甄的嘴角泛着丝丝殷红。脸上浮现出一个陌生的笑容，双眼中扩散着诡异的狂热。

“本来想直接开始的，但既然对这两年的事不清楚的话。就先让你想起来吧。”徐元甄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黄色的档案袋。右手捏住缠线，一圈圈绕开。

“喏。”伸手接过一个深棕色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壳是皮质的，但已张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已经泛黄的线头，仿佛只要杨冲一松手就会掉在地上散成一张张的纸片。

拇指在笔记本的皮壳上轻轻摩挲，细密的纹路在指尖下流动。杨冲的心中闪过一丝讶异。真的会有这种世界吗，即使知道是假的，但是每个感觉都那么真实。这种感觉是杨冲目前所知的任何技术都无法达到的。

翻开扉页，纸质的书页角已经卷起来了。沾着一块黄色污渍的首页上贴着一张剪报。黑白的图片上是一幢起火的大楼，已经被密密的浓烟包裹。警戒线外围起了黑压压的人群。两台消防车正一齐喷出冲天的水柱。“本报讯，昨日晚21时，eptc在我省的分公司突发爆炸事件，起因尚不明，据统计，截至今日上午4时。爆炸引发的重大火灾已造成两死四伤，直接经济损失目前已超过六千万元。消防队员仍在全力搜救中。据知情人士透露，eptc公司一月前在我省开启的人类精神编码计划目前取得的资料无一幸免。计划现已被强制中止。2016年12月16日。”

eptc？哦，就是那个我国最大的电子科技公司。eptc完全由国家出资建立。并享有国家的大量资金倾斜。由于身后的国家背景。大批的国内外电子科技人才被吸纳进来。

eptc直到2018年也只有短短的十年寿命，然而，这个公司自建立起，就在不断创造一个个的奇迹。获得了无数个国家极的电子科技奖成就。其最为突出的技术vr目前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全球领先的水平。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轻吸一口冰凉的空气……12月。我记忆中确实没有关于这个新闻的任何印象，eptc这样的公司在我省的任何一条刊上报纸的新闻都会引发全省的轰动。即使它只是个分公司。

高一下学期结束后，我经由我哥的推荐加入了eptc。并开始策划人类精神编码计划，这个计划的目的是收集人类各异的精神状态，并替换成数据储存。11月22日计划公布后，不到一个月。资料库就离奇的发生了爆炸。所得成果在大火中完全丧失。后来总部强行中止了人类精神编码计划。

“我哥叫徐元褀，原eptc研究员，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辞职了。”

参与这个计划的人身份对外是严格保密的，所以后来一直有人认为我是失踪了。杨冲确实从来没听说过徐元甄有个哥哥，即便高一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同桌。

由于1215爆炸事件发生在夜晚，当火警赶到现场时，火势已很难控制。只能先阻止向周围蔓延，那天的大火持续了六个多小时。第二天我到现场时，整幢楼都已经被熏的焦黑。

事件发生后，警察也介入了调查。但是，由于火情的持续时间太长，线索大多不可用。所以，爆炸案至今还是个悬案。

但是，1215爆炸事件后，我为了找到可能还有用的资料，开始私下调查。等到警察撤走后，我潜入了资料库，资料库两面墙壁上有明显的裂痕，存储设备确实已经完全烧毁，地上满是纸质资料的灰烬。令人失望的是，地上已经没了一张记载有效数据的残片，硬盘都被熔毁了。而且，由于计划的机密性。数据备份也留在公司被一并烧毁。

然而，正当我准备离开时，发现了房间的异样。地上的灰烬并不够散乱，倒仿佛像一层黑色的地毯。为什么，如果在起火前发生爆炸，是不可能造成这种现场的。只有一个原因。爆炸不是发生在这个房间。也就是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有人在资料库附近引爆炸弹。然后由同伙事先潜入资料库的人烧毁资料库并利用恐慌盗出便携的数据资料。可是后来因时间关系而未能完全伪造出爆炸的现场。所以说，爆炸事件并不是意外，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杨冲越看越震惊，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的确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据我的调查，就算爆炸案没有发生。由于国家隐私条款的规定，人类精神编码计划不久后也会被强制终止。”重新把线缠回档案袋上。徐元甄呼出一口气。

这样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要秘密继续这项研究。

这个人或者说是组织有可能是为了商业竞争。但冷静一想就排除了这种情况。没有人会拿国家一定会禁止的东西去做竞争。所以我认为他更有可能是公司内部的。

“正如我所述。有人密谋盗取了人类精神编码计划的成果，人类精神状态种类有很多，精神状态的产生都存在大脑相应区域的活动。人类精神编码计划将已收集到的神经活动换算成数据。原意是希望监控一个人的情绪变化。”

人类的深层边缘系统太过复杂，一个微小的情绪都会引发复杂的神经活动。其实，就算是那时的成果，也是只统计了人类各种精神状态中很少的一部分。

“但是，反过来，如果能够掌握人类的所有精神活动数据。就有可能通过外接或无线设备影响人的思考。甚至，自由控制人的精神！”侧过头，徐元甄直视着杨冲的眼睛。

杨冲眉头微微一皱。

“开个玩笑。控制精神这种事，在现在无论是从理论还是技术上都是不可行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徐元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后来，我开始查起了参与计划的人。我托人黑了公司系统，在人力资源的记录中。4年前，有一名研究员未提交辞职报告就离奇失踪。再也没在公司出现，手机关机，其家人的联系方式也是虚假的。公司还派人去过他的公寓。但是他在失踪前就已经搬走了。

不巧的是，这个人，就是那个最早提出人类精神编码计划的人。